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得償所願(1 / 1)

與卿同舟 遲非 2120 字 2天前

15號半夜香港的天氣已經很糟糕了,周與卿縮在許同舟的懷裡,被窗外呼啦的風聲驚醒,貼了膠布的窗戶似乎被風吹得微微抖動,周與卿人生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比北京的沙塵暴還恐怖。窗簾遮得不算嚴實,露出一條寬縫,屋裡屋外都是一片漆黑,像怪獸的嘴,撲騰著翻滾的風暴。周與卿抬手緊了緊被子。“怎麼了?”身後傳來許同舟迷迷糊糊的聲音。周與卿輕聲道:“吵醒你了嗎?”他的手穿過她的腰際,一用力把她像翻魚一樣翻過來,抱進自己懷裡,下巴擱在她的頭頂,“沒有,是不是害怕?”周與卿把臉往他懷裡埋,四肢纏了上去,“嗯,有點嚇人。”許同舟抱她很緊,把她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大手在背後輕撫,然後一下一下地拍著,“不怕不怕,這次台風的主登陸地不在香港,也就這麼一兩天,應該就會走,再說了,你不是把台風都封印在了外麵?”周與卿不再吭聲,耳邊是許同舟綿長的呼吸和沉穩有力的心跳。她聽著那心跳聲,漸漸遮住了窗外的呼嘯,“咚咚咚”像是一首催眠曲,鼻尖是厚重的檀香味。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再醒來,已然是天光大亮。風卷著雨發了狂似的在天地間肆虐,周與卿赤腳站在地板上,有種大樓搖搖欲墜的感覺。許同舟已經醒了,穿著睡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新聞裡正說到上午9時40分,香港天文台已經發出了最高級彆的十級颶風信號。聽見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一轉頭就看見周與卿那雙白嫩嫩的腳丫子,踩著過於肥大的酒店拖鞋,吧嗒吧嗒地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揉搓著自己的眼睛,臉上還留著洗漱過後的水漬。“你起得好早。”周與卿嘟嘟囔囔。許同舟把遙控器放下,伸手抱住周與卿的腰,往下一拉,就把她抱在了懷裡,周與卿坐在他腿上,乖乖巧巧縮成一小團。“溫香軟玉在懷,能看不能吃,你讓我怎麼睡?”許同舟給她梳理著頭發,就像個怨夫一樣,昨天夜裡周與卿在他懷裡貼得緊,女兒家的香氣一簇一簇往他鼻子裡鑽,沒幾個小時就爬起來衝了個冷水澡,看著她睡得香,擰著鼻子直叫她“小白眼兒狼”。周與卿有些訕訕,討好地笑笑。今天不用去討論劇本,外麵風雨又大,隻能躲在房間裡,哪裡都去不了,便一直坐在客廳看電視等周與卿起床。她扒拉著許同舟的扣子,又去抓他的下巴,有一層淺淺的胡茬,摸上去刺刺的。“今天不用去工作嗎?”許同舟被她摸得心尖發癢,低頭去吻她,含含糊糊的聲音在唇齒間漏出來:“不用。今天休息。”周與卿往後仰了仰,“那我們今天做什麼?一整天啊。”許同舟追上去咬她的下唇,“你說做什麼就做什麼。”吻落得密密麻麻,他的舌尖勾纏著她的,不住地往深了去,動作有些急促霸道,連留給周與卿呼吸的時間都有限。周與卿被他吻得暈暈乎乎,原本剛醒的腦子就不算清醒,現下更是陷入了更深的漩渦裡,攪成一團亂麻,像是有一叢火,從舌尖躥到心裡,將她的思考和理智燎得一點不剩。她的手指扣著他的衣領,拽鬆了一顆紐扣,手掌滑到鎖骨,指腹的薄繭摩挲過許同舟的皮膚,像是火柴驟然擦燃,嘩啦燒了起來。舌尖掃過上顎,從唇角鑽出來,順著許同舟覬覦了很久很久的下頜,流連在脖子上,輕輕嘬上一口,就能留下一個淺紅的小印。屋外風愈大,屋裡的溫度愈高。周與卿的眉眼上掛上了春色,迷迷蒙蒙裡嚶嚀一聲,便是最後一把柴火扔了進去,劈裡啪啦炸出火光。許同舟抱著她起身,三兩步回到臥室,將人壓進軟綿綿的床上,此刻倒是不著急了,在她的眉心一下一下地輕吻,水墨畫勾出來的眼角眉梢,好似淌著蜜糖,引著他啄吻。