第45章 請君入甕(1 / 1)

紫怡聽到女兒說話,回頭看著女兒說:“珞兒,你何時也學會了偷聽?”思珞說:“我進來,剛好聽到你說自己也有責任的話呢,不是原諒了爹爹又是何意呢?”太後說:“思珞,你爹爹和你娘的事情,你可要多用點心。俗話說,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兩個冤家呀,如能解開這個心結,就是皆大歡喜啦!”梁相下朝,來接紫怡和思珞。他看到她們都在,連忙走到紫怡身邊道:“夫人,我特來接你們回府。”紫怡生性柔順善良,加之她聽了太後說的那一番話,心自先軟了。又見梁相殷殷地前來接她,她麵上不禁有些緩和,依言起身,向太後告辭,一家人出了慈寧宮。思珞從娜仁托亞那裡來慈寧宮的時候,就去銘王的寢宮叫了呦朵來,候在慈寧宮外。四個人一起朝宮門口去。走在半道上,從後麵急急趕來一個宮女,高聲呼著:“梁小姐!請留步!”惹得四處的宮人們都看過來。思珞停下腳步,回身問道:“何事?”那個宮女一邊走,一邊大聲說:“梁小姐!我是坤寧宮的。我家主子說,請你明日還來宮裡陪她說話!主子還特意吩咐,讓你把從南疆帶回來的好茶給她帶一些來!”思珞微微一笑,說:“你去回你家主子,隻要她喜歡,我必會日日來陪她!”那宮女高興地回轉去了。仍是思珞與呦朵同轎,相爺與夫人一起。上轎前,相爺仍就殷勤地掀起轎門簾子,一手攙著夫人上轎,柔聲讓夫人仔細些,小心碰了頭。這些言行,讓紫怡的心裡,一片氤氳。當年,老爺也是如此細心地關照她,夫婦兩人琴瑟和鳴,也是一對好生讓人羨慕的神仙眷侶……卻因了一些個誤會,兩人之間蹉跎這麼多年。想到這裡,紫怡放柔了麵色,在梁相上轎的時候,情不自禁如當年一樣,柔聲說道:“老爺!你也小心些。”梁相忽然聽到夫人如是說,難抑心頭的激動,上得轎裡,輕輕握住紫怡的手:“紫怡!我真感謝老天,讓我今生還有機會彌補我犯下的錯,讓我還能有贖罪的機會。”紫怡終是再也硬不起心腸來,低了頭,輕聲說:“當年的事情,我亦有責。那時,我年輕,不懂事,不該不給你解釋的機會。”相爺一聽,愈加激動地說:“紫怡,當年的事情,一點都不怪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紫怡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相爺說:“好!好!從此以後,我們夫妻兩個,好好地過日子!我們都應當高興,我們有珞兒這麼好的女兒!”紫怡說:“遺憾的是,老爺如今沒有個兒子。”相爺說:“不妨事,我們有珞兒就夠了!”及到府門口時,夫妻兩個下得轎來,已是雙雙滿麵春風了。思珞見狀,心裡鬆了口氣:“韓青銘,你的罪沒有白受——爹爹和娘和好了。”想到這裡,她愈發牽掛韓青銘。夜裡,思珞就把從南疆帶回來的好茶拿出來把玩著,自言自語:“有了身孕的人就是饞。”念叨一番,一副甚是不舍的樣子。第二天,思珞依舊要往宮裡去。她故意對呦朵說,要自己一個人去,讓呦朵留在府裡。呦朵自然是不肯,想方設法地要隨思珞去,思珞故作不耐煩地帶了她同去。思珞依舊說:“你還是去銘王的寢宮等我吧。皇後那裡,可不能隨便讓你靠近。出一點事情,你我都擔待不起,你可不要隨便亂跑!”