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奴大欺主(1 / 1)

深宅馭蠱女 靈追 2263 字 3天前

宗伯符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他茫然地用手揉了揉眼睛,正發著呆,卻不料床邊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啊——鬼啊!!!”“你才是鬼!你全家都是鬼!”閔幼株點燃手上的燈台,隨後狠狠地拍了一下宗伯符的腦袋。借著微弱的亮光,宗伯符終於認出了閔幼株。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暈倒前的記憶鋪天蓋地地湧了過來。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宗伯符哀哀地躺下身問道:“原來是小姐你啊,真是嚇死我了。”“看你一臉愁容,是不是在想闖三關的事?”宗伯符憂鬱地將頭歪在一邊道:“想什麼想,想了也白想。還是像你說的那樣,該吃吃該睡睡,等死算了……”“沒出息!”閔幼株又狠狠地拍了一下宗伯符的腦袋才問道:“光明正大地闖自然闖不過,但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不是?我聽延陵子華說了,那闖三關是擁有太子資質的人一起闖的,也就是說宗檀會跟你一起進去。”“那更沒戲了!宗檀巴不得我趕快死,怎麼會救我出去……”閔幼株見宗伯符耷拉著眼皮,整個人都沒精打采的,便眯起雙眸,語帶蠱惑地說道:“他不救你,你就想辦法讓他救啊。宗檀,也並不是全無弱點的。”宗伯符聽到閔幼株的話一愣,接著趕忙將自己的臉湊過去問道:“你的意思是……有辦法能讓他救我?”閔幼株點了點頭,用手指將宗伯符的臉戳遠了一點才道:“雲丹公主,便是宗檀的弱點。若你遭遇危險,隻要在他麵前說出你知道雲丹公主的下落,他就會保你。”“可是雲丹公主不是早就死了嗎?”“你不需要提到她的生死,隻說見過她即可。至於宗檀怎麼想,便是他自己的事了。”宗伯符不安地攪動著手指問道:“你是想讓我用雲丹公主去威脅他嗎?”閔幼株歪了歪頭問道:“不敢?”“我……”宗伯符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道:“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閔幼株嗤笑了一聲道:“不過是讓你撒個謊,難道比你的命還重要嗎?宗伯符,這世上好人不一定能長命百歲,壞人也不見得會有報應。有時候想要什麼,得自己不擇手段去爭,才能得到!”“不擇手段?”宗伯符的臉在燭光下忽明忽暗,他的心也隨之開始搖擺不定。閔幼株揚起一抹妖異的笑容看著他道:“那讓我說得再簡單點吧。你……是想做個善良的死人,還是想做個惡毒的活人?”“我當然想活!我不想死……”“你看,這不是很容易選擇嗎?”宗伯符愣愣地看了一眼閔幼株,隨後恍惚地點了下頭。閔幼株見宗伯府將她的話聽了進去,便愉悅地眯起眼道:“我幫了你一個這麼大的忙,不該感謝我一下嗎?”“你想要什麼?若我可以辦到的話一定給你。”話說到這兒,宗伯符突然皺起眉道:“不過你也知道我是個無權無勢的太子,身上除了一些財物,便再也沒什麼了……”“放心,我說的感謝,必是你能做到的事。”閔幼株退開幾步,將燈台放在桌邊道:“帶我進宮。”宗伯符驚訝地瞪大眼睛問道:“你要進宮?”“是,我要進宮。”“可以,不過……”不待宗伯符說完,閔幼株便打斷道:“那就這麼說定了,你睡吧。”閔幼株將桌邊的燈台吹熄,屋裡一下子便陷入了黑暗。宗伯符隻聽到屋門的打開聲和閉合聲,隨後周圍徹底得安靜了下來。直到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他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他們孤男寡女的,竟在夜間同處一室。“……莫非她喜歡我,所以才深更半夜來告誡我?”想到這種可能,宗伯符害羞地將自己縮進了被子裡,並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閔幼株走出偏殿大門時,意外地看到了延陵子華。