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不要你了(1 / 1)

許默涵的酒吧經營得出乎意料的好,不過短短幾個月,就已經呈現一片大好之勢。葉子柔的編劇工作做得也不錯,一切都在正常穩步推進,空閒時間依舊為雜誌寫稿。多以短篇為主,每一期的故事都會獲得不錯的反響。主編對葉子柔很是信賴,雜誌辟了一塊專欄給她,這讓葉子柔很受鼓舞。要知道很多當紅的寫手都做不到這樣,她卻能夠在短時間內,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未出校門的實習生,搖身一變,成為專欄作家。不得不說,她的運氣使然,但是也和自身的努力分不開。葉子柔隻能更加努力地回報讀者和主編的信任,每一次下筆都儘量做到精益求精。“葉子,做得不錯呀!”邊上的周蕊笑嘻嘻地說。周蕊是她的新編輯,阿芬走了。半個月前,阿芬從合租房裡搬了出去,過來拿行李的是她的母親。阿芬的事情早有耳聞,在雜誌公司裡已經算不得什麼秘密了。自然還是和男朋友的事情,隻是和平常的父母不同,阿芬的媽媽雖然嫌棄她男朋友家境不好,但是卻讓人找不出太大的指責角度。用她媽媽的話說,“我不否認他將來是不是一定會飛黃騰達,但是我隻希望我女兒能夠安安穩穩地過上幸福的生活。我不想她跟著這樣前途未卜的人在一起,要知道,成功不是隨隨便便的。“社會上,少不了很多寒門中出人頭地的,但那畢竟是少數。更多的寒門依舊是寒門,他們的一輩子隻能是寒門。說得更難聽一些,隻會寒門下去。“這種接近改天換命的巨大變化是很難的,一個人的力量究竟是有多大才能到得了如此地步?就算,他最後真的出人頭地了,那我也不會後悔。我不求我的女兒大富大貴,隻求她一世安穩。”這話是如此的現實,聽起來雖然不免難過,卻讓人難以有反駁的餘地。阿芬的男朋友叫吳遠,葉子柔倒是見過一兩次,這人話不多,但絕對是個很有譜的人。高高大大,長得也不錯,確實值得人喜歡。可是麵前擺著一座高牆——阿芬母親的高牆。看似柔軟,可就是逾越不了。嚴重的時候,母女兩就差沒有斷絕血緣關係了——到最後,卻是染上了血腥。阿芬的媽媽控製不了她和吳遠的見麵,隻能以極端的手段來阻止這場她眼中的不合適的愛情——割腕。最後也確是達到了效果,阿芬和吳遠分開。隻是後來的事情,再沒有人知道。公司裡人人唏噓的同時,無不暗自慶幸。葉子柔點點頭。周蕊跟在身邊繼續道:“我很看好你哦,未來的某一天你一定會成為國內頂尖的作家。然後說不定還能在有生之年得一個什麼大獎,奧康納、諾貝爾啥的。到時候我作為你的編輯也就跟著出名了,然後咱們一路殺到海內外,成為國際上赫赫有名的‘葉子的花蕊’黃金搭檔。嘖嘖,真是不錯。”周蕊年紀和葉子柔相仿,但卻總是嘻嘻哈哈沒個正經。如她現在愛做白日夢一般,神經大條,幸運的是還算謹慎,不馬虎。否則,怕是在這裡也呆不下去了。葉子柔失笑,“‘葉子的花蕊’?”“我們的組合名字,意味著不可能的可能。”周蕊沾沾自喜,顯然沉浸在她宏偉的藍圖裡。葉子柔搖搖頭,“OK,花蕊小姐,我可得提醒你,你還有八篇稿子沒看。”周蕊像是吞了手榴彈,一聲驚呼,人已經閃得沒影了。日子就是這樣,緊張有序地過著。轉眼便到了聖誕,熱熱鬨鬨的好不快活。葉子柔寫完稿子的時候,外麵已經漆黑一片。許默涵的酒吧裡熱火朝天,她自然沒有時間在那裡徹夜通宵。敲下最後一個字,今年的最後一個短篇也就結束了。閃著幽幽暖光的電腦屏幕也像是驟然舒了一口氣似的,空氣裡可以聽見機器裡麵輕微的轉動聲。屏幕保護的顏色還是許默涵不知什麼時候調的,有一天打開文檔的時候,瞧見了。他坐在一邊喝咖啡,手中拿著一本管理學書籍,認真的樣子讓人讓人著迷,“你眼睛本來就有些近視,再加上經常需要用到電腦,不能不注意。當心你老了,眼睛也瞎了,到時候我就把你隨便丟在馬路上,不要你了。”葉子柔失笑。曾幾何時,許默涵是如此冷靜、如此理性的一個人,現在也在不知不覺中適應了一般情侶之間的小把戲、小曖昧,甚至樂此不疲。“然後呢,再重新找一個是嗎?”他抬起頭,眼睛是陣陣漣漪般的湖水,“那可說不定哦!”此刻,無比安靜,那種兒時的夏夜裡寂靜無聲的安心氛圍又回來了。脖子酸痛僵硬,本來還想投一場電影看看,現在隻想洗個澡,好生睡上一覺。她拿過睡衣進了浴室,屋子裡遍布光亮,卻是靜悄悄的,隻她一人。阿芬離開後,葉子柔就把這間房子全部租了下來,雖說是貴了些,但是一個人住著倒是安生。