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惟願他安好(1 / 1)

鎮南侯鎮守南疆多年,在南疆已經是根基深厚,盛名久負。與南疆苗王更是情誼匪淺。苗王是南疆實力最強的地方勢力,一直稱霸南疆,多年來,一直是南疆無人能敵的大梟雄。苗王卻服鎮南侯,一直與鎮南侯過從甚密。苗人的風俗大異於漢族。思珞來了南疆不幾天,就遇上了苗族傳統的萬人宴。苗王盛情相邀,鎮南侯與以往一樣,攜了侯府的人前往。苗王率眾迎接。苗王的後裔都是男俊女俏,每逢節日,盛大的場麵上,苗王府的人總是最吸引目光的。所有的人都爭先恐後地圍攏來,想要一睹苗王府的公子小姐們出眾的風采。苗王的小兒子亞龍是最出色的,不知有多少苗家女子想要嫁給他。苗王府與鎮南侯府的人彙聚一起,在萬眾矚目裡進入宴會現場的正中央。亞龍見到思珞的第一眼,就感覺呼吸不順暢了,心想:“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美麗的人!”思珞的美,不僅震撼了亞龍,也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思珞渾然不覺。她坐在娘的身邊,緊靠著她的,是她的大表兄——鎮南侯府的長孫嚴世雄。鎮南侯多年鎮守南疆,兒子們都在南疆長大,娶妻生子,將來要繼續鎮守南疆。鎮南侯夫人,也就是思珞的外祖母去世後,鎮南侯沒有續娶,隻有一房妾室伴在身邊。嚴世雄自幼在南疆長大,生得儀表堂堂、威武雄壯,與苗王之子亞龍不相伯仲,亦是眾多苗女心儀之人。那些長相身份出彩的苗女,都在心裡立下誓言:嫁人當嫁雄與龍——指的就是嚴世雄與亞龍。苗人擅長蠱術,且多傳女子。所以,苗女中有許多人略懂蠱術。嚴世雄不喜蠱術,他不想自己身邊的人會那種陰毒的東西。而南疆漢人極少,偶有一二,也無適合婚配之人。鎮南侯得知他的心意,許諾他,要在下次回帝都時,為他選一門婚事,故嚴世雄還沒有婚配。亞龍貴為苗王之子,當然有些眼高於頂,一直沒有遇上他八九分喜歡的女子,也就一直還沒有訂婚。如此出眾的兩個男子,理所當然是眾多苗女暗中爭奪的對象。那些苗女們個顯神通,都不甘示弱,設法要得到雄與龍其中一個,做自己的丈夫。苗女中有兩個最特彆的人,最有可能得到這兩個優秀的男人做丈夫。她們是是阿娜和呦朵。阿娜是小領主的女兒,呦朵的阿娘是這一帶最有名的神婆。她們的身份,與普通的苗女相比較,要高許多,算是苗人中的貴族吧。而且,是富苗中的貴族。阿娜和呦朵都會蠱術。萬人宴上,她們的眼睛都落在亞龍和嚴世雄的身上。以往,她們兩個是女人中最出彩的。兩個人像兩隻驕傲的孔雀,各自展示自己的過人之處,以期贏得最優秀的男子的注目。今次的萬人宴上,她們突然黯淡無光。思珞的出現,瞬間碾壓了她們。思珞就像是從天際飛來的鳳凰,所有的苗女們在她麵前,都低到了塵埃裡。阿娜和呦朵,感到了非常大的威脅。嚴世雄和亞龍的目光,都聚在思珞的身上,舍不得移開。之前,雖然有很多苗族女子也想嫁給這兩個出色的人,可是,並沒有讓她倆很緊張。因為那些苗女,無論是身份,還是外貌,都沒有更強些的。可是,鎮南侯爺的外孫女梁思珞一出現,讓她們慌了神。那個漢族女子,簡直是美得奪人魂魄,而且她的身上,還有一種苗族女子身上所沒有的氣勢,高貴莊重得像神女,無端就能使人心生怯意。有了這樣的女子出現,侯府的嫡孫和苗王的兒子怎麼可能把目光看向彆人呢!阿娜和呦朵原本的自信,卻被梁思珞的出現一掃而空。她們都想到了要使些彆的法子。嚴世雄覺察到了亞龍投向思珞的目光裡的特彆,心裡有些火大。他和亞龍年紀差不多,從小一起長大,一直是好兄弟。思珞一來,嚴世雄就感覺自己的春天來了,這個小表妹就是上天賜給他的最好禮物。姑表親,親上親,這是很時興的。帝都許多貴族大家,都是這樣的。從小,表兄表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長大,訂婚成親,夫妻恩愛。嚴世雄雖然遺憾,沒能與表妹從小青梅竹馬,值得慶幸的是,老天還是把表妹送來了他的身邊。