呦朵連連答應,讓思珞快去皇後那裡,省得皇後等得著急。思珞暗自腹誹:“我看,是你的心裡著急呢!”思珞拿了昨夜就準備好的茶葉,和一些上等的枸杞,往坤寧宮去。呦朵見思珞走遠,急忙站到顯眼的地方,好讓劉玉芙看到自己。劉玉芙遠遠地看到呦朵,推說忘拿披風,讓隨身伺候著的宮女回去取。然後她一個人朝呦朵走來。路過呦朵身邊的時候,她並未做片刻停留,拿在手裡的東西,卻就已經到了呦朵的手裡。然後,她繼續獨自慢慢朝前走。回府的時候,思珞依舊來叫了呦朵,一同回去。路上,思珞問:“你給王爺把藥備好了嗎?如果短時之內,他不能回來,我可能要與你一起,為他送藥去禹州。”呦朵說:“藥還有,我今日回去就配製好。如果再過兩天,王爺還不回來,就必須要送去了。不能等到真沒有了才送,萬一路上耽擱,趕不及就麻煩了。”思珞說:“我也是這樣想的。皇後讓我明日還去宮裡,你明日就留在府裡吧。”呦朵說:“我還是和你一起吧,留在府裡,那些下人的神色怪難看的。”思珞不高興地說:“你還知道難看?每日都要跟著,煩死了。如果不是為了韓青銘,我才懶得理你。”呦朵也不再說話。回到府裡,思珞依舊又拿出一包茶葉,肉疼地自語:“唉,就這點兒好東西,我自己都不舍得喝,要給韓青銘留著的,她卻把自己的那份去送了人,然後回過頭還找我要!強盜土匪般地要!說孕婦產婦喝了後有諸多好處,不給也說不過去……我且先聞一聞香吧。”她一邊說,一邊放在鼻子下,聞著那香氣。在外邊偷看的呦朵,見了思珞那副樣子,心裡暗暗好笑。把玩一番,思珞出了門,往娘的院子裡去。此時,院子裡四下無人,呦朵閃身進了屋,把手裡的一小包東西,混進了茶葉裡。呦朵知道,那些東西,如果小產後的女人喝了,會惡露不止,嚴重的,甚至會血崩而死。呦朵不禁暗歎劉玉芙的心狠手辣,以後,遇上她,可要小心些。第二天,思珞不情不願地帶了呦朵又往宮裡去。上了轎,剛走不久,思珞就嘀咕:“日日坐了轎奔波,實在是厭了。這轎子一晃,人都迷糊了。”咕噥著,她就闔上眼睛,閉目養神,不一會兒,竟沉沉地睡著了。呦朵見了,悄悄地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了思珞的胸口。一陣馥鬱的香氣,直襲思珞的鼻尖,讓她差點忍不住要睜開眼睛。到了宮門口,思珞下轎,四下嗅一嗅,又看看自己的身上:“哪裡來的香氣?怪好聞的。”呦朵說:“你一直就是這種用這種香熏衣裳的,今日穿的衣裳,熏得厲害了些吧。”思珞又舉起袖子,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可能是吧……”呦朵看著思珞往坤寧宮而去,然後,她迅速地拿出昨日就藏在銘王寢宮的另一套衣裳換上。她把身上換下來的那件有香氣的衣裳藏得嚴嚴實實。那些藥物上的奧妙,呦朵清楚得很。呦朵的心裡非常激動,可是,激動中又隱隱有些不忍,畢竟,現在的皇後與她無冤無仇。可是,對富貴生活的渴求,壓製了她心裡僅存那一點點良知,她始終沒有追上去,告訴思珞真相的決心。思珞一路往坤寧宮去。她在距離坤寧宮不遠處,與在甬道上漫步的劉玉芙擦身而過。劉玉芙一直假裝散步,就在遠遠能望見坤寧宮的地方轉悠。看到思珞,故意在思珞進坤寧宮的路上,與她擦身而過,劉玉芙清楚地聞到了思珞身上濃鬱的麝香味。