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半個月(1 / 1)

深宅馭蠱女 靈追 1825 字 3天前

男女同體的怪胎雖是世間罕見,但並沒有在閔幼株她們心中產生什麼大的波瀾。畢竟是與自己無關的人,她們還是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廖府的滅門案中。然而她們不去關注,麻煩卻自己找了過來。午後,繼昨日那群官兵後,又有一群衙役找上了門。因廖府滅門慘案毫無進展,那兩具被劃花了臉的屍首也無人認領,玉明禮隻得出動順天府的所有衙役全城盤問,務必要確定她們的身份。這不,衙役們就摸到了閔府。在一係列的客套後,德順還是將閔幼株請了出來。閔幼株甫一進前廳,為首的衙役就施了一禮。“閔小姐。”閔幼株點了點頭,神情和善地讓他們坐下,隨後便開始了一番問訊。“這段日子,閔府中可有誰無故失蹤嗎?”閔幼株眨了眨細長的雙眼道:“嗯……之前我大嫂因大哥突然離世,悲痛過度出去散心,這一去就沒回來。”聽到散心兩個字時,旁邊的德順輕咳了一聲,臉上有些不自然。衙役轉了轉眼珠,複又問道:“不知閔小姐的大嫂芳齡幾何?”“二十有三。”衙役皺了皺眉問道:“那閔小姐的大嫂失蹤後,閔府有沒有派人去尋找?”“我以為大嫂是因為心情不好,回娘家散心了。但過了這麼多日,卻沒有消息傳來,我心裡也正擔心呢,想著過幾日就去戶部提舉朱家走一趟。”“原來閔小姐的大嫂是戶部提舉家的……”衙役思索了一番後,又隱晦地問了閔幼株一句:“不知閔小姐的大嫂身上可有什麼頑疾?”閔幼株搖了搖頭,斟酌著說道:“即便是姑嫂,也沒有親密到事事都知道的地步。若差大哥想要了解一些私密之事,不如去戶部提舉家詢問。想必大嫂的母親應該比我了解得更清楚。”嘴上雖這麼說,但閔幼株卻並不覺得朱氏會是那個怪胎。畢竟她曾經誕下過一個兒子,聽延陵子華說男女同體的人不大容易有後代。隨後閔幼株和衙役又客套了一番,問起了滅門案中的另一具無名屍首。但出乎閔幼株的意料,那是個三十好幾的婦人,顯然不可能是朱氏。之後又過了半盞茶的工夫,德順才將衙役們送出了府。他折回前廳等待閔幼株的指示時,卻發現對方正在發愣。他默默站了一會兒,閔幼株才抬起頭道:“你去武行找幾個會功夫的,這段日子讓他們守在我們府中,好酒好肉伺候著。”德順點了點頭,便出去了。接下來幾日,閔府果然請來了五位功夫不錯的江湖人士。他們隻需要待在府中守衛,其餘什麼事都不用做,這樣輕省的活沒有人不願意做,隻不過待了一兩日,他們竟都不肯走了,隻覺得這是神仙般的日子。隨後順天府的衙役去朱家的消息也傳回了閔府,朱家言稱朱氏去莊子裡散心了,並沒有失蹤或死亡。就在朱氏排除嫌疑後不久,一個出人意料的人進入了大家的視線。竟是順天府治中徐清淮休棄的那位妻子,閔家的閔瑤失去了蹤跡。去順天府認屍的是閔瑤的女兒徐葭,她當堂就認出了那具屍首,隨後撲在她身上,哭得聲嘶力竭。那時候徐清淮就站在她的邊上,滿目複雜。那具婦人的屍首算是確定了身份,但那個怪胎的屍首卻至今無人認領。而廖家的其餘屍首中也找不出殺人者的身份證據,玉明禮隻能猜測出這群人是訓練有素的殺手,其餘便不得而知了。案子一下子陷入了僵局,玉明禮的壓力非常大,一度因辦案勞累而暈倒在了堂前。就在這個檔口,朝中也出現了一些風波。因景瑞帝強硬地立了宗伯符為太子,導致朝臣不滿,有百位朝臣聯名上書要求廢宗伯符立宗檀為太子。理由非常充分,宗檀是景瑞帝的親子,沒有道理立侄子,不立兒子。但都被流月給駁了回去,竟一封都沒送到景瑞帝的麵前。有朝臣憤慨,直言流月是妖道,禍亂宮闈,狹天子以令諸侯!然而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他的家裡便發生了驚天變故,竟跟廖府一樣被滅了滿門。這下舉朝皆驚,連玉明禮都懷疑起了之前廖府的那個案子是流月所為。然而這案子真的是流月做的嗎?答案卻是否定的,流月此時也是焦頭爛額。他縱有百般算計,千般野心,也不可能去做如此魯莽之事。是的,他的確看不慣那個朝臣,也正想著怎麼慢慢消磨掉他,但那必須要一個合理的過程,而不是如此激進。第一時間,流月就想到了有人要陷害他,但他的身邊,有能力能做到這種事的,不是被他軟禁了起來,就是遠走他鄉。“難道是他回來了?”話中的“他”不是延陵子華,而是另一個讓他非常忌憚的人——宗檀。那是個不信教、隻信自己,一度想將道教在代國連根拔起的人。可惜自己如今邪欲入體,無法和天地溝通,否則倒是能卜上一卦。流月搖了搖頭,最後還是找來了內衛,想讓他們去城中打探打探有沒有陌生的人進入都城。邊上的一玦見流月似乎忙完了,便主動上前作勢要給流月按肩,不想卻被流月煩躁地避過了。這一幕落在一玦眼裡,瞬間讓他瞳孔微縮。難道大人又不喜歡自己了?難道他想招新人進來了?自國師府的殺戮過後,小童隻剩下他一個。但他的年紀到底大了,骨骼長得很快,如今的他再沒有之前那樣嬌小柔弱惹人憐愛了。