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假銀票牽扯真王爺(1 / 1)

不夜侯 簫箬 2186 字 1天前

秋月白與風不語站在山洞之中四下觀望。牆壁上放著幾支碗口粗細的蠟燭,將這石洞裡麵照得燈火通明,裡麵的物件也都看得是一清二楚。正中央擺放著一張長條桌,桌子上依次放著墨、毛刷、石板,還有幾摞上好的紙。石板上麵鋪著尚未來得及帶走的半成品,硯台裡麵還存著墨。秋月白走上前,拿起桌子上的墨色石板遞給風不語道:“這就是虎頭山裡另外一個出自白匠人手的東西。”風不語接過來一看,原來是一方模板。用的是上好的雕刻工藝,所有花紋一絲不差。雖然是鏡像,但風不語已經看出這是用來印刷銀票的模板。“看來,這就是私造銀票的地方了。”風不語放下模板,再拿起桌子上的紙張對著燈光看了看,“真是好手藝。”“若沒有好手藝,白家也不至於差點滿門被殺。”秋月白用手指沾了硯台裡的墨在指尖揉了揉,“現在追應該還來得及。雖然未必都能羅網,但隻要抓到一個,就能知道這些銀票的下落了。”風不語點頭,兩人才要動身,隻聽上麵洞口傳來一陣一聲。“將軍,這兒有個洞。”“那他媽還傻站著乾啥,趕緊拿繩子去啊。你們幾個,一會兒下去看看,說不定這是虎頭山這幫匪徒藏贓物的地方。”聽見這話,風不語和秋月白對視了一眼。現在假銀票流通的事情隻有幾個人知道,一旦這些人都下來,人多口雜,保不齊誰就出去宣揚這事兒。各地的錢莊一定會遭到老百姓的擠兌,到時候可就要出大亂子了。“風捕頭,你去攔住他們,這兒的人我去追。”風不語猶豫了一下,沒說話。不夜侯可是朝廷要犯,抓她也是風不語應儘的職責。讓秋月白一個人去抓那些逃竄的人,跟放她走也沒什麼兩樣。對於風不語而言,這是瀆職。秋月白自然也看出來風不語猶豫,笑道:“好吧,我也不為難風捕頭,咱們就在這兒等著玉陵軍下來。到時候隻要有那麼一兩個人說走嘴,立刻就會引起騷動。到時候,風捕頭你被責罰,可彆說我沒提醒你。”風不語仍舊不說話,但他也知道,想讓那一幫軍漢保密,難度著實不亞於上天。“哦,對了,還有一個辦法能守住這秘密。”秋月白湊到風不語旁邊。“願聞其詳。”“這天下最能守住秘密的人就是死人啊,以風捕頭的武功,彆說下來個二三十人,就是下來二三百人也全不在話下,不是嗎?”秋月白故意衝著風不語十分肯定地點頭,“這個辦法最好,風捕頭真是聰明。”風不語道:“誰說我要殺了他們?”秋月白道:“那你就是成心想跟皇帝老兒過不去,故意要讓他天下大亂,皇位坐不安穩?”“秋姑娘,這事兒開不得玩笑。”“這怎麼是玩笑?反正這麼想的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秋月白用手拎著那半張假銀票,在風不語的眼前晃了晃。“可惜胡一帆被人給殺了,不然倒是可以問問他幕後的人是誰。”風不語特地用話敲打秋月白,畢竟胡一帆是死在她的手裡。秋月白衝著風不語翻了個白眼,道:“風捕頭,你也不用拿話試探,真想知道這幕後的人是誰,我可以告訴你。”“你果然知道。”從赤駿縣的事情開始,風不語就隱隱覺得不夜侯的出現,並非是簡單的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她更像是在籌謀什麼,下一盤大棋。“這很簡單。你看看周圍,單隻我們見到的這些銀票就富可敵國了。一個人,隻要有銀子在手,做什麼不行?十幾年前太子倒了,到現在東宮之位也還是懸而未決,為什麼?還不是因為皇帝老兒的諸多兒子裡,大多是不成器的,唯一一個精明能乾的,也因為當年的事兒,讓皇帝老兒心裡提防,不肯立為太子。你說,你要是他你不著急?”“瑞王。”“不二人選。”秋月白轉頭往彆處看,免得風不語從她臉上看出殺意。