周與卿縮在他身下微顫,朦朧裡睜開眼睛,卻被此刻的許同舟驚愣了眼。他本就生得好看,臉上每一個邊角都似畫中人,被不斷地設計優化而出,素日裡端著冷硬,私下裡有些黏人,但像現在這樣,潮紅著俊臉,所有的線條都被春色融化,端端就讓人看呆了去。他伸出食指,在周與卿的下頜處勾拉,皮膚相觸的酥麻鑽進每一根神經。“怕不怕?”他的嗓音夾雜著一絲隱忍,三分沙啞,四分情欲。周與卿這人說起來膽子挺大,可關鍵時候容易慫,可慫歸慫,人家一激將她就上套,百試不爽。便是此刻媚眼如絲,也強挺著膽子,硬著嘴道一聲:“不怕。”下一秒,大手就從腰間鑽進了她小黃鴨的睡衣裡,掌心順著脊背往上,數著她的脊椎骨節,一節一節,每到一節,指尖就會在上麵點上一點。周與卿最受不得他點,點一下就顫一下,又癢又麻,惹得她想笑,不住地在床單上挪動。“彆亂動。”“癢,你彆撓我……”話音一落,就瞧著許同舟的臉有些黑。他乾脆低下頭去堵那張掃興的嘴,左手順著領口往下,沒一會便交纏了四肢,他壓著她的後背,跟自己貼得緊緊密密。時間就從這一秒停滯。像是截斷了卡帶,哢噠一聲,隻剩細密的喘息。這一天,香港被山竹肆虐,多處樹木和棚架倒塌,市民受傷的消息在送往特區政府的路上一遍一遍被刷新。中環像是鋼筋混凝土搭建的怪獸一樣,牢牢地站立在風暴之中。維多利亞港畔的輪渡碼頭,被數米高的浪擊打,一波一波,直到將整個維港攪了個天翻地覆。客廳裡的電視還開了,新聞的聲音很小,隔著一扇門,聽得並不清楚,一切都化成了背景音,被屬於許同舟和周與卿的世界死死隔絕在外。被子裹罩成一個密閉的空間,檀香被捂得濃鬱,沾染到周與卿的身上,滲進她的體內。周與卿原就沒睡醒,最後又汗涔涔地睡了過去。許同舟退開幾許,手背貼了貼她的臉頰,溫度很高,將她白皙的皮膚熏得緋紅,像隻煮熟的小蝦,蜷縮在自己懷裡。再醒來已經是下午近三點了,周與卿整個餓到兩眼發花,還要忍受渾身車碾過似的酸痛,艱難地支起身子,然後對著身邊側躺的男人,飛起就是一腿,直接把他踹到了床下。然後揪起枕頭就扔過去。破口大罵:“禽獸!”許同舟從地上坐起來,胳膊支在床沿邊撐著下巴,“看來你休息得很好。”現下他在周與卿眼裡怎麼看怎麼像隻大尾巴狼,哪哪看著都像不懷好意。她抖著手指著他,悲憤地閉閉眼,然後嬌叱一聲:“老娘從早上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許同舟原本還以為她要說什麼呢,結果是吵嚷著沒吃飯,手抵在唇邊,笑了起來,起先是低低地笑,而後不知何故,笑容越來越大,連帶著肩背都聳動了起來。“你笑什麼笑?”許同舟猛然閉嘴,卻始終壓不下臉上的笑意,起身坐到床邊,從地上把她的衣服撿起來,探進被窩裡,給她一件一件穿好。動作沒有半分逾越,可周與卿還是紅了臉。扣子扣上最後一顆,仍舊遮不住鎖骨四周綿連的痕跡,許同舟目光深了深,手指從上麵輕撫而過,然後又探頭去親了親。“我去燒水煮麵,你去衝個澡。”他說得一本正經。周與卿張張嘴,最後垂頭喪氣地扶著腰挪進了浴室,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嘴角不自覺扯了扯,“屬狼的嗎?”不忍直視,不忍直視。洗完澡出來,許同舟已經把麵煮好了,麵裡還放著兩顆雞蛋,客廳的電視已經不知道播到了哪裡,滿屏幕都是栽倒在路邊的樹,新界將軍澳住宅區的玻璃被吹落,碎玻璃劈裡啪啦地垮了一地,還被風卷著飛到了半空……周與卿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抱著碗大口大口地嘬,這要放在平時,打死她也不吃泡麵,如今卻被真香警告。吃完了還要喝上兩口湯,簡直快活似神仙。饜足地斜靠在沙發上,手捧著肚子,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香港受災這麼嚴重嗎?那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她開口問道。許同舟擦擦嘴,然後抽出一張紙認認真真給周與卿也擦了嘴,“估摸著也就這一兩天,我也難得忙裡偷閒,休息一下。”