她眨了眨眼,走到他麵前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幼株,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延陵子華的臉色看著有些沉,閔幼株回頭看了一眼偏殿,又看了看自己,說道:“你彆誤會,我感應到皇宮方向有蠱的蹤跡,便想讓他帶我進宮。”說著,閔幼株抓起延陵子華的手擺弄道:“你如今不方便參與這種事,我自然不想給你添麻煩。那蠱很有可能是能治人眼睛的蠱,無論如何都要去試試。”“你……如今已經能感應到蠱的蹤跡了?”延陵子華的表情看起來很是古怪,閔幼株疑惑地挑了挑眉問道:“怎麼?我這種情況不對嗎?”“不,隻是……”延陵子華猶豫了半天才道:“我曾聽外域的蠱師說,隻有他們聖地的聖女才能有感應到蠱的能力。你……不,你娘,你知道她究竟是什麼人嗎?”“聖女?”閔幼株指了指自己,又回憶了一番才道:“我娘很少提起她的娘家,你這樣問我,我倒真回答不出。不過就算她是那什麼聖地的聖女又怎樣?如今她已經不在了,探究再多也沒用。”提到娘親,閔幼株的情緒不免有些低落。延陵子華將她攬進懷裡,右手卻微微掐指算了起來。然而閔幼株終究是個異類,她死而複生,命運早已不在天道輪回中。延陵子華試了好幾次最終隻得放棄。“那個部族的聖女,每代都有兩位。她們一定會是血緣至親。一位繼承鬼神之力,擁有看穿世間鬼物的陰陽眼。一位繼承蠱術,能夠操縱天地間任何一種蠱。我曾猜測那邵顏的母親便是那聖地的聖女之一……”閔幼株的手一緊,她抖著唇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與那邵顏很有可能是血脈至親?”延陵子華低頭看著閔幼株說道:“之前,我隻是疑惑。如今,怕是能肯定了。若是真的,你認不認她?”“我不知道……”閔幼株緊緊地將腦袋埋入延陵子華懷中道:“我不討厭她,但是我害怕彆人跟我有所牽扯。我的路一點兒都不好走,跟我親近的人總是沒有好下場。我不想再連累彆人了……”“幼株,你其實不必如此。我能護住你還有你身邊的人。”閔幼株搖了搖頭道:“若一切塵埃落地,我或許會去認她。但如今,不可以。延陵子華,我的未來,我們的未來都是不可預期的。若一朝身首異處,那留下的親人豈不是徒增傷感?”閔幼株緊了緊抱著延陵子華的手道:“我現在有你,有一清她們就夠了。我再也負擔不起彆的感情了……”延陵子華用臉摩挲著閔幼株的發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直到再也不能陪你的那天……”“你無法陪伴我的那天,就是我無法陪伴你的那天。延陵子華,我們不會分開的。”延陵子華的身軀一震,接著他捧起閔幼株的臉,深深地吻了下去。漫漫修道路,有時候終究抵不過紅塵繁華事。我的道怕是止於此了,但能跟你一起,我應是不悔的。那你呢?希望也無悔。月色將兩人的影子越拉越長,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兩個影子竟緩緩合成了一個影子,再也不分彼此……延陵子華和閔幼株的親密瞞不過國師府的人,也不知昨夜是誰起夜看到了月色下的一幕,今晨竟傳出了閔幼株會是國師夫人的傳言。在代國,道士是可以娶親的。這下,國師府炸開了鍋。眾人紛紛都在打聽閔幼株的身份。在得知她是原裕國公的女兒時,失望者有之,氣憤者有之,讚同者也有之。一時間清清靜靜的國師府變得熱鬨了起來。連一向不多言的內衛們都激烈地爭論了起來。宗伯符收拾整齊後,正打算去打聽閔幼株的住處。卻不料聽到了她可能是國師夫人的傳言。“她……是延陵國師的夫人嗎?”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宗伯符整個人都頹喪了。“我就知道,哪會有這種好事,哎,延陵國師的夫人啊……”宗伯符找到閔幼株時,她正跟綠枝一起用著早點。宗伯符期期艾艾地叫了聲“閔小姐”。綠枝疑惑地看向閔幼株,閔幼株指了指宗伯符道:“太子……”綠枝驚地把包子掉在了地上,隨後趕忙行禮道:“奴婢綠枝,見過太子!”宗伯符隨意地擺了擺手道:“起來吧,起來吧。”閔幼株見宗伯符一臉無精打采,便將盤子裡的包子遞給他道:“吃嗎?”宗伯符悶悶地接過包子,咬了一口。包子是素包子,不過味道真心不錯。本來心情不好的宗伯符一下子就像打了雞血般啃了起來。過不多久,一個包子就被他吃完了。閔幼株又遞了一個,他二話不說又啃了起來。一時間,屋子裡隻剩下了食物的咀嚼聲和碗筷的碰撞聲。吃飽喝足後,宗伯符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不過他還是不死心地問道:“他們說你叫‘閔幼株’,是延陵國師的夫人,這是真的嗎?”