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女之死:第6章 青衫男人(1 / 1)

民國女法醫 澹台鏡 1942 字 4天前

門口處,踱步走來一人,體形微胖,嘴裡叼著一根雪茄,聲音不怒自威:“是哪個不知道死活的敢來我大上海砸場子?是活得不耐煩了吧?”話音未落人已到了近前,隻見他年約五十來歲,上身著一件黑色對襟大衣,下身是條黑褲子,右手還握著一把黑扇,隻用眼睛掃掃眾人卻已是震懾全場,大廳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片刻後便聽到安保們異口同聲地喊道:“老板好!”原來這個人,便是大上海的老板海天。海天輕搖扇子走到冉飛身邊,臉色陰沉:“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這兒鬨事?在上海灘我海天的名頭再浪,又豈是你這小毛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不過,看在你年紀輕輕的分上我可以饒你一命,但也要按照我們場子裡的規矩來辦,留下一隻胳膊後從這裡滾出去。”雖然海天說得輕描淡寫,但卻句句懾人,冉飛知道今天的婁子算是捅大了。他和法醫本想暗訪大上海,卻沒想到鬨了個天翻地覆。江湖上傳聞海天心狠手辣,且說得出做得到。冉飛扭頭看看肖寒,卻見這位法醫依然保持著剛剛的姿勢,背對著冉飛低頭而立,似乎對於他們之間的談話並未在意。衡量再三,冉飛輕輕一笑,無奈之下隻得表明自己的身份,拱手抱拳:“海老板這都是誤會,誤會啊!我也不是什麼小毛賊,而是小東門巡捕房新來的探長冉飛。喏,這是我的證件。”說著話,冉飛從懷裡掏出自己的證件晃了晃。海天斜著眼睛瞥了一眼,依然保持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原來是新來的冉探長?還真是失敬!但你身為探長不按章辦事,隨意帶著手下到我大上海來砸場子,讓我海天的顏麵何在?以後又如何讓我在大上海立足?如果你想來就來,說走就走,這要是傳出去恐怕彆人會笑我海天膽小懦弱!我看大探長還是按照規矩留下一隻胳膊為好,否則我會去公董局討要一個說法。”說完這話,“啪”一聲,海天合上了手中的扇子。如果此事上報公董局肯定會招來無數麻煩,甚至會殃及父親,可如果真按照海天的說法卸掉一隻胳膊,那自己以後豈不成了獨臂探長?這可萬萬不行!冉飛的神情冷峻,他頓時陷入到了兩難境地。海天將頭彆在一旁,似乎正在等著冉飛做決定。沉默片刻,冉飛終於下了決心,他從身上緩緩抽出一把短刀:“海老板,我這條胳膊現在還不能送給你,因為這條胳膊現在還大有用處。不過,既然今天冒犯了這裡的規矩,君子敢作敢當,所以我會承擔一切後果。現在我用這匕首往身體上紮一刀,此事就到此完結,我們互不相欠,以後我會按照規矩做事。”看著冉飛手中的匕首,海天眯了眯眼睛。冉飛繼續:“當然了,如果海老板感覺一刀不過癮的話,那我就來個三刀六洞!”說話間,冉飛揚起手臂便朝自己的胳膊猛地紮去!“慢著!”與此同時,海天和肖寒幾乎同時喊道。刹那間,肖寒回身,並迅速抓住他的手腕,用手肘猛地一擊,冉飛手中的匕首應聲而落。看著身著旗袍的肖寒,剛剛還波瀾不驚的海天卻起了變化,聲音略顯驚訝:“你,你怎麼在這裡?”“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肖寒反問。“你?!”海天的臉色陰沉,壓下心中怒火後扭頭看向冉飛:“探長,她怎麼會和你在一起?”沒想到法醫和海天竟然認識?這讓冉飛有些意外。聽到海天問起他隻得如實回答:“海老板,這位是小東門新來的法醫肖寒。”“什麼?法,法醫……肖寒?”海天狠狠壓下一口氣並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句話。