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是永遠 以及全部(1 / 1)

一念成婚 七憶歡 2151 字 4天前

時好下床,發現遠處那扇玻璃的窗簾沒有拉,上午的陽光透過玻璃撲下來,還帶著一點溫柔,她的雙手蹭了蹭毛茸茸的褲子,突然察覺到了這個冬天的暖意,反正時間還早,她看著那片陽光開始發呆。但是下一秒她便想起她某個醫生朋友說的話:“早晨如果不吃飯,那就相當於在吃屎。”自從某個朋友跟她說過這句話之後,每到上午這個點,她的腦海中就不受控製地出現這句話。早晨也需要營養,而如果不進食,身體就會從前一天的排出物中再重新吸取一遍,想到這兒,時好決定先不發呆了,而是先下去吃飯。她走到樓梯拐角處的時候,看見在餐廳吃飯的何念深,深褐色的長條桌布上擺了幾個精致的碗碟,一頓簡單的早餐似乎都能吃出滿滿的儀式感。時好抬起腳,想偷偷地溜了,但沒想到何念深已經在抬頭的時候看見了她,於是時好抬起的腳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換了個方向,向餐廳走過去。“早。”她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坐到何念深的對麵,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自己跟他結婚後,第一次同時坐在餐廳吃飯。桌上擺著的有中餐和西餐,雖然隻有一個人的碗碟,但是分量足夠兩個人來吃,於是時好用舌頭舔了舔嘴唇,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了一句:“我能吃嗎?”何念深沒回答,而是直接起身從廚房裡拿了新的碗筷出來放到時好的麵前。“謝謝。”時好很客氣地說了句。何念深定睛看了一眼時好,然後“嗯”了一聲,一頓飯吃得極為安靜,就好像餐廳裡不得已拚桌的陌生人。時好喝完一碗粥,覺得意猶未儘,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我還要。”擎著碗看著何念深。“自己盛。”何念深頭也沒抬,繼續專注地吃著碗中的那個煎蛋,為了能跟時好多待一會兒,本來快要吃完的他,又硬生生地陪著時好吃了這麼久。他們已經很久沒在一起吃過飯了,所以連沉默何念深都覺得很幸福,時好一旦碰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就像一隻小老鼠似的,窸窸窣窣,眼裡隻剩了食物,周遭的一切都可以忽視。時好努努嘴,然後端著碗走到廚房的鍋前,一掀蓋子就聞到了粥香,但鍋裡的粥剩得不多,她儘量把黏在鍋上的米粒都摳下來了,但還是沒能湊夠一碗,也就剛剛打底。她端著那碗好不容易舀的粥重新坐到何念深的麵前,問了一個她一直想問的問題:“是你做的嗎?”何念深點頭,沒有否認。“噢。”時好垂一垂眼眸,心裡偷偷想,他做飯真的是越來越好吃了,她怎麼就那麼沒骨氣地想再問他一句,下個周末你還做不做?果真,抓住一個人的心,首先抓住他的胃,時好真不想承認,她已經在何念深的粥裡淪陷了。“一會兒,恒盛集團的老總約了我去打高爾夫,你去嗎?”何念深一邊用紙巾擦了擦嘴角,一邊說道。時好看著他又細又長的手指將對折的紙巾輕輕擦過嘴角,幾根手指展露無遺,令人無限遐想,果真手漂亮的人無論用手做什麼動作,都會好看。何念深看著神遊的時好,無奈地敲敲桌子:“想什麼呢,去嗎?”時好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啊,不去。”“你們不是之前還跟恒盛有過合作,隻不過後來他們選了景致,但是現在又出了新項目,你不去搞搞關係嗎?”“不了。”時好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恒盛的那個老總不正經,當初她和助理去談合作,對方提出了做他情人這種無理的要求,甚至還說什麼,他有能力讓她這個落魄千金飛黃騰達。