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雕:第2章 狼骨項鏈(1 / 1)

民國女法醫 澹台鏡 1550 字 4天前

五月初四,肖寒回到巡捕房,發現巡捕房格外熱鬨,小五與談天等人正眉飛色舞地談著什麼。原來,法租界這次新招了130多人,而小東門巡捕房,即將有一位大人物光臨。據說是一位英國人,這位英國人到上海灘三年之久,以前在乾翻譯工作,這一次公董局擴招,他被派下來做督察。冉飛和龔振海默默地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幾個年輕人在那兒相談甚歡。如小五所說,那位督察大人將在今日12點之前趕到,而此時,時針正指向九點30分,還有兩個半小時。肖寒又看了一眼冉飛,這才起身回了她獨有的法醫辦公室,休假三天,回來依然無事可做,她便將昨日撿到的那把勺子又拿了出來。轉來轉去,發現整個巡捕房並沒有她要查的資料,關於骨雕,隻能去問一問海叔,他的年紀較大,見識肯定廣些。肖寒走下樓,剛好碰到奚奇,便問道:“海叔還在裡麵嗎?”“噓……寒姐,你找海叔乾嗎?”奚奇小心地問道。“怎麼了?”“我跟你說,海叔和頭兒今天心情都不好。上頭不是要派人來嘛,海叔年紀大了,估計要被勸退休養,而頭兒肯定會被壓著,你說,他們的心情怎麼好得起來?”肖寒笑道:“你這都哪兒聽說的小道消息,彆胡說八道。”奚奇撇撇嘴:“不信算了。”肖寒並未再理會奚奇,而是徑自走進辦公室,找龔振海說道:“海叔,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你。”見肖寒匆匆忙忙的樣子,龔振海並未回話,而是示意她說下去,隔壁桌上的冉飛也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是這樣,我想問一下,在上海你有沒有認識會做骨雕的手藝人,或者是做雕刻這一行的也行。”龔振海沉思一下搖搖頭,卻聽冉飛接了一句:“這種事兒,你還是去大上海問海天比較清楚,他們那兒,什麼三教九流的人沒?再說,骨雕哪兒是平頭老百姓玩兒的?”肖寒撇撇嘴道:“找他?你這還不如不說。”海叔在旁邊搭話:“其實冉飛說得沒錯,但凡會點手藝的人,在這個世道大多隱於市井。特彆是骨雕,那是有錢人才玩兒得起的,我們巡捕這個行當,接觸的人是不少,但基本不會與那些工匠有所交集。倒是大上海這種歌舞廳,有錢人不少,估計能打聽到些什麼。”“好吧。”肖寒不情不願地回道,她心裡清楚,儘管她和海天的關係近了許多,但她對過往的事還是有所介懷,所以,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她決不會去主動找他。“不過,肖寒,你打聽這些事兒乾嗎?”冉飛不由得好奇。“沒事,我就隨便問問。”沒找到解決的方式,肖寒悻悻地回了法醫辦公室。十一點五十八分,巡捕房外準時響起了汽車轟鳴的聲音。肖寒下了樓,發現大家都走了出來,並不是有多歡迎這位不速之客,倒是更加好奇這所謂的大人物究竟為何方神聖?轎車駛進院中,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是肖寒等人都熟悉的公董局辦事員阿鬆,另外是一個高高大大的白種人。在法租界,外國人並不稀奇,關鍵的問題在於,肖寒沒摸懂公董局的意圖,為何會弄一個英國人來小東門管事?阿鬆總共來過小東門三次,上一次還是送肖寒來就職。他將手裡的公文包夾到腋下,趕緊上前兩步,與冉飛握手微笑,這才說道:“冉探長,幸會幸會!”冉飛禮貌地回道:“劉辦事員辛苦。”說話間,他朝後麵看過去,問道:“這位是?”阿鬆這才打個哈哈,朗聲笑道:“看我這記性,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阿曼達?赫夫曼先生,局裡新任的督察,將與各位共事一段時間。”阿鬆剛說完,英國人便用蹩腳的漢語接道:“你們好,你們可以叫我赫夫曼,我來這裡,是因為有一樁案子要辦,事後便會離開,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肖寒明顯看見冉飛鬆了一口氣,如果赫夫曼不長待,海叔自然不會走,他是替龔振海捏了一把汗。赫夫曼和大家逐一打過招呼,這才由冉飛迎進了辦公室。阿鬆沒坐多久,便起身離開。赫夫曼是個急性子,馬上與冉飛他們討論了這次要查的案件。這是一樁失竊案,本來沒肖寒這個法醫什麼事兒,但當赫夫曼說到骨雕時,她將自己抬起的腳步硬生生地停了下來。