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謙看出了她的緊張,安慰道:“放心,你以後做婆婆了脾氣可不一定有她好。”可是,夏寐並不覺得汪渠像他所說的好相與。這個年過半百的女人,驚為天人的美麗,難怪能生出江亦謙這麼帥的兒子。她的皮膚保養得當,一雙丹鳳眼波瀾不驚,卻悄無聲息地審查夏寐的一舉一動。夏寐想不通,為什麼江亦謙帶自己來看望她,她還要帶著白嫿來,難道她不知道白嫿就是個白蓮花,就盼著哪天他們分手嗎?“亦謙以前沒跟我提起過你,我對你可以說是沒半點了解。”汪渠臉上笑著,可愣是沒半分笑意滲透進眼裡。江亦謙在桌下拉住夏寐的手,麵上仍是淡淡的表情。他跟家裡的關係,之前都跟夏寐說過,所以她不怪他從沒跟汪渠提過她。“伯母想問什麼,我都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汪渠輕描淡寫地問了句,“現在在哪兒高就啊?”夏寐嘴角抽搐了下,“待業……”汪渠看了眼他們倆桌下緊緊相扣的手,淺淺笑道:“那可不行,女孩子總歸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業的。”“我會幫她安排好的。”江亦謙聲音低沉。“安排?安排到江氏集團嗎?”汪渠柳眉一挑,不滿的表情已經很明顯了。江亦謙看著她,“我這兒正好缺人。”“什麼都是你替她安排,你一個集團未來的掌舵人現在還兼職起保姆來了。”汪渠始終笑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在慈祥地說體己話。“其實夏寐要是不介意,倒可以去我那裡做個人事……”白嫿適時地打起圓場。“不必了。”江亦謙低下頭,目光溫柔地看著夏寐,“她在我看得見的地方,我才放心。”白嫿聞言,臉瞬間煞白。難道在她那兒,他就不放心了?!汪渠皺眉,“你的意思是白嫿就不值得你信任了?”“不是。”“她已經一個月熬夜沒睡好覺,為了撐起集團的後勤部門,她連給自己放假都覺得有罪惡感。你怎麼就不知好賴?”不等江亦謙開口,夏寐反駁道:“江伯母,我知道在您眼中,她是好,我是賴。您就算不喜歡我,也不用一直拐著彎罵我看不起我吧?“您要是現在拿出一遝錢逼我離開亦謙,我還能感激您至少看得起我,衡量我感情值多少錢。亦謙跟我在一起就是跌身份、犯糊塗,但是跟不愛的人在一起,他等同於坐監獄。”汪渠麵色冰冷,“你家裡人平時就是這樣教你說話的?”“那些華而不實的奉承話您聽多了,難免不習慣我這樣直來直往的。我也就和您明說了,我從小吃穿不愁,從沒想過要高攀誰,跟亦謙十年前就認識了,現在更不可能貪圖他什麼。”“夏寐,江伯母是長輩,你怎麼能這麼說話!”白嫿不悅道。“你彆在那兒煽風點火,我不覺得我說話有什麼問題,江伯母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會分不清‘自白’和‘抬杠’。”汪渠冷笑,“好一張厲害的嘴,難怪能在星耀混得風生水起。”夏寐心下驚疑,她原來是不滿她在星耀待過。不管是她自己查的,還是白嫿告訴她全部底細,她對她的印象已經先入為主了,她再怎麼裝乖巧她也不會喜歡她的。“媽,她在榮光被星耀收購前,已經是正式員工了。”“亦謙,你未來真打算和她結婚嗎?”汪渠嚴肅地問。江亦謙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汪渠深吸了一口氣,“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我會試著支持你,誰叫你是我兒子。”早就聽聞汪渠最看重江亦謙這個兒子,現在才真信了她確實遷就他。江亦謙也麵色緩和了些,“很多事情我也會教她。”“明天下午,我希望她能陪我去布魯克街走走。”白嫿險些咬碎銀牙,這江伯母怎麼變卦了,之前不是說好了來幫她出這口氣的麼,她兒子意願如何她就儘數認同嗎?江亦謙詢問地看著夏寐,隻見她朗聲道:“能陪江伯母,是我的榮幸。”汪渠點點頭。這頓飯是吃不愉快了,白嫿剛起身要走,被汪渠一個眼神止住。不得已留到了江亦謙和夏寐走後,她才麵露苦色。“您今天不應該叫我來的,我就是來出醜的。”汪渠目光如炬,“我這輩子,沒離開過愛情的滋養,我不希望我的兒子得不到愛。我今天就算是要拆散他們,他也不會聽我的。“但你也未必輸,明天下午你隻管去找亦謙就是了。我也正好看看夏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把我兒子迷得五迷三道。”白嫿詫異地看著她。汪渠神態自若,“不錯,我在給你們製造機會,你不是說好久沒見到亦謙了嗎?