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宛言小產(1 / 1)

女醫和親記 單變雙 2370 字 4天前

第二日,沐宛言才昏昏沉沉醒了過來,小月忙把她懷孕的好消息告訴了她。“懷孕了?”沐宛言低聲呢喃,將手小心地放在自己腹部,這裡麵已經有一個小生命了嗎?以前,她給彆人做孕檢、接生的次數多到數不清,覺得女人懷孕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現在,當她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隨之而來的就是鋪滿心腔的幸福感,原來,孕育生命是這麼的神奇。“大夫說您有些營養不良,胎氣不穩,以後您可不能這麼折騰自己了。”小月端來了一碗安胎藥,遞給沐宛言。“知道啦!”沐宛言心情大好,想起昨夜那個夢,似幻似真,昨夜——他來過了麼?此刻,沐宛言已經忘了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隻想要第一時間和宮墨寒分享這個好消息。不過在他回府之前,最重要的是要將自己的身體給養好,將肚子裡的寶寶給養好。隨手端起那碗藥,沐宛言正準備喝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太子妃小產的事情,頓時警惕了起來,雖然她相信王府裡沒有人會蓄意害她,但小心點總是好的。“幫我去拿枚銀針。”沐宛言吩咐小月。小月不明所以,不過還是跑去拿了枚銀針遞給了沐宛言。拿起銀針,沐宛言小心插進了那碗安胎藥裡。黑了!銀針竟然黑了!沐宛言一驚,失手打翻了藥碗。“這是怎麼回事?”沐宛言大怒。自己懷孕是昨晚剛剛確診的,今天就有人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害自己。“奴婢不知,王妃娘娘恕罪啊。”小月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好了好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沐宛言冷靜了下來,她相信小月是不會害自己的,隻是她懷孕的消息除了王府的人,並無其他人知道。冷靜下來後,沐宛言讓小月悄悄地將湯藥給清理乾淨,然後又和她從拿藥方到抓藥、煎藥、端藥一一查了個遍,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可正是沒有疑點,沐宛言才更加害怕,墨王府的下人都是自宮墨寒出宮以來就待在這裡的,也是宮墨寒看準了才留下的,應該不會是王府的人下的手。那到底是誰這麼神通廣大,不用現身就能在自己的藥裡下毒呢?沐宛言苦苦思索著,突然靈光一現,難道是墨王府有奸細?如果說,跟了宮墨寒十幾年的下人中真有奸細的話,那問題可就大了。沐宛言出了一頭冷汗,不行,一定要將這件事告訴宮墨寒。之後的日子,為了避免再次被人投毒,無論是煎藥端藥還有平時的飲食,沐宛言和小月都會親自動手。隻是宮墨寒一連幾日都未回府,沐宛言懷疑王府有奸細一事也不敢聲張,生怕打草驚蛇,調查奸細一事就這樣擱置了下來。“娘娘,娘娘,出大事了,太子突然被廢了,告示貼的到處都是。”一日,沐宛言正坐在窗口曬太陽,小月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知道了,府中的下人早就議論紛紛了。”沐宛言笑小月後知後覺。“真是奇怪,皇上一向偏愛太子,怎麼這次說廢就廢了呢?”小月自言自語。對於太子被廢,沐宛言並不吃驚,就太子的行事作風,就算他不被廢,繼位之後他的龍椅之位也坐不長,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像他這種草菅人命、狂妄自大之人又怎會明白。隻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才能讓皇上絲毫不顧及國舅爺的麵子和勢力,非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廢太子呢?沐宛言發現最近腦子又不夠用了,早知道在現代的時候就多看些宮鬥劇了,興許在這時還能派上用場。突然,一陣惡心感襲來,沐宛言忙蹲在地上,對著恭桶吐了起來。直到將肚子裡的東西全都吐光,吐到連酸水都沒有,沐宛言才臉色蒼白、雙目含著淚花站了起來。正準備喊人處理汙穢時,一抬頭,就對上了宮墨寒關切的目光。沐宛言忙將恭桶往身後踢了踢,雙手搓著衣角,有些不知所措,她已經很久都沒見到過宮墨寒了,一時竟不知道第一句話應該說些什麼。“這段時間難為你了。”還是宮墨寒率先開了口。“我……還好。”沐宛言言不由衷。