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把人當成什麼了(1 / 1)

幾個人坐在一起,全場就葉子柔一個女生,其餘的麵孔她一個也沒有見過。許默涵很高興,嚷嚷道:“今天可勁造,我買單。”邊上頓起一陣嚎叫,吆喝著、捶桌子,好不熱鬨。何明越站起身,端起一杯酒,示意大家安靜一會,煞有其事地說:“今天咱們許公子請客,可千萬不要客氣,難得宰他一次,千萬彆手下留情哈。”倚在一旁的一個聲音嬉笑著開了口,“我說,這姑娘是不是也可以不用手下留情啊?”葉子柔身子猛地一提,抬頭的時候,隻見那人隱在光影裡,看不真切;許默涵知道這幫兄弟有時候嘴沒遮攔,但心頭還是一陣窩火;倒是何明越先開口平了局,“趙遠之,你丫會不會說話呀?來來來,罰酒三杯。我親自給您老滿上,話敢說,喝酒也千萬彆慫。”“行行行,我喝!”趙遠之端起酒杯一飲而儘,然後依舊是笑嘻嘻地看著葉子柔,道:“姑娘千萬彆介意,我粗言粗語說習慣了,一時間還沒控製住,彆往心裡去。”葉子柔都明白,點點頭,回他一個笑。葉子柔喝不了多少酒,可畢竟是跟著許默涵出來的,好歹也得走一圈。她小心翼翼地控製著酒量,這幫大老爺們雖說混不吝,倒也不是那種會為難小姑娘的無賴,多少都會照拂著些。再不濟,還有許默涵在場呢。喝酒進行到三分之一的時候,許默涵就攔下了葉子柔的酒。“行了,你去邊上休息休息,等會我送你回去。”“沒關係,我還行,這是低度酒,又兌了果汁,哪那麼容易就喝醉了?”她小聲地道,“再說了,我半道就走了,你剩下的哥們怎麼辦?這又算哪門子事呢?”許默涵盯著她,變幻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眼神倒也還清明,說話倒也是利索。這算不算為他著想?許默涵心頭一陣歡喜,便沒再阻攔。眾人又開始喝了起來,氣氛越來越高,漸漸地,葉子柔也有些上了頭。從來沒覺得這麼開心過。一幫男生開始劃拳,說話也越來越直白,各種帶顏色的話圍繞在酒精的微醺裡,久散不去。卻獨獨把葉子柔撇下了,不約而同似的。葉子柔靠在一邊,看著男生們大呼小叫地劃拳。許默涵玩遊戲很是厲害,幾乎每回都是彆人喝酒,就是何明越這個鬼機靈,也很難從他手裡落到好處。不過,對麵的趙遠之玩得也很厲害。他們兩漸漸地拿下了所有的威風,鬨得一幫哥們哭爹喊娘。葉子柔窩在旁邊很認真地看著,一言不發,眼珠卻滴溜溜地轉。這一回結束後,又是何明越喝酒,許默涵高興上了頭,也從邊上拿了一杯酒自顧喝起來。葉子柔軟軟地倚在許默涵的肩膀上,眨著迷離的小眼睛看著他,糯糯地道:“我也要玩。”許默涵一看,這丫頭喝多了,身子都有些不利索了。不過這紅撲撲的笑臉,粉嫩的嘴唇,還有迷迷糊糊的小眼睛最是好看。“湯麵,你先邊上躺一會,結束這兩局,我就送你回去。”沒想到葉子柔不依不饒,擺起了架子來,“你乾嗎呀?說好了請我來酒吧,現在喝酒劃拳都是你們在玩,我就在一旁看著,多沒意思啊。你既然不讓我玩,還帶我過來乾什麼?”許默涵心道,你這湯麵,醉了酒還挺能說道的。何明越探出身子,手轉著酒杯,意味難明地說:“這劃拳啊,你來不了。我們輸了可是要喝酒的,你不行。更何況,我們都是大老爺們,跟你一個姑娘喝酒劃拳,豈不是撅麵子?”葉子柔眼咕嚕一轉,“怕什麼,我不會喝自有人會喝,是不是?”她拱了拱許默涵,“那就我跟你們劃拳,我贏了你們喝,我輸了他喝。”許默涵一臉懵。邊上一哥們道:“這姑娘太會打主意了,這敢情好啊,空手套白狼,不給錢免費看馬戲表演。”還有人小聲嘀咕,“這許公子的無敵擒拿手向來是隻擒拿彆人,沒想到這會兒把自己折在一姑娘手裡了。”葉子柔往許默涵邊上蹭了蹭,小聲道:“好不好啊?我就玩一會,然後我們就回家。好不好,好不好?”許默涵看了一眼何明越,這家夥一臉得意地看著他難定主意,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葉子柔像個小貓一樣,喵喵地叫,許默涵實在很難拒絕,假裝正色道:“那行,隻玩一會。”葉子柔點頭如撥浪鼓。這時,邊上有人提議道:“你們看哈,方才都是趙公子和許公子贏得多、喝得少。現在既然葉姑娘要玩,那不如就讓她和趙公子兩人來,如何?“我們剛才也實在是被這兩少爺坑得夠嗆,這會兒若是再來一局,明早鐵定得上醫院。