原來,一個叫貝爾的英國商人在上海灘購置了一大批手工藝品,準備走水路運回倫敦,前日輪渡從公共租界起航,五個時辰後卻停靠在十六鋪碼頭,未承想,船上的東西已被洗劫一空!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整艘船的船員加貝爾的侄子在內一共十三個人完全不知所蹤。好在貝爾本人並沒有在船上,貝爾最先找到的是英國領事館。經他陳述,這一批東西裡包含了各種瓷器、玉器、紡織品、木雕以及骨雕等等,總共價值290萬英鎊的東西,其中還有一條是維多利亞公主預購的狼骨項鏈。由於案發在法租界,英國總領事伽卡斯隻得致電法國領事館,要求共同偵破此案,這才有了赫夫曼從一個翻譯搖身一變成了督察的事情。而小東門是距離十六鋪碼頭最近的巡捕房,自然落得此重任。儘管赫夫曼說了這麼多,冉飛卻依舊毫無頭緒,他不得不問赫夫曼:“赫夫曼先生,那你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什麼,當然是把貨物給追繳回來!對了,還有失蹤的人。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什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對,就是這句話。”赫夫曼情緒激動地喊道。他顯然並不清楚辦案的流程,這個督察的身份估計就是個“督”而已,隻督不察,且隻督冉飛。冉飛皺了皺眉,又問道:“有沒有關於案子更加詳細的信息?”赫夫曼搖了搖手,說道:“不不不,冉,我就是最詳細的信息。”談到這裡,冉飛無可奈何,隻得招呼大家先填飽肚子,再作它慮。小東門街就毗鄰十六鋪碼頭,冉飛安排龔振海帶著小光頭、談天和奚奇一起四個有經驗的人去查探,一來海叔對這一帶比較熟,二來是怕人多打草驚蛇。而他自己,則帶著小五同赫夫曼一起去了黑市,肖寒卻被命令留守巡捕房。肖寒不樂意,非要一起去黑市長長見識,可剛要出發,舒清的電話便打來了。肖寒問道:“四姨,是有什麼急事兒嗎?”隻聽電話裡頭舒清急急忙忙地說:“小寒,王月來電話了,說是今天早上又收到了東西,她想請你去一趟。”王月又收到了東西?肖寒立即警覺起來,並說馬上過去。倒是舒清,她讓肖寒待在巡捕房不要動,她親自過來接她。果然沒過多久,舒清便到了,開車的自稱是紫雲商號的老板,肖寒也沒多問,而是直接上了車,一起朝四馬路王月家去。王月正等著他們,看樣子她比昨天憔悴了許多。肖寒一進屋就瞧見了她家茶幾上的托盤,托盤還是昨天擺放的那樣,隻是其中多了一串手鏈,指骨手鏈。肖寒突然想起之前赫夫曼提過的狼骨項鏈,難道就是這樣的?她將目光看向王月,問道:“月姐,這是怎麼回事兒?”王月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痛苦,雖然隻那麼一小下,但還是被肖寒注意到了。“昨天你們走後,我也就隨即出了門,等我從布道街回來,托盤裡忽然就多了這樣東西。我想起你給我說這有可能是人骨做的,我動都不敢動,但是一個人在家,越想越害怕,這才叫了你來。”“你問過周圍的鄰居了嗎?昨天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人來過?”“沒有,他們都說沒有。”王月的聲音越來越低,甚至還夾著一絲戰栗,看來被嚇得不輕。“月姐,你彆怕,我不會坐視不管。隻是,我需要你把所知道的情況全都說出來。”王月猛地抬頭:“說出來?說出來就好了嗎?”肖寒看她一眼,並鼓勵著她:“你必須把情況全都告訴我,這樣我才能幫你。再說,你也不希望這些瘮人的東西終日纏著你吧?”王月看了看舒清,又看了看托盤裡的東西,這才緩緩開了口:“是這樣的,我丈夫趙洋六年前去世的。”聽王月提起她丈夫,舒清禁不住問道:“這怎麼還與趙老師扯上關係了?”王月點點頭:“有些事情我沒告訴過你,是因為不知道怎麼說……”她頓了頓,繼續說道:“趙洋去世的時候正值夏至,天氣太熱了,我怕屍體發臭,便早早將他安葬了。”“這個我是知道的,當時你將他埋在了天馬山。”“嗯,這幾年吧,每年他的祭日我都會去掃墓,唯獨去年……我去了之後才發現……發現他的墓被人掏空了,唯留個空塚在那裡!天馬山那邊方圓十裡都沒有人家,我也無從問起,隻是感覺這事兒既蹊蹺又讓人害怕。王月的身體繃直,聲音也變了,似乎這事兒對她的打擊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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