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岌岌可危(1 / 1)

食路迢迢 容安一王 1521 字 3天前

大悲寺密密麻麻的謝家牌位上,又多了一個人,從這一天起,謝家真的隻剩下謝小雪一個人了。阮柳柳的喪事是在靜安王府辦的,白色的帳子掛滿屋,大大的“奠”字掛在堂上。香案前的瓷盆裡火焰跳躍,背後是小雪紅腫的眼睛,麻衣在身上鬆鬆垮垮的。她看著那火,忽然有些厭倦。裕誠端著一碗蝦茸粥進來,蹲在她身邊,勸道:“小雪,吃點東西好不好?”小雪呆呆看著燒紙錢的火,漠然道:“他們都走了,全走了。”裕誠內心顫動,握著她的肩,忍不住抖出一滴淚,擠出一個笑:“小雪,你還有我,還有我。”“我曾以為我已孤身一人,沒有親人,突然多了一個姐姐,我多開心呐,還有嫂子,我有好多好多親人呢,可是,現在我仍是孤身一人。如果注定要失去,為什麼要讓我擁有呢?上天何其殘忍,殘忍至極。”裕誠扔開碗,將她摟進懷裡:“小雪,我會照顧你,我就是你的親人!”小雪靠在裕誠懷裡,再一次慟哭不止,在模糊的淚眼中,一個人給阮柳柳上了一炷香。一刀吳深深歎了一口氣,轉過來對小雪說道:“節哀,彆哭了,眼睛該哭壞了。”裕誠替小雪點頭示禮道:“多謝吳大廚。”“人死不能複生,活著的人要向前看。”小雪仍在裕誠懷中抽泣。一刀吳老了許多,雙鬢被白發占滿:“也許事情還沒完,有需要幫忙的,來找我。”裕誠點了點頭,一刀吳沒多作停留,拜完靈堂便走了。一刀吳的話不是沒道理的,阮柳柳葬禮一完,裕誠便上折子意欲娶小雪為王妃,皇上不但將此事壓下,還在朝堂上多次找裕誠辦事的錯處,卸了他手裡的許多權。小雪每日在王府給裕誠煮一鍋好湯,裕誠每日都喝得高興,直到五月中旬,裕誠突然不上朝了。小雪心有疑問,卻忍住不問,簡簡單單每日熬湯給裕誠喝。六月末,裕誠突然被召到宮裡,回到王府的裕誠,不發一言,看著窗外茂盛的綠意,憂心忡忡。小雪將排骨冬瓜湯端進屋子裡,喚道:“裕誠,快來喝一口。”裕誠背對著她,突然說道:“不喝,你彆熬了,我一口都不想喝。”小雪看他心情不好,問道:“怎麼了?裕誠。”“我後悔了。”“裕誠……”“我為什麼要救你?我現在後悔至極,現在我親王的位置也丟了,皇上居然把我降為了郡王。郡王?分封的地也沒了,俸祿也減了,以後我身邊這麼多人怎麼活?我幫了你,我應該升官加爵啊,結果我現在淪落到這個地步?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裕誠,你不是為了加官進爵才幫我的,我知道。”裕誠憤而轉身,罵道:“可我沒想到你拖累了我,我沒想到因為你,我靜安王府淪落至此!薑欣說得沒錯,我就不該多此一舉。”小雪隻是一笑,裕誠繼續道:“薑欣那日在床上勸我讓你走,我早就應該趕走你。”小雪本來喝水,噗嗤一聲噴了出來,看著他哈哈哈哈哈笑了好久,好不容易順了氣,咳了兩聲道:“裕誠,你知不知道,比起裕奕,你一點都不會撒謊。”裕誠眼眶一扯,眼睛閃了閃,勉力板著臉不說話。她笑成月牙的眼睛眨了眨恢複原狀,慢慢說道:“早上我見了一個人,是胡逸風。他要繼承他師父的路,繼續天下遊曆去了。他給我帶了一封信,是乾爹寫給我的。”裕誠呼吸一窒,腰上又多了兩隻手肘。小雪摟著他的腰,靠著他的背,緩緩說道:“乾爹說,皇上有可能要滅了靜安王府,讓我儘早脫身。我怎麼可能脫身呢?我早就脫不了身了。”裕誠一口氣一沉,內心熱血翻湧,哽咽罵道:“傻東西,你就該好好聽他的話啊。”“裕誠,我死過一次了。我是不怕死的,如果是跟你死在一起,我覺得挺好的。”裕誠扳開她的手,轉身將她摟著:“可我舍不得你死。”“我沒有父母,哥哥沒了,嫂子沒了,姐姐也沒了,裕誠,你是我的唯一,如果你也沒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裕誠放開她,捧著她的臉,傾頭深吻,她的唇軟綿綿的,值得好好勾勒。益安堂外,薑欣靠在門板上,手裡端著托盤茶具,她忽然仰頭看藍天,日光有些晃眼,晃得眼睛疼得厲害。晚上,益安堂的燭火不像往常那樣明亮,羅漢床的燭台點著三隻蠟燭,裕誠拿著一塊木頭,一把刻刀,細細刻著一個小人。