風不語沉吟片刻,將秋月白的話在心裡想了想。能差遣官中的匠人,又能控製刑部複核,還能籠絡到軍中人士如胡一帆之流,瑞王都做得到。可隻憑這個就斷定瑞王是幕後黑手,還遠遠不夠。“風捕頭,不妨回去再查查看。”秋月白的目光落在牆角的一處陰影裡,“上麵的人可是快下來了。”風不語道:“秋姑娘若追到那些銀票的下落,會告知在下嗎?”“當然會,不然風捕頭以為我費這麼大力氣把你牽扯進來,是為了什麼?”“秋姑娘此話何意?”“風捕頭,以不夜侯的手段,想要在小小赤駿縣殺一個縣官,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甚至我可以讓他們看不出劉正和的死因。但是,我並沒有這樣做。”“姑娘為了引我去赤駿縣,知道白家的冤屈。”“更為了借風捕頭的手給白家平反。”秋月白朝著角落裡走了幾步,背對著風不語,“風捕頭,我再如何厲害,也終究是私人恩怨,江湖仇殺。如果沒有你,白家姐弟要做一輩子逃犯。”風不語細細品了一下秋月白的話,道:“姑娘莫不是有什麼冤屈,想要風某調查?”“調查我自己就可以了,隻是希望風捕頭做個見證。”“見證什麼?”“皇帝老兒當年錯了。”秋月白走到角落裡,抬手按住牆邊的燭台。一陣機關響動之後,牆麵朝著兩邊退開,露出一扇門。“秋姑娘,既然這話已經開始,何不挑明了說?”“皇帝老兒一定著落風捕頭嚴查銀票下落,回京等著我的消息吧。”說著,秋月白舉步要走,又停下道,“我也知道風捕頭是個閒不住的人,那不如派人暗中看著瑞王,萬一有所收獲呢?”“好,姑娘保重。”“後會有期,風捕頭。”眼看著秋月白消失在門後,風不語撿了銀票的模板揣在懷中,走到洞口,縱身沿著斜坡躍到上方。剛好玉陵軍準備妥當打算下去,被風不語撞了個正著。風不語以此洞中事物是朝廷機密為由,親自封鎖了洞口,又讓玉陵軍派人看守,不得擅自開啟。一切安排停當之後,風不語快馬回京,連夜向聖上稟告此事。果然龍顏大怒,責令風不語帶著藏劍館的人徹查此事,務必要追查到銀票的取向,抓住背後的主謀。半個月過去了,風不語仍沒有收到秋月白的消息。隻好將過去的卷宗都拿出來好好再看一遍。秋月白對朝廷的形勢十分清楚,這可不是尋常江湖人的心思。而且,她對瑞王的處境了如指掌,明顯是特彆留意了。再加上秋月白提到瑞王臉上驟然出現的殺意,還有她身上帶著冤屈。也許,她也跟白燕一樣,家中因瑞王遭了禍事。可殺人滅門的卷宗浩如煙海,誰知道哪一條的背後是瑞王主使,哪一條又跟秋月白能扯上關係?但如果再加上牽扯了聖上這一條呢?風不語從諸多檔案裡麵翻出一本已經泛黃的卷宗,上麵寫著“逆太子謀反案”。“頭兒,看什麼呢,這麼認真。”平時負責給風不語端茶倒水、打理來往文書的木林,端著茶走進來。風不語忙用一旁的公文蓋住手中卷宗,應道:“沒什麼。”“還說沒啥,頭兒,你這眉頭要是再皺下去,就能夾死蒼蠅了。”木林把茶放在風不語旁邊,回到自己位於下手的位置上,“最近這幾個月多太平,連那個見天兒不消停的不夜侯都沒動靜了,頭兒你還有啥不滿意的呢?”風不語看了木林一眼,道:“你最近話這麼多,是活兒乾完了?”“沒有沒有,這來往公文哪兒有回複完的時候啊。”說著,木林抓起一個文書,才看了兩眼,又道,“頭兒你跟上麵的人說說,這抓盜賊的事兒是歸京兆尹府管的,讓他們以後彆往咱們藏劍館推。什麼叫做咱們的捕頭身手好,一抓一個準兒?都靠著咱們,那京兆尹衙門那些人就隻養著吃飯啊?”“什麼盜賊?”“你看。”木林索性就把文書遞到風不語麵前,“不過這都這個月第六起了,這幫賊是有點太猖狂。”風不語看完了文書,略微沉吟了一下道:“好,這事兒咱們管了。”“啊?管了?頭兒你沒發燒吧?”“當然沒有。”風不語將木林伸過來的手打了下去,“告訴弟兄們,從今天開始,每天在東坊周圍巡邏,十二個時辰輪崗,發現可疑的人不要驚動了,順藤摸瓜。”