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葉子柔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許默涵緊隨其後,輕輕關上了門。“等會我們吃······”後麵的“什麼”二字還沒說完,就已經被許默涵撲倒在沙發上。刹那間的感受,有一種猛虎捕食的意趣。她張不開口,嘴巴被封住。直到被他抱在床上,才總算有了片刻的功夫,“你累了,我們吃完飯再······”“再什麼?”他笑問。葉子柔彆了臉,不說話。他用手撐著身子,打趣地說道,“你不是都已經等不及了嗎?”葉子柔狡辯,“我哪有?”“沒有的話為什麼急著給叔叔阿姨送去看話劇?”原來他都聽見了。她承認,自己的確有這麼個想法。可是老天爺作證,真的不全是因為這個。“我······”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好了,不管怎樣,我比你還等不急了!”葉子柔無話,纏綿愛意帶著兩人的久違雲雨,好一段時間才停止。往前,每次完事之後許默涵都會和他說說話,摟著她在懷裡,可是這一次,卻疲憊的躺在一邊。“都說了,讓你休息會。”“怎麼,我就是再累,床上功夫也不會打折扣的。”葉子柔笑覷,都疲憊成這樣了,還有心思說這些。“公司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她小心翼翼的問。其實心底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是也沒有覺察出多少痕跡,估摸應該是常態。可是瞧見他如今這般,又不得不浮想聯翩了。他睜開眼,把她摟在懷裡,“沒有,你想多了。”葉子柔伸手環住他的腰,喃喃道,“你瘦了,腰上都沒什麼肉了。”“是嗎?”他低頭吻她。“嗯。”許默涵用手抓住葉子柔的手,出其不意的放在了下麵。完事之後,已經出於平靜之態,這會子,漸漸的又感受到它的溫度和力量。葉子柔覺得臉頰燒的厲害,隻聽他問,“它呢?應該沒有瘦吧!”葉子柔羞惱的說不出話來,隻能往裡縮,埋在他的懷裡。熟悉的溫度和氣息,真實的讓人害怕。自此,兩人便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麵了。許默涵在國外呆了兩個月。那天,離彆的時候,葉子柔去機場送他,許默涵很是不舍。他說要和國外一家公司進行貿易談判順帶處理海外相關事宜,部分人員早已經在一天前到達,他之所以趕著死線,完全就是想和葉子柔多呆幾日。當然了,後麵這句話他並沒有告訴她。葉子柔才明白,原來許默涵前段時間的憂心忡忡就是因為這個。她心裡也很難過,但是麵上仍然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什麼“注意身體”、“不要想好”、“好好工作”什麼的。轉身後,才不爭氣的掉了眼淚。她用手抹了抹眼,忽覺後麵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回頭一瞧,竟是許默涵又回來了,她第一反應就是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方才不是還說讓我不要掉眼淚嗎,怎麼我一走,倒自個哭了起來?”“最近眼睛太澀了,剛點上眼藥水。”她想狡辯,卻發現說出來的話都帶著哭腔,“你怎麼又回來了?”“回來看看我的姑娘是不是在偷偷掉眼淚。”她微紅著眼睛笑笑,“這麼一看,果然還是回來對了。”葉子柔癟癟嘴,心中不可能沒有失望。方才她還在想,是不是登記時間延遲了或是彆的什麼情況,不管是什麼,隻要還能多和他待一會,哪怕隻是幾分鐘幾秒鐘都是好的。許默涵伸手把她鬢邊的碎發撥弄好,“沒出息,哭什麼哭,我就是一狼心狗肺的家夥,有什麼好想的。”“那你呢,想不想我?”葉子柔抬眼問他。“不想。”他搖搖頭,“哪有功夫想你,到時候去國外找辣妹。”葉子柔慍怒,轉過一旁不吭聲。許默涵從後麵抱她,臉頰蹭著她的耳朵,“好啦,回去等我,我忙完這一陣就會回來的。”她點點頭,“那你不許找辣妹!”許默涵氣笑了,“當然。快彆哭了,要是讓你的讀者知道了,我還不得被亂棍打死。”葉子柔不耍性子,認真的說:“我等你回來。有什麼困難都會過去的,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就像你當初開酒吧一樣,道路坎坷,可還是一點點做出來了,而且還非常的好,不是麼?我雖然幫不到你,可是我會在你身邊一直陪你。你累了,我給你當枕頭;你倦了,我陪你入眠。總之······”許默涵撲哧一聲笑了,葉子柔不解,“你笑什麼?”“我隻是出一趟差,怎麼弄得跟生離死彆似的。”葉子柔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隻是心之所想,就有感而發了。“彆胡思亂想了,辦完事我會馬上回來的,乖乖在家等著我。”