多日不見,宮墨寒消瘦了不少,眉頭也一直皺著,沐宛言有些擔心地看著宮墨寒,想要問問他發生了什麼事,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之前在肚子裡攢著的一大堆要對宮墨寒說的話,在這一刻全都化作目光糾纏在他身上。兩人似多年未見的老情人般,想要靠近,又有些不好意思,至少沐宛言是這樣的。正尷尬的時候,小月端著藥進了屋,對沐宛言比了個手勢,提示沐宛言藥沒有問題,然後提著汙穢物就準備離開。離開時小月見沐宛言暫時沒有要喝藥的意思,怕一會兒涼了,順手就把蓋子蓋在了藥碗上。“我……有孕了。”終於,沐宛言有些害羞地說。“我——知道。”看到沐宛言滿心歡喜地和他分享她懷孕的消息,宮墨寒的心揪成了一團,因為就在前一秒,他還在考慮著這個孩子到底該不該留,他有沒有力量去賭那二分之一的可能。可現在,看到沐宛言這般歡喜的模樣,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卑鄙了。在這件事情裡,宛言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而自己卻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和立場想要平衡這段關係,從中為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而從未考慮過她是不是不願意失去這個孩子,她是不是會因為自己的種種做法而傷心難過……“那你……”沐宛言想問他為什麼不來看自己,又怕顯得自己太過於矯情,原來很愛很愛一個人的時候,真的會患得患失。“最近有些比較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所以忙了幾日未來看你,害你擔心了。”宮墨寒似乎是看透了沐宛言的想法,有些失神,自顧自地解釋說。聽宮墨寒這樣一說,沐宛言馬上就想起了太子被廢一事,難道太子被廢一事和他有什麼關係?沐宛言就隨口問了兩句關於太子的事情,宮墨寒隻輕描淡寫地說,太子被罰後一時氣急,口不擇言,詛咒皇上怎麼還不死,死了皇位就是他的了等等。隻是這件事不知怎麼就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加上蒙大將軍和左都禦史還有其他大臣聯名彈劾,太子便徹底被廢了。“那幾位大臣……是你的人吧?”沐宛言試探地問。“朝堂之事你還是少知道些為好,總之,以後宮正羽再也沒有濫用私權的能力,來傷害我在乎的人了。”“以後,無論會發生什麼,還是發生過什麼,我都會一直守護著你,守著你……和……孩子……”宮墨寒仿若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了這一段話,可想而知,做出這個決定,他是如何的痛苦。當他來到彆苑,看到沐宛言吐得昏天黑地的時候,他恨不得自己能替她承受這份痛苦。當沐宛言滿心歡喜地和他分享她懷孕的消息的時候,他的心更是痛得無法呼吸。可相比起他內心的疼痛,他更怕沐宛言的這份喜悅會消失,怕她會比他更痛苦。痛苦,隻要他一個人承受就夠了……所以,就在剛剛,在他逃避了這麼多天後,他終於做出了決定,不管孩子是不是他的,他都會傾心養育,他會和沐宛言一起養育這個孩子。沐宛言永遠都是他的墨王妃,她永遠都不會知道那些肮臟的事情,隻要她的一生能平安幸福,那麼這一切都是值得的……“謝謝你……”聽了宮墨寒的告白,沐宛言感動地上前抱住了他,甚至是沒有注意到宮墨寒那句“還是發生過什麼……”被沐宛言抱住,宮墨寒身體先是一僵,隨後又柔軟了下來,安撫地拍了拍沐宛言的背。“快點把藥喝了吧,都快涼了。”宮墨寒體貼地端起藥碗,將蓋子打開,遞給了沐宛言。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他心裡到底有多麼糾結和難過,他依然想要給沐宛言最好的,想要她開心快樂。接過藥碗,沐宛言一口氣喝完了它,平日裡略微苦澀的安胎藥,今日竟多了幾分甜蜜的味道。“有一件事差點忘記告訴你了……”沐宛言喝過藥,依偎在宮墨寒身上,突然想起府中可能有奸細一事,便想著要告訴宮墨寒。“前幾日晚上,我剛剛被確診有孕之後……嗯……”突然,沐宛言眉頭一皺,雙手捂住了肚子,額頭上布滿了汗珠。“你怎麼了?”宮墨寒被嚇了一跳,一邊大聲喊小月去找大夫,一邊手忙腳亂地抱起了沐宛言,將她放在了臥房床上。沐宛言臉色越來越白,渾身都被汗水給浸透了,隻見她捂著肚子,躺在床上不停地左右翻滾著,突然——從她的下體流出了一抹殷紅。宮墨寒急得不停地朝門外張望,嘴裡吐出了幾句臟話,一邊安撫著沐宛言,想要讓她的痛苦能減少幾分。血越流越多,不一會兒床單就已經被血水完全浸透了,躺在床上的沐宛言也慢慢平靜了下來,隻是她臉色依舊煞白,身上全是血水和汗水的混合物,腥氣刺鼻。“完了……”沐宛言嘴唇微張,雙目無神,卻布滿淚水,淚珠晶瑩剔透,不停地從她的臉頰劃過,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般,搖搖欲墜,虛弱不堪。