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奈何明月照溝渠(1 / 1)

白嫿麵帶恭敬的微笑,掛了電話,眼底閃過一絲精明。她靠著不懈努力,終於說動了張老板投資江氏集團。現在正值江氏風雨飄搖之際,這筆投資可是她獲得江家信任、以後嫁進江家的敲門磚,她這麼做都是為了她仰慕的男人,以後能執掌江氏集團,成為站在最頂峰的人。他身邊的位子,沒人比她更合適。江亦謙揉了揉太陽穴,桌上的文件幾乎要把人淹沒。要是夏寐在,定會說“不看了不看了,走,我們吃好吃的去”。他嘴角不由掛上一絲微笑。她最近似乎很忙,忙得都不理他了。這讓一向淡然自若的江亦謙竟然有些焦急,他有些後悔為什麼之前不多喜歡幾個女孩子,這樣他就知道夏寐現在心裡想什麼了。可他沒想到,從她“恬不知恥”地問他抄作業開始,就喜歡她到現在。他點了下手機,鎖屏是她回眸一笑的照片。隻有看著她,心裡才會是開心的,仿佛她就在身邊,吵吵鬨鬨地說個不停。她笑,他亦跟著笑。真是,如隔三秋……白嫿見門沒關就進去了,剛想告訴江亦謙這個喜訊,卻見他淺笑盯著手機,目光中儘是溫柔,連她進來了也沒察覺。她心頭一懍,難得的喜悅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她幾乎不用想,就知道他心中牽掛的是誰。一抹白影往那一站,江亦謙回過神,抬起眼淡淡一句,“你來了。”白嫿直勾勾地看著他,醞釀了很久,還是決定把話咽下去。“亦謙,張老板已經答應投資了,他說明天見麵細聊。”“他答應了?我和他談了三次,他都不肯鬆口,你是怎麼做到的?”“我把江叔叔的意思轉達給他,到時候他可持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先幫集團度過瓶頸期。”江亦謙轉著筆,餘光卻不著痕跡地判斷她是否撒謊。良久,他道:“白嫿,謝謝你。但我第一次跟他見麵,就從他的微表情和語言中分析出他的潛在思想,我覺得,他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夥伴。”白嫿心涼了半截,“可是現在還有誰敢投資?除了他,沒人能幫我們一把。”江亦謙肅了臉,語氣不容置疑,“人心險惡,不能隻圖一時,你也累了,這幾天先彆想這些事了。”白嫿抿緊嘴唇,攏了攏頭發,看向彆處,“我不想,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你在風口浪尖上,往下掉嗎?亦謙,你好不容易回來了,你現在的一切是彆人奮鬥一輩子都得不到的,你一定要守住,一旦掉以輕心就全輸了!”江亦謙沒有說話,但他明白,他不想欠她太多。“希望你看清這個局勢,彆為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而分心。”白嫿目光瞟過他的手機,說完轉身就走。江氏這個爛攤子,不僅是江銘對他的考驗,也是生活對他的考驗。江銘拗不過汪渠,隻能先接納江亦謙,但同時也設置了阻礙,他不信一個支撐不起江氏的人還有臉待在這兒,所以江銘欲抑先揚,把百分之八十的事務都交給了他。他在等著他出醜,也好讓汪渠死了心。他會證明給江銘看,私心也想為那個人去繼承些什麼。他一世鬱鬱,總該為他爭取到點本該屬於他的東西。白嫿水蔥般的手指攥成拳頭,眼中露出嫉恨。她這幾天,陪張太太逛街、做指甲,一個堂堂千金大小姐淪為女隨從的角色,還要忍受張老板是不是曖昧好色的打量。在張太太懷疑她看上張家那沒出息的富二代的情況下,她還要繼續乖巧溫順地討好他們,為的就是那筆投資。可是這一切被江亦謙一句話就否定掉了,一句“人心險惡”,她白嫿所做的一切都比不上夏寐一張照片,能讓他笑。