葉子柔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真的消失不見,才後知後覺的往回走。沒走兩步,就回頭看一看,仿佛隱隱覺得背後還會有一個人會突然躥出來,跟她說,“嘿,小傻瓜,我的姑娘,我回來了。”許默涵離開之後,葉子柔總覺得空落落的。有時候吃飯的時候會突然停下來,眼睛呆呆看著麵前的菜,一動不動。葉子媽歪頭看了看,問道,“葉子,是不是飯菜做的不合胃口?”沒人應。又過了一會才回過神來,神思寥落的扒拉幾口飯,“啊,不是,這菜挺好吃的。”葉子媽遞了個眼神給葉子爸,葉子爸隻是看了看女兒,沒說話。之前也有過見麵少的時間,卻從來沒有這一次的焦灼。好像越過大洋彼岸,就像失去了音信一樣,明明隻是十幾個小時的航行,卻像是隔了天涯海角。怎麼也望不到頭,隻能看見海麵上起伏不斷的波濤。他們有時候也會通電話和視頻,準確的來說,開始的時候基本是每天一次。可是越往後,通話的時間越少。許默涵每次都是精神飽滿的打開視頻和她聊天,但是葉子柔卻能感受到那種累。和每次抓破頭寫文章的累不一樣,那種累是無形的壓力和麵對未知浩瀚的恐懼交雜在一塊的。一個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沒有害怕的東西。她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假裝自己一切都好,不讓人擔心。其實,真的都挺好的,不過就是思念叢生罷了。再之後的一段時間,乾脆就人間蒸發了。葉子柔的工作相對來說比較輕鬆,除了陪陪爸媽,剩下的日子就是用來思考他在做什麼。秋末的時候,葉子爸媽回了一趟老家,有個遠方親戚過世,順帶回去看看。送走父母後的第二天晚上,葉子柔失眠了。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最後乾脆坐在窗邊發呆。突然就想著喝一杯,於是起身穿衣。秋意濃重,等電梯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絲絲涼意。她抱著臂,看著紅色的電子信號燈一下一下的變動,心跳的也逐漸加快。感應到的時候已經遲了,身子被人從背後死命抱住。四周亮著燈,可是看不清楚後麵那人的臉。葉子柔想大叫,卻被人捂住了嘴。她極力掙紮,最後漸漸不動了。那人也放鬆下來,改用兩手摟著她。很奇怪的一幕,如果從監控錄像上看過去,甚至會覺得有一點詭異。可無論是黑衣人還是葉子柔,都異常平靜。“你什麼時候猜出我的?”那人問道。葉子柔沒有出聲,那人將她身子轉了個角度,攬在懷裡。這才發現麵前的人不知何時哭了,許默涵隻是想要來一個惡作劇,沒想到把人惹哭了。手忙腳亂的安慰,卻是不知從何安慰起。他放下手裡的公文包,低頭,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淚,“是不是被嚇到了?”葉子柔這才抬起頭來,盯著他。她不是不想,也不是被他時不時的惡作劇嚇到,就是莫名覺得,都市燈光暗影的寂靜時分,有一個人明明應該在千裡之外的,而此刻竟然像是擁有了超能力一樣,瞬間就從大洋的彼岸越至她的身後。抑製不住的想要流淚。葉子柔本想著讓許默涵回去休息休息,但是得知她想要喝酒的念頭後,便陪著他一起去酒吧喝酒。聲色正歡,自然沒人能顧得上他們。“不是說還得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嗎,怎麼提前了?”“事情處理完了,自然就回來了,難不成還能真的在那裡找洋妞?”他熟練地開著玩笑,就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倒了一杯酒遞到她的麵前,“最近工作累不累?”“還行,過兩天可能要舉行一個簽售會。其餘的話,也沒啥讓人操心的了。”她喝了一大口,還是不太習慣這辛辣的味道。許默涵盯著她,手肘撐著,明明隻喝了一口酒,卻像沉醉了似的。饒是兩人已經在一起了這麼久,還是會讓葉子柔覺得不好意思。“葉子,你真厲害。”他說。得到親近之人如此懇切的讚揚,葉子柔突然沒有了在他麵前驕傲的念頭,“你有時間嗎,要不要過來?”許默涵仰頭喝儘了杯中的酒,笑眯眯的說道:“對不起,最近很忙,可能過不去了。”“也對,你工作這麼忙。”她似在自我安慰。“葉子,你要相信自己。你這麼努力這麼優秀,會越來越好的。”他拍拍她的頭,不無真誠的道。“應該是我們會越來越好的,不是嗎?”許默涵笑了笑,又為自己添了杯。周圍是徹夜不眠的黑夜行人,葉子柔的心思盤桓了許久,此刻終於開了口,“我們,結婚吧!”許默涵回頭,“你說什麼,剛才太吵了,我沒聽見。”葉子柔被這麼一唬,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一瞬間土崩瓦解,碎如粉末。隻能違心又難受的搖搖頭,好像自導自演的一出啞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