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一個嶄新的開始(1 / 1)

徒有婚名 童馨兒 1988 字 4天前

“啊?”他停下腳步,“怎麼了?榕榕怎麼了?”梅姨啜泣不已,“孩子……孩子沒了……”樊一晨大吃一驚,“怎麼會?怎麼回事?”梅姨哭出聲來,樊一晨定定神,鎮靜地說道:“我馬上過來!看好榕榕,等我!”他乘坐最近一趟的飛機,於淩晨抵達香港。他趕到醫院的時候,樊榕已經從急救室轉到病房。父親剛剛離開,病房裡隻有梅姨。一看到他,梅姨便站了起來,大概是哭得太多,眼睛紅腫。“明明前兩天剛剛經過例行孕檢,還好好的……昨晚她說肚子有點疼,我們也沒注意,今天早上肚子疼得厲害,來到醫院,就說孩子繞臍……已經……”梅姨又哭起來,怕驚動了樊榕,隻拚命壓低了聲音。樊一晨看向病床上的樊榕,她躺在白色的床上,被白色的被子覆蓋著,就這麼看上去,她整個人顯得格外地虛弱,格外地孤伶,仿佛這屋子裡,不,這天下,隻有她一個人,她身邊站著的,這些冠著親人名義的人們,其實都與她無關。樊一晨心裡一痛,這個妹妹,向來有了心事就第一時間告訴他,可是自從她愛上那個男人,她就把滿腹的心事與心思,全都壓在心底好好的,怕他責罵,在他麵前一句都不肯提。樊一晨為此也糾結許久,要說不管她,放任她,他萬萬做不到,但一伸手要管,她勢必與他拉開距離……若是那男人是個好男人,哪怕是個最一般的,像這世界滿大街都是的普通男人一樣也好,樊一晨也許都算了,但偏偏那男人是個有婦之夫!他可以原諒那男人的任何缺點,隻除了這一樣!他私下去找過那男人一次,那男人態度倒好,非常平靜地回答他:“我確實真愛她,但我不敢肯定我會愛她多久,因為我也曾這樣愛過我妻子。你不用來逼我,如果榕榕要離開我,我二話不說,可是她如果來找我,我必不會拒絕,你若強迫我們分開,我們不一定會分開,而她卻說不定會恨你……你唯一可做的就是,等我,等我有朝一日不再愛她……”樊一晨氣得七竅生煙,卻又清楚無比地知道,這個男人說的是實話。他可以令男人的事業受阻,或者乾脆找人打斷他一條腿……那又怎麼樣?樊榕一樣會愛他。他讓梅姨先回家休息,自己留在醫院裡,在樊榕的床前坐了一整夜。似夢似醒間,聽到樊榕好像哭了,他一凜,下意識地想睜開眼睛,但立刻反應過來,繼續維持著睡著了的模樣。樊榕窸窸窣窣地下了床,向門外走去,她身體虛弱,走路像一片漂浮的葉子,最後手撐在窗台,停了下來。樊一晨悄無聲息地跟在她身後,眼看著她取出電話,很執著地撥打著電話,一遍又一遍……樊一晨眼眶一熱。那個電話號碼早成了空號,樊榕有了孩子之後,樊一晨也試圖撥打過。電話打不通,他又托人找到了男人的聯係方式,男人卻帶話過來,“我不再愛她,就這樣。”真殘忍,一句不再愛,就結束所有的美好,抹殺曾發生過的一切。但樊榕不肯死心,她死也不肯做掉孩子,在她看來,他會回來,這裡有她,還有她與他的孩子。樊一晨正想上前,樊榕的手機卻已哐當掉到地上,整個人已軟軟地倒了下去。一直到過了元宵節,陳雪才回到了許念真家。許念真仔細看她臉色,不慍不喜的,一進門自包裡拿支煙吸上。許念真在她身邊坐下,很好事地問道:“怎麼樣?這段時間?”陳雪吐口煙圈,微笑一下,“她來跟我要錢……”許念真吃了一驚,“誰?”“肖依依。”許念真更震驚了,“啊?為什麼?她要錢乾嗎不找李向北?她拿什麼理由來問你要錢?”陳雪仍然在笑,“李向北哪有錢!他不是一心要離婚嗎,手上的現款全都轉到我名下了。公公婆婆都不同意我們離婚,當然不肯出錢,他既然欠我錢,那我肯定就不會簽離婚協議書。