太諷刺了!“去查一下,這個人的全部底細。”她把夏寐社交網站上的照片,給了身邊的人。“好的。”“等一下!”白嫿又想起什麼,壓低聲音道:“查清楚她和星耀總裁什麼關係,務必要準確。”“OK。”夏寐看著自己的一雙手,要是是之前手還是傷著的,就可以逃避這個任務。而今,好像除了推卸給手不能用電腦,也沒有彆的辦法了。她看向桌上的水晶擺台,遲遲狠不下心。這得有多痛啊!最終決定,不犧牲自己的手了,該寫的方案還是得寫。回車鍵按下,她匿名給現下最大的狗仔隊發了一封郵件。楚星河無非就是想用緋聞、黑料整垮宋霽,行,那她把線索都發給狗仔隊,按照他們的慣性,都是還沒查出事實真相前就在網絡上造勢,引人注目。群眾容易盲目聽信一個還未求證的新聞,所以宋霽勢必短期內掉粉,緊接著低齡的粉絲會急著辟謠澄清。這一切楚星河會很滿意,他看到了宋霽將倒之勢。但在這之後,提前知道計劃的宋霽隻要合理公關,擊破原本就不屬實的新聞,就不會影響個人形象。而她,要她做壞事也做了,最多隻能說她能力不夠,或者宋霽太難扳倒,可不是她懈怠工作。狗仔隊接到了郵件,提起了十二分精神,時時跟拍宋霽。終於他們拍到了宋霽進入同誌酒吧,微博上甚至還附上了圈內與他交好的男明星的照片,各種猜測,霎時間轉發量就過萬了。許多粉絲都哭著喊著要脫粉,一時“我愛他,他卻愛他”成了最熱門的話題,討論量也成了史上最高。水漲船高,猝不及防還出現了個線人爆料,說宋霽曾經被女富豪包養,有圖有真相,周五晚上九點準時放送。狗仔隊那邊對爆料翹首以盼,當然,這個“線人”其實是夏寐的小號,細節都做得天衣無縫,並且多數時間是由宋霽控製的。也就說,他可以自導自演一出黑自己的大戲。楚星河生性多疑,她看了好幾遍才交給他。不知道他私底下查沒查過她和宋霽的關係,反正在星耀,微博關注宋霽的人是要扣工資的。夏寐迫於強權,在他的監督下也隻好默默地點了取消關注。楚星河第一個就逮她,就是因為她上次點開宋霽的照片看。男人啊……較真起來真是連十歲小孩都甘拜下風。楚星河有個軟肋,叫“夏寐”。她太知道這一點了,所以為取得他的信任,有些地方能蒙混過去,讓他的敏銳性稍微削弱一點點,她這幾天說話的語氣都好多了。以前她可是人前俯首小跟班,人後愛搭不理,沒少給他臉色看。見她態度越來越婉轉,楚星河還以為是時間長了,她慢慢被感化了,為此,楚星河沒少給員工免費的下午茶。小格間裡大家紛紛議論,總裁不會是上山聽過佛法了吧?一切隻等宋霽那邊的應對措施了。夏寐靠在靠椅上,鬆了一口氣。也不知,江亦謙現在在乾嗎。他辭去了工作後,變得更加忙碌了,背後站著整個江氏家族,他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可還會想她?網絡上對宋霽的攻擊甚囂塵上,但一直沒有達到一個令人滿意的度,就好像,這些罵聲隻是在策劃之中。楚星河站在落地窗前,眺望遠方,眸光深不見底,蘊藏著令人害怕的冷靜。夏寐,你還是站在了他那一邊。你不可能現在還不知道他和我是什麼關係,可是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為什麼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在你心中,我還不如他重要……他的眼底燃起一絲恨意,精美的、混血的臉龐籠罩上戾氣,他微微側過臉,輪廓如刀削般無可挑剔,被夕陽鍍上一層金邊。桌上被他目光灼燒得瑟瑟發抖的一疊文件,被風吹起幾張,露出幾行宋體小字。清晰地彙報了夏寐的日程,以及這幾年內大致範圍的人際關係。還有,那張刊登了去年世紀廣場舉辦的“顏值PK大賽”的報紙,照片中的三個人,化成灰他都認得出,斷章取義的標題,就這樣歪打正著地闡述出了一個事實。