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飛神情一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冉飛連問三遍，秦爻都不再理他，冉飛氣得一聲大吼：“談天，給我快一點！”“是，頭兒。”談天邊答應冉飛，邊指揮手下人繼續拆除門樓。門樓的瓦片和磚頭跌落，揚起一陣塵埃，柱子和門板不一會兒就在院中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大堆。等拆除完畢了，談天卻很泄氣，敢情這門樓就是一個裝飾，裡麵沒有任何機關消息和暗門。看著一堆殘垣斷壁，談天苦歎：“頭兒，現在怎麼辦？”“挖，從頂往下挖，實在不行，找個地方給我用火雷爆破。”見冉飛下了死命令，談天還是拿不定主意，又問：“萬一傷到寒姐……”“快去，有事兒我擔著。”“是是。”見冉飛發火了，談天轉身就跑去準備了。“把他給我拉過來。”冉飛看談天離開，餘光剛好掃到一旁的何山，不禁更為光火，當即朝那兩個探員命令道。“何老板，我們談談吧。”“談，談什麼？”何山想起秦爻的遭遇，不禁冷汗直冒。冉飛取出腰間的手槍，輕輕在唇邊哈一口氣，顧自說道：“談什麼？難不成何老板認為我們之間還可以談談人生？談談理想？”“那冉探長是何意？”冉飛帶著小五等人回來，何山和秦爻早就猜到了他的真實身份，整個上海灘不但能調動巡捕房的人，還這麼年輕，並且又姓冉，除了當年在上海灘叱吒風雲的老探長的兒子還能有誰？不言而喻，那位被抓的女人就是小東門的法醫肖寒。自上任以來，冉飛破獲了那麼多大案要案，他的事跡早已傳遍上海灘的大街小巷，如：老神探的兒子冉飛攜手女法醫，又破新案件等等，這樣的新聞層出不窮。何山心裡明白，碰到了硬對手。“何老板沒什麼要和我解釋的？”冉飛斜眼看著何山。“冉探長，這真不關我的事兒，你們說要找骨雕師傅，我家王伯不同意，我就帶你們來了這裡。我也是好心，誰知道會鬨出這樣的事兒啊！”他說著，還轉身看看地上的秦爻，氣得一跺腳：“秦大哥，你到底想乾什麼？你彆把我害慘了啊！”秦爻冷笑一下，並未回答他。“秦爻，你彆不識好歹，你知道這是誰不？這是法租界小東門巡捕房的探長，你家秦昊抓的那可是法醫肖寒，人是大上海海天的女兒，到時候彆說把你這小院夷為平地，就是你們全家也可能……”“轟——”何山的聲音被淹沒在爆破聲中。冉飛神情一凜，來到爆破處。隻見石壁角落已被破開個可容二人通過的大洞，灰塵還未散儘，冉飛便迫不及待地鑽了進去。談天急忙吩咐兩名探員跟進，另外安排人又將這唯一的缺口處理好，避免意外垮塌，這活兒還沒安排完卻看見又一個人影“倏”地一下鑽進了洞裡。“追。”談天心中一驚，喊了一聲後率先鑽進去。進入密室，黑暗瞬間將他淹沒了進去，緩緩掏出手槍，半舉過肩，同後麵進來的探員一起慢慢前行。他們走了好一段，才發現這本來就是一條通道，此處類似於迷宮的死門，爆破死門而開，實屬運氣好。這通道彎彎曲曲，走了沒多久，已經完全看不見前方了。談天擔心冉飛和肖寒，便命令同行的一個探員：“我們繼續往前探路，你先退出去，到上麵多找幾個兄弟帶著火把進來。”“好，你們小心點。”冉飛因為擔心肖寒，率先衝進來，正朝前走著，肩膀卻被人輕輕拍了一下，他習慣性地轉身並將子彈上膛，大喝一聲：“誰？”“冉探長，是我，宋三。”還好宋三回答得快，冉飛鬆了口氣，迅速收回了手中的槍。“你怎麼進來了？”冉飛問。“我一聽見爆炸聲就跟進來了，也不知道小姐如何了？”宋三回道。“彆擔心，你家小姐是個有福之人，吉人自有天相嘛！欸，你身上帶火沒？這太黑了，完全沒辦法前進。”“冉探長，這不能用火，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樣，你跟著我，隻要聽見動靜我們就停下來。”宋三的分析不無道理，萬一秦昊母子發現有人進來了，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兩人七繞八繞繼續往前走，好在道路平坦，也不知又走了多久，忽然聽見前方傳來聲音。“噓。”宋三示意暫停前進，兩人就靜靜地站在那裡，聽著那黑暗中傳來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嘿嘿……嘿嘿嘿……月……月兒……嘿嘿嘿嘿……”“兒子，彆鬨，小點兒聲，彆把外麵的人給招來了，你既然把這姑娘誤認為是她，那娘就幫你，幫你把她留下來。