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宅滅門案:第10章 畫像(1 / 1)

民國女法醫 澹台鏡 1727 字 4天前

肖寒從房間裡出來後神情就有些不對勁,老館長關切地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哦,我沒事,就是頭有些痛。”肖寒揉揉發漲的太陽穴,搖了搖頭。靠著牆邊穩定下情緒,肖寒抬頭看著老魏和老館長:“這次來北平,真是太感謝兩位老人家了。不過,我現在得馬上趕回上海,我們就在此分彆吧。”老魏沒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老館長看了肖寒一眼,欲言又止,肖寒學過心理學,自然知道老館長有話要說,她看著對方的眼睛:“您有什麼話,但說無妨。”老館長搓搓手:“我是川子的義父,他的家鄉我從來沒去過,更是不知道他生活在什麼地方,這人老了,就容易念舊,我和川子二十來年不見,現在是愈發想念他,也不知道他這麼多年都是怎麼過來的?現在又找不到他,所以我想,趁我這把老骨頭還在的時候,想去川子生活過的地方去看一看、走一走,也算了卻一樁心事。”肖寒靜靜地聽著,老館長又繼續說:“我這輩子無兒無女,川子雖然是義子,但我一直拿他當親生兒子看待,還希望肖法醫不要拒絕我,就當是我這把老骨頭最後的請求。”看著老館長殷切的目光,肖寒當然不會拒絕,何況她本來就想讓老館長和她一起回上海,正愁找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她大有深意地看了看老館長,然後微微一笑:“好的,正好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向老館長請教,今天下午我們就動身。”老館長感激地看了肖寒一眼,連連點頭。隨後,老魏和小夏回了學校,而肖寒和老館長則來到了火車站,買了從北平回上海的車票。……第三日清晨,蘆圩鎮。肖寒和老館長一起來到了老宅。無頭屍體已經運回了小東門巡捕房,房子裡的巡捕也撤掉了,宅子裡似乎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老館長不顧旅途勞累,他從院子裡看起,每一棵樹每一塊磚都看得那麼仔細,他那粗糙的雙手細細地摩挲著,似乎他手中正捧著一個嬌嫩的嬰兒。在看到那輛破舊的汽車時,老館長頓了一下,徑直繞了過去。肖寒靜靜地看著,沒有打擾他,站在院子裡,摸了摸懷裡的那本素描畫冊,取了出來。畫冊上的人物在陽光下活了過來,這些人物栩栩如生,沒想到變臉大師還是個畫人像的高手。“寒姐,你回來了?!”突然,一個聲音由遠及近傳了過來,抬頭一看,是小光頭。肖寒合上畫冊,收拾好思緒,點點頭應道:“回來了。探長去哪裡了?”“探長去了浙江一帶查案,應該快回來了。”小光頭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順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子。“探長不在,這兩天是誰在負責排查案子?”“當然是龔叔,你和探長一走,可把龔叔給忙壞了。”肖寒的身體前傾:“龔叔人呢?”小光頭衝南邊一指:“喏,龔叔這會兒在蘆葦蕩,一會兒就過來。”兩人正說著話,卻聽到了“噔噔”的腳步聲,扭頭朝門口望去,果然是龔叔來了。看到肖寒,龔叔沒感覺有多大意外,淡淡地點點頭:“肖法醫。”不過,當他的視線下移,看到肖寒手中的畫冊時,視線一頓。雖然這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沒能躲過肖寒的眼睛,她高高舉起手中的畫冊:“龔叔,你對這個也感興趣?”龔振海擺擺手:“不不,我對繪畫不感興趣。”龔叔說得隨意,但肖寒的臉色卻冷了下來,她恢複了冷峻的神情:“龔叔,我可沒說這是本畫冊,你是怎麼知道的?”沒錯,此時肖寒手中的畫冊是合著的,封麵上什麼也沒有,隻是一張極其普通的紙張,這是一本畫冊?肖寒篤定,要是她不說,沒人知道這是什麼!麵對肖寒的突然質問,龔叔沒有急著回答,他沉默一會兒,半眯著眼睛戲謔地說了一句:“我猜的。”肖寒慢慢走到龔叔麵前,並緩緩地打開了那個本子,一頁一頁地翻了起來:“龔叔真是神機妙算。看,這真是一本畫冊,裡麵全是一張一張的人像。”邊說邊翻看,不知不覺翻到了最後一頁,林忘川赫然在列。當看到林忘川的頭像時,龔振海像是被人施了魔法,目光一下被吸引了。隻不過,他的情感掩飾得很好,稍縱即逝,即使是常年在一起的小光頭都沒發現什麼異常。肖寒自從知道林忘川換了臉後,警覺性提高了很多倍。她指著林忘川的頭像試探地問道:“龔叔,您認識這個人?”“不認識。”龔振海又仔細地看了畫像幾眼,搖搖頭。小光頭也湊了過來,指著說:“寒姐,這人誰啊?長得還挺帥嘛!”合上畫冊,肖寒抬頭看看天空,意味深長地說:“他叫林忘川,曾經在這老宅生活過,也是當年唯一活下來的人。”原來這人就是林忘川,小光頭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啪!”肖寒突然合上了畫冊,並將小光頭推到一旁,緊接著又是一個高抬腿,以雷霆之勢劈向了——龔振海!