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自討苦吃(1 / 1)

紅顏陌 嘎吱脆 2013 字 4天前

帝後本已歇下,德粹宮一片寧靜,此時孟繁奕糾結了一眾宮人往德粹宮而來。“參見貴妃娘娘,”阿宛聽見聲響連忙出來,“不知娘娘深夜到訪有何貴乾?”孟繁奕輕笑了一聲,“本宮從禦花園經過,恰好撞見了德粹宮的小太監鬼鬼祟祟,懷裡好似揣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本要讓宮人查驗,誰知德粹宮的宮人麵子就是大些,非要讓本宮前來稟報皇上。”“阿宛姑姑!”何池求救般看著阿宛,“我隻是奉你的命前去摘梅花而已!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是啊,”阿宛幫著何池求情道,“這何池奴婢素知他品性,年紀尚輕膽子又小,斷不敢做出任何違反宮規的事情!”“這宮內人人皆知何池是阿宛姑姑你的徒弟,你未免也太護短了些!”孟繁奕幽幽道。阿宛看著孟繁奕那得意的樣子,索性一咬牙,“也罷,既是娘娘到此,奴婢便去請皇上一斷公允。何池你若未做虧心事自是無需怕。娘娘稍等,奴婢前去叫皇上。”阿宛說著邊朝殿內走去,孟繁奕則悠閒地在一旁坐下,把玩著指甲。“啟稟皇上、娘娘,貴妃娘娘來訪,說是有要事要皇上定奪。”阿宛敲響了夏語嫣的寢門,夏語嫣本就思慮過重睡不著,被阿宛的敲門聲驚得心跳得更加快速。她本欲悄悄下榻,出外一探究竟。豈知白啟塵也不曾睡去,先她一步下榻,“朕去看看便是,你身子弱,便躺著吧。”殿內燒著暖爐,是以白啟塵並未穿上外袍,隻是簡單地套上鞋子便率先向殿外走去。但夏語嫣如何放得下心來,隨後也尾隨白啟塵前往正殿,將擔憂明顯掛在了臉上。“貴妃深夜到德粹宮可有何事?”白啟塵開口問道,而夏語嫣見到跪著的何池先自心驚,一雙手不住反複交握著。“皇上,臣妾路過禦花園,見此小太監行蹤鬼鬼祟祟,便帶他來德粹宮審問一番。不知姐姐宮中可有丟甚東西?”孟繁奕將適才的事情稟報了一遍,滿意地看著夏語嫣愈發慘白的臉,“姐姐身子好像不太舒服?”“貴妃娘娘真是好眼力,皇後娘娘尚在月中,又半夜被叨擾,臉色自是不好。”“好了,”白啟塵眉間微蹙,這阿宛未免也太僭越了些,“皇後你便看看宮內可有丟失何物。”“沒有。”夏語嫣急急道,卻不免有些欲蓋彌彰了,“這小太監年歲尚輕,不得入殿內服侍,又怎會偷本宮的東西?”見夏語嫣如此,孟繁奕愈喜,“依妹妹看,卻不然。妹妹曾見阿宛親教這個小太監武功。阿宛既是娘娘的親信,娘娘怎麼會不連著照看這個小太監些許?”“如妹妹所說,若這小太監身上有德粹宮之物,也是本宮所賞賜。本宮是因為生產身子較弱,但不代表連德粹宮都要勞妹妹代為管理了!”“妹妹不敢,”孟繁奕道,“既是德粹宮不曾丟東西,那麼皇上呢?”見夏語嫣如此激動,孟繁奕心中已有了八分把握,“臣妾見這小太監身上懷有一塊玉佩,心下起疑,要拿來一觀卻被他死死護住,不得不令人懷疑。”“將玉佩呈上來。”何池仍舊緊緊捂在懷裡,連連磕頭道:“皇上,奴才並未偷盜皇宮內的物資。這塊玉佩實屬奴才的娘臨終前交與奴才的,請皇上將它留與奴才!”見何池還在苦苦掙紮,夏語嫣不忍地彆過頭去,今日怕是難逃此劫了。“何池,”阿宛在一旁柔聲安撫道,“皇上隻是要看一眼玉佩的模樣,並不會將它搶了去。你便將玉佩呈與皇上吧。”阿宛半強硬地從何池手中拿走玉佩遞與皇上,“請皇上贖罪,何池畢竟年歲尚輕,隻顧著照看好母親遺留下來之物,竟是頂撞了皇上和貴妃娘娘。望皇上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不要責罰與他。”白啟塵接過裝著玉佩的香囊,邊拆邊道:“若真是你母親贈你之物,朕不怪罪便是。”