我告他了,他什麼時候把錢給清楚,我就什麼時候和他去辦手續。你說,他如今也就一窮鬼,肖依依自然沒法打他主意了,隻好找我……”許念真皺起眉頭,搖頭道:“不明白……”陳雪道:“其實我也挺吃驚的,我還以為她找我,又是為了叫我離開李向北呢,原來不是……”她們是前天晚上見的麵。陳雪猜想,大概是她與李向北重新住在一個屋簷下被知道了,所以,肖依依又要找茬來了。沒想到的是,肖依依一開口便說:“我可以和李向北斷絕來往……”她停住了。看模樣就知道還有下文,陳雪忍著不接她的話。看陳雪不搭腔,肖依依隻好說:“我弟弟病了,我現在很需要錢……如果你方便的話,能不能暫時借我一點應急?”聽到這話,陳雪眼睛都直了。這可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過的情形。哪怕是直到現在,陳雪也還覺得像做了一場荒誕的夢一般,這個小三這麼弱不禁風,她突然有點惆悵的感覺。“你借給她了?”許念真追問道。陳雪倒杯水喝,說道:“當然。不過我的話說得很漂亮。”陳雪是這麼說的:“我借錢給你,不是因為你答應我要離開李向北,而是因為我們都是女人,你有了難處來找我,我不可能拒絕你。我隻希望你換位思考一下,我們都是女人,你的弟弟病了,你懂得要救他,而我的家庭有了被破壞的危險,我當然也想著要保護……”陳雪很得意,“我這話說得還算漂亮吧。”許念真卻一針見血,“她才不考慮你的話說得漂不漂亮,她隻是要錢,隻要你肯給就行。”許念真打開電磁爐,打算煮快餐麵,“肖依依結過婚,你知道嗎?”陳雪眼睛一亮,“啊?你也知道這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我找人查了她一下。她沒有弟弟,病的不是她弟弟,而是她前夫。”陳雪壓低了聲音,“她前夫吸毒的……他們倆就為了這個才離的婚……”許念真又吃一驚,“啊,這樣啊。”水開了,她手腳麻利地把快餐麵倒入鍋裡。“她前夫反複戒毒多次,仍然沒戒掉。這些年來,肖依依不知道幫他還了多少債了。這一次來找我,也是因為前夫又欠了人家一筆錢……唉,細想想,她也蠻可憐的。”陳雪歎了口氣。許念真有些啼笑皆非,“你還同情起你的情敵來了。”陳雪繼續歎息一聲,“其實有這個前夫在,她永遠就沒法子開始新生活。這男的曾幫助過她,她因此一輩子都欠了他的……”許念真打斷了她,“你給了她多少?”“五萬!”許念真大吃一驚,“什麼?你瘋了啊?!”陳雪道:“這對我隻是小錢。但對她就是個大數,她會為此感激我的。因為這點感激,如果李向北在她麵前說我不好,她就會反感……”許念真白她一眼,“你以為你是心理專家啊?!你要知道,這錢說是借,其實就是給,難道還指望著她會還?”陳雪揚揚眉,“我本來就沒打算讓她還。”許念真搖搖頭,“好吧,我笨。我不明白你們這些有錢人在想什麼。”她開始大口吃麵,“怎麼樣?這段時間和李向北住在一起感覺如何?”陳雪拿過一個空碗,顧自盛過一點湯,一口氣喝光,滿意地歎道:“好香!”許念真笑了,“不是吧,還覺得香?這些天吃山珍海味膩了吧。”陳雪道:“山珍海味也不是滋味。看看李向北那臉色,吃什麼都沒意思……”公公婆婆的態度仍然是親切友好,一副懸著心擔憂他們會離婚的樣子,勸說自己的兒子無效,就隻好拚命地討好著兒媳婦,希望她多忍耐一點,多擔待一點,咬死不肯離婚。歡歡更不用說了,成天歡天喜地的,在飯桌上得意洋洋地道:“好多同學的父母親都離婚了,就是我的爸爸媽媽還好好的……”陳雪聽著就心酸,看一眼李向北,並不像完全沒感覺的樣子。