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憂傷的團聚(1 / 1)

起程回帝都了。呦朵倒是安分守己,一路上,坐在最後的一輛馬車上。到了該給銘王服藥的時候,她也無須要人過問,規規矩矩地給他服藥。吃飯住宿,她也都是聽憑思珞安排,就像是個隨行的郎中一樣,其他事情一概不過問。雖然極力克製著,韓青銘一路之上,心情還是差到了極點。他滿懷熱忱地抱著滿腔希望而來,卻是心情灰暗地沮喪而歸,韓青銘的心裡說不出來是何滋味。思珞也不大說話。思珞的心裡沒底,不知道,前方等著他們的,又會是什麼。她隻能祈禱,呦朵一直這樣循規蹈矩,不要再生出什麼枝節來。呦朵是一行人裡心情最好的人。她心裡已經做好了打算,先隱忍著,到了帝都再做打算。反正不會有人要她的命——她現在可是舉足輕重的人。抑鬱沉悶中,一行人回到了帝都。時近傍晚,思珞和韓青銘強打起精神,神色自若地進了城。走在帝都繁華的街道上,思珞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沒想到,這麼快,就又回來了。韓青銘先送她們回到梁府。梁相爺已經下朝回府了。當他聽到下人來報,大小姐回府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聽錯了。不過,他很快就萬分欣慰:“銘王自從皇上大婚後,就不見了,或許是他找回了珞兒呢?”當時,他也想到了,銘王或許是去找珞兒了。可是,他隨即又打破了自己的幻想:“銘王也不知道珞兒去了哪兒,怎會是去尋珞兒呢?天大地大,毫無目的地去尋也是不可能的。如果銘王是去尋珞兒,最起碼,也要先來問一問我這個當爹的呀。”梁相爺急忙來到府門口,銘王正帶著思珞和兩個人往裡走。梁相爺急忙來給銘王行過禮,看向女兒,卻在見到思珞身邊的人時,愣在了當場。他蠕動著唇,不可置信地說:“紫怡?”紫怡低了頭不做聲。思珞說:“爹爹!我把娘帶回來了!先讓人去把娘的院子打掃打掃,好讓娘住!”梁相爺說:“那院子我一直都讓人在打掃,和她在的時候一樣乾淨,可以直接住進去。”紫怡輕聲對思珞說:“珞兒,我就在你院裡住吧!”說完,領頭往思珞的院子裡去。眾人都隨著來到了思珞的院裡。這樣大喜的日子,梁相卻不見他們三個人的臉上有一絲高興的樣子,還有跟在他們後麵的那個年輕女子,也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莫非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思珞對一直默默地跟在身後的相爺說:“爹爹!今日我們都有些累了,隻想好好歇息,有事明日再說可好?”相爺看著臉上布滿了憂傷的女兒,忍住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看向妻子。紫怡漠然地和思珞一起,往屋裡走。呦朵緊跟在她們的後麵。韓青銘看著思珞她們,頓了頓,轉身離開了。呦朵見銘王要走,急忙追上去:“王爺一個人走嗎?也不帶我一起?”韓青銘一聽,心頭的火“嘭”地燃燒起來:“你一個女人,隨我去王府成何體統!”呦朵走近韓青銘:“王爺可彆忘了,呦朵還要給王爺喂藥呢!”韓青銘一聽,心頭的厭惡讓他差點回頭就扭斷呦朵的脖子。思珞連忙走過來:“呦朵,你先在相府裡住下,其他事情,明日再說。王爺累了,讓他先回去歇著。”韓青銘扭頭就離開了相府。呦朵的野心,讓他恐懼。相爺不明白,這大團圓的日子,卻為何沒有一絲喜氣呢?看著冷清的院子,他喟然長歎一聲,出了思珞的院子。他讓人去吩咐廚房,備一桌最好的宴席,為夫人和大小姐接風。思珞麵無表情地吩咐丫鬟帶呦朵先去下人房。呦朵依舊隱忍著,來到了房間裡。雖然是下人房,有寬敞明亮,乾淨整潔。呦朵放下自己的東西,開始整理床鋪。初來帝都的呦朵,已經深深愛上了帝都。繁華的帝都,豈是偏遠的邊城所能比擬的!呦朵暗暗得意自己的手段:“像阿娜那樣的人,就隻配在山裡過一輩子!”既然來了……而且,她手裡握有特彆的籌碼……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在這裡活出個人樣來!