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霽將吳年和徐享綁著,將他們和南江他們放到了一起,六個人被五花大綁,並排站著。吳年開口說:“蘇遠霽,你想要怎麼樣?”“他們死,你活,帶我去靈山,就這麼簡單。”蘇遠霽抽了一根煙直接了當地說道。吳年冷笑一聲:“不可能,靈山是我和族人住的地方,比我的命還重要,你覺得我會帶你去嗎?”蘇遠霽眯了一下眼睛,笑了一聲:“哦,那你說說看,怎麼才能帶我去?”吳年深呼吸一口說道:“我要他們活著。”蘇遠霽點頭,似是毫不在意,“可以。”他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都可以活,但是徐享不可以,有他在,我心有不安哪。吃過幾次悶虧,你以為,我還能留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蕩嗎?”其他五人皆是一愣,卻沒料到徐享卻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樣。他輕笑一聲,語氣不鹹不淡,死到臨頭卻一點懼意都沒有,“哦,你想殺我?”蘇遠霽緊緊地盯著徐享,生怕他又生出什麼幺蛾子來,上一次就是太小瞧徐享,才會吃了大虧,差點讓徐享放火燒山。如果那一次火勢沒有控製住,他這個金環繼承人,到時候也難辭其咎,保不齊會被有心人士趕下台,新仇舊恨加一起,他怎麼能讓徐享還好好活在他眼皮子底下。去靈山固然重要,可要徐享死也同樣重要!蘇遠霽警惕地掃視一周,生怕徐享會在周圍布下圈套,他說:“徐享,你活著一天,我就寢食難安。”“看來,這算是我們唯一默契的地方,我也一樣。”徐享勾起唇角冷笑一聲。蘇遠霽舉起槍,將漆黑的槍口對準徐享,“一樣嗎,不一樣吧,現在是我用槍口對準你,你以為你現在算個什麼東西?”吳年搖著頭,眼眶發紅地說道:“蘇遠霽,你不是想要去靈山嗎,徐享要是死了,我絕對不會帶你去靈山。我願同他一起生一起死,賠上我靈山所有族人,也在所不惜!”這就是鳳凰的愛,玉石俱焚,在所不惜!南江說:“放心吧,既然敢來這無人區裡,我們就沒有一個是孬種!”“對!”其他三人說道。“這樣啊。”蘇遠霽發出猙獰的笑聲,“好,我就讓他活著。”說著,槍口對準了徐享的腿,“砰砰”開了兩槍,打穿了他的兩條小腿,徐享倒在地上,身上的冷汗像雨水一般滑落,鮮紅的血液順著蔓延。徐享搖著牙,嘴裡不停地發出一陣一陣的呼痛聲,兩隻手青筋暴起,捂住不斷流血的腿。“徐享!”幾道聲音同時響起。“嘭!”又是一槍,打穿了徐享的肩膀。“啊!”徐享搖著牙,痛得眼珠子都快要爆出來了,他狠狠地盯著蘇遠霽,渾身都因為疼痛在劇烈地顫抖。“活著,就必須舍棄獠牙。”蘇遠霽繼續獰笑著舉起槍……吳年擋在徐享麵前,臉上一滴淚也無,就隻是這麼平靜地站著。可她的眼裡,卻仿佛像是醞釀著巨大的風暴,她一字一句說:“蘇遠霽,你在找死!”蘇遠霽嗤笑道:“找死?笑話,你們的命現在都捏在我的手裡,任我搓扁揉圓,你以為你能有什麼能耐,用你的命來威脅我的命?”蘇遠霽話剛落音,空氣中便傳來一陣異動,空中傳來一陣清脆嘹亮的樂曲,周圍傳來無數的鳥叫聲,嘰嘰喳喳響徹天際,連高大的樹木都為之震動。那些黑鳥密密麻麻地朝蘇遠霽他們飛過去,將他們團團包裹住,那些鳥攻擊起來又快又狠,嘬一口,便是一大塊肉沒了,還有人被鳥類啄瞎了雙眼。哀嚎遍地。南江他們得到解脫,快速地相互解掉身上的繩子。吳年渾身冒出一陣冷汗,倒在了徐享旁邊,她斷斷續續地說:“要是我變成了腦癱,你會嫌棄我嗎?我一直忍著不用靈力,就是因為,如果耗儘能力,很有可能會變成腦癱……”徐享慢慢開口:“我說過,陪你生,陪你死,死都不怕,腦癱怕什麼?!”吳年虛弱地笑了一下,“腦癱,比死還恐怖。”