阿宛喜道:“謝皇上。”香囊拆開之際,露出的是個資質下乘之玉佩,一看便不是宮內所有之物。“請皇上將玉佩還給奴才!”見白啟塵將玉佩把玩良久,何池又道,十分小心這塊玉佩。白啟塵皺著眉看向孟繁奕,“你便為了此等小事找到了德粹宮來?”“皇上!”孟繁奕慌忙跪下,“這奴才鬼鬼祟祟,一定有不對之處。興許……興許他是以一塊資質下乘的玉佩障了臣妾的眼。皇上再派人重新搜他的身吧!”剛剛雖然過了一關,但聽到孟繁奕要重新搜何池的身,夏語嫣又緊張了起來。阿宛順著她的背,替她責難孟繁奕道:“貴妃娘娘!這何池是奴婢遣往梅林采些新鮮的梅花與奴婢釀酒的,為何在貴妃娘娘眼裡就成了鬼鬼祟祟之人?娘娘又為何篤定他身上定攜帶了贓物?雖說隻是一介小小太監,但他代表的卻是德粹宮,娘娘此舉未免太將德粹宮看輕了!”“你!”孟繁奕氣極,被阿宛懟得一時失去了言語。白啟塵終也發現了奇怪之處,為何今日孟繁奕能如此篤定?是以便也定定地看向孟繁奕——“娘娘擔心何池偷了皇上的玉佩,試問皇上可有察覺丟了東西?未有失物先拿賊人,貴妃娘娘此舉恕奴才愚鈍,實在看不太明。”“也罷,”白啟塵吩咐道,“阿宛,你便入殿內將本宮的龍袍拿來,屆時有無丟東西便一觀而知了。”“皇上!”夏語嫣乾咳了起來,“奴婢身子不適,如今已是深夜,可否將此事壓下待明日再審?”“一會兒工夫的事情,姐姐便再等一等吧。”孟繁奕幽幽道,“否則宮人們該認為娘娘是在袒護罪犯了。”“娘娘且放心,”阿宛毫無畏懼地看向孟繁奕,“何池品性奴才素知,可以人頭擔保他定不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聞言夏語嫣更是瞳孔驟縮,連連搖頭,“阿宛你……”“好!”孟繁奕便將阿宛的話應了下來,夏語嫣既將此事交與何池,興許是這個賤婢與她意見相左把她也瞞了下來,如今也便一箭雙雕將她除去!“那就請阿宛姑姑將龍袍拿出來吧。”“是。”不多會兒,阿宛便將黃袍拿出,黃袍上的玉墜一下子便入了眾人的眼。“娘娘所說可是這塊玉佩?”阿宛先將黃袍拿到孟繁奕跟前,將她流露出的驚訝悉數收到了眼底,這才將黃袍遞與皇上,“皇上且再看看除了這塊玉佩外,可還曾遺失何物?”“不曾。”白啟塵接過龍袍,第一時間翻了他放在袖中暗格的空香囊。那日雖將香囊內的藥材悉數倒去,但這香囊袋白啟塵卻仍舊舍不得丟棄。待眾人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夏語嫣終於鬆了口氣,孟繁奕則是由驚轉怨,阿宛則撇過了頭,連她也分辨不出此刻的心緒。“貴妃娘娘這下放心了?”“貴妃娘娘”四個字她咬得極重。“是妹妹多慮了。”孟繁奕咬咬牙,隻能屈膝道。夏語嫣這時又猛咳了起來,阿宛連忙為夏語嫣順著背,一臉地不忿地看向孟繁奕,“貴妃娘娘深更半夜來德粹宮興師問罪,一句多慮便可了事?豈不聞我家娘娘在月內受了風寒,如今身子尚弱,如今既讓我家娘娘受了風又受了氣,貴妃娘娘到底是何居心?!”“阿宛——”說到底阿宛不過是一個小小宮婢,如今竟如此不分尊卑指責起孟繁奕,白啟塵喝道。“皇上,”阿宛朝白啟塵跪了下來,今日孟繁奕算是栽在她手上了,“貴妃娘娘這是質疑皇後娘娘的辦事能力,古往今來有多少皇後被人如此質問過?難道皇上還要維護貴妃娘娘不成?”“賤婢!”孟繁奕一巴掌就要甩在阿宛臉上,卻被夏語嫣握住了,“阿宛所說正是本宮所想,妹妹不覺今日此行過分了些嗎?!”“皇上!”孟繁奕甩開夏語嫣的手,轉向白啟塵哭訴道,“這阿宛都要被姐姐寵上天了!”望著孟繁奕哭得梨花帶雨的臉,白啟塵心中卻不曾有半分心疼,好像在冥冥之中他變了,而她也變了。“如今皇後既已生產,身子不日便可痊愈。