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光榮負傷 獎學金泡了湯!(1 / 1)

去找一個失蹤的孩子,自己卻丟了,這絕對能排到顧盼個人恥辱榜的前三位。她在某一瞬間真恨不得自己能穿越回星期五,讓她能在園長邀請她參加親子活動的時候,義正詞嚴地拒絕。兩人略略休整,重新上路。踏著泥地走出一段,額頭已經開始冒汗的黎恕忽然問:“你剛才說……什麼獎學金?”在顧盼的世界裡,向來成者王敗者寇。雖然她不喜歡黃千千,但輸了就是輸了。輸了之後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補救,而不是指責。所以她並不想多提,“唔,也沒什麼,技不如人而已。”黎恕也沒再問。林間,老樹,月光,夜風,雨後,此情此景下,顧盼特彆想高唱一首山歌。然而她並不會唱山歌。於是她戳了戳黎恕的脖子,“你說,古人坐轎子是不是也是這種感覺?”安靜的山穀中,黎大校長的聲音聽起來有那麼點兒高興的意思:“彆跟我說以前沒有人背過你。”在顧盼眼裡,沒被人背過=沒談過戀愛,沒談過戀愛=會被黎大校長嘲笑。她怎麼會心甘情願被黎恕嘲笑!於是她故意裝出不屑的樣子,“怎麼沒人背過我?相反,有很多人背過我好不好。倒是你這個背人的技術,才像是個新手。”雨後的空氣泛著淡淡的青草香,秋蟬在空寂的山穀悠悠鳴叫。黎恕腳下的步子頓了頓,難得沒有回嘴,沉默地繼續走。顧盼有那麼點兒不忍心,自我反思是不是剛才那句話說得太重,戳到了黎恕的痛處?她在黑暗中抿緊嘴巴,決定要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想來想去,兩指一扣在他結實的肩膀上麵彈了彈,“駕!”黎恕:“……”下過雨的山路泥濘不堪,但回去的路上黎恕卻走得相當穩,連晃都沒晃一下,讓顧盼不禁感歎他是不是練過什麼下盤的功夫,才能背著她走了那麼遠的山路。然而又一想,也可能是因為自己體重太輕了。因為迷路而產生的羞恥感一掃而空。……營地正中升起火堆,因為接連走失了兩個人,再加上剛下過暴雨,大家也沒有什麼玩樂的心思,都沒精打采地圍著火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帶隊老師站在一旁,邊找信號邊斷斷續續打電話,丁丁媽媽抱著丁丁坐在帳篷前麵,臉上全是失而複得的喜悅。樹林的入口,喬宋斜靠著樹,握了把瑞士軍刀,心不在焉地削著手裡的半截樹杈。他撿完柴回來的時候,顧盼已經進了樹林,待他放下東西要去找的時候,帶隊老師剛好帶著丁丁回來。他權衡再三,隻好先幫丁丁檢查身體。等確定他無礙後,黎恕已經先他一步去找了。因為知道孩子已經找到,警察也順勢離開。帶隊老師擔心再出什麼變故,堅持要他這個隨行醫生留在營地。隔著鏡片,喬宋再一次望向漆黑的夜幕,深深皺眉。遠處的火堆劈啪一聲,他看了好一會兒,剛想跟帶隊老師商量是不是考慮再派幾個人去找找時,竟然聽到樹林深處傳來說話聲。女人的聲音有點緊張:“我說,你要是累了,就放我下來吧?這點路我自己還是能走的。”男人的聲音微喘:“這句話我聽膩了,換一句。”女人嘟噥:“我這不是怕彆人看到影響不好嘛……”男人似乎有些慍怒,“你怕誰看到?”“我……我怕所有人看到啊。”“哢擦”一聲,喬宋手裡的樹杈被削成兩段。……迷了路、崴了腳、淋了雨、遭遇了長毛蜘蛛、差點被黎恕嚇出心臟病、還在泥地上滾了不知道多少圈的顧盼,也總算享受了一回眾星捧月的待遇。自從回到營地,所有人都圍在她身邊噓寒問暖,幾乎要圍得她透不過氣。還是喬宋替她趕走了圍觀人群,握著她的腳踝檢查了好半天,才抬頭說:“還好,沒傷到骨頭。但保險起見,還是先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最好打個石膏。”