當黑鳥散儘,周圍卻迸發出蘇遠霽得意的笑聲,他的周圍被密密的鐵絲網包裹住,那些鳥類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怎麼……怎麼會這樣?”眾人不敢置信,看著被保護得完好無損的蘇遠霽,和齊刷刷、黑洞洞對準他們的的槍口。吳年輕笑一聲,額頭上的汗水流得更多了,像是下雨似的往下滴,“蘇遠霽,你以為鳳凰一族就隻會控製靈類嗎,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什麼?”蘇遠霽驚恐地看著吳年周身掀起了一陣如同旋渦似的颶風,周圍的葉子紛紛飄落。他清晰地感受到腳底下的大地正在顫抖,不,不是大地,而是盤旋在地底下的巨大樹根在往外延伸。那些巨大的樹根快速地伸張著,將他們團團裹住,如同尖銳的利器,狠狠地插進了他們的胸膛,那些人如同掛在樹枝上的風乾臘肉一樣,隨風搖擺著。血流成河。吳年從嘴裡噴出一口血來,她喃喃道:“鳳凰,是控製萬物生長。”不遠處,天空忽然像是開裂成了兩半,從中間延伸出一個巨大的黑洞,裡麵電閃雷鳴,風雨交加。“那……那是什麼?”南江說。眾人皆是一頭霧水,不敢靠近那個黑洞,氣息微弱的吳年說道:“快,趁接口閉合之前趕緊進去,那後麵就是靈山。”吳年說完,便徹底地昏死過去了,眾人反應過來,背起重傷的徐享和吳年快速地進入了接口裡麵。一眨眼的工夫,眾人卻好像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原本漆黑的天空豁然開朗,周圍鳥語花香,他們站在山頂之上,俯瞰著生機勃勃的萬物——兔子,長頸鹿,大熊貓等等什麼動物都有,就好像野生動物園似的。他們找到一處山洞,將帳篷搭在裡麵,撿了一些柴禾,搭了兩個土灶。張猛有過一些行醫的經驗,可都是在做保安的時候,遇到危險了豁出命去治的,也就是說,要想扛過他的醫術,還得命大。南江說:“彆磨磨唧唧了,再磨磨唧唧,這人都流血流死了。”張猛就隻能憑著本能給徐享動手術,將匕首燒紅了消毒,然後掀開徐享的衣服,將他肉裡的子彈挖了出來。因為沒有麻藥過程非常痛苦,徐享一張臉煞白煞白,跟粉過的牆似的。盧宇軒和趙延幫著按住徐享,怕他因為受不了疼亂動彈,而南江則在一旁不停地給張猛擦汗。“用紗布包住了給他吃點消炎藥吧,被感染了。”張猛抖著聲音說。好不容易將子彈挖出來,徐享身上的肉也去了一大半。可不知道為什麼,進了這靈山之後,徐享身上的傷口愈合得更快了一些,剛開始還血流不止,這會兒竟然就自己止住了,隻是人卻一直昏迷不醒。一直暈倒的吳年跟徐享並肩躺著,整整三天,兩個人都完全沒有蘇醒的意識。三天之後,吳年率先醒了過來,她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徐享,“徐享呢,徐享在哪兒?”南江趕緊安慰她,“在你旁邊呢,你扭頭看看。”一張慘白的臉赫然出現在眼瞼中,吳年看著昏迷的徐享,“他怎麼了?”“一直昏迷,身上的子彈已經被張猛弄出來,隻是一直沒有醒來,這三天都是靠熬的野菜糊糊吊著命。”南江說,“他們三個出去找吃的去了,很快就會回來。”吳年點頭,“我看看他的傷口。”南江有些為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你……你看了彆難過,這靈山挺神奇的,傷口恢複得很快。這幾天都好了不少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徐享就會醒過來。”“沒事,你把他衣服掀開讓我看看。”南江將徐享的衣服掀開,中槍的地方,甚至都露出了森森白骨,被挖去了好幾塊肉。“多疼啊。”