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寧巧沒有死(1 / 1)

楚河 團子 1477 字 4天前

夜裡下了很大的雪,翌日,五更時,養心殿傳來消息。大楚十九年,太皇上因風寒加重,駕崩。整個宮中陷入一片沉寂默哀中,但更讓人震驚的是這楚行健死前竟下旨公布新皇楚河乃女子身,從今日起成為大楚女帝,記入史冊。此等消息更是讓宮內宮外乃至大街小巷都議論紛紛。而楚河卻是大大方方地接了遺旨,並且以女帝身份為楚行健收拾了後事。沒錯,這道旨是那場交易換來的。楚行健半推半就,想起來昔日太皇太後對他所說,也就答應了下來。楚行健走的那天知秋思換上了女裝,嫻雅端莊。楚行健最後還是有些不情願的,“身為一代君主,我將江山拱手給你,但願你不負先祖,有生之年能讓我遠在他國時得到大楚女帝一統漠北的消息,也不枉我背負千古罵名。”朝廷上也是眾說紛紜,有覺得女帝這一稱謂是荒唐的,也有覺得楚河足以擔起女帝的稱謂。但這些閒言碎語不知為何都未傳到楚河的耳中,朝中的閒言也不知是被誰壓了下去。而此刻楚河以女帝身份剛上朝,就有各彆小國紛紛來投靠大楚。是想了許久,她清冷的聲音響起,“今日起,大楚城門大開,在外受戰亂之苦的百姓通通允許進城。”“魏將軍,沉將軍。”“臣在。”“你們帶兵去鎮壓那些叛亂之地。必要時,以大楚名義攻占下來,如若有不從者,格殺勿論。”楚河眼中的執著被一旁的沈子楓儘收眼底,她的阿北終於長大了。“各位愛卿可有異議?”原本還有著想出頭的人,但聽到楚河這一番話後紛紛低了頭做鴕鳥狀。而那些忠心的老臣也自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下朝後紛紛議論著未看錯人,不論是沈子楓還是楚河。而楚河也自然不知道,背後的沈子楓和陸淮安所做之事。隻是她這幾日頻繁收到陸淮安的來信,她拆開信封,小心翼翼地將信展開。上麵隻有幾個字,卻讓楚河心中起了軒然大波。信封中還有一塊虎符,虎身用紅色布條綁著,上麵是熟悉的字跡“聘。”“孤要娶你。”“以江山為聘。”不自覺地,楚河捧著信紙笑了起來,她好像等這句話很久了。燭光搖曳,映著她好看的眉眼和桌上一張張的信紙。他這幾日來的信都是教她如何獲得臣心,穩住根基,如何治理國家,讓人信服。他知道楚河是個通透之人,但也是個不喜戰爭之人,可國家之間沒有戰爭是不可能分出個高低的,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執劍替她拿下江山吧!南疆——“派去大楚賑災的銀兩應該都到了吧?”陸淮安頭也不抬地問著眼前的暗衛。“回陛下,都到了,隻是那幾座叛亂的小國還要派人以大楚名義攻占嗎?”“攻,真是吃多了沒事乾,不給點顏色看還真是不知道大小。”陸淮安手一頓,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這些事秘密進行就好了,彆被大楚那邊的人知道了。”“是。”暗衛嘴臉抽搐了一下,他是真不知道為何賑個災打個仗還要以他國的名義秘密進行。陸淮安今日心情貌似很好,眼角眉梢都有著掩不住的歡喜,這幾日他一直著手準備著聘禮,聘書都是他親自著手而寫。他已經等不及了,他要將那遠在北方的人兒娶回來,日日夜夜守著她。而此時遠在大楚的楚河卻在忙著另外一件事。趁著寧呆兒外出,楚河拿出明晃晃的聖旨查看。這是楚行健在讓位於她時所留下的最後一道聖旨——將寧呆兒許配給沈子楓。楚河雖不全明白原因,到底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如今大楚的一切事物都逐漸走上了正軌,這番成婚也能解決不少問題。她與沈子楓青梅竹馬,自然了解他的謀略之才。而寧呆兒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也當得起這門婚事。剛回大楚時,便在書房裡撞見兩人,他們也自然是有意的吧……楚河想著他們兩人老大不小了,也該成親了。想著楚行健總算是想到了一件周全的事,不自覺彎了唇角。她同楚行健雖然表麵冷漠,可到底還是父女,骨子裡流淌的血脈任誰也無法割舍。