周與卿斜睨了他一眼,“可我並不想和你待在一個房間,我覺得我就像自己送上門的羊一樣。”“拒絕駁回。”許同舟彎腰去收拾碗筷,“除了清蒸,我覺得紅燒、水煮也不錯,你覺得呢?反正我還有至少一天半的時間,要待在這間屋子裡。”他還特地把一天半三個字咬得重重的。周與卿抖了抖,然後惡狠狠地瞪他一眼,恨不得衝上去把那張一本正經的假麵撕個稀巴爛。這廝真的是越來越不要臉了。說好的禁欲係呢,說好的柳下惠呢,說好的文質彬彬呢?騙人!傍晚有人來敲門,彼時許同舟正在燒熱水,找前台要了幾個熱水壺,防止晚上停水停電。周與卿懶洋洋地栽在沙發上不想動彈,翹了翹腳,示意許同舟去開門。得償所願的許同舟現下是任勞任怨,燒完水,轉身就去開門。江溪寧垂著頭站在門口,渾身濕淋淋的,頭發貼著臉頰,身上還在滴著水,外麵裹著一件綠色的衝鋒衣外套。“你怎麼了?”他眯了眯眼。江溪寧抬頭,露出那雙通紅的眼睛,撲通一下跪在許同舟麵前,驚了許同舟一跳。“你這是做什麼?”她猛地抓住許同舟的褲腳,“許老師,我知道錯了,對不起,我以後肯定會好好管住自己的嘴巴,再也不會亂說話了。求求您,讓我試試衛兮的角色吧,我會好好演的,我肯定會努力的。”昨天許同舟走後,劉永智和葛宏霄轉頭就讓她放棄這個角色,隻要許同舟能說動商涵薇,那這個角色就必然是商涵薇的,誰能搶得過影後?更何況她們倆的演技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江溪寧自己心裡也明白。這樣的製作,就算不是為了許同舟,她要是能演上一回,也絕對會成為她在如今小花裡脫穎而出的代表作。她想了一天,原是想跑出去清醒清醒,卻不承想下午風勢忽猛,將她淋了個落湯雞。借著這樣可憐兮兮的模樣,來求許同舟,說不定還有一絲希望。許同舟蹲下身,伸手把自己的褲腿從她手裡一寸一寸拉出來,“你說錯話,不是我拒絕你進組的主要原因。”“什麼?”江溪寧一愣。“演戲是你的工作,是你的本職,演員的原則應該是單純且認真地對待自己的每一個角色,決不能摻進任何私心,你是在為角色塑造和奉獻自己,而不是為了某些目的。你的心既然不純,那麼我認為你並不適合這個角色,你也演不好衛兮。”許同舟往後退了一步,起身,手握在門把上,“你回去吧,來求我並不能改變什麼。你瞧,你今天來找我,就是經過了算計。”“不是的,不是的……許老師……”江溪寧尖叫,伸手扒拉住門板,這下當真哭了出來。周與卿皺皺眉,趿了拖鞋過來,被江溪寧那副天塌了的模樣嚇了一跳,“這是做什麼?”許同舟回望她,有些無奈。“周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江溪寧對著她一個勁地道歉。周與卿被這場麵弄得有些惶恐,她貫來也心軟,她也懂對有些人來說,機會有多重要,或許有時候,一生就隻能遇上這麼一個。她歎了口氣。拍拍許同舟的手臂,“你們演員都是要試鏡的吧?”許同舟頷首。周與卿低頭對江溪寧道:“既然有試鏡的機會,你還怕什麼,自己去爭取一下不就完了。”她的語氣輕描淡寫,卻讓江溪寧失了語。“你跪在這兒算怎麼回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欺負你呢,更何況大清都亡了,動不動就跪是什麼講究。回去吧回去吧……”她揚揚手,然後把手覆在許同舟的手背上,將門輕輕關上。江溪寧跌坐在門外,手捂著臉,滿臉的懊悔和難堪。在周與卿麵前,她實在是太上不了台麵了。卻說周與卿和許同舟回房間,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許同舟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周與卿急吼吼地打斷。“我們來玩拖拉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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