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愛恨難織(1 / 1)

最佳人質 夏之虞汐 1889 字 4天前

回了自己的房間,沈暮歌洗了個熱水澡,從廚房拎上來一瓶宋亦城珍藏的白葡萄酒,坐在窗前,對月獨酌。在這樣本該人月兩圓的日子裡,自從母親去世,她和父親都沒有真正開心過。去美國以後,她更是過得孤獨冷清,連學校留學生組織的中秋趴體,她也不怎麼去參加。在這樣合家歡樂的日子裡,她總是更容易想起小時候和媽媽一起過的中秋。會有豐盛溫暖的飯菜,手工精製的月餅,還有父母千挑萬選的禮物。團圓的日子對父母雙亡的人來說,是傷感的極刑,不值得慶祝,因為每年月色朗朗的這一天,她的心情都特彆得差。今天又發生了彆墅被竊聽的事件,想到今後要打探宋亦城的秘密就更難上加難,連日常對話都要小心翼翼,她心中的煩躁更是難以壓抑。在美國這些年,一心想著回國為父親平反,她攻讀法律,練習體能和格鬥,學習基本的刑偵技術,研究犯罪心理學,為可能遇到的艱險做好十足的準備。當這一切的核心居然是宋亦城,而她麵對的敵人也是她完全沒有想到的凶狠強大。一個個無辜的人接連身陷其中,她不得不懷疑,她所堅持的計劃,是不是隻是毫無意義的執念,既不能告慰父親,也不能成全自己。從回海城以來的事情一樁樁如走馬燈般從她腦海中滑過。沈暮歌第一次覺得,這一路以來承受的壓力,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和著憂愁灌下了一瓶酒,酒意脹得她滿麵通紅,醉眼迷離。借著強大的酒勁,她忍不住想把心中的怒火和憤慨發泄出來,再也不想讓白日裡所秉持的強大理性,束縛噴薄的內心。她起身疾步走到隔壁,一股腦地猛捶宋亦城房間的門。這次很快他就把門打開了,隻見沈暮歌披散著睡袍,裡麵的吊帶裙還有淡黃的酒漬,眼神迷醉,眼睛眯成一條縫對著他傻笑。“一個人喝酒好沒意思啊,來啊,我們一起吧……”她把酒瓶塞進宋亦城的懷裡,一個趔趄,軟綿綿地跌在他的懷裡。晴姨聽到動靜站在大廳關切地詢問:“先生,小姐怎麼了?”“沒事。你回去睡吧。”宋亦城把沈暮歌托住,不讓她滑倒在地上,順勢關了臥室的門。沈暮歌拿著一個酒杯,裡麵的酒已經被喝得乾乾淨淨,嘻嘻地笑著對他呢喃:“我陪你喝酒,你是不是很開心啊?”“你喝多了……”她一身的酒氣讓他反感,奪下她的酒杯,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想去洗手間找塊濕毛巾。他剛站起來,卻被沈暮歌起身勾住脖子,牢牢地吸附在他身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彆走,跟我一醉方休。”他使勁去掰開她的雙手,剛一鬆開又蟹鉗般地將他抓住,如墜千斤,讓他一個有傷在身的人招架不住。醉意朦朧中沈暮歌嘟著嘴,又哭又鬨地撒著嬌。“你不是說好了,一生一世一雙人,從小到大都不分離麼?”“你不是最喜歡那個拇指娃娃,為什麼今天你又不想要它?你還給我……”說話間她還要掏他的褲兜,被宋亦城擋開,無可奈何地說:“你歇一會,我叫晴姨煮些醒酒湯。”她不依,耍賴般地又纏了上去:“不許走!”“你說,我爸爸對你那麼好,他本來也該是你爸爸。你怎麼會忍心,殺了他?”她終於還是問出了這個無法回答的問題,宋亦城一楞,阻擋她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更好笑的是,我明明知道你是個壞人,不犯法的話我該殺了你。