氣不過的時好拿起文件夾甩到他的臉上:“你們全家都騰達。”然後拉起助理的手就向外走去。那個時候父親生病,她剛剛接手公司的東西,而她出去親自跑合作的時候,她發現社會上的一切根本不像她在書本上學的那麼乾淨美好。父親住院,又因為公司連著兩年業績下滑,公司裡人心渙散,一些老人紛紛離職,一個可以幫助時好的人都沒有,時好隻能找了新的助理,是她之前相處不錯的一個女同學溫黎,兩個剛出大學校門的女學生在最快的時間裡認識到了社會的黑暗麵。他們當時真的很需要那份合同,就像那個老總說的,雖然不至於一下子飛黃騰達,但是和恒盛的合作,足以讓他們度過這最艱難的時候。她不賣,她怎麼能為了一份合作把自己賣了,但是沒想到後來她還是把自己賣給了李家,以維持他們那個隻剩空殼的公司。嫁給李堯之後,時好成了名正言順的李家太太,性騷擾這種事便很少發生了,雖然不免地還是被一些人吃過豆腐,但時好也都一笑而過了,並且學會了用不撕破臉的方式警告對方。何念深看得出來,時好的心裡藏著事,但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細問,隻是很無情地提醒著時好:“彆以為聖爾收購了你們卡萊,就萬事大吉了,你知道的,聖爾不養閒人。”何念深居高臨下的語氣弄得時好很不舒服,可是他們的地位就是這樣的,而且她知道公司有很多人都看不慣她這個廣告部經理,也不明白何念深為什麼會收購這樣一個廣告公司,畢竟他們的宣傳部已經做得很完善了。時好一時間沒有說話,何念深繼續問道:“你覺得你上周的工作完成得好嗎?”時好搖搖頭,那些案子千頭萬緒,而且對方總會揪著某個細節不放,弄得她頭都大了。“那你昨天還有閒情逸致去吃烤肉?其實你知道做這一行是沒有周六周天的,尤其是你在公司的根基還沒有打牢固,你覺得你有什麼理由休息?”說這些話的時候何念深根本就沒有看她,隻是低著頭整理著自己的袖口。他知道時好其實一點都不適合去做一個經理,做一個部門的領頭人,但凡居高位者都必須要忍受旁人不能忍受的壓力,可是既然時好選了這條路,她就算咬著牙也必須走下去,就像當年高中次重點的她也能考取A大一樣,國內數一數二的名校,他會幫著挖掘她的潛力。時好咬咬嘴唇覺得有點委屈,她很想反駁何念深,但她又打心底裡認同何念深說的,未來的路還那麼難走,她卻老以為前程似錦。“記得刷碗。”已經邁出步子的何念深突然頓了頓,來了這麼一句。時好的頭埋在盤子裡,悶悶地“嗯”了一聲,他再也不是那個凡事都寵著自己的何念深了,不是嗎?她雖然嫁給了他,但已經不能保證他一定可以護她周全。“何念深,你到底為什麼娶我?”她衝著已經走到門口的何念深大聲問了一句。何念深停下來轉過身:“怎麼,你害怕了嗎?”“再怎麼怕,還能比幾年前更艱難嗎?”“所以,以後不要再問這種蠢問題,如果我說我還愛你,你會相信嗎?”時好的鼻頭一酸,分辨不出真假。“我以後都不會再問了,路上小心。”兩個人幾乎同時轉過了身,何念深拉開門向門外走去,而時好轉過身洗碗,當水龍頭裡的水滑過時好手背的時候,她突然愛上了這種司空見慣的家務活,這個冷冰冰的大彆墅,原來還有這麼濃烈的煙火氣息。洗好碗後,時好一個人去了書房,既然何念深都那麼說了,她決定在工作上再上點心,無論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寄希望於愛情還不如寄希望於工作。本來已經寫好的下周開會內容,她決定再完善完善,然後把下周的計劃和分工都定好,還有招聘工作她也決定再盯盯。之前的卡萊是金字塔式的結構,層級分明,時好隻需要跟自己的下一級商討工作就可以,但是來到了聖爾,何念深把他們的金字塔打破,成了現在的扁平化管理,說實話時好並沒有完全適應。她是學管理學出身的,可是一個企業真正要去從上而下地改革創新,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念深收購卡萊後,卡萊一分為二,在十樓的空間裡,一扇門標注了聖爾廣告部,有一扇門仍舊留著卡萊的標誌,然後以中間為線,互不乾涉,又相互交融。