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大家一杯，希望我們能在決賽上取得好成績！”“水水。”底下的黎歡歡拽了拽她的衣角，悄悄地提醒她：“我們決賽都結束了。”“已經拿了第一名啦。” 魏尚將手作成握拳狀。“淼淼，你的外號才應該叫金魚吧，記憶這麼短，剛剛大家才舉杯慶祝的奪得了冠軍，現在一下子又倒退回幾個月了。“誒。” 魏尚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新鮮的事情：“你們兩個的名字本身都很有意思。”“金魚，七秒。”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這杯我乾了。”醉了酒的祁淼，沈京餘不知為何有種想將她圈養起來，把她遮得嚴嚴實實的，不讓外人看到的想法。祁淼喝醉的樣子果然很嚴重，不止是搞不清楚日期，還喜歡做一些奇怪的舉動。“誒，你是誰啊。” 祁淼的小半個身子開始往沈京餘的方向傾斜。黎歡歡在旁邊已經開始目不忍視了，心裡默默喊了一句“造孽啊”，眼看著她撲上去又要去捏沈京餘的臉趕緊把他不安分的手被阻攔的祁淼還覺得很委屈，杏眼裡的淚花仿佛馬上就要溢出來一般：“你乾嘛阻攔我，幸好許延昭趕緊喊服務員拿來一杯涼水，試圖救場：“淼淼，你喝口水，會稍微清醒一點。”祁淼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就連醉了還是不停地犯花癡。” 黎歡歡嫌棄地看了她一眼，不想搭理她。沈京餘卻泰然自若——她一定也醉了，才會看到高冷了三年的男神像哄小朋友一樣的，讓祁淼把水喝進去。 “我們來唱歌吧。”“唱什麼？”“乾嘛突然要唱歌？”“淼淼的交換期馬上就要結束了。“ 李紓在一旁小聲地提醒大家。原來不知不覺，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那些或開心或悲傷的片段，最後都輾轉成記憶裡氤氳的芬芳。杯盤狼藉裡，祁淼條件反射地站起來，一個趔趄以後沒能站穩，不由自主地往旁邊的人身上靠。“你看她這個樣子，怎麼能自己走到宿舍。” 黎歡歡看著她，一臉老母親的擔憂。“我把她背回去吧。” 沈京餘主動開了口：“路沒有很遠，打車也很費錢，你們這樣將她拉回去，也挺麻煩的。”從校門到祁淼宿舍的路上，路上三三兩兩地都能碰到同學，看見他背著個女孩走路，無異於一個爆炸新聞。祁淼很小隻，他背著覺得很輕鬆，也沒有什麼重量，一路都走得很輕快。這裡麵就包括了曾經把沈京餘視為不二男神的吳倩。 “你背上的……”“祁淼？” 吳倩的腦子一轉，想到了這個自己難以接受的答案。她的聲音本來就尖細，叫起來分貝更是非常高。“你聲音太大聲了，彆把她吵醒了。” 沈京餘還作勢將長指放在自己的唇上，示意她的聲音不要太大。 原本高冷的男神，現在聲音裡都帶著寵溺。沈京餘也不想跟她多話，直接準備往前走了。吳倩在原地裡生氣極了，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在狠狠地跺腳。一開始的祁淼仿佛沒什麼動靜，仿佛已經睡著了一般，反而走了一段路之後，卻開始念念叨叨起來：“金魚，我真的好喜歡你。” “金魚，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啊。”“金魚，我都已經那麼主動了，祁淼口齒不清地嘀咕著，祁淼雖然醉了，但是連念叨，卻又恰到好處地每一句都能跑進他的耳朵裡。黎歡歡好像聽到祁淼迷迷糊糊地說著什麼話，轉頭問了沈京餘一句：“水水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沒有啊。” ——嗯？應著應著沈先生好像現在開始意識到了問題有什麼不對勁。真情告白說自己喜歡他倒是沒有問題，但是這不斷質問他為什麼不喜歡自己又是怎麼回事？ 