唉，我可憐的昊兒喲！”“唔……唔……”兩人悄悄說完話後，有個壓抑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冉飛確信，那第三個聲音定是肖寒無疑。肖寒還活著，沒有比這更值得讓人欣慰的事，冉飛拍了一下宋三，暗示他可以朝聲源處靠近。此時的肖寒正坐在牆角，嘴裡塞著東西，她的臉被秦大嫂塗抹上一些五顏六色的橫條，看起來就像古代的巫女，秦昊和秦大嫂蹲在她的兩邊。肖寒在掙紮。“彆動。”秦大嫂怒吼一聲，不禁嚇住了肖寒，也嚇停了冉宋二人的腳步。“再動我就殺了你，我不介意一個死人和我兒子成親，反正祭品遲早都是要死的。”秦爻的妻子怒氣衝衝地說，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很嚇人，完全像個惡魔。沒想到這個老女人要給她的傻兒子找祭品？肖寒口不能言，心裡已經把秦大嫂罵了一萬遍，怒目瞪著她。“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哼，外麵像你們這樣的女人就沒一個好東西，個頂個的壞，要不是你們，我家昊兒至於變成這樣嗎？”燈光照應著地上層層疊疊的白骨，混合著秦大嫂惡狠狠的聲音，還有她那癡傻兒子幽靈般的鬼叫，讓整間石室猶如修羅地獄，肖寒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宋三朝冉飛做了個手勢，打算包抄撲上去，可剛走沒兩步，“嗒”的一聲響，清脆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密室。他懊惱地看了看腳下被自己踩成兩截的肋骨，當機立斷：“上。”“彆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驚覺有人闖了進來，秦大嫂不知何時手裡多了把骨雕用的三角刀，刀口直接抵在肖寒的動脈處。“肖寒。”冉飛和宋三同時驚呼。“兒子，攔住他們，否則他們會把你的月兒帶走，那樣你就成不了親了。”“嘿嘿……月……月兒……嘿嘿嘿嘿……成……親！”秦昊似乎聽懂了秦大嫂說些什麼，邊念叨邊朝宋三他們走了過來。“就憑你？真是找死。”宋三卷起袖子迎了過去，嘴裡還不忘喊道：“你去救小姐。”冉飛幾個跳躍就撲到了肖寒身前，端起一腳就踢向了秦大嫂！老太太被踢翻，可她手裡的刀順勢在肖寒的脖頸處劃開了幾道血路，血液飛濺出來，肖寒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肖寒——”“小姐——”冉飛和宋三焦急大喊。秦大嫂從地上爬起來後再朝肖寒撲去！冉飛一急，抬手朝她的左腿上放了兩槍，順手又撈起肖寒，兩人借勢滾到另一邊。“月……兒……嘿……嘿嘿嘿……”秦昊見肖寒被帶走，想撇開宋三追過去。冉飛見狀，連忙朝又秦昊開了一槍，子彈撞在了秦昊的腦門上。肖寒清晰地看見，秦昊的雙眼通紅，瞳孔變大，彈孔流出的血液連同他的身體一起慢慢下沉，最後整個身軀倒在了白骨上，可他的嘴裡依然喊著：“月兒。”“昊兒！兒子，我的兒子啊！”看見秦昊中彈身亡，秦大嫂歇斯底裡地嘶吼起來，她拖著受傷的左腿，幾近瘋狂地衝向了冉飛和肖寒。冉飛拔出肖寒嘴裡的東西，一把將她推向宋三：“你們先走。”秦大嫂的眼睛裡冒血，咬牙切齒的聲音：“一個都彆想走！哈哈哈……昊兒，你等會兒，娘這就給你報仇，娘要殺了他們，娘要把他們剝皮抽筋，肉拿來喂狗，骨頭給你雕來做筆，做案桌，做餐具，做筷子！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昊兒，我可憐的兒子啊！”冉飛以為秦大嫂會朝他撲來……可是，秦大嫂並未朝他撲來，她衝到一半時忽然撞向黑暗中的石壁，密室瞬間發出轟轟隆隆的聲音，她淒然一笑，竟然坐了下來。“是機關，快走！”千鈞一發之際，宋三抱著肖寒率先衝了出去。“哈哈哈……”大笑過後，秦大嫂的譏笑聲從背後傳來：“報應，你們等著給我兒子陪葬吧！”冉飛摸索著朝外跑去，隻是密室的聲音越來越大，搖晃得也越來越厲害，似乎隨時都會塌陷下來。前方的黑暗，似乎沒有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