“銘王!我要將你玩弄於股掌之上。梁思珞!你竟然對我使臉色!很快,我要你乖乖地讓出銘王妃的位置!以後,都要看我的臉色過日子!”順利來到帝都的呦朵,因這輕而易舉的初次得手而飄飄然了。她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隻知道,銘王和思珞已經被她牢牢緊握在手中,任她搓扁揉圓了,完全忘記了思珞的告誡。前院來人,請夫人和小姐去大廳用膳。思珞想了想,來叫呦朵一起去。思珞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呦朵。可是,呦朵對韓青銘的野心,已經昭然若揭。她不會給呦朵這個機會的。再如何討厭,也要和她在一起。思珞決心想個辦法,讓她離開相府,住到彆處去,哪怕是專門給她租個房子也好。呦朵看見思珞麵無表情地喊她去吃飯,也故意不看思珞的臉色,大剌剌地跟著她往前廳走。呦朵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盼。雖然時近黃昏,相府偌大的院子裡,錯落有致的亭台樓閣,顯得依然是富麗堂皇。這讓呦朵的心裡難以平衡:“同是這個世界上的人,為何她就能高樓大廈,錦衣玉食,連銘王也對她舍命相護?,而我卻要事事低人一等,明明握著人的性命卻還要看人臉色?我要讓這一切都倒轉過來!”膳後,看到爹爹幾番欲言又止,思珞對娘說:“娘,爹爹與你之間,有許多事情,都是中了彆人的奸計,而產生的誤會,娘應該給爹爹一個解釋的機會,你們在這裡談一談。我有些累,先回去歇息了。”紫怡也起了身:“我隻是不放心你,並非為了其他事情而來的。等你們事情都辦好了,我即回南疆。”說完,她也不看相爺一眼,先自走了。思珞無奈地說:“爹爹,慢慢等娘心裡的疙瘩解開了,自然就好了。”相爺說:“珞兒,你放心。爹爹看到你娘沒事,心已經放下了一大半。紫怡再如何怨我,原也是應該的。你一路奔波太累了,先去歇息吧,有話,明日再說。”父女夫妻,分頭而去。韓青銘仍就與從前一樣,頂著霜寒露重,又在思珞的房頂上,一坐,就是大半夜。他就是不能明白,為何他與思珞之間,總是要在最後的關頭,就隻差臨門一腳了,卻又出了變故。而且,一次更甚一次的嚴重。韓青銘雖然從不相信鬼神之說,經曆這些事情之後,也忍不住在心裡問天:“為何總是要這樣阻攔我和思珞?難道,我們命中注定就真的是有緣無分嗎?既然如此,又何必讓我們相遇……再相遇!”韓青銘也不知道該和思珞說些什麼,說了又有何用。他隻能就這樣靜靜地坐著,靜靜地守著。他隻盼望,思珞這次,能和他一起共渡難關。如果實在不行,韓青銘已經打定了主意,殺了那個蠱女,不能一生受她所製。不過,不到實在走投無路的境地,絕不輕易出此下策。思珞躺在床上,亦是輾轉難眠。她的心裡,滿滿的都是韓青銘。她回想著,自己與韓青銘一路走來,總是在互相擔憂、互相牽掛裡度過,實在是心有不甘啊!為什麼彆人都能順風順水,為什麼她與韓青銘卻總一波三折呢?難道是兩個人命裡犯煞嗎?想到這裡,思珞自嘲地搖搖頭。腦子裡千回百轉,她心裡決定,索性不再多想。該來的,總是要來。大不了,就拚個魚死網破,殺了呦朵!思珞像是在為自己打氣一樣,低低地說:“韓青銘,我們都不要放棄,總會想出辦法來的。自古以來,都是邪不勝正。我想,以我們兩個人的智商,一定能鬥過那個女人的。並非世界末日到了!憂心歎氣解決不了事情!你我同心,其利斷金!”話語聲,都被屋頂上的“梁上君子”一字不漏地聽到了。韓青銘頓時豁然開朗。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說吧,該來的,也躲不過。不如養足精神,一心對付即將到來的事情吧。他起身,掠過屋頂而去。第二天,一大早宮裡就來了人,宣思珞進宮。見思珞要去宮裡,呦朵探頭探腦。思珞也不理她,徑自出了府門,剛要上轎,呦朵急急走過來:“你扔我一個人在這裡,是何道理?”自昨晚想通以後,思珞決定,不再像以前那樣,畏首畏尾,要死,也要死個理直氣壯。聽到呦朵說話,思珞回頭:“那你想怎樣?”呦朵說:“你去哪兒,都要帶著我。