從此卡萊的主要業務是以聖爾廣告部的名義每年都會負責聖爾新品的廣告片拍攝工作,拍廣告片一直都是卡萊的強項,在業界以創意和新奇著稱,新團隊雖然沒有老團隊那麼厲害,但也絕對可以在國內數一數二。第二項業務就是以卡萊的名義和其他公司進行合作,跟聖爾不掛鉤。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時好在領導,以前很多次她也決策失誤,但現在成了決策失誤的概率應該會降低吧,扁平化應該比較適合他們這種性質的行業。周末鐘點工不上班,時好中午餓了便點外賣來吃,然後再一忙便到了晚上,光A4紙就整理了足足有20張,就在時好起身找夾子的時候,何念深推門進來。他已經洗好澡,並且換上了家居服,跟幾位老總一天的周旋讓他有點筋疲力儘,他準備瀏覽一下秘書給他發過來的最終稿件後便睡覺,沒想到時好在書房。正在伸著胳膊夠文件夾的時好露了一小截腰部出來,纖細而白皙,何念深的喉嚨緊了緊,然後走過去,幫時好將那幾個文件夾拿下來。那片剛好能照到時好身上的燈光,被何念深擋住了,一片陰影投下來,時好呼吸急促地側過頭看著幾個文件夾已經被何念深拿下來了。何念深沒有立即給她,而是翻開看了看:“你拿這個做什麼?”“用。”話音剛落,她便循著何念深的目光看到了文件夾裡的內容,原來這並不是空的文件夾,她趕忙改口,“呃,沒事,不用了。”何念深一下子便讀懂了時好的意思,於是接著說了一句:“空的在書桌抽屜裡。”時好點點頭,然後趕緊向書桌那邊走去,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如果和何念深離得太近,她特彆緊張,是那種帶著小曖昧的緊張,明明都快要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像年輕那會兒那麼經不住曖昧。單是聞見何念深身上的氣息,時好就會產生異樣的感覺,而這種異樣,多少年來都隻為一個人出現過,那就是何念深。可她前腳剛過來,何念深後腳也過來了,並且坐在了她下午坐過的位置上,家裡的書房很大,但是書桌卻隻有一個,何念深把幾份材料打印出來,開始。而時好站在桌頭上一邊瀏覽,一邊整理著自己的那些材料。兩人各乾各的,看起來十分有默契,隻有時好在心裡默默祈禱,趕緊整理完離開,第一,她今天起床就穿著睡衣,連內衣都沒穿,雖然不太明顯,但她仍覺得渾身彆扭。第二,書房裡的氣壓有點低,她呼吸困難。已經整理好兩個文件夾的她,似乎還需要一個,於是時好繞到書桌的另一邊,準備再拿一個,彎腰,起身,然後在起身的刹那被何念深拉到了身前。他把她拉近的那一刻,時好渾身的血液像是約定好了一般,一下子衝上大腦,供血嚴重不平衡,已經維係了足足十幾分鐘的曖昧,似乎終於要被打破了。“你……”時好隻發了一個音節,“要乾嗎”還沒來得及說出來,何念深便已經起身了,把書桌上的東西推到一邊,然後傾身將時好欺壓身下。雖然他的一隻手護在時好的頭部,但時好的背還是被硌得疼,他和她的距離終於不足兩厘米,從剛剛她在整理文件的時候,就一直在引誘著他。不經意垂落的發絲,白皙乾淨的一截脖頸,還有即便穿著棉質睡衣仍能看清楚的胸部輪廓,哪怕他的自製力再好,也在時好走動的那一刻全部蒸發殆儘。時好緊緊地抓著何念深的手臂,以免自己百分之百地躺在書桌上,那樣會讓她沒有安全感,她寧願自己身體前傾在何念深的懷裡。他們雖然認識這麼久,但這樣的場景卻是第一次發生,有著淡淡檀香的書房裡,從此也有了情欲的味道,雖然此刻的兩人並未找到正確相處的方式,但在彼此生命裡終於不再是背向而行。本來抓著何念深手臂的時好,將自己的胳膊繞到何念深的頸後,主動吻了上去,生命起伏變化錯落,那些影影綽綽的一切在時好的腦海中一一閃過,最後隻剩下這個吻,唇舌的軟糯和唾液的交換。而不知哪一個時刻,她已經完全躺在了書桌上,忘記了所謂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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