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1009失蹤第21天下午，晴。寧山峪，特警和搜救人員根據封延輝提供的線索，對方圓三公裡範圍內的沼澤進行搜索，曆時五天，但是直到晚上9點左右已經完成全範圍搜索，還是沒有結果。消息傳回，關逸風直接去找封延輝。封延輝非常驚訝：“怎麼可能？”關逸風盯著封延輝觀察他的神色——封延輝是真的認為PT1009就在沼澤裡？封延輝再次確認：“PT1009真的不在嗎？沼澤那麼大，一架飛機陷進去，也許不是一時半刻能找得到的。在原來的時間線，他們也找了27天。”關逸風懷疑地看著封延輝：“搜救員那邊用了地麵全息探測儀，已經對沼澤進行全麵的探測，PT1009體積那麼大，不可能搜不到。”聞訊趕來的左靜妍被左靜洋推著輪椅，晚到了一步，進了病房就見關逸風坐在病房的椅子裡，封延輝則是趴在床頭飛快地計算著，連左靜妍和左靜洋的到來都完全沒有察覺。左靜妍在門口看著專注的封延輝，又看看關逸風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出來聊。關逸風瞅瞅全身心投入計算的封延輝，眉頭微微皺著出了病房，把門虛掩上。左靜妍問道：“怎麼了？”“那片沼澤區，沒有找到PT1009。”關逸風道。“封延輝在說假話？”左靜洋問道。左靜妍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她剛要說話，突然，屋裡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和砰砰的聲響。關逸風感覺不對，他一下子推開門，隻見窗戶開著，封延輝被一個戴口罩的黑衣人壓在地上，那人右手握著一把刀已經快插到封延輝的眼睛裡了。關逸風一見這個情形，迅速掏出配槍指向那人：“不許動，再動我開槍了！”那人一頓，被封延輝一下子掀翻，封延輝喘著粗氣從地上起身一點點往關逸風身邊挪。關逸風用槍指著黑衣人：“刀扔到地上，把手慢慢舉起來！”黑衣人轉頭看向關逸風。關逸風當著他的麵拉開了槍的保險，哢噠的聲音仿佛撞到人的心底，他語氣冷森一字一頓：“刀、扔、到、地、上，把、手、舉、起、來！”那人目光深黑。當啷——他扔掉了手裡的刀，緩緩地舉起了手。關逸風示意他身後守衛的警員過去將黑衣人拷起來，哪知道黑衣人在警員靠近的瞬間一把就將警員薅到身前勒住了警員的脖子，袖子裡變魔術似的又滑出一把匕首直壓上警員的脖子。病房裡形勢眨眼間就變換了。“把槍放到地上，踢過來，要不我就殺了他！”那人的聲音透過口罩悶悶的，他手裡的匕首用力，一道細細的血順著警員的脖子流了下來。關逸風屏住呼吸，與黑衣人僵持著，他心思飛轉：黑衣人隱在警員身後，他沒有射擊的點，槍要踢過去，他們都活不了。於是，關逸風在黑衣人的盯視下把保險推回慢慢彎下身體，把槍放到了地上，一腳踢出去很遠。黑衣人的眼神一冷，刀架在警員脖子上一步一步往前走，關逸風和已經暗搓搓挪到他身後的封延輝一步一步往後退。你進我退地，關逸風和封延輝就退出了房間，到了走廊裡。黑衣人也挾持著警員進入了走廊，他迅速地觀察著走廊的狀況。因為事發突然，左靜洋推著左靜妍的輪椅在門口來不及躲避，這個時候，她就隻能把左靜妍的輪椅拉到走廊裡的固定椅子旁。眼見黑衣人已經進入走廊，如果他要逃走，最可能就是走自己和姐姐的這個方向，因為樓梯和電梯在她們這邊，所以左靜洋十分緊張。關逸風更緊張，可是他不敢輕舉妄動，黑衣人手裡的匕首一直壓著警員的頸動脈，如果對方一刀劃下去，想救都難。黑衣人勒著警員的脖子已經走入走廊，看清形勢後一刀直刺入警員的肩胛，在警員的痛哼中拔出匕首，將他推向了關逸風。