要不然,銘王爺的病發作了怎麼辦?”“嗬!”思珞一聲冷笑,“你當宮裡是你家的呀!你有什麼資格進宮?”思珞一邊說著,一邊向呦朵靠近:“你不會是要到宮裡去整蠱吧?”呦朵一聽,左右看看說:“你彆說話不算話!說好了,來帝都不提蠱蟲的事情的!”思珞說:“你還怕彆人知道嗎?你何時也變得知羞了?你去宮裡,知道見人怎麼行禮嗎?彆人問你是誰,你如何說?難不成,你告訴大家,你是個‘整蠱’專家?”思珞明知道呦朵怕人家知道她會蠱術的事情,一口一個“蠱蟲”,一口一個“整蠱專家”。呦朵夜來想好的那些要威脅思珞的話,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思珞見自己的態度強硬,呦朵倒像是有些怕了,索性一鼓作氣,乘勝追擊:“不要老想著用你那個破蟲子要挾人!我還就告訴你!大不了,我們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個蠱婆!“你如果敢不給王爺解藥,以王爺的性子,是不會求你,更不會讓你的陰謀得逞的!在帝都,可不比瑱城!知道我們為何要急著回帝都嗎?因為,在這裡,你離開我們,就是死路一條!“我現在也想通了,如果你想死的話,大可以不顧一切,從今日起,就不再給王爺解藥……看我怎麼收拾你!我真後悔,沒有在瑱城殺了你!你如果不想死的話,老老實實地待在相府的後院裡!老老實實地給王爺解藥!”呦朵目瞪口呆。思珞揚長而去。其實,思珞的心裡也沒底,她不知道呦朵會不會被她的話震住。可是,她知道,一味軟弱下去,隻能越來越被動,最後,還是免不了被呦朵要挾。倒不如,先嚇她一嚇,還可以爭取到一點主動權。越是像呦朵那樣陰險邪惡的人,越是貪生怕死,她是舍不得眼看就要到手的“好日子”的,隻要不把她逼得太急,適當地給她點顏色,還是很有必要的。思珞的想法是對的。她的一番話,真的暫時震住了呦朵。思珞剛剛的氣勢,讓呦朵一時有些後悔:“如果他們真的不管不顧,即使他們不動手,我自己也是死路一條。”呦朵這時候才知道有些害怕了,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害怕之餘,呦朵決定,聽思珞的話,老老實實待在相府的後院裡。先穩住他們再說。思珞和呦朵,各自都忌憚對方,也要利用對方,唯有暫時相安無事。讓思珞進宮的,是新立的皇後娜仁托亞——思珞早就猜到了。又來到了曾經立誓再也不來的地方,思珞感歎世事的無常。在這裡,她曾滿懷欣喜與感激地被太後指婚,亦曾充滿甜蜜與憧憬地和銘王邂逅,也曾傷心絕望地被迫退婚。而今,又踏進了波雲詭譎的皇宮。思珞不知道,前麵等著她的,又將是什麼。但是,這一次,思珞決定,不再退縮。韓青銘為她,做了太多太多。隻要他能活著,思珞願意為他做任何事。世間任何的距離,都比不上生死之彆。坤寧宮門口,娜仁托亞老遠就絲毫不顧形象地跑過來,一把抱住思珞。娜仁托亞還是老樣子——單純豪爽,口無遮攔。她一開口,依舊是驚天地泣鬼神:“思珞姐姐!我早就對你說過,我會想出辦法來,把韓青銘還給你的!我一開始喜歡的,可就是皇上呢!”思珞差點就要伸手去捂住她的嘴。堂堂的皇後,一國之母,說話也不過過腦子!可是,唯有在她的麵前,思珞才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鬆:“剛剛聽到皇上大婚的消息時,我還以為,皇後的位子,真被劉玉芙坐了呢!”娜仁托亞得意地說:“可惜呀!她既沒有好誘餌,也沒有好釣技,沒能釣到皇上這條大魚!這可是皇上自己說的!”思珞說:“當時,我還以為皇上的眼光不好,才會選了劉玉芙。誰知道,他的眼光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這我就放心了!”娜仁托亞說:“是放心沒有人和你搶韓青銘嗎?”這一句話,打破了思珞剛剛才生出的好心情。思珞顧左右而言他:“還是說說宮裡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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