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享約了蘇陌玉在一家高級餐廳吃飯,他包了場,準備了樂隊和精美的燭光晚餐,這大概是他和蘇陌玉約會,最為破費的一次了。蘇陌玉看到這樣的場景,驚訝得不得了,倒不是因為她沒來過這種包場的高級餐廳,而是因為請客的對象是徐享,就變得大不一樣了。蘇陌玉心情很好,樂隊演唱了一首《我心永恒》,讓蘇陌玉更加沉溺其中,連帶著看徐享的眼神都變得熱切了幾分,媚眼如絲。徐享暗暗觀察著蘇陌玉的變化,果然南江說得不錯,女人都吃這套,最了解女人的,永遠都是女人。一首歌曲完畢,樂隊退下,空曠的餐廳裡,就隻剩下徐享和蘇陌玉。徐享擦了擦嘴說道:“我去一下洗手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蘇陌玉點頭:“好。”徐享走後,蘇陌玉也放下了刀叉,她拿出手機,準備給蘇遠霽打一個電話。她覺得,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作為交換條件,蘇遠霽不能再拿那件事來威脅自己。昏暗的燈光下,突然撒下來一層薄霧,蘇陌玉抬起頭,腦袋忽然覺得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搖了搖頭,手上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燈光忽然變得忽明忽暗起來,原本浪漫的氣氛也變得恐怖起來,桌上的燭火在不停地跳動著,蘇陌玉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往四周看去,“徐享,你在嗎?”沒人應,蘇陌玉慌了神。一股涼風從背後吹過來,她打了個哆嗦,回過頭來,便看到一個穿著白裙子,長發及腰的女人向自己走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說:“你為什麼要害我,你為什麼要害我?”蘇陌玉退後兩步,一腳不慎,倒在了地上,她搖頭說:“彆過來,你彆過來,蘇心柔,你都死了,為什麼還要來纏著我?”那個名叫蘇心柔的女人勾起唇角,豔紅色的唇呈現出一個詭異的弧度,“我要你給我償命,你害死我,還毀壞我的名聲,拿走屬於我的銀環。你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蘇陌玉說:“我本來沒想過要害死你,我不過是想讓你身敗名裂,結不成婚,是你自己身體不好,哮喘發作,怨不得我。”“還敢狡辯!”“蘇心柔,你就放過我,安心去投胎吧。你和我本來就不該同時出生在蘇家,是天,是天要收了你的命,不是我。”蘇陌玉揪著身下的地毯說,“同樣都是蘇家的女兒。“你因為是大伯的女兒,所以從小就享受著,我們這些姊妹不曾享受過的待遇。我們一出生便被家族視為棋子,聯姻,勾引男人,犧牲自我。“蘇家的女兒天生命賤,我便也不怨恨,可為什麼你卻過著如公主一般的生活。你可以不諳世事的生活在城堡裡,追求自己的愛情,而我卻因為與外姓弟子戀愛而落到被強暴的處罰。“他甚至在我被強暴之後看都不曾看我一眼,而你卻因為是族長的女兒就可以得到完美的愛情,細致的嗬護。我恨你,嫉妒你,所以,我要毀掉你。“哈哈,大伯在下令處罰我的時候,不會想到,有一天,他自己的女兒,也會遭受到同樣的待遇吧!”蘇心柔突然沉默了,她說:“我本來就隻是無辜的人,你被處罰,又與我何乾?”“那我呢,我就不無辜?”蘇陌玉的眼神突然變暗,“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也好,鬼也罷。你要是人,我就讓你再死一次,你要是鬼,我就讓你魂飛魄散,連鬼也做不成。”蘇陌玉從地上爬起來,猛地向蘇心柔衝過去,將她撲倒在地。她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長長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裡,“去死,你給我去死!”“咳咳咳,救命啊!”地上的蘇心柔瘋狂地廝打著蘇陌玉,可蘇陌玉的雙手像是鐵鉗一般,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就是不肯撒手。突然,蘇陌玉像是清醒了過來,她搖著頭說:“你……你不是蘇心柔,你是誰,你是誰?”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蘇陌玉的頸部被人猛地揪住,然後像是破布一般被甩到了一邊。盧宇軒扶起地上的人,仔細地給她順著氣,“南江,你沒事吧?”