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效安明白其中的意思。沈禦來這裡，是來見他的。兜裡的手機不斷振動，江效安終於緩過神兒，沈禦朝樓下走去，他接通了電話，蔣葉梵說車子已經在下麵等半天了，怎麼還不見他人。江效安將手按在心口處，胸前口袋裡的紙條仿佛成為他的護身符——他果然還是想給沈禦回複。隔天早上，江效安沒能在走廊碰到沈禦，本想午休可以遇見，可一直等到晚上，他仍不見沈禦人影。“你這一整天都在東張西望什麼呢？”蔣葉梵看他吃飯都吃得心不在焉的便問道。江效安搖頭，蔣葉梵卻哼了一聲：“沈禦今天不在劇組，彆費勁找了。”江效安從不看星座運勢，他也不信這些，現在卻突然很想看，想知道自己今天的運勢是不是極差。他和沈禦總是在不斷錯過，明明應該已經習慣了，卻硬是憋著一口氣不肯習慣。江效安緊緊掐著兜裡的紙條，隨後鬆開手，釋然地笑，是他期待太多了。吃過晚飯江效安照例去前兩天去的地方吹風，夏夜的風悶悶沉沉，讓人透不過氣來。今晚天空上隻有零星幾顆星星，離這裡不遠有條商業街，夜晚也是燈火輝煌，從這裡俯瞰下麵，人隻是小小的一個點。“你在看什麼？”江效安的頭被敲了一下，沈禦出現在他身旁，他驚訝得不知該用何表情麵對他。沈禦：“我觀察兩天了，這裡平時沒什麼人來，你不必那麼害怕。”江效安壓根兒不是擔心會被閒人看到：“不……你……”蔣葉梵說沈禦今天沒有戲份，壓根兒沒有來劇組。沈禦一本正經：“剛拍完戲，來透透風。”江效安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拆穿：“啊，嗯。”“明天我會回去。”沈禦說，他說的“回去”自然是指回兩個人共同的家。江效安有兩處房子，平日裡回離公司近的那棟，另外一棟是他和沈禦共同買下的。“那我也回去。”江效安道，“但我可能會很晚……”“等你。”沈禦將手插進褲兜。江效安總覺得這場景似乎在夢裡出現過，他期待的人就站在他身邊。他把紙條掏出來遞給沈禦：“我覺得我今天的運勢應該不錯。”“什麼叫你覺得？”沈禦接過紙條，剛打開一半就聽江效安說：“蔣哥告訴我你今天沒有戲。”沈禦：“……”“你特意來見我？”沈禦撇過頭拒絕回答。江效安：“明天見。”他說著走下樓。沈禦將紙條打開，那是張全新的紙，上麵畫了一個笑臉寫著：那也祝你笑口常開^ｖ^。沈禦將紙條折起來揣進褲兜，手抵著額頭笑了起來。看來這兩個人都是同等幼稚。江效安提早收工，和劇組說了一聲，連晚飯都沒吃就往公寓趕，去公寓的路上他都在想見到沈禦應該說什麼。直到真正站在了公寓門口，他預備好的所有打招呼方式都被他自己否定了。他們隻是有段時間沒見，這並不代表兩個人生疏了，畢竟他們的關係不僅限於同事，更是戀人，應該有更輕鬆自然的對話……江效安心裡想著轉動鑰匙打開門，客廳裡一片寂靜，燈也沒開，他心下一空——沈禦今天沒來，莫大的失落感席卷而來，臥室的門卻在這時被推開，沈禦從裡麵走了出來，睡眼惺忪的模樣，這是在訪談和銀屏裡都不曾有的模樣，是隻有在江效安麵前才展露的樣子。江效安把門帶上，傻站在玄關。怕被人認出來，他戴著帽子，關上門才發現頭上已經出汗了。沈禦走過來張開兩臂把他攬進懷裡，腦袋蹭著他的頸間。他們很久沒有這麼親昵過了，江效安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動作。就這麼抱了一會兒，江效安發現沈禦沒有任何說話的意向，他要是不說點兒什麼，沈禦很可能就這麼一直抱著他。江效安乾巴巴地開口：“我還以為你沒來……”“困！”沈禦終於鬆開手直起身，“稍微睡了一下。”他轉身打開客廳的燈，牆上的掛鐘正指著十，窗外已經是漆黑一片。“你吃飯了嗎？”江效安將帽子摘了下來，頭發起了靜電，本來梳理得整齊的發型變得亂糟糟的。沈禦看在眼裡卻沒有開口指出來，任由江效安頂著蓬亂的頭發進屋。“還沒。你呢？”沈禦是下午六點回來的，在客廳看了一會兒劇本就撐不住去臥室睡覺了。“我也沒有。”江效安走進廚房，冰箱裡隻有幾個生雞蛋。他拿出來看，有一個蛋殼上已經發青長毛了，可見兩人有多久沒有來過這邊。“沒有菜啊。”江效安把冰箱下層的抽屜都開了個遍，站起來說。“有菜你會做？”沈禦靠著門看著他來回折騰。江效安聳聳肩攤開手：“會不會先放一邊，現在關鍵是想做也沒菜。”沈禦：“點外賣？”江效安“嗯？”了一聲問：“你戴著墨鏡和帽子開門拿飯？”