想到流月可能會看上彆人,想到他的身邊會站著其他人,一玦就握緊了雙手,臉色猙獰。不可以!他絕不讓那種事發生!若他終究會碰觸他人,還不如變成一個死人,隻被自己所擁有!那一場殺戮,到底是改變了他的心性。野心與欲望並存,終究會帶來一場禍事……國師府內部的事情尚未結束,朝中又開始了一場針對流月的討伐。這次出頭的是一名武將,平日裡最霸道不過。他不但聯合其他人一起在朝中辱罵流月,還跑到了國師府門口去罵,迎來了一堆人的圍觀。隨後不過幾日,他家也遭受了滅頂之災。家中一百二十多口人,無一人生還!這次,許多按兵不動的老狐狸也坐不住了。他們並沒有站任何一個隊伍,但心裡也開始產生了不安。這流月行事作風如此狠辣,隻要稍不高興就能屠人全家。他們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能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得罪流月。若讓這樣的人把持朝政,扶幼帝上位,以後豈不是人人自危?想通此節後,那些老狐狸心中有了算計,恰在此時,朝中屬於宗檀的那股勢力動了。他們開始暗中聯絡那些不滿的朝臣,廣撒網,建立了一個又一個的聯盟。在流月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朝中竟有半數以上的朝臣偷偷上了宗檀的船。朝堂動蕩之際,天都的三宗滅門慘案也有了進展。那遺落在各個府中角落裡的證據開始逐一顯現,矛頭直指流月。玉明禮可以想通後兩宗案子的殺人動機,但他獨獨想不通廖府這起案子。廖府的兩位公子,可從來沒得罪過國師流月,反而是道教的積極擁護者。流月因何緣故去屠殺他們呢?因為這個疑點,玉明禮遲遲沒有定案,讓天都中的有些人坐不住了。三日後,禦林軍統領裴方來拜訪玉明禮,問起了此事。玉明禮隻說還有疑點,不敢定案。無論裴方如何遊說,都不點頭。裴方暗惱玉明禮的固執,轉了轉眼珠,又與他說起了另一樁事。“再過半個月,大皇子就要回來了!”一言驚起千層浪!玉明禮“唰!”地一下站起身道:“他果真要回來了?可是陛下並沒有下詔書,他這個節骨眼回來,豈不是……”“謀逆”兩個字玉明禮沒有說出口,裴方卻暗暗點了點頭。玉明禮當然是希望宗檀回來的,他是支持正統的,況且那個宗伯符實在是愚鈍不堪。但宗檀以這種方式回來,又讓他有些接受不了。玉明禮矛盾不已,最後隻得歎了口氣說道:“罷了罷了,總比將江山交到一個庸才手裡要好。”裴方拍了拍玉明禮的肩,又想再勸玉明禮早早定案,卻被玉明禮擋了回去。裴方有些不滿,卻沒有再說。回去後,便開始派人散步滅門慘案的凶手是國師流月的可能。一開始相信的人並不多,但隨著謠言的擴散,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懷疑。流月的處境一下子變得非常被動,已經有人圍在通天觀和國師府門口罵他妖道了。流月咬了咬牙,卻不敢妄動。他知道他們之所以還沒有對他動手,應該是因為半個月後的祈雨祭祀。代國,還有百姓需要他!若此時有人要加害他或廢除他,那之後連年旱災的損失,他們是承受不起的。隻要他在半個月後,成功舉行祈雨祭祀,哪怕隻是一刻,哪怕隻有一片雲雨,他都能重新獲得百姓的擁護。即時就算宗檀回來了,也不能對他放肆!半個月後……一切都在半個月後……是成是敗,就看那日了!在同一片晴空下,還有兩個人也在念著半個月後……一個是身居閔府的延陵子華,此時一股又一股的風在他的袖口間震蕩,腦後的長發隨風狂舞,竟隱隱有了種騰空之象。而另一個人則是一名身穿血衣的中年男子。他的臉如刀似斧,雙眼尖厲如鷹目,隻是這樣看著前方,就有種撕裂一切的氣勢。此人是個狂人也是個狠人。他姓宗,單名一個檀字,正是景瑞帝的長子,被流放在苦寒之地的宗檀。此時他的腳下已經不是當初那片絕崖峭壁,而是川流不息的大城,代國最富饒的城市之一——臨月。臨月城離代國的都城天都隻有差不多半個月的路程,他就這樣挎著刀,腳步堅定地向前走去,沒有人能擋住他,也沒有人敢擋住他。半個月後,天都注定要有一場重大的變故,隻是不知道到時候有多少人笑,又有多少人會哭。閔幼株坐在馬車上,突然感覺到一股強風襲來,風吹開了馬車上的車簾,讓她頭上的珠冠發出了“叮叮當當”的響聲。邊上的綠枝和一清幫她整理長發和珠冠,卻一不小心扯下了一顆珠子。珠子在馬車上翻滾了幾下,就隨著一陣顛簸,落到了車外。綠枝想讓車夫停下來去撿,卻被閔幼株攔住了。“不過一粒珠子罷了,如今我們正要趕路去戶部提舉府上,就不要耽擱了。”綠枝想到半個月都沒有消息的朱氏,隱隱有些不安,她點了點頭,最後還是坐了回去。就這樣,閔府的馬車顛顛簸簸地往戶部提舉朱家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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