顧盼剛灌下去的半瓶水差點噴出來,腦補自己每天一隻腳打著石膏跟小朋友們做遊戲,那畫麵簡直慘不忍睹,“不不不,這太誇張了。”喬宋的臉色不怎麼好看,“隨你。但至少拿繃帶固定下,這幾天需要靜養,二十四小時冷敷,四十八小時熱敷。”他回頭望了望,眉皺得更深,“熱敷可以,但冷敷沒有工具。所以現在,最好下山。”帶隊老師趕緊把喬宋隨身帶著的醫藥箱遞過來,“顧老師,還是聽醫生的話。不管怎麼說,還是先處理一下。”“我來吧。”“我來吧。”身邊同時響起兩道聲音。雖說喬宋是專業醫生,但黎恕經常參加戶外活動,這種應急措施肯定沒少做。顧盼的眼神兒在他們兩個人身上溜了一圈,覺得拒絕了誰都不好看,剛想說她自己來,帶隊老師已經把藥箱收回去,“還是我來吧。”老師是位三四十歲的熱心大姐,蹲下身來在藥箱裡翻翻找找,“畢竟是姑娘家,避嫌嘛。”喬宋作為醫生,自然不存在避嫌的說法。而黎大校長根本不知道避嫌兩個字怎麼寫,但看著帶隊老師拿出繃帶,還是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五分鐘後,顧盼盯著自己被纏成粽子的腳,緩緩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帶隊老師,“李老師……”“嗯?”三個人同時麵露期待。“這算工傷嗎?”三人:“……”因為兩起突發事故,導致家長們都沒了繼續露營的心思。但又考慮到夜晚開車不安全,在征求過大家意見之後,還是決定在山上住一晚。第二天,顧盼回到家,剛好趕上沈舒微在外地拍宣傳片。沈舒微在電話裡表達了對顧盼的深切慰問:“你自己一個人,能行嗎?吃飯睡覺上廁所,需不需要人幫你?”同時還不忘補一刀:“你看看,這種時候就體現了男朋友的重要性了吧?”“……我又不是半身不遂!!!”在聽說了露營的事情後,園長特意對顧盼表揚一通,並且痛快地給了她三天假期。本著吃啥補啥的原則,她從網上訂了五隻豬蹄,又順帶買了兩斤排骨。吃到她覺得自己的腰圍已經漲了兩圈的時候,導師給她打來電話,說周五的時候有表彰會,讓她務必出席。顧盼心裡一百萬個不願意。她現在光榮負傷,獎學金又泡了湯,這個表彰會跟她有半毛錢關係?聽出她的不情願,導師在電話那邊循循善誘,說之所以讓她出席,是要她作為學生代表講話,並且告訴她:“這可是榮譽啊!”沒得獎學金,還讓她講話?講點什麼?學習有風險,考研需謹慎?再說,榮譽也沒有獎學金來得實在。然而顧盼的目光一向放得長遠,為了之後的獎學金,她還是在周五的時候打扮妥當,乖乖出門。在小區的正門口,她看到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這輛轎車熟悉到,她經常能在幼兒園門口看到。顧盼走過去,敲敲車窗,“等人呢?”車窗降下來,黎大校長西裝革履,長相不錯的皮囊卻依舊淡然,“路過。”長手指打開車鎖,“上車。”顧盼愣住,“你知道我要去哪兒嗎?”“不是去你學校嗎?”黎恕微微皺眉,抬手看表,“趕緊上車。我也去你們學校,順路。”顧盼一時沒弄明白他去她們學校乾什麼,但考慮到自己現在行動不便,坐公交也不方便,打車又花錢,最後還是依言上了車。到了校門口,黎恕把顧盼放下來,降下駕駛室的窗玻璃對她說:“結束之後聯係我,我送你回去。”顧盼在揚長而去的黑色轎車後麵張大了嘴巴。今天黎大校長吃錯藥了?竟然對她這麼體貼?兩周沒回來,學校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比如食堂的菜價又漲了兩塊,比如原本的小吃街突然關門大吉,再比如之前隻是一片還沒開發、被學生們當作足球場的土坑,如今已經開打地基,將要變成學校的第三座圖書館,也是最有逼格的圖書館。且不說從全國著名院校借來數千本藏書,就整體設計而言,還是特意請來美國的建築師設計的,光建成就要耗時兩年半。到那時,顧盼早就畢業了,彆說圖書館,就算建一個博物館跟她也沒有多大關係。