看海天的表情有些不對勁,這讓冉飛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事情的確透著古怪,這個新來的女法醫本身就是個謎團,她和海天之間究竟有什麼淵源?但此時此刻又不好多問。冉飛隻得解釋道:“海老板,今日寅時在武康路儘頭的三層樓小樓發現了一具女屍,經查這名女子叫於秀,她是大上海歌舞廳的舞女。並且她死得十分蹊蹺,頭頂被插入一枚約十公分的長釘致死,死狀和五年前的滅靈釘慘案一模一樣,我們懷疑那個殺人魔鬼又複蘇了。因為案情需要才夜探大上海,沒想到卻引起了諸多誤會,還希望海老板見諒。”海天的表情陰沉得嚇人,聲音如冰:“沒錯,於秀雖然是我大上海的歌女,但於三日前已經辭職,所以她的死和我們大上海沒有半分關係。冉探長,你要查案我會積極配合,但你事先不通過我的允許便私自來大上海查案,甚至還在我的地盤大打出手,所以我無法容忍你這種不禮貌的行為。”海天抽了口雪茄,意味深長地說。“你在說謊,於秀根本沒有在大上海辭職。”肖寒冷冷地說了一句。大廳裡頓時鴉雀無聲,膽敢這麼當麵?海天,冉飛都為肖寒捏了一把汗。海天強壓住心頭的怒火,臉色又冷了幾分:“我說的就是事實。”肖寒哼了一聲,最後將目光定格在那名舞女身上:“她和於秀是最好的朋友,她說餘秀根本沒辭職,隻是這幾天沒來上班而已。”在廁所遇到的舞女被一名保鏢給揪出來扔到了地上,她早已嚇得瑟瑟發抖,聲音發顫:“老板,我沒有亂說,真的沒有亂說……她自稱是秀秀的表姐,所以向我打聽一些情況。但我懷疑她是冒牌貨,因為秀秀沒說過她有什麼表姐,所以就把事情報告給了主管。求老板放過我,真的不關我的事啊!”等舞女說完,冉飛和肖寒不由得對望一眼,怪不得肖寒和冉飛突然被安保盯上,原來是這名女子偷偷告了密。現在肖寒竟還指望她說出實話,這豈不是太可笑了?剛剛還表現得很柔弱的女子,這會兒就能反咬一口撇清自己,倒是讓肖寒對這名舞女刮目相看了。啪——竟然是舞女西梅,這讓海天有些惱火,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打過後海天揉揉發痛的手掌,嘴裡罵了一句:“賤人。”這才又轉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冉飛和肖寒:“現在你們知道我說的是實話了吧,於秀早就辭職了,所以她的死和大上海真沒什麼關係。”看到西梅在地上痛苦地打了一個滾,肖寒皺了下眉:“此事和她無關,你沒有必要殺雞儆猴。”冷冷地盯了海天一眼後,她扶起了那名舞女。西梅雖然被扶了起來,但氣色很不好,身體也在微微顫抖,肖寒轉念一想來了主意:“探長,這名女子和於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我們是否應該帶回巡捕房問話?”此話一出,冉飛自然明白其意,如果把這名女子帶回巡捕房,一則可以保護她,二則還能從她嘴中套出關於大上海的一些內幕,還真是兩全其美的好計策。冉飛順水推舟:“肖法醫說得沒錯,這名女子是要帶回巡捕房問話,海老板,給個方便吧?”“這……”海天知道,巡捕房以查案為名帶走西梅合情合理,他沒有理由去阻攔這件事情,但他也有自己的顧慮,那就是不想讓外人知道大上海的一些事情……想到這兒,海天嗬嗬一笑:“你一個小小的探長想帶走誰就帶走誰,這恐怕說不過去吧?”他的話音未落,旁邊的青衫男人頓時會意,他突然拿槍指向了冉飛的腦袋。冉飛倒不緊張,他雙手一攤,先將腦袋上的槍輕輕推開:“不好意思,我最不喜歡彆人拿槍對著我的腦袋說話,請先將這玩意拿開。海老板,配合辦案可是每個市民應儘的義務,如果妨礙辦案,我對上頭可不好交代。如果海老板執意不讓查案的話,那我明天隻能上報公董局,由他們來做決定了。”