為寧呆兒選一家好身份,便下旨賜婚。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像是突然回憶起了什麼,楚河的目光變得凜冽起來。收好聖旨,往那個人的寢宮而去。楚河再見到餘氏時,那個曾經雍容華貴的女人現在兩鬢都已斑白,神情憔悴。楚河在她麵前停住了腳步,隔著亭子掛著的流蘇定定地看她,嘴巴一張一合終是垂了頭,沒說話。“孩兒?”餘氏聽到聲響,轉過身看著她。眼前一亮,卻又馬上暗了下去,彼間,像隔著的不是一層流蘇,而是一堵結實的牆。這牆,名為權力。楚河握了握拳,歎了口氣,揭了簾子進去,“母親,楚河回來了。”餘氏愛憐地執起眼前人的手,喃喃道,“回來了好……回來了好……”楚河抿了抿嘴,“母親,寧巧沒死,對不對?”如一顆石子投入心中的塘,引起一陣一陣的漣漪。這回餘氏竟然垂了頭,不願與楚河直視。“母親?你告訴我,寧巧是不是沒死?當年……當年是不是你讓寧假死嫁禍於陸淮安?母親……母親你告訴我啊?你為何……為何要這般做……”楚河不知不覺中竟帶了哭腔,她素來堅強,如此這般聽著卻讓人忍不住心疼。餘氏動了動嘴,終是緩慢地點了點頭。楚河還想說些什麼時,卻另有人打了簾子進來。來人不是彆人,正是許久未見的寧巧,與神出鬼沒的江逐浪。“你……真的沒死?”楚河白皙的手指觸碰上眼前人的臉頰,指尖傳來的溫熱告訴她這都是真的。淚水突然就漫上眼眶,楚河退後幾步,顫顫巍巍地跌坐在地上,“原來……這些都是真的……你們為什麼?為什麼為了權力你們可以拿信任和親情來欺騙我?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權力來得重要嗎?”“孩兒……母親籌備了那麼多年的計劃,不能……不能毀在南疆……不能……”看著雙手捂著臉的餘氏,楚河心中感到薄涼,打斷她,“那就可以將這種罪行嫁禍到一個不相乾的人身上,讓您的女兒背負著一次又一次的自責?”“夠了楚河!”一旁的寧巧卻是聽不下去,“這一切,伯母都是為了替你拿回屬於你的江山!”“我從未想過要去與他人爭奪什麼江山,如果可以,我寧願守著母親過一輩子,可是現在連這份感情都可以如此踐踏,還有什麼意義嗎?嗯?寧巧?”楚河揚起臉,凜冽地直視她眼眸,強大的氣場讓寧巧不由一怔,動了動嘴不知要說些什麼好,躊躇了半天才喃喃著,“對不起。”楚河垂了頭,緩慢地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到餘氏麵前,俯身在她耳畔輕聲道:“母親,你老了,不適合待在這宮中。”聞言,餘氏卻笑了,笑得淒苦。起身,目光留在了一旁的寧巧身上,還想說點什麼時,江逐浪卻將寧巧攬至身後,低聲道:“我想帶她走,拜托了。”楚河啞笑,收回視線不在停留,打了簾子徑直離開。身後流蘇晃動,響起清脆的聲音。楚河一去不返的背影在餘氏眼中模糊,最終再也看不見。她這一生,費儘心力將自己的女兒親手送上皇位,卻也親手斷送這深宮為數不多的親情。楚河離開時一步步走得極為沉重,她不願再讓母親成為這深宮的犧牲品,這輩子她能做的便隻有讓她遠離這些勾心鬥角權謀之地,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大楚十九年,太後餘氏因病,被送往宮外山莊調養身體,名為調養,實則軟禁。“阿北,後悔嗎?”溫潤的嗓音自桌前響起,楚河擱下筆,悶聲道,“事已至此,隻道一句初心莫負罷了。”“深宮是個大熔爐,不知何時就會被欲望而吞噬,而我也不過一介凡人,怕多年以後也成為母親一般。”楚河垂了眼眸,失神地看著眼前各種的奏折。沈子楓提筆,在一張空白的奏折上一筆一劃地寫著。他的字很好看,方圓中又自帶風骨。收筆,奏折上是大大的兩個字“楚河。”“阿北永遠不會變的,因為,你是楚河。”一切,隻因為你是楚河。因為楚河是我心上的姑娘。沈子楓寵溺地揉了揉眼前的人,眼中皆是楚河的身影。他笑容明朗,或者說有楚河在的時候總是如此。他以為可以就這樣守著她一輩子,卻沒想到翌日在朝上收到了一個讓他措手不及的禮物。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