關逸風一把接住受傷的警員，黑衣人已經向樓梯那側跑去，那邊站著左氏姐妹。“小心——”關逸風和封延輝都驚叫出聲。走廊狹窄，左靜洋已經把左靜妍推到牆邊，用身體護著姐姐，就有點擋路。黑衣人連猶豫都沒有就揮刀刺向左靜洋，左靜洋反射性地往後一側閃開，坐在輪椅上的左靜妍突然抬手拿著什麼東西觸向黑衣人的腰部——劈裡啪啦——劈裡啪啦——一陣電光火花，黑衣人被電翻。扶著警員的關逸風和他身後的封延輝都被嚇了一跳，黑衣人在地上抽搐，似乎還想掙紮，左靜洋也拿了什麼東西，毫不猶豫地懟向地上的黑衣人——劈裡啪啦——黑衣人被電擊得抽搐幾下，就徹底沒了知覺。左靜妍看看手裡的電擊槍跟蹲著的左靜洋道：“簡毅給弄來的這個還真好用。”左靜洋也擺弄一下手裡的電擊槍，站起身用腳踢踢黑衣人：“來川省後，又是遇襲又是被綁架的，怎麼也得有點防禦手段了，要不太被動了。”她抬頭就看到驚訝看著她們姐妹的關逸風、封延輝和受傷的警員，嫣然一笑。在關逸風身後的封延輝小聲道：“你們這不隻是想防禦吧，是因為靜妍總跟我在一起，怕我傷害她，這些是給我準備的吧！”左靜洋給了他一個“你明白就好”的笑，封延輝不自覺地打了個冷戰。關逸風讓左靜洋去叫醫生，他讓封延輝幫忙扶著受傷的警員，自己拿出腰間的手銬過去把黑衣人給拷上了，然後一把扯下他的口罩。口罩下是一張平凡而不陌生的臉——陳華。關逸風和左氏姐妹都很驚訝。扶著警員的封延輝更驚訝：“陳華？他為什麼要殺我？”關逸風推了推沒有知覺的陳華道：“等醒了，審審就知道了。”封延輝無語。——林嶽有些無語地看著擠在單麵玻璃後圍觀陳華的左靜妍姐妹、簡毅、溫明和封延輝。然後，他轉頭看帶了一串人來的關逸風：“我們審訊犯人，他們為什麼要來湊熱鬨？”關逸風冷肅的臉上寫著無奈：“靜妍說，陳華是她們姐妹出力抓到的，簡毅說電暈陳華的電擊槍是他提供的，溫明說他是我的助手，封延輝說陳華要殺他，他有權利知道原因。”林嶽斜眼懷疑地看關逸風：“你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先不說彆人，封延輝提供的信息並沒有找到PT1009，他值得信任嗎？”“假設他說的是真的，那麼PT1009沒找到，證明事情可能從六年前就是被設計好的，他跟我們一樣被設計了。如果他說的是假的，陳華要殺他，他就會和我們立場相同，還是可以信任的。”關逸風道。“咳咳！”封延輝假意咳嗽，“林隊長，關隊長，需要提醒一下，我在這裡嗎？”關逸風瞄他：“我就是說給你聽的，你說陳華為什麼要殺你？”封延輝搖頭表示不知道，用眼神一掃審訊室裡的陳華道：“問一下唄。”林嶽和關逸風正想進審訊室，林嶽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某些重要環節，他轉身出去，拿了份文件回來給封延輝：“把這個簽了。”“什麼？”封延輝拿過來一看——保密協議。封延輝：“我一個活不了幾天的人，為什麼要簽這個？”林嶽：“第一，你是非警務人員，要參與調查就得簽這個，不簽，就請出去；第二，你就是馬上死了，想聽審訊，也得簽了再死。”封延輝：……他拿過林嶽遞給他的筆刷刷地簽下名字，覺得自己一個連身份都沒有的人簽這個東西很多此一舉。林嶽將保密協議交給麥惜玉收好，才跟關逸風一起進了審訊室。林嶽看著陳華，他已經不像以前在賓館時見到的那樣像個普通人，現在的陳華周身有一股特彆的氣息，林嶽覺得那是罪犯的氣息。一個人的氣息會隨著他身份的轉變有巨大的變化。“為什麼襲擊封延輝？”林嶽問。陳華不說話。“王興是不是你殺的？”陳華還是不說話。關逸風：“你是邢允天的人麼，還有王興也是邢允天的人？”陳華繼續不說話。