青衫男人的眼睛裡冒火,怒道:“你敢這麼對老板說話,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看來這小探長是非要帶走西梅了,如果不應允的確說不過去,到時候事情鬨大了反而更不好收場,還順水推舟應了此事,想到這裡海天輕輕擺手:“四兒,讓他們走。”冉飛抱拳:“海老板深明大義,在此謝過。”海天從鼻翼裡哼了一聲:“你不用忙著謝我。聽說老探長是你父親,這麼多年我們也打過一些交道,所以我會賣他幾分人情,對於你大鬨夜總會的事情我可以不予追究,也算是我給老探長的幾分薄麵。這名舞女你們可以帶回巡捕房審訊,但最好彆再來大上海鬨事。我再申明一點,於秀的死和大上海沒有一點關係,你們可不要查錯了方向!”啪——海天將扇子合攏,拂袖而去。天空陰沉得有些可怕,小雨夾雜著斜風吹到臉上和脖領裡,讓人們忍不住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已至亥時,夜深人靜,青石板的大街上走著三人,緊密的步伐濺起了細密的水珠兒,兩排的霓虹燈忽明忽暗,給這昏暗的夜色添了一抹不安定的因素。冉飛扶著那名舞女緩緩而行,但目光一直追隨著肖寒,憑直覺他感覺肖寒和海天的關係似乎很特殊。沉默良久後,他終於忍不住問道:“肖法醫,你和海天早就認識?”肖寒狹長的眉角微微揚起,嘴角緊閉,臉上濕漉漉的一片,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能感覺出她不願意談及這個話題,似乎有什麼難言的苦衷。果然,肖寒對冉飛的問話無動於衷,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轉移了話題:“剛剛在大上海,你有沒有發現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冉飛一愣:“不同尋常的地方?”“你難道沒發現那名叫四兒的青衫男人,他是左手握槍。”“你說他是左撇子?”冉飛的神情一頓。“沒錯,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是個左撇子。並且從剛剛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海……海天的得力助手,所以我認為他很有嫌疑。明天探長可以將此人喊到巡捕房問話,或許會了解到一些內情。”隻是,當提到海天的名字時肖寒的聲音有些遲疑,甚至還有咬牙切齒的聲音,這更加讓冉飛覺得他們的關係不同尋常。不過,既然肖寒不想提及冉飛也就無意追問,他把這些疑問暫時壓到了內心深處。抬頭看看天色,肖寒站在原地:“走這麼久還沒有看到一輛黃包車,我們就在這兒避避雨吧,我怕繼續走下去她會生病。”轉頭看看西梅蒼白的臉頰,肖寒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我沒事。”女子的身體還在瑟瑟發抖。看著這名舞女,肖寒心中一動:“沒事了,跟我一起回家吧。”“你讓她回你的家?”冉飛驚訝。“她的精神狀況不太好,晚上又淋了雨,況且明天還要去巡捕房做筆錄,所以今晚我要確保她的身體狀況能完好無損。”肖寒說完,又恢複成了冷冰冰的模樣。“這還真是個好主意,那就有勞肖法醫了。”冉飛的話音未落,正巧一輛黃包車由遠而近跑來,他急忙攔下車子送肖寒他們上車。盯著那輛漸漸遠去的黃包車,冉飛的表情卻有些捉摸不定,但更多的是疑惑和不懈,這個女法醫就像一團迷霧,她究竟從何而來?又究竟有什麼樣的來曆?她和海天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情仇?這些謎團再度困擾著新任探長——冉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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