誰也沒想到肖寒會突然出手,更沒想到她會襲擊龔振海。雖然這一腳的力度很大,但龔振海似乎早有防備,他身子借勢往旁邊一扭,化解了這一猛烈的攻勢。“肖法醫!你什麼意思?”“寒姐!”龔振海和小光頭幾乎同時喊出了聲兒。肖寒收了腿,拍拍手,卻又豎起了大拇指:“凶手隨時會出現,也許就在我們身邊,所以想試試你的警惕性,龔叔不愧是老前輩,警惕性真高。”雖然肖寒解釋得輕巧,但龔振海似乎有些生氣,他冷著臉哼了一聲:“肖法醫,我乾了半輩子巡捕,還沒有被人這麼戲弄過。”肖寒並不生氣,而是走到近前,伸手給龔振海整理了一下衣服:“龔叔,剛剛是我魯莽了,還真是有些對不住。看看,這衣服都亂了,我幫你弄弄。”龔振海下意識地後退兩步,剛想說不用,肖寒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的衣服撩了起來!龔振海一聲怒喝,想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衣服被撩起,整個肚皮都露了出來。小光頭咧咧嘴,這寒姐去了一趟北平,怎麼變得這麼生猛了?肚皮上,一道狹長的疤痕赫然出現,剛剛結痂!肖寒放下他的衣服,眯起的眼睛,射出了一道令人心悸的寒光。小光頭看得呆了,一時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肖寒後退幾步,聲音如寒冬刮過的冷風:“龔叔,大瘤子你認識嗎?還有,你肚皮上的傷疤是怎麼回事?”小光頭吃驚地張開了嘴。這寒姐怎麼今天像變了個人?大瘤子,龔叔能不認得嗎?哦,對了,龔叔的傷是怎麼回事,沒聽說他受傷啊,看樣子傷得還不輕。龔振海沒有回答肖寒,他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長長地呼出口氣:“嗬嗬,沒想到我們的肖法醫這麼心細,一個小小的破綻都能被你發現……真是小看你了。”肖寒沒有接話,隻是死死地盯著龔振海。“沒錯,你猜對了,那晚和你交手的人就是我。不過,這還不是怪你?你把那具肮臟的屍體讓人抬到古宅,那是一種玷汙,玷汙你懂不懂?!”說到最後,龔振海的臉色變了幾變,變得聲色俱厲起來。肖寒盯著對麵的男人,語調平靜:“我是該叫你龔振海還是林忘川?”“哈哈,你果然是個極其聰明的法醫!二十年了,我以為自己這個秘密會帶到棺材裡去了,沒想到竟然被你給戳破了。不過,最讓我感興趣的是,你是怎麼懷疑到我身上來的?”龔振海眯著眼睛看著肖寒,從她第一天到小東門報到的時候,他憑直覺就感覺這名女法醫不簡單,但沒想到自己最終栽到了她的手上。肖寒揚了揚手中的冊子:“就憑這個!”龔振海看著她:“哦?”“不過,這話說起來有些長,其實從舞女死亡的那個案子後,自從發現那個煙頭,我就開始關注你了……“我偷偷查看了你的檔案,並悄悄記錄了下來。也偷偷去實地查訪過,卻發現你所填寫的內容全都是憑空捏造的!你的出生地是假的,你所有的人際關係也都是假的。那兒的老鄉說,從來沒有一個叫龔振海的人在這兒生活過。我當時還想,為什麼你要偽造假的生活經曆?難道你有什麼難言之隱?還在想,你為什麼要費儘心機來到巡捕房工作?”小光頭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這都什麼情況?龔振海嘿嘿冷笑兩聲,也不搭言,等著肖寒說下去。“大瘤子被害那天,我就在想,這個黑衣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就好像一直跟在我們身邊,對我們的行蹤了如指掌。他不敢以真麵目示人,說話都是用假聲,說明這個人一定是我們所熟悉的人!”“直到這次,我去了北平,並找到了這個冊子……每張畫像的右下角,都有一個簽名。最後這張畫像,落款是林忘川,我仔細驗證了筆跡,這落款的筆跡竟然和你的筆跡有幾分神似,於是才有了一個大膽的推測,或許你就是——林忘川!”肖寒的這番話,倒是讓龔振海對她刮目相看了:“你很聰明,並且有很強的推斷力,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既然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也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你說得沒錯,我——就是林忘川。”什麼,龔叔就是林忘川?雖然有了點思想準備,當龔叔親口承認時,小光頭還是有點回不過神來,他下意識地向大門口移動了幾步,有意無意地封住了龔振海的退路。也許是沒把肖寒和小光頭他們放在眼裡,也許是有什麼後手,又或許壓抑了太久太久,龔振海並沒有急著逃跑,反而向肖寒他們回憶起往事來。龔振海的記憶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或許是一段痛苦的經曆,但卻充滿了殺戮和血腥……雖然過去了這麼久,但此時回想起來,那濃濃的血腥味,依然縈繞在四周,肆意蔓延。血,周圍都是血。這是二十年前,留下的最後意識。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