小雪捧著臉問道:“你什麼時候學的刻木頭,還這麼熟練。”“給你刻梳子的時候,什麼功夫都學到了。”小雪掛起酒窩,笑得有些幸福。裕誠的刻刀又戳出一些小木屑,他轉到另一邊,吹走木屑,回頭時放下刻刀,揉了揉眼睛。小雪擔心道:“是不是燈不夠亮?我再多點幾盞。”裕誠攔道:“不是……”他舒了一口氣,續道:“天晚了,眼睛有些累,你也早點休息,明天我們再一起想想辦法。”他起身,剛剛走到門口,隻感覺腰上一股力道扯住了他。小雪傻傻伸著手,兩隻手指勾住裕誠的腰帶,低著頭羞得隻敢看自己的雙腳。這一瞬好像沉默了好久,裕誠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問道:“小雪?”小雪的話,每一個字好像都踩在棉花上:“我……裕誠,我……萬一,萬一皇上明天就……他明天就……就來抓我們……我,我們……”裕誠渾身細細密密爬過一陣酥麻感,他心頭一顫,猛一轉身,手伸進小雪後脖,吻上她的唇。他們一個進,一個退,一直退到床上,裕誠小心翼翼地打開珍視的寶物,丟開一層一層的枷鎖,小雪不好意思地背過身,那一背傷疤便裸露在他眼前。小雪想到背上的醜疤,反手想擋一擋,裕誠拿開她的手,俯下身一點一點親吻,不漏過任何一道傷疤,從下一直吻到耳邊,咬一下她的耳垂,沉聲問道:“可以嗎?”小雪渾身都是燥熱,眼角含著淚光,點了點頭。“嗯”一聲,靜安王府就不再安靜了。清晨的鳥兒一直叫到近午,益安堂裡,早飯中餐都一起端上,小雪兩頰緋紅不退,眼睛一點也不敢看裕誠。裕誠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還動手給她剝蝦子,壞笑道:“吃這個,跟你臉上的顏色像。”小雪嘟著嘴捶了他一下,才動筷子將碗裡的蝦吃掉。他們情意綿綿地吃著飯,薑欣就來了,她在門外福了福禮,方走進門來。她宛然笑道:“王爺昨夜,睡得可好?”小雪的臉刷地全紅了,裕誠得意地微笑道:“有生以來,睡得最好的一夜。”薑欣眼神微微閃了一瞬,繼續笑道:“薑欣來,是想告訴王爺,薑欣有辦法幫王爺脫身。”裕誠與小雪相視一眼,皆放下筷子,裕誠凝眉問道:“如何脫身?”薑欣解釋道:“皇上想滅的,是靜安王,如果靜安王死了,不就順了皇上的意了?”小雪問道:“靜安王死?你的意思是?”薑欣勉強一笑,對裕誠說道:“我同府裡的各位姐妹,願意為王爺,演這一出戲。隻是王爺最好離開京城,這就要另想辦法。”小雪開心道:“一刀吳,我們可以找一刀吳幫忙離開京城。”裕誠理了理思路:“靜安王在府裡猝死,我再同小雪找一刀吳離開京城,妙計。”他看著薑欣,手撫上她的手,懇懇道:“對不起,拜托你了。”薑欣嫣然一笑:“若不是王爺,薑欣早就淪為下九流之輩,薑欣才要高興,有生之年能報王爺救命之恩。”小雪摟了摟裕誠的胳膊,裕誠收回手來,續道:“等此事已過,府裡有的東西分一分,給她們、給你自己找個好歸宿吧。”薑欣微微低首,咬牙忍住眼淚:“多謝王爺。”七月初二,靜安王府太監急報入宮,靜安王暴斃,滿朝嘩然。皇上裕宏命內廷遣人驗明正身,來人確定是靜安王,裕宏宣旨擇日安葬。同日清晨,福祿閣一刀吳帶人赴遙州采購,隨行兩隻空箱子在望京終於打開來,小雪同裕誠緊緊相擁,逃過一劫。三日後,張伯同他們在望京會合,晚上小雪靠在裕誠懷裡,想著下一步去處。“我們可以去江州海邊,那裡的海魚,實在好吃。”裕誠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就知道吃。”“還可以去坎州,草原上的羊肉,我早就想再吃一回了。”“嘭”的一下,張伯急急衝進門來,他警惕地關上門,急道:“王爺,來人了。”裕誠和小雪急忙站起來,裕誠拿下掛在床邊的佩劍,問道:“怎麼回事?”張伯呼吸不穩,說道:“好像是,皇上的暗兵親衛。”暗兵親衛,從皇上是太子時便跟著的死侍,隻聽令於皇上,個個都是武功高強、殺人不見血的冷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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