況且他倆玩,許公子隨時替補,我看挺有意思。”大家均是點頭,紛紛應和。趙遠之抱歉道:“這不妥吧,說出去我這臉還要不要了,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葉子柔當即起身道:“不用,這玩意保不齊誰贏誰呢,到時候趙公子可就要讓人抬著回去嘍!”話有些大,若不是有許默涵在這,指不定後麵能有啥事。不過大家都是喝高了,沒人在意,許默涵乾脆躺在一邊,等著自己變成一個大酒缸。趙遠之臉上並無慍色,反倒爽朗大笑:“看不出來,葉姑娘竟如此豪爽。行,今晚,我就準備躺在這裡不走了。”眾人又是一陣哄笑。趙遠之邊上有人小聲道:“不是都說這許公子那裡不行麼?怎麼,今天晚上莫不是要拿這姑娘試試自己到底行不行?”趙遠之坐定,思緒片刻遊離之後,重新回來。到底是許默涵想多了,一頓比劃下來,他雖然喝了不少酒,可趙遠之也沒好到哪裡去。他想,這樣也好,方才的言語不敬之仇讓她自己來報。這麼你來我往,劃到最後,竟然趙遠之還比他多喝了一杯。葉子柔瞬間有了小女生的樣子,湊到許默涵跟前道:“看吧看吧,我也是很厲害的。”許默涵點點頭,乘人之危地把手順勢放在了葉子柔的腰上,輕輕一帶,整個人就不動聲色地挪到了他身邊。趙遠之有些掛不住,麵上卻表現得很是大度,連連稱讚葉子柔聰明,說是下次有機會,一定再出來玩。平靜之後,葉子柔方才沉緩了些。她走到衛生間上了個廁所,出來後看著鏡子裡臉頰緋紅的自己,甚至有些回憶不起來剛才發生了什麼。她用涼水潑了潑臉,又用頭撞了撞牆,心道,葉子柔,你要死啦!刺骨的涼和讓人鈍痛的疼,總算讓她稍稍有了些微正常的意識。她理了理自己,轉身出了門。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吵鬨聲,按理說在酒吧這樣的境況很常見,已經是見怪不怪了。可是葉子柔還是轉身走了過去,不是因為她還未酒醒,隻是她想看看是不是那個人。兩人很激烈地爭吵,不用刻意就能夠聽得清清楚楚。那女人道:“你他媽把我當成什麼了,啊?”男人倚在牆上,很是反感這樣的糾纏,十分冷冷地說:“你說呢?”“你們不是已經離婚了嗎?怎麼現在又牽扯出這麼多的事?到底是你們真的餘情難了,還是你舍不得她床上活好?”男人起了怒色,聲音冰冷,“你調查我?”“調查?彆以為你人模狗樣的,你那點爛事早已經是街頭巷尾人儘皆知,不過是人懶得說罷了。”她每一次的話都挑戰著男人憤怒的底線,“彆自以為是了,你把我當成雞,人家指不定也背著你跟著彆人做雞,有意思嗎?”啪的一聲脆響,男人紅了眼,把一旁出來的年輕姑娘嚇了一跳。葉子柔也被這猝不及防驚嚇震住了。此時,身上的那股熱勁又上了頭,她奮不顧身地衝了出去,隨手推了那人一把,大叫道:“你還是不是男人?打女生算什麼本事?”男人顯然沒有料到,往後退了兩步,抵在了牆上。他怒從胸中起,待看到葉子柔時,倏地一滯,片刻之後,又笑了起來。理了理衣衫,就勢打量著麵前的兩人,玩味地笑,像是在看兩隻表演的孔雀。“女生?”他嗬嗬一笑,“你得了吧,可彆抬舉她了。”楊柳抹了抹嘴角,方才一巴掌打下來,半邊腦子天旋地轉的。手指擦過嘴角的濃烈口紅,劃出粗長的痕跡,像是猩紅的血。她也很是詫異,沒想到在這裡還能見到葉子柔,“葉子,你怎麼會在這這裡?”她掃了一眼麵前不懷好意的人,“這是我們的事,你彆管,趕緊回去。”葉子柔不為所動。楊柳又道:“許默涵呢,他怎麼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了?”對麵的男人插嘴道:“急什麼?來了之後就彆著急走啊!算了算了,剛才就當是誤會一場,這樣吧,我請你喝酒……不對,我請你們兩喝酒,就權當沒有剛才這回事?”楊柳閃身道葉子柔前麵,狠狠道:“江平,你也不怕有一天死在床上!”“笑話,”江平冷睨著她道,“我江平怕過什麼?再說了,死在床上多好啊,一夜風流,豈不快活,那樣我還得謝天謝地了。”楊柳一時無話。葉子柔猛地轉身,回頭跑到許默涵身邊,拉住他的胳膊,急道:“你跟我來,快點。”“去哪裡?”許默涵迷迷糊糊剛要著了,就被人整個拽起。這喝酒了,怎麼跟著脾氣也大了起來?酒果然是個好東西!“廁所!”