她還清清楚楚地看見,梁思珞穿著她那件冰藍色的招牌衣裳,在皇後宮裡最吃香的那個宮女的帶領下,進了坤寧宮。一般,都是娜仁托亞在哪,那個宮女就緊隨在她的身邊。劉玉芙一直在那裡轉悠,直到思珞離開坤寧宮,她才走。她親眼看見,梁思珞還是穿的那件冰藍色的衣服。思珞並沒有急著回府,而是太後那裡去了。劉玉芙冷笑:“哼!還想著八麵玲瓏地既討好皇後,也拉攏太後呢!出了大事,我看隻怕是銘王也保不了你啦!”太後留思珞就在宮裡用膳。一向從不在宮裡用膳的思珞,今日,竟然答應了。其實,是思珞自己暗示太後,她今日要在宮裡待一整天,太後才讓她在宮裡用膳的。思珞讓人去銘王的寢宮把呦朵叫來,一起用膳。太後也知道呦朵是銘王的新歡,當然不會反對。思珞看見呦朵身上已經換了衣裳,心裡更加篤定,又省了一樁事情。思珞和呦朵陪太後用過午膳,陪著太後閒聊,呦朵也拘謹地坐在一邊。突然,外麵有人大聲哭叫著跑來。是坤寧宮皇後的貼身宮婢。她一直跑到太後跟前跪下:“太後!娘娘出事了。剛才,娘娘用過膳,喝了一杯茶,突然覺得肚子痛,急忙宣禦醫來看,說是有滑胎的跡象!”太後“唰”地立起:“快,擺駕坤寧宮。”思珞誠惶誠恐地跟在太後身邊,直往坤寧宮而去。一路上,許多嬪妃都往坤寧宮去,明麵上是去探望,實則是去看熱鬨。劉玉芙也在其中,幸災樂禍地看著太後身邊,仍舊穿著那件她最得意的冰藍色衣裳的思珞。坤寧宮,皇後娜仁托亞躺在床上哭泣不已。很快,皇上也來了。皇上一步跨到床邊,緊握娜仁托亞的手:“托亞,你彆急,彆太傷心了。你還年輕,我們還會有孩子的!”娜仁托亞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皇上,你一定要查出要害我腹中孩兒的凶手!”皇上說:“你放心,朕一定要徹查!你今日都去了那些地方?吃喝過什麼東西?與誰接觸過?”娜仁托亞哭著說:“我今日哪裡也沒有去,一直待在寢宮,除了思珞姐姐,誰也沒有來過!可是,麝香就放在我每日用膳的地方,思珞姐姐並沒有進那個房間,這我記得清清楚楚。“禦醫說,那屋子裡有麝香,還有,我喝過的茶杯上有碾碎的藏紅花粉末!我也沒見過麝香,隻覺得,那間屋子裡,今日香氣有些特彆,卻沒有在意,想不到……”說著說著,娜仁托亞又抽泣不止。皇上龍顏大怒:“誰膽敢這樣謀害皇後與皇嗣?”說著,他威嚴地看向烏壓壓站在一邊的眾妃嬪。劉玉芙開口說:“皇上,太後!既然皇後說她沒有出過寢宮,也未與他人接觸,隻有梁小姐來過坤寧宮。依臣妾看來,梁小姐的嫌疑最大!”娜仁托亞說:“不可能!思珞姐姐與我情同姐妹,她是絕不會害我的!”皇上與太後也點頭稱是。所有在場的其他人,都露出了不服的表情。皇上問禦醫:“攜帶這兩種藥,可留下痕跡嗎?”禦醫說:“麝香味殘留時間長,隨身攜帶,餘香可彌留幾日方散。隻要未換衣裳,一查便知。”思珞聞言,對太後稟道:“太後,皇上!思珞今日至進宮之時,就一直穿著身上的這件衣裳,所有見到過我的人,應該都還記得。”娜仁托亞和她屋裡的宮女們都證明的確如此,太後也說:“思珞去我那裡,也一直穿的是這件衣裳,沒有換過。”思珞當即脫下身上的衣裳,雙手遞給禦醫,請禦醫驗查。來了幾個禦醫輪番拿起衣裳,仔細地嗅過數次,均搖頭表示沒有麝香的氣味。思珞自己又親自來到禦醫們的麵前,請禦醫們仔細地檢查。