吳年吸了一下鼻子,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她將手覆在傷口上方,漸漸地,那些碗大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徐享的臉色越來越好,而吳年的臉色卻越來越差,臉如土色,身上冷汗爆出。南江看著吳年說:“這……這也太神奇了吧。”吳年笑了一下,“鳳凰是控製萬物生長的,隻要有靈力,我就能讓他徹底恢複。”她身形晃蕩,差點又倒了下去,還好被南江及時扶住了,“你行不行啊,要不……要不等你休息好了再治吧,彆等他醒了你又昏迷了。”吳年搖搖頭說:“沒事,隻要不耗儘靈力,我就可以慢慢恢複過來。這裡是靈山,天地萬物皆有靈氣,都可以供我們鳳凰汲取,我隻要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可是,徐享多疼啊,我一分一秒都不能忍受。”吳年說著,又忍住身體的不適繼續為徐享療傷,很快,徐享身上的傷口便徹底恢複了。隻是吳年,又再一次陷入了昏迷之中。徐享的傷口在一天天變好,進食的時候,也方便了許多,不過幾天,便悠悠轉醒了。他醒了之後,聽到南江說起靈山和吳年的事情,徐享點點頭,並未說話。他摸了摸吳年的額頭,手從她的額頭劃到唇角,低頭,在她乾澀的唇上印下了一個吻。吳年醒來時,正聞到一陣肉香味兒。她吸了吸鼻子,肚子裡發出一陣“咕嚕咕嚕”的叫聲。徐享見她坐了起來,連忙將她扶住,手裡端著一碗野菜湯說:“你醒了,來,喝湯。”吳年看到徐享,“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嚇得其他人都趕緊跑了過來。吳年抽抽噎噎地撲在徐享懷裡,淚水就跟關不上的水龍頭似的,嘩嘩地往外流。徐享對他們說:“沒事,你們都先去吃吧,這裡我來就行。”徐享伸手,抬起吳年滿是淚痕的臉問道:“你怎麼了?”“我,對不起,我不想你死,我想你好好活著。”吳年流著淚,有些語無倫次。“我這不是活得好好的,還得多虧你,不然我還真不一定能撿回一條命。”吳年搖頭,喃喃說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徐享覺得有些奇怪,吳年可不是喜歡這麼多愁善感的人,“你怎麼了?”“我隻是,想到你被蘇遠霽傷成那樣,心有餘悸。”徐享笑了一下說道:“我也心有餘悸,想到要是死在蘇遠霽那種人手中,想想都覺得虧得慌。”“那如果,你是死在我手裡呢?”徐享奇怪地看了吳年一眼,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你說真的。”吳年乾不自在地說了句:“真的假的你還不清楚嗎?”徐享也笑了,捏捏吳年的鼻子說:“真有那麼一天,我希望是在床上,有句話古不是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你能正經一點嗎,正經回答我。”吳年羞紅了臉,揮開徐享捏著他鼻子的手。那好,我也問你個正經問題,徐享湊到她耳邊,呢喃一般說道:“你愛我嗎?”“愛,”吳年撲進徐享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他,好像要和他融為一體。良久,她才放開他說道:“我會一直愛你,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要相信這一點。”吳年看了一眼碗裡的湯,一點油水都沒有,她吸吸鼻子說:“我昏迷的時候,你們就給我吃這個?”“給你吃肉你也嚼不爛咽不下去啊。”徐享摸了一下吳年的腦袋說,“先喝湯,回頭再吃肉,不然你的胃受不了,得慢慢恢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