思珞表妹來了之後,他就聽到娘和爹爹嘀咕:“這下好了,天賜的良緣到了,不用回帝都尋一門親事了!世雄與思珞,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嚴世雄當時隻差樂得在地上打個滾,他就此認定了,思珞表妹就是自己未來的妻子。他知道,爹娘是要過些日子,等思珞表妹先習慣一下環境,即會提起婚事的。反正思珞表妹已經住在府裡了,無須太急。這下也好讓他有機會和表妹多接觸,增進感情,到時候,自然就水到渠成了。可是,看到亞龍看向表妹的目光,他的心裡產生了危機。他非常擔心苗王很快就會來提親。雖然他和亞龍要好,在對待表妹的問題上,他是絲毫不會讓步的。長這麼大,可是第一次遇上一個自己十分喜歡的女子,原來,他還懷疑自己一生都不會有機會遇上自己喜歡的女子呢!亞龍的確是一見到思珞,就驚為天人,打定了主意,回去就請阿爹去侯府提親,請侯爺把思珞小姐許配給他。此事不可遲疑,思珞小姐的身邊,坐的可是侯爺的嫡長孫。近水樓台先得月,如果他也起了此意,可就麻煩大了!思珞看著一眼望不到儘頭的長桌宴,到處都是人頭攢動,除了苗人,也有少數的漢人,場麵上熱鬨極了。熱鬨的人群裡,湧動的都是陌生的麵孔。思珞失神了,沒有那個人,再怎樣的熱鬨,都與自己無關。他,大概就要大婚了吧?想到他要大婚,新娘卻不是自己,思珞心裡的痛又被扯起來了,心中一陣陣發著苦。原來以為,自己遠遠地逃開,心裡會好受些的,誰知,逃得再遠,那份痛,依然如影隨形。思珞知道,韓青銘的心裡,不比自己好受,心痛的同時,亦心疼起他來。翻來覆去,左右不過是痛,隻得在心裡祈求:“惟願他安好!”韓青銘知道,思珞已經永遠地離開了他的世界,可是,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是思珞。那些夢境,光怪陸離,不像是自己身處的時代,卻十分清晰。而且,在夢裡,就像是另有人進入了自己的身體裡,牽引著自己,走向思珞。每每睜眼醒來,夢境裡的一切,曆曆在目。夢境與現實融合在一起,使韓青銘愈發難受。自思珞離開後,韓青銘大部分時間,都待在王府裡,無事輕易不肯進宮。他絕望地麵臨著一天天逼近的日子。太後派人來,宣他進宮議事,他無奈地進了宮。皇上在等著他,兩個人一起往太後那裡去。韓青風看到他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強憋著笑意,也不與他說話。太後早就等著他們,娜仁托亞侍立在一旁,見他們來了,麵上是喜悅而又羞怯的神情。韓青銘隨眼掃到娜仁托亞臉上的喜悅,心裡更加沉重:此生,隻恐他會傷害兩個他本最不願傷害的女人了。待他們行禮完,讓他們都坐下。太後看了韓青銘一眼,開了口:“銘王,蒙古大使快要到了,為免另生枝節,哀家準備,等大使一到,就依他們之意,擇日大婚!也好讓大使早日回去把喜訊報與蒙古皇帝得知!”韓青銘抬頭:“為何要這樣急?母後可以推托,近期沒有吉日,可以往後延期。”娜仁托亞在一邊嬌蠻地說:“不!我不同意延期!等大使一到,就昭告大婚吉日!反正遲早要大婚,為何還要延期?”韓青銘愕然地看向娜仁托亞:“你因何要如此著急?我現在沒有心情。”娜仁托亞說:“我不管你有無心情!我就不延期!”韓青銘又張口要說話,娜仁托亞攔住了他:“我大婚,何須你有沒有心情!一邊兒去!”韓青銘臉色一下子變了,娜仁托亞何時變得如此蠻不講理了?卻看見太後和皇上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兩個說話。銘王頹然地低了頭:“他們怎知我的痛?”娜仁托亞實在是裝不下去了,忍不住笑了起來,任韓青銘驚異地看著她。笑得夠了,方又開口說:“銘王,你如果實在沒有心情,你可以不必參加大婚,去找你的思珞!”韓青銘誤以為她在吃醋:“托亞,我原以為,你是……”娜仁托亞打斷他:“你怎麼不知好歹!我怕你觸景生情,讓你提前去找你的思珞,還這麼囉裡囉嗦的,真搞不明白你們這些漢人!”太後見托亞逗得也差不多了,開口說:“銘王,你彆聽她的!