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難道我誤會他了(1 / 1)

百花女夷傳 燕小甲 1685 字 4天前

明知道我撞見了師父與鳳舞之事,還故意將我化作了鳳舞的模樣,其情簡直可惡至極!我怎麼會上了他的當?我磨著牙怒想。“鳳舞姑娘?”我一抬頭,師兄奇怪地看著我。我勉強按下心中的怒火,笑道,“有勞。”大師兄遲疑著點點頭,引著我往外走。我扭頭看了一眼師父,他淡淡瞧著我,我笑了笑,趕緊隨著大師兄出了房間。大師兄將我安頓在客房便出去了,我望著鏡子中鳳舞的臉,將陸壓神君咒罵了千百遍。等怒氣終於平息了些,才想到另一個要緊的問題,既然師父與鳳舞有些,呃,親密的舉止,那我如今頂著這張臉,又該如何自處?這麼一想,我又將陸壓神君咒罵了一番,才一籌莫展地索性悶頭大睡。第二日醒來,我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索性將銅鏡扔到一邊,隨意梳洗一番便出了房間。師兄正在膳房替師父熬藥,我便自告奮勇替他守著,師兄推讓了幾次,我隻是堅持,師兄無法。便出了膳房,大約是打算弄些什麼食材來做早膳罷。我也不管他,見他出去趕忙卷起袖子,拿起案上的刀便劃了一道,將血小心翼翼地流到藥罐裡,找了個湯匙攪了攪勻。然後便安心地守著那罐咕嘟嘟冒著熱氣的湯藥。不知這花髓放到湯藥裡,可還有它的功效?我暗自琢磨著。師兄拿了一籃青菜回來,見我看著那藥罐發呆,喚了一聲,“鳳舞姑娘。”我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是在叫我,便抬頭看他。師兄道,“這藥已經煮好了。”“哦。”我忙將藥罐從火上拿下來,師兄接了過去,將藥汁濾了出來,倒到碗裡。然後端著給師父送去。我想了想,悄悄跟在他身後。“師父,該喝藥了。”這是百裡師兄的聲音。“這藥,可是鳳舞姑娘煎的?”師父的聲音自房裡傳來。百裡師兄道,“方才徒兒出去買菜,勞煩鳳舞姑娘守了片刻。”裡麵安靜了半晌,又傳來師父的聲音,“鳳舞姑娘既是客人,這些日子便不要叫她做這些了。”“是。”百裡師兄應了一聲。裡麵再無動靜,我悄悄退了出來。奇怪!既然鳳舞能留在師父的內殿裡,想必照顧師父,熬湯煎藥的事自然做過,怎麼倒成了客人?定然是師父舍不得鳳舞做這些雜事了。我悄悄下了樓,氣悶地想。樓梯下,還是那架盛雪梅花圖的屏風,我站在屏風前,看著熟悉的繡法。今日看見它我才明白,這幅繡品必然是當年的汝夷所繡,恐怕這個小院便是她與師父相聚的地方。這裡的一草一木、一針一線都滿是汝夷的印記,這樣靈秀精致的地方,可見汝夷的確是個可愛的女子。不知為何,我突然生出了要了解了解這汝夷的心思,可惜我卻將師父拒之門外,便是我想問,恐怕師父也不願再說。算了,待師父的傷勢痊愈,我自去找機會問陸壓神君,想必他曉得的事情也不會少。與百裡師兄隨便收拾了早點吃過,我便往師父房中去,無論如何也要想法子替師父診診脈,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礙,可是師父卻向來都諱疾忌醫,從不肯將病態示人,叫我難以放心。師父坐在榻上看書,看我進來,輕輕放下手中的書。“上神。”我行了禮。師父淡然垂首,“姑娘請坐。”我依言坐下,“上神今日可好些了?”師父溫言道,“已經無礙了,其實不必勞煩姑娘的。”我一本正經地微笑,“神君吩咐,鳳舞自當遵從。何況這個小院如人間仙島一般,叫人流連忘返,又有何勞煩之處呢?”師父微微側顏看我,“這個小院,的確很好。”我的心一跳,不知為何竟有些被看穿的感覺,忙鎮定了心情,道,“這小院裡倒是種了許多四季花草,想必終年都青蔥好看罷。”師父微微一笑,“此處自然比不得仙界巍峨,便要在這些事上下功夫,若是少了花草,豈不是少了許多煙火氣?”人間煙火氣,臨華自不同。梅生雪亦生,梅落雪何存。便是仙界再好,師父卻寧願與汝夷在這一隅廝守,任這蒼生六界如何風起,也不改此間的安寧。汝夷,也是幸運的罷。我抬頭看看師父,他也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什麼。“上神?”我輕聲喚道。師父扭頭看我。“上神今日氣色好了些,外麵天氣正好,若是到外麵走一走也頗有好處。”師父頓了一下,看看窗外,“今日的確天氣很好,不過本神還有些文書要看,姑娘若是想去便去罷。不過——”師父回頭來看我,“附近有片梅花林,林子裡有個梅花酒肆,姑娘若是無事就不要靠近那片梅花林了。”梅花酒肆?我奇怪地看著師父。“這是為何?”師父輕輕喝了口茶,“我的徒兒百花,這幾日便在那梅花林中。”他抬頭看著我的眼睛,“她對本神生了些誤會,大約見了你也不會高興。”師父站起身來,走到窗邊,“還是不要惹怒了她的好。”