如此反複十幾分鐘，無論林嶽和關逸風問什麼，陳華始終一言不發保持沉默。關逸風低聲跟林嶽商量幾句，林嶽就出去，叫封延輝進審訊室。封延輝一愣：“我？”林嶽道：“他要殺的人是你，你去跟他談談也許能有突破。”封延輝想了想，就推了推眼鏡，替代林嶽進了審訊室。陳華見封延輝坐到了他的對麵，眼中的淩厲一閃而過。封延輝卻看著陳華不說話，陳華也盯著封延輝。關逸風在一旁仔細地觀察著陳華。過了快五分鐘，封延輝開口：“邢允天說你沒用，是顆棄子。”陳華一愣，隨即冷哼：“邢允天什麼時候跟你說的？”封延輝往後靠到了椅子裡：“邢允天不需要跟我說，他派你來殺我就是最好的證明。我是一個快死了的人，而你的組織剛被張萍放火燒了，正是用人之際，他卻派你來殺一個活不了幾天的人，你不是棄子是什麼？”“我不是棄子。”陳華嘴角抽動。封延輝身體向前傾，他盯著陳華的眼睛：“你是！雖然你殺了王興，嫁禍給楊氏兄弟，並成功潛逃，可是你依然沒有逃過棄子的命運。”陳華目光凶惡：“我不是棄子！”“那邢允天為什麼讓你來殺我？他知道我活不了幾天了，派一員悍將來殺一個馬上就要死了的人？是你，你會這樣做嗎？”封延輝淡笑著問。陳華胸膛起伏：“因為你在擾亂時間線。”封延輝搖頭：“從我來這裡開始，就在擾亂時間線了，邢允天當時已經綁了我，要殺我那時候就可以殺我啊，為什麼把我放了，放我繼續擾亂時間線？這種理由也就說給你這樣的棄子聽，你才會信。”砰——陳華戴著手銬的手重重地敲在桌子上：“你胡說！”“我是胡說嗎？”封延輝反問。陳華雖然眼睛盯著封延輝，但是閃爍的眼神顯示他正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封延輝身子又往前幾分：“王興是怎麼死的，你最清楚。張萍是怎麼死的，你不知道嗎？現在輪到你了，棄子就是棄子。”陳華胸膛劇烈起伏。封延輝眼裡都是嘲諷的笑意：“不服氣？王興為你的組織提供那麼多資金都被當做棄子滅口，你憑什麼不是棄子？”陳華戴著手銬的手又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那是因為他一直追問PT1009的下落，還威脅組織，要求我們找到PT1009，讓他的妻子和兒子平安。”封延輝感興趣地道：“邢允天說，你們一直在接收從未來傳來的信息，怎麼，信息沒有提醒你們PT1009會出事嗎？”陳華搖頭：“沒有，就是因為沒有提醒，王興的妻兒和張萍的丈夫才在飛機上的。”封延輝推了下眼鏡：“你們不知道PT1009會出事？”陳華一哼：“如果知道了，得到提醒，怎麼會讓組織的人上飛機！”陳華頓了一下才道，“信息給出了PT1009的航班信息，卻沒有具體提醒。張萍的丈夫是護送王興妻兒回濱海市，順便查一下為什麼會傳出PT1009的信息，可是沒有想到PT1009居然失蹤了。”“那也是來自未來的信息讓王小民在六年前給楊氏兄弟示警嗎？”一直沉默的關逸風突然發問。“王小民是……”陳華突然臉色一變，嗆咳了一聲，“呃……咳咳……”他張嘴想說什麼卻“噗——”地噴出一口血，把他對麵的關逸風和封延輝驚得從座位上跳起。“咳咳……呃……咳……”陳華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卻說不出來，他被拷在審訊桌上的手一直在虛空地抓著，嘴裡不停往外冒血。陳華睜著眼睛看著封延輝，嘴巴開開合合，張了幾次嘴卻都沒法子發出聲音，他就那麼睜著眼睛嘴裡冒著血不動了。封延輝和關逸風驚訝地看著陳華突然就吐血咽氣了，在他們身後，圍觀審訊的林嶽、左靜妍等人也被這一幕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