皇上大婚,你可要好好地在宮裡操持!可不許甩手去找思珞!”韓青銘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皇上大婚?”娜仁托亞在一邊說:“難不成你還以為是你大婚?我才不願意嫁給你呢!成天臭著一張臉,比我大哥還要厲害!也就隻有思珞姐姐喜歡!”韓青銘聽得雲山霧繞的:“皇上大婚?你不要嫁給我……”隨即,反應過來的韓青銘臉上露出狂喜:“你的意思是,你和皇上……大婚?”娜仁托亞說:“要不然,你認為我會與你大婚嗎?”皇上聽了,在一旁輕咳,製止她繼續又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太後說:“好了好了!托亞,你以後就是皇後了,一國之母,言語上可要仔細些,不可隨意地胡亂說話。”韓青銘指著托亞,憤怒地說:“你為何不早說你要嫁的人是皇上!”話未說完,他就向外衝。太後厲聲喝道:“站住!你要去哪兒?”韓青銘說:“我要去找思珞!”“思珞思珞!”太後說,“你心裡就隻有思珞!皇上大婚,這麼大的事情,你必須留在宮裡幫忙操持,哪也不許去!你放心,你的思珞飛不了!是你的,十年八年,她也還是你的!”韓青銘說:“我必須要快些讓思珞知道,我們之間,沒有彆人!”太後說:“那也必須等到他們大婚以後!”韓青銘一聽,隻急得有如百爪撓心,恨不能一步跨到思珞的身邊。他卻還是停了腳步退轉來,忍不住埋怨:“為何不早想出這個法子?”太後說:“真是人心不足!這事兒還要感謝敏妃呢!要說,她可是大媒!不然,誰會想出這個主意!托亞那麼一個敢作敢當的人,都不敢說出她一開始就喜歡皇上的事實!”韓青銘看向娜仁托亞,又指了指皇上:“你……你一開始就喜歡他?”托亞羞澀地點點頭。韓青銘急得頭上青筋直爆:“那你不早說,你差點害死了人!”娜仁托亞訕訕地說:“我怎麼敢說?再說,我不是告訴過思珞姐姐嗎?我說我一定能想出法子來的,她偏不信,非要退婚!退婚就退婚,還來個遠走高飛!我如果早知道皇上是喜歡……我的,我早就說出來了,哪會有那麼多事啊!”皇上在一邊開了金口:“朕哪兒會想到,與王兄訂婚的人,能……”太後擺手:“好啦好啦!雖然一波三折,終究是各歸各位了。今兒,就傳旨下去,準備皇上大婚事宜,隻等蒙古使臣一到,即刻昭告天下!皇上也是該立後了!”劉玉芙得知皇上要大婚的消息,如遭雷擊:“不是說,那個娜仁托亞是未來的銘王妃嗎?怎麼又變成了皇後?早就懷疑她在勾引皇上,沒想到真讓她得逞了!皇宮裡,豈能兒戲!”想到自己白白謀劃一場,生生被她破壞了好事,反而還被她打了一巴掌的事情,心頭的怒火像是烹了油一般,越燒越旺:“不行,一定要找太後評說。”自幼驕橫跋扈的劉玉芙哪會想到其他,怒衝衝地往慈寧宮去。來到慈寧宮,娜仁托亞正陪太後說話呢。劉玉芙一見娜仁托亞,像是見到刨了祖墳的仇人,分外眼紅。太後當然心中了然,不過,看在她的爺爺是兵部尚書的麵子上,溫和地詢問她來此何事。劉玉芙說:“太後,臣妾早就知道她在勾引皇上,太後還不肯信。現在,果然讓她得逞了!皇上也不知怎麼就被她迷惑了,竟然不顧皇家威嚴,要立她為後!”太後陡地黑了臉:“大膽敏妃!你竟敢一再口吐鄙俗之言,置喙皇家威嚴!托亞乃堂堂蒙古公主,立她為後,乃是順應天意!如再胡言亂語,哀家定要重懲!”劉玉芙尚且不知死活:“太後,她可是與銘王定過婚的,是未來的銘王妃,傳出去,會遭天下人恥笑!”太後厲聲喝道:“放肆!你憑什麼說托亞與銘王定過婚?宮裡可曾下旨昭告天下?托亞是特為來與我大郢聯姻不假,難道,皇上立她為後,還需知會你嗎?你卻在這裡造謠生事,搬弄是非!今後,誰若再傳播謠言,哀家拔了她的舌頭!從今往後,你老老實實地待在你的宮裡,管好自己的舌頭!”劉玉芙滿腔的怒火,被太後兜頭一桶冷水,潑了個透心涼。她灰溜溜地離開了慈寧宮。她在心裡立下毒誓:“我誓要讓娜仁托亞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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