南江翻著白眼說道:“我差點就被那瘋女人給掐死了。”原來,徐享離開之後,那從燈上突然落下來的薄霧,是一種輕度控製神經的藥物,可以讓人短暫地失去思考的能力。這時候,南江通過化妝術,將自己打扮得與蘇心柔有七八分像,蘇陌玉就很容易上當了。徐享和吳年也走了進來,四個人站在一起,看著慢慢從失控中恢複過來的蘇陌玉。徐享說:“你剛剛說的話,我已經全部錄音了,我勸你,還是自己去自首。”蘇陌玉臉部抖動了一下,但是很快恢複了鎮定,“你們當我傻,在法庭上,隻是一個錄音,不足以定罪。”“那要是再加上人證呢,郭大林、茉莉都是當年參與你計劃的人。”徐享說。蘇陌玉冷笑著說:“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幫蘇心柔。”當年,她做了這件事之後,原本是想殺人滅口的。可是那兩人卻被蘇遠霽暗暗保護下來,成了要挾她的籌碼。後來,蘇心柔那賤人的未婚夫又來追查此事,還差點查到了她的頭上,要是這件事捅到族長那裡,不止是她,就連她的父母都會遭到迫害。她原本不想殺蘇心柔的未婚夫,所以她找人威脅他,卻沒想到反被他當做了證據,眼看著事跡快要敗露,所以她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那個男人!蘇遠霽一邊在族長那裡保護自己,一邊又用人證來威脅自己,這麼多年來,她都一直因為這個秘密,活在蘇遠霽的威脅之下。可是,她不後悔,她就是要讓傷害過自己的人,統統都得到懲罰。那個強暴自己的男人,那個丟下自己的初戀,還有下令處罰自己的族長,她統統都不會放過。蘇心柔,怪就怪你自己,一出生就帶著萬眾矚目的光環,隻有活在陰溝裡的人,才不用時時刻刻擔心被人取而代之。“她的未婚夫是我的班長。”徐享說,“班長的死,是不是跟你也有關係?”“原來那個男人是你的班長,他一直追查蘇心柔的死因,我沒有辦法,隻能送他上路了。既然他那麼喜歡蘇心柔那個賤人,我就送他下去,與那個賤人做一對亡命鴛鴦!”徐享目眥欲裂,恨不得立即上去就掐斷蘇陌玉的脖子,他咬牙切齒地說:“傷害你的不是蘇心柔,你就算要報仇,也不應該報複在無辜的人身上,你更不應該殺了班長!”蘇陌玉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她冷笑兩聲:“哈哈,無辜的人,你以為蘇心柔又是什麼好東西?“因為蘇家人天生帶異味,族長甚至不惜萬金,用嬰兒做引子為她製造香薰。因為疼惜她,還給了她一個與世無爭的環境。同樣都是蘇家人,待遇卻天差地彆。而你的班長,我給過他機會,是他自己不珍惜,非要找死,怨不得我!”嬰兒做引子?吳年的內心產生一絲波動,一幕幕的記憶湧向腦海,她捏緊拳頭,深吸一口冷氣,額頭上,背脊上,冒出一層層密密麻麻的冷汗……“救……救……命……”女人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濃濃的求生欲望。她原本是想要伸出援手的,卻隱隱約約聞到了一絲屬於亡靈的氣息,那些氣味,是由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融合到一起的。她朝女人鞠了一躬,喃喃說道:“因果循環,亡靈索命,你繼續活著,會有更多的小生命遭到殘害。”女人看著不遠處的噴霧劑,伸手想要去拿,卻因為位置太遠,終究沒有拿到……她將地上的衣服,蓋在了女人赤裸的身上,又看了不遠處,倒在地上的男人。她轉身從窗戶口跳了出去,消失在了房間之中。畫麵到這裡戛然而止,吳年捂住腦袋,嘴裡發出一陣慘叫聲,原本相對封閉的空間,突然之中狂風大作。空氣中響起一陣詭異的音樂聲,好像是由風聲演奏出來的。徐享聽到這個聲音,趕緊抱住吳年問道:“你怎麼了?”他知道,這個聲音,是吳年在使用馭靈術,而且,看她的樣子,明顯是不受控製的。巨大的玻璃發出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窗外黑壓壓的一片,像是一塊黑色的幕布,仔細看,才會知道,那塊黑色的幕布,是由千千萬萬隻鳥組成。盧宇軒將南江拉到身後,蘇陌玉也跟著他們後退了兩步。徐享吼了一句,“快跑,這些鳥會攻擊人。”徐享還記得,太奶奶說過,當年有人偷了馭靈師的羅盤,被烏鴉啄瞎了雙眼。徐享剛一說完,玻璃處發生一陣巨大的響聲,龜裂的玻璃成了碎片,無數的鳥兒飛了進來,那些鳥像是得到了某種指令一般,一群一群地朝蘇陌玉湧過去,黑壓壓的一團,將蘇陌玉完完全全包裹住了,就像一個巨大的黑色的蠶蛹。淒厲的慘叫聲,從被萬鳥裹住的蘇陌玉嘴裡發出來。“這……這是什麼?”南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捂住耳朵,不敢去聽蘇陌玉的慘叫聲。