為什麼有的時候對你,卻覺得,我好像還是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一點都不比小時候少。”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胳膊從他的脖頸處鬆弛了下來。他以為她要睡著了,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沈暮歌又一次熟門熟路地摸索上來,兀自忘我地開始親吻他,說不清是酒後失性,還是本意就是如此。這一次宋亦城沒有回應那個吻,任由她放肆了一會,那熱吻的攻勢卻是更加激烈,毫無停止的意思。“彆這樣。不要演了!”宋亦城一把推開她,把她重重地推倒在床上。“我叫你不要演了!沒有用的,我早不愛你了,從我殺了你爸爸時開始。”她在爛醉中似乎有短暫的清醒,又嘻嘻地笑著,口齒不清地說:“你騙人!”她又想回身過來纏住他,宋亦城忍無可忍,一個耳光“啪!”一聲甩到她臉上,在屋裡炸裂了一聲。沈暮歌如夢初醒,頭歪在一邊,被長發蓋住了臉。但他還是能看到,兩行清淚從她眼角無聲地流了出來,一滴一滴,也滴在他的心上。他不知道,他隻是為了滿足竊聽器那一頭監視者的欲望,在全情投入地演戲,還是真的想用這麼慘烈的方式在他們之間築起一道藩籬。而她也不知道,她隻是在這個無比煩惱的夜晚喝多了,還是借酒裝瘋,做一些白日裡自己無法做到的事。平分秋色一輪滿,今晚的月光,比任何時候都要清冷,都要殘忍。宋亦城一語不發,走進書房鎖了門。直到沈暮歌淚痕殘留地起身離開,他也再沒有出來。中秋之後宋亦城明顯開始回避沈暮歌,一如少年時極少數被她惹惱了後無情的冷戰一樣。沈暮歌第二天酒醒後心知大事不好,他們兩人之間本是一種危險而微妙的平衡,而她酒後失控把初期建立起來的那一點默契打得粉碎。而更糟糕的是,她不知道她是否有說出什麼駭人聽聞的話,給目前岌岌可危的環境增加更高的危險性。她連續等了幾天,想等宋亦城在家的時候找個機會去緩和氣氛,更想打探下醉酒的那晚自己有沒有說什麼出格的內容,但宋亦城這次發了狠,不管她白天如何軟磨硬泡,他隻當充耳不聞。一連多日都不怎麼回家,連個人影都見不到。這景況晴姨也瞧出了端倪,旁敲側擊地安慰她:“宋先生是個麵冷心善的人,有的時候看上去冷淡,其實心裡早就軟下來了,隻是麵子上繃著。要不我煲個湯,你送到他公司去,讓先生暖一暖。”雖然那夜是她在胡攪蠻纏,但宋亦城的那一巴掌下來,也讓她腮幫子痛了好幾天。沈暮歌想來後怕,如果不是這振聾發聵的一巴掌,自己指不定還要鬨出什麼幺蛾子,但畢竟打她的是宋亦城,她心裡其實也不是沒有氣。所以對於假裝洗手作羹湯還要主動送上門這樣的行為,她內心還是拒絕的。在屋子裡百無聊賴的轉圈,沈暮歌心生一計,撥通了那個已經倒背如流的號碼。“喂,宋亦城嗎?”“是我。”電話那頭是那個熟悉的沒有溫度的女聲。這些天她總是尋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故意打電話去攪擾宋亦城,看來是他心中生了厭煩,所以讓白望舒接電話來打發她。“我有急事找宋亦城。”“他馬上要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有什麼事,你跟我說,我替他安排。”“我想去看皮皮,他和我一起吧。”這個要求顯得有些無厘頭,沈暮歌補充道:“皮皮給我打了好多電話,一直問我救他的大哥哥在哪,答應了去看他怎麼還沒去?