我聽了師父的話,隻覺得自己有些應接不暇,這句話裡兩個主角都集我一身,我如何回應才不會露出馬腳?我對師父生了誤會?哪一件事是誤會?師父不叫鳳舞去招惹我,這將鳳舞置於何處,鳳舞該不該不悅呢?愣了半天,我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令徒與上神有何誤會?”師父轉身看著我,“百花不知姑娘精通藥理,更不知我受傷,自臨華殿見到姑娘,便以為我未經她知曉便另找了師母,大約是這一件罷。”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師父,難道真是場誤會,鳳舞真的是去偷偷幫師父治傷?師父目光灼灼,我吞了一下口水,很是心虛地道,“那令徒——是不是管的有點太多了?”師父微微一笑,“她向來就是這樣不大講理的脾氣,習慣就好了。”不大講理的脾氣?怎麼就不講理了?好在我記得自己如今是鳳舞的模樣,若是為百花出頭也未免太過奇怪,隻能強忍了不服,勉強道,“上神寬宏大量,小仙真是佩服得緊。”師父笑了笑,沒有說話。百裡師兄敲了敲房門走進來,“師父,鳳舞姑娘也在?”我看他像是有事的神情,隻得識相地告辭出來。誤會?竟是誤會?我蹲在院裡那叢篁竹前,心中頗為高興地想。既然鳳舞與師父之間並無什麼,待師父養好了傷我再恢複了自己的模樣,師父發現我竟日日陪伴照顧,定然不會計較我那日在病榻前說過的話,感動之餘,自然會與我冰釋前嫌的。想一想便覺得天氣都晴朗了許多,見師父和百裡師兄還在閉門議事,索性出門朝梅花林走去。今日這般好天氣,溫上一壺上好的梅花酒,聽一聽子和的琴聲,順便賞一賞梅,豈不是樂事一件?想到師父擔心我不高興便不叫鳳舞來,叫我心裡不由有幾分得意。我大踏步走進酒肆,卻發現裡麵空無一人。“阿才,子和公子?”我裡外尋了一遍,還是不見他們二人。奇怪,大白天便不見人影,果然如今有了金主養活便沒了乾活的動力,我心中暗自想,既然師父與我冰釋前嫌的日子已經指日可待,也許我該叫這酒肆再開門營業才對。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如今百花居已經徹底倒閉,我雖攢了些銀錢,可坐吃山空也不是長遠之計。難道還有人嫌銀兩燙手不成?我便自己取了一壺酒走進子和的琴室,翻出他的香來點上,隨手拿了本他放在案上的書,一麵漫不經心地翻看著,一麵慢慢喝酒。漸漸的,那焚著的香變得濃烈起來,連入口的梅花酒也好似變了味道。這是什麼香,這麼奇怪?我心中覺得有異,忙滅了那香,推開窗戶。這時候外麵傳來腳步聲。我起身往外走去,迎麵便看見子和,他卻不似往日那般身著素袍,而是一身黑色勁裝,手裡提著一個看起來便沉甸甸的包袱。“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子和一眼便瞧見了我,厲聲道。此時我才反應過來,子和看到的我還是鳳舞的模樣。看在我如今表裡不一怪不得他的份上,我便原諒他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辭。我剛打算開口說一說自己便是忘此的事,卻看見阿才也到了門口,正背對著我吭哧吭哧往裡搬著什麼,聽見子和的聲音扭頭看見我,如同老鼠見了貓般險些跳了起來。我這才看見他搬著的,居然是個人!“你們——”我吃驚得連話也說不利索,“你們在做什麼?”子和卻沒有理會我的問話,對阿才道,“還不快把他抬進去!”阿才看了我一眼,不敢違逆子和的意思,又俯身兢兢業業地去搬地上那半死不活的人。難道,這子和看起來一副翩翩佳公子、阿才一副憨憨傻小二的模樣都是假的,這梅花酒肆居然是個黑店?我心中飛快地轉著念頭。“你是何人,為何會在此處?”子和緊蹙眉頭盯著我,沉著聲問道。我見他眼中精芒乍現,大有若是交代不出來曆便一道拖走的危險,忙不甘落後地拿出氣勢,淩厲地看著他,“本姑娘用易容之術來此處暗訪,便是看你們二人有沒有好生照看酒肆,沒想到你們不但沒有看顧酒肆,反而做出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如何對得起我忘此對你們的一片提攜和照顧?”“你是忘此姑娘?”子和狐疑地看著我。我白了他一眼,“我若不是忘此,顧忌著此處如今是自己的店,早就喊人來了。”子和仔仔細細打量著我,看來似乎是有了幾分相信,眼神放鬆了些,“你無故易容成這番模樣做什麼?”“我自有我的道理。”我揮揮手做出不願細談的模樣,“倒是你和阿才,為何打扮成這樣?剛才的那個人又是什麼人,你們對他又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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