身後的一幫大老爺們一聽,樂嗬道:“這姑娘看來也是一火急火燎的主啊!”許默涵不知道她整的什麼幺蛾子,但絕不可能是那事,遂打趣道:“去廁所乾嗎?我們出去找個房間好了,廁所裡味道那麼重,兩個人一起不是煞風景嗎?再說了,是去女廁所還是男廁……”許默涵話還沒嘮叨完,臉色立馬就變了。楊柳和江平站在那裡氣勢洶洶,看樣子一定出了什麼事。許默涵往邊上一瞟,湯麵這丫頭一定是看見什麼了,不等她開口,許默涵道:“葉子,我們來這裡乾什麼?走,我送你回小芸那。”葉子柔打開他的手,急得要哭了,“我不走!你幫幫一涵,幫幫她,我剛才都看見了,那個男人在打她。你幫幫一涵,我和一涵打不過他。”哭腔儘顯,說的話卻還是孩子氣。許默涵掃了一眼邊上的人,楊柳將頭微不可見地一偏。“你沒事吧?”他輕聲問。楊柳點點頭。“好了,走了葉子,這是彆人的事,我們管不著。”許默涵要去拉她的手,葉子柔極力往後退。“什麼叫彆人的事?她是你的女朋友啊,我們也是從小玩到大的啊,怎麼叫管不著呢?”葉子柔大叫道。附近漸漸有人起身探頭,看看到底是什麼人在這裡免費來一場熱鬨,“你不是很厲害的嗎?不是還有很多哥們在這嗎?為什麼就不能幫幫她呢?”這麼一會,酒精上腦,隻是憑著一腔衝動。況且,葉子柔本來就很心疼楊柳,又看到江平打了她一巴掌,更是難以自控。楊柳使了個眼色,衝著許默涵道:“把葉子帶走!”江平卻樂見其成,沒覺得掉麵子、沒覺得尷尬,反倒是樂嗬嗬地接受。他上前兩步道:“這位姑娘,你看,都沒有人幫她,要不你來幫她?我很好說話的,我不該打人。這樣吧,你來打我,就朝這裡打。”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葉子柔一動不動,無聲而泣。江平又走了兩步,一把扯過葉子柔的手就要往身邊拽。許默涵見狀,急撲上去,幸虧何明越此時趕了過來,拉住了兩人。葉子柔這會也被現場的情況嚇到了,瑟瑟地躲在一旁。何明越認得楊柳,示意他們趕緊走人。江平大大方方地走過去,臨走還不忘朝葉子柔遞眼色。弄得許默涵又是一陣暴躁。好不容易人都走了,場麵才安靜下來,許默涵拉著葉子柔出了酒吧的門。葉子柔像一條蛇極力扭動,掙紮道:“你放手。”二人站在門口,相對站立。葉子柔質問道:“你為什麼不去幫她?那個男人打了她,你難道就任由彆人欺負她嗎?”許默涵靜靜站著,不吭聲。“說話呀,你不是很厲害嗎?啊?”葉子柔有了哭腔,身體抖得像是寒風中的落葉。許默涵桎梏住她的肩膀,“葉子,好了。我告訴你,我和她已經分手了,現在我喜歡的是你,是你,不是她。”葉子柔愣了愣,緩緩抬頭道:“所以呢,這樣就可以置她於不顧了嗎?”“你講不講道理,你以為我能幫得了她?”許默涵放開她的手,雙手插腰,迎著馬路對麵的冷風。“可是我不想看到她被人欺負。”“說得輕巧,”許默涵冷笑,“那你去幫她啊,你也看到了,那人對你有意思,人家還要你親自過去報仇呢?就往人胸口上打,人家樂意。這樣多好,輕輕鬆鬆就解決了。”許默涵一衝動就說胡話,也不管麵前的人是誰。葉子柔氣鼓鼓地看著他,眼淚簌簌而流,說不出一句話。許默涵這話說得殘忍,倒像把葉子柔當成什麼人了。正巧何明越拿著兩件衣服從裡麵衝出來,狠狠地推了許默涵一把,“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又轉身把衣服給葉子柔披上,“穿上衣服先,他這張嘴你不是不知道?什麼都說。”葉子柔看著他,一動不動地看著。許默涵傻站著,兩人就這麼僵持著。葉子柔把衣服往何明越身上一推,道了句“謝謝”,轉身往回跑。何明越提腿去追,被許默涵吼了回來,“彆管她。”“你呀,你說你生氣就生氣,話說的那麼重乾嗎?你把人當成什麼了?”許默涵也是後悔不迭,方才那句話都沒過大腦,他也知道很傷人。可是腦子一熱,脫了口。他自己心內也是一肚火,想著若是葉子柔出了什麼事,這輩子他都不會原諒自己。他隨手撿起一個瓶子,憤怒砸在牆上。清脆的響聲傳來,伴隨著溫潤濕熱的液體從手上滑落,刺痛而又清醒。何明越都來不及製止,那人已經轉身鑽進車流人潮裡,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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