那一天,她確實是有兩個“男友”,隻不過江亦謙應該是去救場。江亦謙,你怎麼總是陰魂不散?!讀書的時候,就總在她最無助的時刻出現。現在,還是孜孜不倦扮著守護神的角色,夏寐就真的有這麼好,值得他跟他從中學搶到現在嗎?!楚星河覺得可笑。也許在彆人眼裡,他也是可笑的,彆人不會懂,他想要留住那份純真的迫切,那是他灰色天空裡唯一的星光。如果連她都不屬於他,擁有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他還會快樂嗎?他拾起被風吹到地上的紙,他的腦海裡浮現出當日和夏寐去吃飯,遇到的那個瘋女人。“夏寐啊夏寐,你是不是就喜歡這種長相?看來你不僅喜歡搶彆人男朋友,還喜歡傍有錢人!”他當時戲言,她愛屋及烏,她滿口否認的樣子仿佛還在眼前。原來,她真的一直照著他的樣子,把原本屬於他的愛分給彆人,這裡麵也包括了宋霽!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沒有人比宋霽更像他!他麵如寒霜,站起來後,背脊挺拔如蒼鬆。既然這樣,就彆怪我,下手太狠。夏寐,你怎麼就這麼糊塗,這麼,本末不分!“篤篤”聲——楚星河正了正領帶,“進來。”“總裁,安小姐來了。”“嗯。”邊羽合上門,退了出去。安穎好奇地看著裝修簡約而不失氣派的辦公室,以及那個氣質卓越的男人。她見過這個人,差點害她失去工作。可是他不是夏寐的男朋友嗎?楚星河氣定神閒地打量了她一眼,“安小姐,坐。”安穎可不敢輕易放鬆警惕,“我們貌似不熟,楚總有何指教不妨開門見山。”“嗬,既然安小姐這麼爽快,那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你可能還不認識我……”“怎會不認識,你和那個賤人是一夥的。”安穎嗤笑。楚星河強忍住聽見她這樣稱呼夏寐後,眼底的淩厲,勉強笑道:“我請你來,和她沒關係。我相信你說的並非空穴來風,隻不過她……聽話、漂亮,我的口味可隨時在變。你一定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是宋霽的哥哥。”“什麼?!”安穎怔住,待仔細觀察了楚星河的容貌,又覺得雖出人意料也是情理之中,“可是我現在和宋霽已經分手了,說來也好笑得很,就是因為你的那個小情人。”楚星河緩緩踱步到她麵前,目光真摯地對她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待他好的人。”他自嘲一笑,目光好像能望到更遠的地方,“我和宋霽因為家裡的一些原因,分開很多年了。如今,我幾乎沒有可以說真心話的人。“我需要親人,需要兄弟。他可能還不願意接納我這個哥哥,所以,我希望能通過你的眼睛來了解他,早日修複和他的關係。”安穎有所動容,她對宋霽的哥哥知之甚少,雖知道有這麼個存在,但宋霽不願提起,她也就不問。看楚星河的樣子應該是真的想修複關係,高處不勝寒,有個血濃於水的弟弟,心裡總也有一絲安慰。“你找我,隻是為了這些?”楚星河卸下了所有優越感,清冷、侵略感出現了一絲裂隙。“這不是小事,是大事。你對他有情有義,他的哥哥自然也是你的哥哥。他不認你,我認。”安穎輕歎一口氣。即便,宋霽辜負了她,但或許他哥哥與他重歸於好後,能有辦法讓她和宋霽複合。畢竟是一家人,和他家人搞好關係,應該百無一害。安穎堅定了內心,打算和楚星河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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