除了感歎一句學校真有錢以外,她還是更關心食堂的菜價問題。禮堂建在學校的正中央,使用權歸校工會所有。顧盼走進去,裡麵隻亮著兩盞燈,看台下黑漆漆的一片,隻寥寥坐著幾個人。兩位主持人拿著手持麥克風在台上串詞,她去領了張流程表,隨便挑了個座位坐下,百無聊賴地刷手機,直到主持人說:“請心理學院學生代表上台講話。”耳朵上彆著麥克的工作人員在過道上喊:“心理學院學生代表,來了嗎?”顧盼站起來揮揮手,握著臨時寫好的演講稿,一瘸一拐地從倒數第三排往台上走。在主席台前站定,她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話筒,試音完畢後,擠出一個膩死人的微笑,“尊敬的校領導、各位老師,親愛的同學們……”還沒來得及拿腔作調地問候一句“晚上好”,第一排忽然有個人影站起來,“不好意思,打斷大家一下。”顧盼收聲,借燈光一看,是黃千千。黃千千穿著淡黃色小洋裝,雖然一張小臉上麵寫滿了抱歉,但後續的話卻說得毫不猶豫:“顧老師,哦不,顧同學,對不起啊,本來這次是你代表學院講話的。但院長說,還是要拿獎學金的學生講話更合適……”幕布後,男主持困惑地問女主持:“有這回事兒?”女主持翻開塗塗改改的流程表,找到其中一頁,“啊”了一聲,“確實是換人了,剛通知的。”從最初的微訝到最後的淡然,顧盼全程冷靜地聽完這番話,點點頭收起演講稿,又一瘸一拐地走下台。跟黃千千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再次跟顧盼道歉:“顧同學,不好意思啊。”顧盼轉過頭,目光在她精致的眼妝上麵停了一會兒,笑了,“又不是你的錯,不用跟我道歉。”她這次學聰明了,坐在前排的位置,看著台上春風得意的黃千千,有種想拔刀的衝動。什麼臨時換人,什麼剛通知的,明明就是故意耍她!剛才工作人員全場喊人的時候她怎麼不解釋?以為她拖著瘸腿走那麼遠的路容易啊!此時此刻,顧盼深刻明白了一句話——好氣啊,可還是要保持微笑。她自問沒有得罪過黃千千,如果非要說,除了長得比她漂亮點,身材比她好點,學習成績比她優秀點,也沒什麼值得她針對自己的了。而且這些點,又不是臨時才有的。她一下一下地撕扯手裡的演講稿,難道是自己失憶之前得罪過她?這樁想法一出,又馬上被她否定。不可能。她跟黃千千共事近半年,之前也全無交集。如果她們很早就認識,黃千千應該早就對她出手了。想著想著,倒是讓顧盼想起一件事。說起來,前幾天她在營地崴了腳,被黎恕背回來的時候,黃千千看她的眼神兒,好像不怎麼友善來著……如果真是因為黎恕,黃千千才會處處針對她……那黃千千是智障嗎?!據大會正式開始還有三個小時的時間,顧盼行動不便,也不好先行離開。隻能收起包裡特意準備的正裝,默默坐在椅子上看了足足八遍彩排。看到最後,她幾乎已經背會了主持人的串詞,甚至能在其他學生代表忘詞的時候在台下出聲提醒。搞得最後有幾個不明真相的學生都以為她是大會的總導演,還給她送了好多零食。六點鐘,表彰大會正式開始。顧盼握著節目單,目光在一連串的校領導講話上麵轉了一圈,很自覺地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沒想到這一養神,還真的睡了過去。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片“哢嚓”聲吵醒。顧盼揉了揉眼睛,首先看到前排跟她一起打瞌睡的女生,一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似的,坐姿比軍訓的時候還要端正,正目不轉睛看向主席台。她也順著她們的目光看過去,然後再次揉了揉眼睛。這,是她還沒睡醒吧?台上的人是……黎恕?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