更何況,她打算把父母接來這裡,三口之家,這樣才是足夠。洗浴完畢,穿了一件寬大的T恤就出來了。衣服有些發舊了,到底舍不得扔。第一件。算是正正經經的禮物。也多虧了許默涵的“嫌棄”,讓他們之間勉強有了一件定情信物。窗外透著繽紛的光亮,整個城市沉浸在五光十色的喧囂裡,有趣得很。她瞅了一眼手機,上麵有四個小時前許默涵發來的酒吧裡熱鬨的小視頻和問安短信。心裡柔軟得很,便安心地著了眼。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敲門聲吵醒的時候,眼睛還沒有徹底睜開。窗簾的縫隙裡透出來的天色還是昏暗的。才清晨六點。難不成房東現在就來催交房租了?不對啊,她明明才交了一個季度的,沒道理這麼快的。開了門,肖景喘著一張大紅臉,哼哧哼哧。零下幾十度的天,卻熱得不成樣子。肖景實在扛不動許默涵這份身架,整個人如石滾一般靠在他身上,半點動彈不得。肖景瞅了一眼,口中那句“你他媽怎麼叫了這麼久才開門,不會在裡麵乾什麼走腎的事兒吧”徑直咽了下去,直接變成了尷尬的一笑。葉子柔看到許默涵這樣子也能理解,就是有點心疼。她勉力接過許默涵的半邊身子。“不好意思啊,大清早的就來打攪你。我這也無奈了,本來我們說好玩個通宵的,這家夥倒好不知道緣何來了興致,各種酒白水似的往肚子灌,就跟人家欠了多少錢不還一樣。這會倒好直接醉得不省人事了。本想著找個酒店塞進去,可是他非得過來找你,我們把他拖進酒店大堂,他竟然還有意識分辨哪跟哪,嚷嚷著要回來。”沒由來地,想哭。葉子柔吸了吸鼻子,“謝謝你,你幫我把他抬進去好嗎?太重了,我一個人有點吃力。”兩人像拖著一隻大熊似的,一路拽到床上。怪得很,這家夥一到床上就乖成了小貓,身子也不亂晃了。頭歪著,然後又往被子拱了拱。肖景坐在沙發上,偏頭看了看裡屋,笑了。“喝點水吧。”葉子柔遞了杯水過去。肖景接在手裡不喝,頭低著,笑看著。“又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葉子柔問。他搖搖頭,“真沒想到。”“沒想到什麼?”他指了指床上躺著的那個人,“他呀,你知道從小有多霸道嗎?就沒有不乾的出格事——跟著彆的隊打架;出去集訓經常找不見人,後來才發現跟著當地的旅遊團周遊去了;常常是我行我素,說一不二,什麼都不怕,最怕彆人磨磨唧唧。你看看,自從你們在一起之後,總覺得他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葉子柔斜坐在扶手上,“我怎麼聽著,你這像是在揶揄我呢?”“揶揄?你還真是想多了,這一次絕對是真心地讚美。”“怎麼,照你這麼說還有上一次?”肖景如同跌進陷阱裡的狼,麵上有些尷尬,卻依舊很是和諧,“不瞞你說,他身邊的很多人,自然也包括我,都覺得你們肯定是要散的。於他而言,沒有太多戀愛的經驗,僅有的一段你也知道,就那麼回事,這一次難保不是心血來潮。至於你,說實話,看不透,總覺得你身上有很多讓人解讀的地方,就像一個巨大的石窟。”“現在呢?”“現在?”他呷了一口杯中的水,“他現在這樣挺好的,以前的他像是冷血動物,很沒意思。現在好了,生氣得多了,偶爾還會撒嬌,沒有什麼不好的。至於你們兩人的關係,我自然希望你們好,其餘的,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葉子柔笑了。她很真誠地在心裡說,會的,我們會一直好好的。肖景揉了揉太陽穴,麵部扭曲著,“頭疼得很,早知道收著點了。想著還能出去作一會妖,就這樣,隻能乖乖回去睡覺了。”葉子柔啞然失笑。起身,“要不,你也在這裡就近休息一會?”肖景忙抬起頭,“彆,千萬彆!我怕那人醒來後,我沒命出這個門,今天是聖誕節,可彆在夢裡把我給解決了,那得多虧啊!”葉子柔笑著送他出了門。許默涵的頭縮在被子裡,身子疊著,睡得卻相當安逸。很均勻的呼吸聲,沒有打呼嚕。他的習慣一直很好。身上的襯衫已經被壓皺了,頭發埋在裡麵,也已經是亂糟糟的一片。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又拿毛巾擦了擦臉和身子,總算可以睡得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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