“不晚不晚……大夫馬上就來了。”看著沐宛言極度虛弱的樣子,宮墨寒心痛極了。“我說完了……一切都完了,我費儘心力地保護著他,每道菜,每碗粥,就連筷子都是自己洗,從未出過紕漏,今日怎麼就完了呢……怎麼就完了呢……”沐宛言小聲呢喃,自言自語地說,眼淚更是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嗖嗖地往下掉著。從剛開始的默默無聲,到小聲啜泣,再到放聲大哭,沐宛言終於肯接受——寶寶沒了的現實。作為產科大夫,她對這種情況最熟悉不過了,沒想到今日竟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還是不明不白地被人所害。“我……”看著沐宛言失神失智的樣子,宮墨寒想開口勸她,卻發覺無論此刻自己說什麼,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他恨自己所愛之人承受痛苦時自己的無能為力,可他對那個孩子的消失,卻僅僅隻有一點於心不忍而已。“大夫來了,大夫來了!”終於,小月氣喘籲籲地跑進了臥房,後麵還跟著前些日子為沐宛言開藥方的大夫。大夫先為沐宛言把了脈,隨後又開了幾貼調理身體的藥方。“王妃怎麼樣了?”宮墨寒緊張地問大夫。“王妃娘娘突然小產,身子極虛,日後定要好生保養,否則定會落下病根。”“隻是王妃娘娘之前雖說體子較弱,但也不至於會引起小產,更何況老夫已經給娘娘開了安胎藥,怎麼……”大夫欲言又止。“你的意思是有人蓄意要害王妃?”宮墨寒眉頭緊皺,不怒自威。“這一切還需等老夫檢查清楚再做定論。”大夫不卑不亢地說。他先將沐宛言今日所食之物全都仔仔細細地查了個遍,並沒有什麼問題。後又拿起了藥碗,鼻子往上一湊,深吸了口氣,突然,大夫眉頭一皺,命小月去取熬剩的藥渣來。小月忙跑去了廚房,可誰知那藥渣早就被人給清理乾淨了,怎麼找都找不到。“你每日給王妃娘娘熬藥的藥方拿來給老夫瞧瞧。”大夫又吩咐小月。很快,小月就拿了藥方過來,大夫看了兩眼,是自己所開的藥方無疑,方子也並無差錯。“你給娘娘抓的藥可還有?”“今日剛剛煎完,是最後一副……”小月聲音越來越小,她生怕是這方子出了紕漏才害了王妃娘娘,這樣自己會一輩子良心難安的。聽小月這樣說,宮墨寒和大夫皆是一臉嚴峻。到底是誰,這麼心思縝密,喝了那麼多天的藥都沒有事情,偏偏是最後一副,吃了之後沐宛言就小產了,藥渣也已經被清理乾淨,藥方也沒有問題,想找證據都無從下手。“大夫有話就直說吧。”宮墨寒看著大夫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知道事情絕對不會是普通的小產那麼簡單,便首先開口打消了大夫的顧慮。“老夫從殘存的藥汁裡聞到了五行草的味道。”“五行草其性寒滑,故懷孕早期,尤其是有慣性小產史者忌食之,它散血消腫,利腸滑胎,所以老夫懷疑王妃娘娘是誤食了五行草引起的小產。”小月聽大夫這樣說,嚇得“咚”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抓藥煎藥從來都隻經她一人之手,而且每次煎好藥之後,她都會用銀針試毒,現在說是藥湯出了問題,讓她怎能不怕。小月跪在地上,將第一次給王妃娘娘煎藥時被人投毒之事,以及之後的膳食、湯藥全都是兩人親力親為的事情一一給說了出來。“奴婢真的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也絕無害娘娘之心啊!”小月跪在地上,急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起來吧……我知道……不是你……”沐宛言硬撐著虛弱的身體,對小月說。宮墨寒眉頭緊皺,小月是他剛被封王時從街上買回來的丫鬟,從小無父無母,沒有什麼背景,在王府這麼多年從未惹過事,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也從不多言,也正是如此,她才能在王府平安待了這麼久。而且她和沐宛言情同姐妹,宮墨寒相信小月說的都是真的,可是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呢?“你身子虛弱,就不要說話了。”宮墨寒安撫沐宛言,隨後命小月幫沐宛言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他親自抱著沐宛言去了竹清閣,讓她以後就在竹清閣調理身體。他這麼做,一來是怕沐宛言在彆苑會睹物思人,想起小產的孩子。二是聽了她被人投毒一事,他不禁後怕,生怕沐宛言再出閃失。安慰了沐宛言好一陣之後,他才返回彆苑,和大夫商議沐宛言小產之事該從何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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