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朱氏的音訊(1 / 1)

深宅馭蠱女 靈追 1886 字 3天前

閔幼株今日去朱家是有原因的。朱氏半個月都沒有消息,附近府邸裡的人都在議論她是不是跟人跑了。想那朱氏原本是裕國公的兒媳、文裕侯的夫人,雖說如今丈夫不在了,但身份擺在那兒。如果她真的不守婦道跟人跑了,那她的娘家朱家和她的夫家閔家都不用做人了。閔家不止裕國公這一支,還有其他支族。這半個月來他們紛紛來都城給閔幼株施加壓力,使得她不得不去弄清楚這件事的真相。若朱氏真的跟人跑了,閔家的一位族老會替口不能言、手不能寫的閔琨寫下休書,休了兒媳朱氏。但若朱氏沒跟人跑,隻是躲在娘家,那就必須讓她回到閔府,免得流言加劇,影響到閔家其他支族兒女的婚配。當然那些族老雖說得義正言辭,但閔幼株聽著聽著便覺察出了他們的心思。閔府如今雖落敗了,但畢竟有積年的財富和珍寶。況且如今閔府的掌權者是她,一個才十二歲的小姑娘。他們怎麼可能不動心思?恐怕這次捉拿朱氏是假,以此為借口侵占閔府才是真吧!若閔幼株處理不好這件事,他們便會以此為借口,入住閔府。閔幼株倒不在意閔府的這些家當,但她還有未完的事,還需要這個地方,所以如今不能拱手讓人。輕輕揉了揉眉心,閔幼株看著馬車駛過兩條大街,拐過六、七個小巷,終於從城西繞到了城北,來到了戶部提舉朱家。在天都,朱家並不是什麼高門,所以隻能住在城北這種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地方。城北的府邸連得很密,大多是兩進的宅子。閔府的馬車在一處還算亮堂的宅子前停了下來。綠枝和一清先下了馬車,隨後閔幼株在她們的攙扶下輕柔地走了下來。她甫一下馬車,等候在門邊的小丫鬟便吐掉口中的瓜子,扯了扯衣服上前道:“見過閔小姐。”“你是?”閔幼株上下打量了這丫鬟一眼,見她穿的衣服有些不合身,禮儀也不周全,便微微眯起了眼睛。“回小姐的話,奴婢是府中伺候花草的。今日聽主子說小姐要來,特地過來迎接。”這丫鬟早聽說了閔府落敗的事,再加上上頭吩咐過,所以這次來迎並不覺得緊張,反而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裕國公府又如何,文裕侯府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成了白身?那丫鬟嘲諷的嘴臉剛露出,閔幼株便知道這是朱家給她的下馬威。往年閔府門第還顯赫時,就算一個下人來,也能得到非常高的禮遇。但如今,閔琨身殘,閔安元死了,閔府再也沒有了倚仗,朱家自然不用怕他們。如今隻不過是個開始,恐怕之後還會有更輕慢的行為。果然,就在閔幼株她們要踏進府門時,那丫鬟攔住她們說道:“閔小姐,忘了跟您說一件事。這兩日我們府上都有客,恐怕騰不出地方來招待閔小姐,不如您先在府門口等一下。想必過不久,等人走了,就能騰出地方了……”竟是要讓閔幼株一個閨閣小姐站在人來人往的城北。城北可不是隻有小官吏和富商的,靠近外城區的地方魚龍混雜,不但有乞兒,還有慣偷和地痞。閔幼株簡直被氣樂了。即便之前她隻是順天府治中的庶女,也從沒遇到過如此跋扈的丫鬟。旁邊的綠枝和一清聽了,更是臉上盈滿怒氣,就要朝那個丫鬟發作。閔幼株伸手攔住她們,定定地看著那個丫鬟道:“閔府的大奶奶,也就是你們府上的大小姐自文裕侯亡故之後,就回了娘家再沒踏足閔府,如今已過了半月有餘!若她不想再做閔家的兒媳,自可問我們討要休書,何必做出這番姿態。我聽聞你們府上想讓她改嫁,既如此的話,還是先兩清了比較好吧!”閔幼株說話的聲音非常大,再加上內容似乎涉及原裕國公府的兒媳,周圍的人都伸長了耳朵,圍了過來。那丫鬟沒想到閔幼株會這麼說,按她的想法,這些高門大戶的小姐是非常要臉麵的。她讓這位小姐站在街邊,估計過不久她就會羞憤而走,卻不料閔幼株是個例外,她反其道而行,一開口就點破了她們來的目的還有最近流傳在天都的謠言。這是要毀朱家的門第啊!丫鬟轉了轉眼珠,有些惱怒地說道:“閔小姐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大小姐是因為姑爺走了,傷心!才避去莊子上的。什麼改嫁,什麼休書,您可彆亂說!”“若真是這樣,我倒要問問你們朱家了!一位官家小姐,因丈夫故去要遠離傷心地,那也該送個書信或隻言片語去夫家吧。可是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就自己一個人躲了出去。哪家的媳婦是她這樣行事的?你們朱家就是這麼教育兒女的嗎?還有你!”閔幼株冷冷地指著這個丫鬟道:“客人來府,竟將我擋在門外,這就是你們朱家的禮數嗎!如此荒謬,如此行事,實在是滿天都找不出一家!!!”閔幼株最後的聲音仿若驚雷,震得那丫鬟接連退了好幾步。她意識到這件事她處理不了,趕忙進府去找救兵。閔幼株就這樣冷冷地看著她跑進府去,卻不跟進,而是雙目漠然地立在朱家門口。閔家的族老不是欺她是個女子嗎?不是認為她處理不了這件事嗎?那她就拋去女子這層身份,堂堂正正地處理給他們看!周圍的百姓見閔幼株的態度如此強硬,氣勢如此驚人,紛紛開口議論了起來。“這不就是那裕國公閔琨的女兒嗎?他們家出了這種事她還敢出門?”“想必是因為他家的大奶奶跑了,一個小姑娘沒辦法才出麵來管的,也是個可憐的……”“可憐?