明日貴妃你便將宮內的事務與皇後交接一下吧,朕看你過於操勞倒有些草木皆兵,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白啟塵雖不悅阿宛的那番話,但不好再惹夏語嫣生氣,況且這件事確實是孟繁奕有錯在先。“皇上!”孟繁奕不可置信地看著白啟塵,他如今竟任由一個宮女爬到她頭上而坐視不理,反倒收回了她的權利!“回去吧,皇後需要休息了。”“……是。”此事已經塵埃落定,再求無益。孟繁奕狠狠剜了阿宛一眼,總有一天她要讓她落在自己手上!隔日白啟塵上早朝後,夏語嫣便立刻將阿宛叫入房內。“娘娘,昨夜被貴妃叨擾多時,您再多休息會兒吧。”見夏語嫣眼底烏青一片,阿宛為夏語嫣將被子掖好道。“本宮有事問你,”夏語嫣順勢握著阿宛的手,掀開被褥坐了起來,“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叫何池將玉佩送出宮,本已做好了今日請罪的準備。不料何池卻出師未捷,叫孟繁奕抓住了。“娘娘彆急,且聽奴婢說來——”阿宛盈盈笑道。原來自夏語嫣請皇上那刻起,她便知道夏語嫣仍是輕信了信上的內容,但也知道若不親自求證信中的內容為假,夏語嫣是如何都放不下心來的。是以在夏語嫣將她支走後,她便時刻注意著琴書的動向。果然,琴書從殿內出來便敲響了何池的房屋。待琴書走後,阿宛連忙喚住了要往宮外去的何池:“你這是要到哪裡去?”阿宛待何池一向甚厚,更何況她是夏語嫣最親信的人,何池便將琴書交代他的事悉數說與阿宛知。“將玉佩給我。”“姑姑這是做什麼?”何池依言將玉佩遞與阿宛,卻見她將玉佩揣入懷中,便不解地問道。“這件事是個陷阱,我已經勸過娘娘了,奈何她一意孤行。”她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遞與何池,“我知道你娘曾經送了你一塊玉佩,你寶貝得緊。如今你便將那塊玉佩裝入此香囊中,將絲絛露在外麵。在禦花園走上一圈,若遇到貴妃娘娘,能多害怕便多害怕,但一定不要讓她看清你的玉佩的模樣。最好能將她引至聖駕跟前。”何池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若貴妃娘娘問我往何處去該如何說?”“就說我吩咐你去摘新鮮的梅花來釀酒吧。”“是!”阿宛估計得果然沒錯,孟繁奕一早便等著何池自投羅網,何池越是躲閃便越能讓她起疑。於她而言,自然是將事情鬨到白啟塵麵前才能讓夏語嫣收不得場。“皇上讓阿宛將黃袍拿出的間隙,阿宛便將玉佩掛了上去。”阿宛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向夏語嫣複述了一遍。“你既是知道這一切是貴妃的計策,為何還要讓何池走這一遭?”夏語嫣不解地問道。“自是為了讓娘娘放心,即便是我將何池壓了下來,娘娘未必不會日夜憂心殿下的安危。隻有讓貴妃親自為娘娘解惑,娘娘才可能完全相信阿宛的話。更何況德粹宮好多次吃了貴妃的啞巴虧,今日也讓她嘗嘗有嘴說不出的感受!”“你呀!”夏語嫣終於露出了昨夜以來的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昨日本宮錯怪你了,你可會生本宮的氣?”阿宛連連點頭,“那是自然了,阿宛服侍了娘娘兩年,如此大事娘娘卻交給了琴書!阿宛要懲罰娘娘!”“你要罰我什麼?”夏語嫣當了真,寵溺地笑道。“阿宛要罰娘娘在身子好全之前不許吹涼風,好好在屋內待著直到將身子養好!”“好,好!”殿外雖是酷寒飄雪,殿內此刻卻是溫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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