“吳年,你快醒醒,快醒醒……”徐享推著吳年,不希望她因此殺人,他希望他的女孩永遠都乾淨透徹,即使他的手上已經沾滿鮮血。吳年緩緩睜開雙眼,那些鳥兒也像是受到了感應一般,紛紛朝外麵飛去,不一會兒,便全部都消失在了天際,而吳年也再次昏迷過去。倒在地上的蘇陌玉已經不省人事,渾身上下,全部都是血窟窿,原本美豔的麵孔,也變得麵部全非,黑黢黢的肉洞裡正汩汩地往外冒著鮮血。還是盧宇軒最先反應過來,“快點叫救護車吧,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徐享冷冷地看著蘇陌玉,班長要的是這樣的結果嗎?蘇陌玉現在的模樣,估計比火災現場的受難者還要嚴重,就算是整容,也修複不了多少,她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模樣了。蘇陌玉被送到了醫院,徐享將錄音交給了警方,蘇陌玉在醫院裡被控製了起來。而吳年住在隔壁的病房裡,她似乎比蘇陌玉還要嚴重,畢竟蘇陌玉是受的外傷,生命活動都很正常。而吳年的腦電波卻極其不正常,一直處於深度昏迷之中,就跟植物人的特征差不多。徐享焦躁不安,想要救治,又不知道從何而救。他請了中外著名的腦科大夫,可那些醫生,隻敢做做樣子,每天畫畫點點地去研究手術方案,就是不敢下決定。誰敢下啊,毛病都不知道出在哪裡,等會兒沒毛病都得治出毛病來。“媽的!”徐享在樓道裡吸著煙,一拳重重地捶在了牆上。盧宇軒和南江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除非吳年能醒來,否則誰都沒有辦法安慰徐享。“她為什麼還不醒來?”徐享靠在牆上,眼圈紅紅的。南江拍拍徐享的肩膀說:“徐享,你先休息休息吧。吳年說不定很快就醒來了,到時候你又病了,這多得不償失啊。”徐享搖頭說:“不,我要等她醒來。”他已經幾天都不曾合眼了,眼底下是一圈重重的青色,胡子拉碴,雙頰凹陷下去,再這麼下去,是真的會熬死人的。盧宇軒抓著手裡的鎮定劑,看了南江一眼,南江點點頭,盧宇軒走過去,將鎮定劑推進了徐享的後脖頸處。徐享抖了一下,閉眼之前,狠狠地瞪了一眼盧宇軒。“將他送到吳年隔壁的病房吧,他這脾氣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南江說。第二天,徐享醒來的時候,發現南江和盧宇軒都坐在自己的床頭旁,神色很不對勁。“你們怎麼了,不去守著吳年,守著我乾嗎?”徐享問道。南江看了一眼徐享,紅著眼圈說:“徐享,對不起,吳年不見了。”徐享從床上一躍而起,目眥欲裂地盯著南江和盧宇軒說:“你說什麼?”“吳年不見了,躺在醫院裡的蘇陌玉也不見了。”盧宇軒說,“對不起,是我沒看好吳年。”“我草你媽,你他媽怎麼看人的?”徐享赤著腳跳下床,揪著盧宇軒的衣領,一拳狠狠地砸在了盧宇軒的臉上。“徐享,你夠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我們得快點把吳年給找回來。”南江拉住徐享,試圖讓他冷靜下來。“我告訴你倆,以後我們的事情,你們他媽的少管!”徐享指著南江和盧宇軒一字一句說道。“吳年也是我們的朋友,我們誰都不希望她出事。”南江從來沒看到過這樣的徐享,他從小雖然被外人稱為混賬的二世祖,可是南江知道,徐享是一個有愛心,會護短兒,有血有肉,無論什麼時候,都睿智且理智的一個人。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徐享也會失控到這個地步。徐享說:“馬上把我手機拿來。”盧宇軒從抽屜裡拿出徐享的手機遞給他,徐享拿過手機,打通了張猛的電話,“派人密切監視蘇遠霽、蘇遠隆,有異常行為,馬上向我報告。”“你是黑社會?”南江問。“我開保安公司不行嗎?”徐享心情不好,懶得搭理南江,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們兩個趕緊出去,我煩。對了,如果近期有大規模的鳥像一個方向移動,也可以告訴我,那很有可能是吳年在使用馭靈術。”“好。”雖然盧宇軒和南江不太懂什麼是馭靈術,不過自從經曆了上次萬鳥攻擊蘇陌玉的情形之後,大概也能想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編者注】親愛的讀者盆友們,父老鄉親們,老鐵們!!!謝謝大家對《鳳凰圖》的喜愛,應大家的呼聲做一波加更活動,繼續留言加更!本章下麵留言超過一百條,周末就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