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宇軒拆了石膏沒過多久,就要跟著徐享一起去外地出差。吳年倒沒有什麼特彆感想,反正成天膩在一起,偶爾出個差還能有些距離產生美的感覺。可南江就老大不樂意了,她這邊才有進展,徐享就要帶著盧宇軒出去出差了。出差那天,南江特意囑咐盧宇軒,“你出去了不能救彆的女人,聽到沒有?”“為什麼?”“我懷疑你有英雄主義情節。”南江這麼說不是沒有道理的,盧宇軒這人就是見不得老弱病殘受欺負,受難。“我沒有。”盧宇軒反駁道。“算了算了,你要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也就不是你了。”“嗯。”盧宇軒倒是很認真地點了一下頭。南江笑了一下,勾住唇角,一雙丹鳳眼嫵媚地看著他,“你對我笑一下吧。”盧宇軒彆過臉去,耳朵開始慢慢變紅,“為……什麼?”“不為什麼,就想看你笑啊,這還要理由?”“哦。”盧宇軒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與其說是笑,不如說是做了個表情,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就挺膈應,但是南江挺受用的。“行了,你走吧。”車子一路上了高速,他們要去的地方,就是茉莉住的地方,一個偏僻的鎮子裡。這裡是山區,車子繞著山路一路盤旋而上,徐享坐在車裡麵被繞得昏昏欲睡,外麵雲裡霧裡,看著跟蓬萊仙境似的。“你還行嗎,頭暈不暈?”徐享問盧宇軒。“還好。”盧宇軒的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這路看著跟沒有儘頭似的,要不是現代科技的飛速發展,連這種地方都通上公路了,要是沒有這條路,想要進去,還不得難得跟登天似的。車子一路開了近二十個小時,兩個人換著開的,等到達南湖鎮的時候,兩人的腿都有些發麻,頭腦發脹,主要是這種路段開車就跟開雲霄飛車似的,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兩人在鎮上租了一間雙人鋪的旅館,徐享和盧宇軒都挺累的,倒頭就睡。第二天,他們去了約定的地點,通過賣消息的中介見到了茉莉,三人約了一家飯館,要了一間包廂。名叫茉莉的女人,濃妝豔抹,眼裡滿是算計,而那名中介,戴著一副墨鏡,脖子上掛著一根老粗的金項鏈。徐享看了一眼盧宇軒,眼裡的不信任感很明顯,那眼神仿佛就在說——這兩人都是什麼人,賣的消息能靠譜嗎?盧宇軒心裡也挺沒譜的,他訂金都給了,林林總總地也給了這中介不少錢,要是這消息不靠譜,他就隻能采取最原始也最有效的辦法,打到他把吞進去的錢都給吐出來。茉莉開口說:“就是你們要問關於視頻的事情?我是很不願意再提起過去的事情的,但是對於錢,嫌少不嫌多,沒人會跟錢過不去。”“當然,你這消息要值這個錢才是。”徐享說。茉莉也不廢話,點了一根煙說道:“當時,有一個女人找上了我,給了我一個包裹,要我將這個包裹給郭大林。這個女人就跟從天而降似的,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她承諾我把這個包裹交給郭大林之後,就會給我一大筆錢。我當時想著,既然那女人能給一筆錢,那……裡麵的東西肯定是貴重物品,於是我就拆開看了,隻是一個U盤而已,不過,我猜想這東西對郭大林很重要,於是就要了他三千塊錢。”徐享問:“難道你就沒有看U盤裡的東西?”茉莉眼睛閃爍了一下,點頭道:“看了。”看了是看了,不過她是從事情桃色工作的人,對於這種視頻自然是沒什麼反應,反正有錢賺,視頻也不是她拍的,她不過就是個轉交人而已。徐享繼續問:“那你知道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嗎?”“她跟我見麵的時候,穿了一件黑色的大風衣,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戴著墨鏡和口罩,聲音都刻意壓低了。不過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濃,好像是香水打翻在身上似的。”很濃的香水味,難道是蘇家的人?可是,這可能嗎,蘇家的人為什麼要設計蘇心柔?看到徐享的臉色變了,盧宇軒明白,徐享一定是接受到了某種信息,隻是這信息是什麼,他現在還不得而知。徐享說:“剩下的錢,我們會轉賬給中間人。”這麼乾脆地就同意了,看來確實是接受到了有用的信息。盧宇軒拿出手機,往中介卡上打了剩餘的錢,中介那邊收到錢,交易便結束了。回到旅館,徐享的臉色一直陰沉著,絲毫沒有好轉的跡象。他沒有懷疑茉莉說的話,隻是感覺他再查下去,恐怕結果會跟他想得出入太大,因為繞來繞去,他們又繞到了蘇家人的身上。被自己的家人害死,還是以那麼屈辱的方式,還有比這個更可悲的嗎?盧宇軒問:“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徐享說:“你倒是挺能忍的,現在才問我。”盧宇軒說:“茉莉說的話,到底提示在哪裡?”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徐享將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和自己聯想的事情,告訴了盧宇軒。“香水?”盧宇軒捏緊拳頭,語氣裡憤憤不平,“她的家人設計的,為什麼?”“你問我,我問誰?隻是懷疑而已……”可沒由來的,徐享心裡就有幾分篤定這個猜測,這蘇家內裡的水有多深,怕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盧宇軒坐在板凳上,拿出煙,想要點燃,他看了徐享一眼,大約覺得這樣的行為有些不太好,就說:“我先出去抽根兒煙吧。”“不用了,我也來一根。”