綠枝聽到宗伯符叫閔幼株為延陵國師的夫人,驕傲地將頭抬得老高。閔幼株好笑地點了點綠枝的鼻尖,才回答道:“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但我倆還沒成親。所以不用稱呼我為‘夫人’。”“啊,兩情相悅啊……”宗伯符頹喪地耷拉著眼皮道:“對了,我要回宮了,你跟我一起嗎?不過可能要委屈你扮成我的貼身侍婢。”“沒問題。”閔幼株說著就要自己動手去換衣束發,綠枝見了,趕忙站起身道:“小姐,我先幫你換好衣服再去照顧一清她們。”“綠枝,以後不用叫我‘小姐’。閔府已經不存在了……”綠枝搖了搖頭道:“習慣了,不想改口。”說罷,甩了甩大辮子,將宗伯符請出了門。閔幼株整理妥當跟宗伯符出國師府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宗伯符偷偷望了眼旁邊丫鬟打扮的閔幼株,不自覺地便臉紅了。哪有丫鬟長得這麼顯眼好看……他複又看了看閔幼株晃蕩在身旁的小手,想到昨日進國師府她拉著自己的情狀,不禁又是甜蜜又是苦澀。自己若能早點兒認識她就好了。不過想到延陵子華,宗伯符卻生不出跟他一較長短的勇氣,那是他拚命追趕都趕不上的人啊。閔幼株正想問問宗伯符進宮的一些規矩,卻見他神思不屬地在路上飄,便一巴掌打在他頭上道:“喂,發什麼呆?快跟我講講進宮的規矩呀。”“啊!哦哦,好……”宗伯符趕忙磕磕絆絆地說起了進宮要注意的禮儀細節。閔幼株見宗伯符身為太子,被打了都不敢大聲說話,便深深地歎了口氣。他果然不是當太子的好人選,也難怪會有大臣聯名上書了……閔幼株和宗伯符來到宮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宮門口的守衛見是宗伯符,先是敷衍般地行了一禮,才開口問道:“太子身後那位姑娘是誰?”宗伯符有些慌張地低下頭道:“是……是我母親,哦,不,陵淵王妃送來的侍女。”守衛互看了一眼,便放了宗伯符和閔幼株進去。路上,閔幼株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宗伯符好幾眼,卻不料到了東宮後,更荒唐的事發生了。那東宮的宮人們見主子回來了,竟連禮都不行,還各自坐在一邊吃著點心聊著天。這哪裡是太子東宮,簡直就是個賣菜的集市!閔幼株本來想著與自己無關,便壓下怒意想從正中間穿過,卻不料有個太監看到她走過來,竟語氣輕佻地出言道:“喲,這是哪裡來的小娘子,瞧這身段,瞧這模樣,真是嫩得可以滴出水來了。來,到爺這邊給爺看看。”宮裡的太監雖沒了那物事,但並不表示他們對女子不感興趣。有些時候正是因為沒有了,才迫切需要用一些東西來證明自己。宮裡的妃嬪他們不敢碰,但新來的宮女就說不好了。周圍的宮人們見那太監出頭,紛紛露出看好戲的表情。宗伯符站在一邊,見他們合起夥來欺辱閔幼株,怎麼能忍得住,當即喊道:“大膽!你們……你們不許欺負她!”宗伯符不喊還好,一喊周圍紛紛起哄道:“喲,敢情這小娘子竟是太子的相好。小德子,了不得啊,你這閹貨竟敢跟太子搶女人,還不拖出去斬了。”說是說拖出去斬了,但周圍除了哄笑聲,根本沒人站起來動作。宗伯符無措地站在人群中,有那麼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陵淵王府。同樣的譏笑,同樣的不把他當回事,原來他在哪兒都是那個可笑的木偶。見宗伯符半天沒有反應,閔幼株又狠狠歎了口氣。這已經是她一路上不知道歎的第幾口氣了。見那太監竟真的要起身輕薄自己,閔幼株終於忍不住了。當那隻手就要觸碰到自己的一刹那,閔幼株拔出袖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那隻手!“啊!!!!”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前一刻那個太監還企圖染指閔幼株,後一刻他的手臂竟被匕首釘在了地上!鮮血順著被破開的口子緩緩流淌在地板上,閔幼株滿目陰沉地抬起頭喝道:“上一個這麼對我的人已經被我拔了舌頭,砍了手腳,閹了身子,怎麼?想要做下一個他嗎?”閔幼株輕蔑的視線掠過太監的下半身,隨後語含羞辱地譏諷道:“不過你倒可以省了最後一步。畢竟,沒有的東西,我也割不下來啊。”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