小孩子不會撒謊,一定是宋亦城自己腦子一熱許了諾,總不能叫這孩子失望吧?”白望舒頓了一下,似乎在征求宋亦城本人的意見,過了幾秒,才回複道:“可以。我先派人送你去醫院,在郊區還挺遠的。下午他會去和你彙合,接你一起回來。”皮皮經過一段時間的恢複,術後的情況相當良好。宋亦城讓沈暮歌暫時在家不要出去工作,怕她的性子閒在家裡無事生非,也就逐漸允許她和皮皮建立了聯絡,時不時地陪孩子聊聊天,也不知道誰替誰解悶。不過說到去醫院探望,今天她也隻是試試,主要還是想著能有個和宋亦城碰麵的機會,卻沒想到他應承得這麼痛快。“不用送我,門口不是停了一部車嗎?我自己開車去吧,你把地址發到我手機上就可以了。”白望舒似乎陷入了思考,他們對沈暮歌雖然沒有監視和限製行動的意圖,但讓她獨立出門,這還是第一次,她不知道安全不安全,也不清楚宋亦城的態度。半晌,沈暮歌聽到電話那頭變成了宋亦城的聲音:“你有駕照嗎?”“當然,我還有國際駕照呢。”“路上仔細點開,那麼貴的車,碰壞了我怕你賠不起。”“不就是一輛大眾嗎?有什麼稀罕的。”沈暮歌覺得他好像快把月圓之夜的事忘了,小心翼翼地開始貧嘴。“到了發微信給我,五點鐘我去接你。我不到,你不準走!”“否則的話,今天就是你最後一次見那孩子。”末了宋亦城還是不忘賤賤地要威脅她一下。剛掛了電話,白望舒就已經在微信裡發過來一個地址。沈暮歌是個路癡,對海城更談不上熟悉,查看導航醫院竟在城外另一個方向八十公裡左右不知名的地方。沈暮歌對自己的車技有些擔心,但很快被即將見到皮皮的興奮衝淡了。她快步上樓換好衣服下來,晴姨在大門門口等著問她:“中午想吃什麼菜呀,小姐?”“中午不回來了,我有事要出去。”“出去?”晴姨滿腹狐疑,她來這裡做了這麼久工,極少見到沈暮歌出門,一直以為她是個類似宋亦城金屋藏嬌的角色。“先生知道嗎?”“他知道的,地址還是他給我的。”沈暮歌對她揚揚手機,心裡感歎,這宋亦城請的保姆也真夠忠心的,好像生怕她一去不複返就從這屋裡跑了似的。“那好的,我等小姐回來吃晚飯。不過您這件衣服好像弄臟了,要不要換一下?”晴姨指指她的外套下擺。沈暮歌低頭一看,風衣下側有一塊褐色的印記,自己換裝匆忙,竟一點沒發現。她放下手機和挎包,鞋也懶得換了,匆忙上樓,風風火火地又換了身行頭下來。“晚上也不用等我,我們回來晚的話,你就先吃吧,謝謝晴姨。”晴姨隻見沈暮歌走到院子裡,按了好幾下車門鑰匙才把車門打開。她不放心,跟出去看看,沈暮歌在駕駛座上折騰了半天,總算是勉強發動了車子。轟地一踩油門就衝出了彆墅大門,差點一頭撞上圍牆。“把下午和宸風集團的會見提前一個小時。”宋亦城麵色凝重地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監控畫麵,沈暮歌在大門口冒冒失失駕車的樣子儘入他的眼底。白望舒拿起手機看了看,小心詢問道:“要不我現在就派人過去,在醫院門口等著她。聽說宸風團隊的人愛遲到,我擔心現在提前安排有點來不及了。”“要來不及那就取消。”宋亦城揉揉眉心,“開車是必備逃生技能,她得好好練練。”白望舒本不想再多言,出門前還是撂下一句:“以我們現在麵臨的局麵,她真的不適合待在你身邊。”“放她出去,她更危險。”宋亦城看著窗外高樓的景色,淡淡地說,“我心裡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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