男人喜歡誰,一開始都是基於外貌的,你完全不輸給那個夏寐,那該從哪兒著手,就要你自己動腦子了。“彆總想著怎麼把她踹開,先弄明白為什麼亦謙小時候跟你這麼要好,長大了喜歡的人卻不是你。”白嫿的臉一陣青一陣白。汪渠從一開始就看穿她的伎倆,她根本不是給她製造機會,是利用她想得到江亦謙的心思,去趕走夏寐,然後好讓江白兩家結為親家,自己落得個慈母的賢名。說是為所有人好,其實把所有人都玩得團團轉。難怪,江銘兩兄弟都甘願拜倒在她石榴裙下,薑還是老的辣!江亦謙走在前麵,夏寐慢悠悠地在後麵晃蕩,時不時被街上的事物吸引住。其實她是知道,江亦謙有點生氣。江亦謙回頭,看見站在冰淇淋店前探頭探腦的她,始終跟他保持一段距離,無奈地搖搖頭。“我身上長刺了嗎?”夏寐水靈的眼睛轉了轉,“可是你生氣了。”“真是個笨蛋。”“我剛才說話是不是太衝了?”夏寐有些後悔,畢竟她也想給江亦謙的媽媽留下好的印象。江亦謙笑意更深了,“會反省,還不算無藥可救。”夏寐癟嘴,“我就知道。我明天一定做小伏低,好好表現,趕緊讓伯母喜歡我。”“也不用太刻意,白嫿是她看著長大的,自然會偏向她。可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偏向你。”“這話怎麼聽著這麼怪?”夏寐撓撓頭。“笨蛋。”江亦謙把她劉海揉亂,一臉寵溺。汪渠知道,夏寐是江亦謙的心頭寶。但這丫頭實在太沒規矩,江家好歹是個豪門,可不容許有個不知禮數的媳婦兒。她也不做拆散他們的壞事了,若是能調教好夏寐,她也隨他們去了。但要是她還是不知收斂,那隻能“送客”了。集團總歸是要屬於江亦謙的,她就不信,他能為了一個女人舍棄這一切。陪著汪渠逛了一下午,夏寐腿都快走斷了。看了眼手機上的步數,果然是好友榜的第一。可這位江太太沒露一點疲態,讓夏寐這個年輕人都自歎不如。“聽說,你和亦謙讀書時候就認識了,為什麼那時候你們沒在一起?”汪渠問得猝不及防。“呃……我也不知道他對我什麼感覺啊……他又不說。”夏寐尷尬地說。“我相信,你不是看中集團的資產而跟他在一起的,相反,我不太喜歡白嫿這樣,功利野心全寫在臉上的孩子。雖然我是江銘妻子,但集團的大小事務,我一概不過問。”夏寐瞠目結舌。“你是想問,為什麼我昨天那樣給你下馬威吧?”汪渠微笑。她繼續說道:“因為江家需要的兒媳婦,不僅僅隻是嫁個人過來。你伶牙俐齒,應該懂這個道理。”夏寐心下一沉,正要說話,後麵不知發生了什麼。人群騷動,相互推搡間,一股力量促使她往前一傾,重重撞在了汪渠身上。而這時馬路上車輛飛快,眾人隻見汪渠被推出馬路外,轎車的急刹車發出一聲尖嘯,那個妝容精致的女人已經躺在了車前。“江伯母!”夏寐全身血液倒流,眼睛幾欲瞪出眼眶,扔掉手裡的購物袋跑到馬路中央。汪渠氣息虛弱,夏寐慌亂地一邊扶著她,一邊打120。“江伯母,你一定要沒事……”是她沒把汪渠照顧好,要是江亦謙知道了,一定會對她很失望。他還希望借這次機會,她們能搞好關係,可是卻發生了這樣的事。夏寐到處檢查了一遍,還好,地上沒有血跡,汪渠身上擦破了點皮。但不知道有沒有撞到頭,要是是腦震蕩,那就糟了!因為事發在鬨事,救護車很快就到了,一路上夏寐惴惴不安。汪渠雖然看著年輕,但畢竟歲數在那兒,這事兒可大可小,說不準恢複起來會如何艱難。要是汪渠有什麼事,她就更彆想跟江亦謙修成正果了。江銘會大發雷霆,那個白嫿又會大作文章。一想到這些,仿佛剛才被撞的人是她,頭疼得快要炸了。江亦謙聞訊趕來,看到夏寐六神無主地站在走廊上。“還沒出來嗎?”江亦謙拉住夏寐,焦急地問。夏寐欲哭無淚,“沒……亦謙,對不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人好好的怎麼摔到馬路上了?”“那個時候……”夏寐正要解釋,醫生出來了。“哪位是汪渠的家屬?”“我是她兒子。”江亦謙應道。“病人沒有大礙,受到了驚嚇,現在心率不穩,皮外傷塗點藥水就好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絕對不能動怒。”夏寐連連跟醫生道謝,跟著江亦謙走進病房。汪渠看到江亦謙,神色緩和,一臉慈祥。“媽,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聽到這一聲“媽”,汪渠倍感欣慰,“沒有,能看到你,媽什麼病都會好。”江亦謙皺著眉,正色道:“你是怎麼摔馬路上的?”站在一旁的夏寐,倒好了兩杯熱水,一杯正端到汪渠手邊。汪渠看著她,平靜地說:“是她從身後推了我。”夏寐懸在半空的手顫了顫,麵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