這方法顯然行不通，沈禦也走進廚房把灶台旁的櫥櫃都打開，最末的櫥櫃裡有幾袋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方便麵。他彎腰把方便麵抓出來，江效安在他身後看著：“你都給抓碎了。”“沒有。”沈禦說著還把方便麵拿到江效安麵前晃了晃，江效安伸手接住，看了看上麵的日期。“還沒過期，吃嗎？”沈禦這才伸手將江效安翹起的頭發捋順，“你們劇組都不管飯的嗎？”“不是著急見你嗎？”江效安笑著應答，這讓他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兩人剛在一起的時候，雖然有幾個月都沒能好好說上話，但這漫長的等待仿佛就是為了眼前這一刻。隻要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即便是最普通不過的對話都能讓江效安的嘴角掛上笑意。沈禦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捧住江效安的臉道：“閉眼，想吻你。”江效安聽話地閉上眼，睫毛微顫。沈禦的唇溫熱有點兒乾，舌頭撬開他的齒縫探了進來，卷走一些津液又糾纏住他的舌頭。江效安撫上沈禦的脖子，摸著他的喉結感受著他的吞咽，分開時兩個人都有點兒不好意思。太久沒有做過親密的事，因為這個吻他們多多少少都起了反應。沈禦為了方便睡覺早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現在下麵被頂出很明顯的一塊，江效安還好一點，麵頰帶著紅，嘴角也掛著點晶亮的液體。過了一會兒兩個人都有所平複，江效安若無其事地將三袋方便麵擺成一排，“你吃哪個味？”沈禦盯著江效安看沒有回答。江效安咳了一聲又問了一遍。“你……”沈禦故意停頓，“你吃哪個我就吃哪個，我跟你一樣。”“紅燒。”沈禦皺了皺眉，看樣子想反悔，江效安抿著嘴偷笑。最終沈禦也沒有要求改口味，倒是江效安主動提出來，問他吃海鮮的可以麼，沈禦如釋重負。“你不喜歡紅燒牛肉？”江效安打開煤氣灶，等著水燒開放麵。“之前連續吃過一個月。”沈禦似乎是想到了當時的場景，眉頭皺得更深，“家裡都是這個味兒。”江效安一愣，這是他未曾聽沈禦說過的。麵煮好了，兩個人對坐在客廳吃麵。一時間誰也沒有說話，剛才的溫馨與親昵仿佛夢境，隻餘下碗筷碰撞的聲音。江效安有心打破這寧靜，可在腦子裡搜羅了一圈他也沒能找到合適的話題。難得兩人單獨相處，他不想提工作上的事，可除了工作的事，真的再難有其他事情可以講。所以一直到吃完麵，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沈禦主動收拾碗筷，江效安支著下巴看他，沈禦抬手摸了下他的腦袋，轉身去廚房刷碗。江效安起身跟在他身後，涮完碗他去洗手間洗手，江效安也跟著他。沈禦眼裡有笑意，卻假裝無視江效安，洗完手直接拉開褲鏈要掏家夥。江效安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躊躇著抬頭在鏡子裡看到沈禦戲謔的表情。兩個人在鏡子裡看到彼此，沈禦轉身牽住他的手放在嘴邊親吻。江效安：“你褲鏈沒拉上呢。”沈禦：“……”他把江效安攬進懷裡，擁著他一步一步往臥室挪，“不用拉上，反正一會兒都要脫。”兩人太久沒做都有點兒激動，顧忌到明天還有工作，沈禦沒有做得太狠，耐心等著江效安適應了才開始。很快江效安就敗下陣來，沈禦又動作了一會兒，兩個人抱著吻了又吻，親不夠一樣。事後沈禦親了親江效安的麵頰叫他起來洗澡。江效安困倦得不行，窩在沈禦懷裡不肯動。沈禦將他抱到浴室，挨著浴池清洗，手指輕輕摩挲過江效安的鬢角，吻他的肩膀。吃飯的時候他一直在看江效安，泡麵冒著熱氣，他透過霧氣看對麵的人。太久沒有仔細端詳江效安，他好像又有變化，更加好看也更能吸引他。可他也心事重重，眼睛沒有看向沈禦這邊，垂著眸不知在想什麼。沈禦想伸手抓住他的手，但兩個人在吃飯，這舉動太怪了，按耐下心裡的衝動，沈禦又埋頭吃麵。最近為了拍戲他正在減肥，晚上本不該吃東西，更何況是泡麵。裴筱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麼說他。吃完了麵，沈禦放下碗筷。江效安還沒吃完，還舉著碗喝湯，沈禦忍不住勾起嘴角，看著他吃完麵才起身開始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