徐享說,“我有事要跟你說。”“還有什麼事?”看著徐享隱隱變得凝重的表情,盧宇軒也不得不跟著嚴肅起來。徐享接過煙,用打火機點燃,深吸了一口,“你可能和吳年的過去有關。”“吳年的過去?”盧宇軒驚訝,他怎麼突然之間又和吳年扯上了關係?徐享考慮了一下,原原本本地將吳年和熒惑星的事情說給了盧宇軒聽。盧宇軒看著徐享,久久的沉默,直到手上的煙燃儘,燙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反應過來。他將煙蒂扔在煙灰缸,過了好半天才說:“你是說,我爸的死很有可能是因為我是災星降世?”雖然這不是徐享表達的重點,不過徐享還是點點頭說:“是,但是,也許熒惑星是我也說不定。”同時出現在羅盤周圍,同樣一出生就失去父親,重重巧合讓真相混淆了。“我沒辦法相信,這太不可思議了。”盧宇軒搖搖頭,不敢置信。“嗬,久了你就會知道,不管你相不相信,它都存在。”徐享也懶得解釋了,反正他自己也解釋不清楚。從遇到吳年開始,他所認知的世界,就已經坍塌了一角,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第二天,兩個人早早動身回到了昆明,來的時候沒有去的時候那麼心力交瘁,興許是因為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對於那條盤山公路也就沒那麼排斥了。到達昆明,已經是深夜,盧宇軒便回家了。他雖然精神狀態不算太糟糕,到底還是需要充足的睡眠。徐享回彆墅的時候,吳年正在客廳裡一邊剝橘子,一邊看電視,看的是電影頻道放的老片子《泰坦尼克號》,這部片子,在女人堆裡,真是經久不衰。徐享一進屋,吳年便聽到了聲響,她放下手裡的橘子,從沙發上蹦了下來,抱著徐享說:“你身上怎麼這麼臭?”“在車裡憋那麼久,換你你也臭。”徐享問她,“你怎麼還不睡?”“你不是說你今天回來,我就等你啊。書上不是說,男人覺得最溫暖的瞬間,就是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一盞燈一個人在等他回家嗎?我還算有點用處吧。”她眯著眼睛笑了一下,露出兩個酒窩,徐享伸手戳了一下,又輕輕在她臉上掐了一把。“看著瘦,摸上去肉不少,挺好。”徐享在她腦門上親了一口,“我去洗澡了,你也早點睡,都這麼晚了。”“我吃完這個橘子就去睡。”吳年說。“少吃點,當心胃不舒服。”徐享拍了一下她的頭,便去浴室了。清晨六點半,徐享從床上爬起來,換好運動服準備出去晨跑,床頭櫃上的手機發出一陣一陣聲響。徐享拿過手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按下接聽鍵,裡頭傳來蘇陌玉的聲音。“徐享,早啊。”六點半就打電話過來,確實挺早的,徐享耐著性子說:“蘇總,不知道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我在你們小區外麵,我知道徐總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晨跑。”“你很了解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徐享對於她這樣的自信很反感,他眉頭一皺說道:“你在哪,我過去找你。”六點半商鋪基本都沒開門,能去的地方也就那麼幾個,徐享帶著蘇陌玉去了一家吃包子的早餐店,清晨的包子又熱又軟,徐享一連吃了兩個,而蘇陌玉隻是瞧瞧,沒有動筷子。徐享冷笑一聲,眼裡閃過一絲譏諷,矯情。吃完包子,徐享擦了擦嘴說道:“蘇總有事找我,這麼一大清早的,應該不會是為了合作的事情吧?”“徐總,叫我陌玉就可以了,叫蘇總就太見外了,不如這樣,我先叫你一聲享哥。”徐享挑眉,冷笑一聲,你倒是不把自個兒當外人,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我來呢,就是想約享哥吃個早餐而已。”“我也沒見你吃啊,怎麼,是瞧不上這地兒?”徐享撐著腦袋,斜眼看著蘇陌玉,嘴角勾著淺淺的笑意,眼裡的霸道叫人心驚膽戰。可偏偏又是女人最愛看的,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一個男人真的有心勾引女人的話,隻需要一個眼神而已,“陌玉,你想去哪兒吃?”蘇陌玉的心抖了一下,她沒想到徐享竟會用這樣的姿態跟自己說話。說實話,徐享的長相,在蘇家人中,連中等都排不上。蘇家人向來生得好看,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眉梢都自帶著一股媚態,五官更是沒得挑剔。沒有一個蘇家男人是徐享這樣的,額頭飽滿,深黑的眼珠子很有神,鼻梁很高,臉不大,有棱有角,略微有些方,這樣的長相,在十幾歲的時候顯老氣。但是過了青蔥歲月的年紀後就會吃香起來,加上他常年鍛煉,渾身都透著一股雄性的侵略感。“享哥決定就好了。”蘇陌玉沒由來地,竟然緊張了一下。她暗自覺得好笑,蘇遠霽要她來勾引徐享,可不是被徐享勾引的。蘇家的人,在情欲之事上向來是主導地位,如若處在被動,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想完這些,蘇陌玉整個人便放鬆了不少。“那好,我來決定。”徐享看著蘇陌玉,當然知道她出現在自己周圍動機不純。他現在給蘇陌玉機會,也是在給自己機會。這件事繞來繞去,又繞到了蘇家身上。蘇心柔的事情,他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所以接近蘇陌玉,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既然她主動送上門來,倒還省了徐享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