裕國公和他夫人做下了這麼多惡事,這小姑娘出自他們家能好到哪兒去?”“這你就不知道了。這小姑娘是從小被裕國公扔在莊子上長大的,娘又去得早,聽說是去年才接回來的。裕國公府的那些齷齪事,能跟她有什麼關係,也不過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罷了。”“我看啊,你是年紀大心腸軟。要我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閔琨如此,這小姑娘以後也不會是什麼好人。遠的不說,就如今閔家這個名聲,我看是沒人敢娶她了。”“小生對這位兄台說的話不敢苟同。之前在順天府,這位小姐不懼其父之威,公然指責他的惡行。小生覺得她是個有氣節的姑娘,隻是可惜攤上了這樣的父親和家族。”“呸!在你看來是氣節,在我看來是狠毒。一個女子能對親生父親下手,性情何其涼薄。總之,她不會是什麼好人!”“哎,兩位年輕人彆爭了……”這幾人說話的聲音並不輕,陸陸續續地傳入了閔幼株的耳內。閔幼株回頭看了他們一眼,見那個抨擊她的年輕人還在口沫橫飛,據理力爭,竟不覺得生氣,反而有種超然物外的感覺。我閔幼株本就不是好人,世人愛如何議論就如何議論,我隻做我覺得該做的事,如此便可以了……閔幼株不再理會他們,繼續看向了朱家的大門。果然不久之後朱氏的父親母親終於姍姍來遲。他們一開口先是訓斥了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隨後便要請閔幼株進去坐。閔幼株閃過朱氏母親的手說道:“我今日來,隻為了求證坊間傳言是否為真。你們朱家的茶,我沒空喝。若大嫂在府就讓她出來相見,若她人還在莊子上,煩請你們帶路。”朱氏母親皺了皺眉道:“慧兒如今每日以淚洗麵,幾乎天天都會哭暈過去。我怕閔小姐去了,又會勾起她的傷心事。還是過幾日再相見吧。”“過幾日?朱太太,如今早已過去了半月有餘。大嫂不但未留下隻字片語,連個音信也無。這天都如今都流傳著她跟人跑了的事,你若再不讓她出麵,是要致我們閔家和你們朱家的顏麵於不顧嗎?哦,不對,我們閔家如今也沒什麼顏麵了,隻是可憐了你們朱家,要多一個與人私奔的女兒了。”閔幼株說著,緩緩地在朱家門口踏了幾步說道:“我依稀記得你們府上還有一位小姐未曾出嫁,若流言坐實,不知她情何以堪。”“住嘴!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竟敢如此惡毒,咒我的女兒嫁不出去?”吼出這句話的是朱氏的父親。他見閔幼株口無遮攔,想用提舉的氣勢壓一壓她,卻不料閔幼株毫無懼色地看著他道:“都說了是流言了,隻要大嫂出來一見,解釋清楚,何愁流言不破?退一步說,就算大嫂傷心過度,也應該留個口信給我們閔家吧?朱大人,我知道我們閔家大不如前了,若您對大嫂另有安排,儘可告知我們。我們閔家隻求兩清,不作挽留!”閔幼株的話一出口,周圍眾人暗暗叫了聲好。就算閔家敗了,就算名聲不好,這小姑娘卻是個有骨氣的,不愧為曾經的國公千金。朱提舉見閔幼株如此硬氣,一點都不服軟,臉上露出恨意,竟不管不顧地吩咐道:“來人!拿我的帖子去順天府,就說有刁民來我朱府聚眾鬨事!”“刁民?聚眾鬨事?”閔幼株哈哈一笑道:“這刁民是不是包括圍在朱府門前的那些普通百姓?朱提舉,您不過是個八品提舉,管的還是戶部,難不成可以替順天府府尹做主嗎?好,我閔幼株就等在這裡,我倒要看看順天府到底是不是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朱提舉剛剛說的其實隻是想嚇一嚇閔幼株,卻不料激起了周圍的民憤。“八品官就了不起了嗎?能抓普通百姓?”“是啊,什麼戶部提舉,就是個惡官,說抓人就抓人,算什麼東西!”“抓啊,你來抓啊!老子隻是路過這裡,你有本事就來抓!”不得不說城北的確是個魚龍混雜之地,有些人天不怕地不怕,官差一來,大不了拍拍屁股跑路。抱著這樣的想法,那些地痞之流的紛紛出言譏諷,直說得朱提舉下不來台。就在他真的打算送帖子去順天府時,朱太太拉住了他。她拚命地朝他使眼色,讓他不要鬨到官府。朱提舉皺了皺眉,本想搖頭,但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冷冷應道:“是,我的確看不上閔家的門第了,也對慧兒另有安排。如此你們滿意了吧?休書你們愛送不送,我們進去。”說罷,竟不管周圍嗡嗡嗡的議論聲,帶著朱太太和一乾奴仆就進府關了門。閔幼株眼角一跳,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如果朱提舉早就對朱氏有了安排,為什麼要等滿城風雨的時候再公開呢?無聲無息地處理了這件事不是更好?而且之前在閔府的時候,朱氏雖然傷心,但也沒過度為難自己。每日以淚洗麵倒是真的,但天天都哭暈過去……這是朱氏嗎?或者,她這次要嫁的人非常不如意?閔幼株搖了搖頭,一切都太奇怪了。馬車正緩緩載著閔幼株一乾人回府,卻不料途中一陣顛簸,車簾散開,閔幼株抬起頭時竟見到了一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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