但轉過背對著她,卻又冷冰冰地說:“彆妄想,我不會心軟,我一定要離婚。”陳雪假裝沒聽到。事實上她並沒有對李向北懷抱太多指望,她年前一直泡在網上,幾乎是發狂地買東西,然後幾乎是衝動地下了決定,開家店,專賣老年人服飾用品。第一個親自來店裡為老人家購買物品的男人,年紀四十到四十五,單身狀態,她就勇敢地去追。這種想法很突然,也很奇怪,但她說乾就乾,短短一周裡就找好鋪麵,敲定裝修,正準備找個風水師看日子開業大吉。誠然她不想也不打算離婚,但是她得為自己找好後路。這話一說出來,許念真立刻就用陌生人一般的眼光盯著她看,足足看了半晌。陳雪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扭動一下身子,說道:“怎麼了?”許念真點頭誇獎道:“雪姐,你進步神速,我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非常好,繼續加油!”陳雪笑了笑,“我找了套小公寓,環境還可以,念真,搬過去和我一塊住吧。”許念真趕緊擺手,“不用不用,要不是沒法子,誰願意和姐姐住在一起啊。怪不方便的。”陳雪大笑,“啊喲,敢情一直嫌我來著……怎麼樣?真決定和正南複合了?”許念真答道:“突然覺得他也不是完全不可原諒……”陳雪點點頭,“正南不是壞人。”她站起身,伸個懶腰,“我去洗澡睡覺。明天起一直會很忙。”許念真看著她的背影,笑著道:“加油哦,雪姐!”她打開電腦,《離婚女人向前衝》是昨天上架的,她今天一整天都忍著不進入網站查看,不知道點擊如何。她並不在乎上架是否真能掙到錢,她需要的隻是一點支持與認同。小心翼翼地查看了新上架作品榜,發現《離婚女人向前衝》竟然名列第三!她眼睛一亮,恨不得立刻要把這個天大的消息打電話告訴誰好,可一拿起手機,卻又猶豫了。打給誰呢?自己看重的事,彆人未必也當回事。可是這會兒興奮莫名,不找個人說說話感覺馬上就會憋死似的。她想了一會兒,最後決定打給蘇曉,電話一接通,她卻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隻好套用陳腔濫調,“最近怎麼樣?”蘇曉立刻埋怨道:“你還懂得關心我啊!約你幾次了?你總是沒空!你忙啥你說!”許念真賠著笑,“嘿嘿,瞎忙,就瞎忙……”其實是一想到去赴約,範冬文定然不離蘇曉左右,兩個女人的約會偏偏插進一個男人來,還要在她眼前上演親熱戲,她就立刻打了退堂鼓。蘇曉氣鼓鼓的,“我很不好!”許念真假裝很吃驚,“是嗎?範冬文又做錯什麼了?”蘇曉答道:“沒有。就是突然覺得生活很沒勁,一切都沒意思透了。”許念真又假裝羞惱,“我呸,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蘇曉歎息一聲,“你這種木頭木腦的女人,懂個屁!”許念真叫起來,“啊喲,拿我出起氣來了。掛了,不說了。哼!”她率先掛了電話,心情並沒有被破壞。蘇曉常常以偽文藝女青年的麵目示人,偶爾故意表現出感性與知性的一麵,每每這時候,許念真就當她是患有陳年舊疾的病人偶然病發,把她撩到一邊不理睬就是。她輕輕地哼起小調,愉快地敲起字來。殊不知,蘇曉是真的心情不好。她沒有跟許念真說真話,範冬文確實犯了錯。但這一次,她沒有衝動地跳出來指責他,跟他大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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