幾個禦醫把鼻子伸到思珞的身邊,煽動鼻翼,幾次站起蹲下,仔細地嗅著思珞的全身。躺在床上的娜仁托亞,見到幾個禦醫像狗似地在思珞身上一陣亂嗅,差點破功笑出聲來,連忙把頭捂在被子裡,一抽一抽地動,直抽得皇上是心也疼來肝也疼。皇上大怒:“此刻起,所有人誰也不許動!就在宮裡搜!任何角落也不放過!”劉玉芙一聽,大驚失色:“皇上,事實明擺著,就是梁思珞要謀害皇後,還用搜嗎?”皇上本就不喜歡她,今日見她幾次插言,立刻把怒氣發到她的身上:“先搜紫霞殿!”娜仁托亞躲在被子裡偷笑:“真是不知死活!倒省了些事,一搜即準!”因思珞告訴過娜仁托亞,說親耳聽到劉玉芙說藥準備得充足……退一步說,即使搜不出來,她的房間裡,一定有殘留的麝香氣味。皇上親自率領眾人,直奔劉玉芙的紫霞殿。劉玉芙也是蠢不可言,果真還藏有那兩種藥。其實,也不怪劉玉芙蠢,弄一次藥不容易,她就多備了一些。原以為,不出坤寧宮,就能在梁思珞的身上搜出殘餘藥味來的,誰知道,卻像是見了鬼似地,梁思珞明明也沒有換衣裳,怎地卻身上沒有氣味呢!呦朵不是言之鑿鑿地說放到了梁思珞的胸口的嗎?自己當時見到梁思珞進去的時候,離得很遠,似乎都隱隱聞到了從她身上飄來的香氣,怎地卻突然沒有了呢?劉玉芙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囁嚅道:“一切都完了!”很快,前去搜查的人,又在皇上的率領下,殺氣騰騰地回到了坤寧宮。太後急忙迎出來:“如何?搜到了沒有?”皇上說:“大膽劉玉芙!證據確鑿,你還有何話好說!”劉玉芙瞬間崩潰了:“皇上饒命!這一切都是我與彆人合謀,並不關劉府的事!此事,祖父完全不知!”皇上說:“想不到,你這個惡毒的人,還頗有孝心,想要保全劉府!來人,給我把她拉下去,杖斃!”劉玉芙一聽,連忙高喊:“皇上,此事並非我一人所為,我有同謀!”呦朵在一邊,嚇得臉都綠了。幸虧沒人注意她。皇上大喝:“速將合謀者交出,饒你不死!”劉玉芙抬頭,所有的妃嬪都低下頭,生怕她狗急跳牆,胡亂咬人。劉玉芙的目光所指的方向,已經有人在瑟瑟發抖,唯恐她誣陷到自己的頭上。劉玉芙指向呦朵:“她!”有那幾個和呦朵一個方向的,齊刷刷一起跪下:“皇上,冤枉啊!我沒有與她合謀!”皇上冷眼瞪向劉玉芙:“到底何人?”劉玉芙說:“就是銘王新寵——呦朵!不信,可搜她身上。她今日拿過麝香,身上應該還有香氣。”呦朵一聽,順勢跪在地上,已經毫無抵賴之意了。思珞早就料到,劉玉芙會有此一計。此時,思珞聽她指出呦朵,急忙站出來,大聲說:“皇上,呦朵一直與我在一起,我們一同來到宮裡,如果她曾藏過毒,亦會有殘留的香氣,讓禦醫來,一查便知。”皇上一聽,急忙讓禦醫過來。禦醫又像狗似地,在呦朵身上渾身上下嗅了數遍,一齊搖頭。劉玉芙還要說話,太後不耐煩地說:“思珞對呦朵本應恨之入骨,如真有她的份,思珞何不乘機將她除之而後快,還會為她作證嗎?你就無須再胡亂咬人了,有無同謀,罪責同等。。”太後一言定乾坤,徹底摘除了呦朵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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