“東坊?”木林撓了撓後腦勺,“那邊住著的可都是皇親國戚啊。”風不語了然地點點頭,的確都是皇親國戚的宅院,而且瑞王府還是其中最大的一座。“你想想,如果你是賊,你會去偷南邊那些百姓去?把人家家裡搬空了,也不如在東坊偷一個夜壺值錢。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風不語用文書敲了一下木林的腦子,然後把文書丟在他懷裡,“趕緊去吧。”“是是是。”木林接了文書,又笑道,“頭兒,你可真有做賊的腦子。”一句話說完,連忙捧著文書出了屋子。“嘿,你小子會不會說話?”風不語抄起桌子上的文書要扔的時候,人早已經跑沒了影兒。風不語喝了一口茶,翻開逆太子案的卷宗,細細看了起來。一轉眼,人撒出去已經有三四天了,這瑞王府裡半點動靜也沒有。風不語坐在藏劍館裡一隻手支著頭,一隻手敲著桌子。“頭兒,頭兒,不好了不好了。”木林一道煙似的跑進來,風不語才一抬頭,就看見他撲在桌子上。“怎麼了?”風不語用手抵住木林的腦袋,以免被他一頭頂上。“你快去看看吧,人剛抬進來。”“抬進來什麼人?”“前兩天出去的弟兄,哎呀,我也說不清楚,快走快走。”木林一把抓住風不語的手腕,扯著他一直來到藏劍館的院子裡。抬回來的屍體就放在地上,看樣子已經沒救了。風不語蹲下身,在那具屍體上仔細檢查了一番,最終目光鎖定在他的脖子上。“這傷口像是被弓弦勒死的。”風不語低語了一句,抬眼向一旁的捕快問道:“是從什麼地方抬回來的?”“北門的官道旁。”“發現的時候,旁邊可還有彆人?”“隻有報案的賣柴漢子。問過了,他看見的時候人已經死了,並沒有看到凶手是誰。”“周圍還有彆的東西嗎?”“有。”捕快回手將一個包裹放在風不語麵前的地麵上,“他死的時候,手裡死死抓著這個包裹。”風不語將包裹打開看了,發現裡麵隻有一些厚棉衣,還有一件大毛的狐裘,裹著一些碎銀子。除此之外再無彆的東西,從這些根本看不出包裹主人的來曆。“他負責巡邏的是哪一片區域?”“瑞王府和國舅爺府。”“知道了。”風不語站起來,對木林道:“安葬了吧,好好贍養他的家人。”“是。”木林答應了,又問,“那這包裹怎麼辦?”“登記入庫作為證物。”風不語一句話未了,隻看見門口又一個人衝了進來,手裡抓著一隻鴿子。木林忙上前把鴿子腿上的竹筒拿下來,交給風不語。風不語展開一看,上麵寫著:溧水,血刀。想不到連溧水上赫赫有名的霸主都與瑞王府暗中有聯係。且不說彆的,隻這一條就夠風不語懷疑瑞王有不法勾當了。“頭兒?”“還有誰至今音信全無嗎?”“這一片的沒有了。”木林看了一眼周圍站著的人,欲言又止。“有消息再報。”風不語放下話轉身回了屋子裡。一個去找了溧水的血刀,另外一個帶著弓的人不知去向。若虎頭山真的是瑞王私印銀票的地方,出了事他一定會選擇掐斷這條銀票銷贓的路,以免自己被牽扯。所以,這不知去向的人,會不會與秋月白去的是同一個地方?“頭兒。”木林走進來,回手將門關上。風不語道:“什麼事?”木林猶豫了一下,道:“頭兒,你是不是在查瑞王?”風不語不冷不熱地看了他一眼,淡聲道:“誰告訴你的?”“我猜的。你平時都不管這些京城抓賊的事兒,這次居然管了,我就覺得不對勁。”木林湊到風不語麵前,“這公文上寫的是南城坊丟東西最多,可你把人都派到了東坊上去,明麵上看是巡邏,可今天這麼一看,是監視吧?”風不語將手中的信折好放回懷裡,對木林道:“有些事兒,還是不知道的好。”“我說頭兒,咱們都是生死弟兄,有什麼不能知道的?”木林湊過來盯著風不語問道。風不語順手抄起桌子上的書敲在木林腦袋上,“聽我話就是了,哪兒那麼多問題?去給我調集人手,院子裡集合。”“去抓誰啊?”“血刀。”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