明明他當初已經答應了祁淼，雖然他沒有他覺得是女孩子比較矜持害羞，所以準備循序漸進。可是淼淼這個樣子，連喝醉了還在不斷記掛著他為什麼不喜歡自己，明顯沒有把他當做是自己的人啊？於是他冥思苦想了很長時間，要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於是他理所當然地想起了祁淼對台灣偶像劇的狂熱愛好。難道是他不如那些偶像劇，有場正式又浪漫的告白，所以祁淼在心裡不承認？——嗯，找個機會要好好補起來。沈京餘在心裡把這件事提上了日程。——硬著頭皮刷了很多台灣偶像劇的沈京餘表示，他現在總算參透了其中的玄機。——雖然他還是下意識地就選擇了第一時間把聲音關掉，隻留下沉默播放著的字幕，並且花了很長時間來接受浮誇又搞笑的劇情。毫不誇張地說，他一邊看劇一邊懷疑人生。和他同宿舍的魏尚經過陽台的時候，不小心路過他的屏幕，看到畫麵裡眼淚鼻涕齊飛的場景，嚇了一跳，一邊念叨著一邊想去摸沈京餘的額頭，看看他是不是發燒了。當然，沈京餘迅速閃躲，毫不客氣地回瞪了他一眼。最後他相中了惡作劇之吻。人設很符合他們兩個，雖然沈京餘不得不客觀地承認一句，淼淼可比女主角聰明多了。沈京餘將兩人告白的場景反複地播放來做對比，寄希望能獲取一點啟發自己的靈感。結果發現在傾盆大雨裡，智商超高的男主角竟然就簡單粗暴地用了個吻來表示自己的內心想法，這也太草率了吧。沈京餘在內心掙紮了很久，究竟要不要按照自己接受無能的套路，來處理問題。不過他很快就說服了自己。因為他想起了那個會身臨其境，會因為劇情落淚的祁淼小朋友。——既然淼淼喜歡，那麼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他願意精心籌備一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全世界最守規則的沈京餘不會意識到自己的標準已經退化成為最簡單的四個字。“淼淼喜歡。”劇也看完了，沈京餘的心裡大致有了方向。既然隻是確認關係，那他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就好了。而且話要說得直白一點，不然以祁淼的理解能力估計轉不過彎來。儘管如此，沈京餘從來不打沒有準備的仗，他必須先找一個靠譜的朋友來檢驗一下。向來行事縝密的沈京餘先在心裡做起了排除法，首先考慮到的就是自己的團員。魏尚的名字是他第一個從名單裡刪除的，以他的性格不僅幫不上忙，還會給自己添亂。許延昭看起來在感情方麵毫無經驗，沈京餘想到這裡習慣性地皺眉。——黎歡歡，不行？黎歡歡那麼八卦，指不定他還沒把話告訴祁淼，祁淼就已經知道了。李紓？沈京餘沉吟了一會，李紓還是挺靠譜的，平常話少，做事也很認真，沈京餘在心裡越來越相信李紓的專業性。不如去找李紓幫忙吧，在他的心裡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而他也的確去這麼做了。“李紓。”沈京餘單刀直入地找到她：“你能幫我個忙嗎？”“什麼事？”李紓從她的練習紙中抬起頭來，看見是沈京餘，內心還吃了一驚。自從那件事過去以後，李紓確認了自己的內心真實的感受，自己不再芥蒂兩人的關係，把沈京餘自動劃進了自己朋友的範圍，相處起來也自然多了。她真心實意地對祁淼敞開了心扉，甚至對於沈京餘和祁淼的事也樂見其成。——除了祁淼不能夠在大陸久留，這點實在可惜。於是沈京餘和李紓愉快地結成了盟友。那邊的祁淼毫不知情地蒙在鼓裡。“淼淼，後天晚上院裡的同學給你辦了一個歡送宴。”午餐的時候，黎歡歡跟祁淼提了一句：“主角是你，你晚上可要盛裝出席呀。”自從上次喝酒喝醉以後，祁淼不僅發誓滴酒不沾，還對大大小小的聚會都產生了陰影。“你們舉辦歡送宴，是為了把我灌醉以後錯過航班吧。”祁淼有些哭笑不得。“哎呀，這個都被你知道啦。”魏尚故作吃驚的樣子，讓祁淼更把這件事當了真。“彆聽他胡說。”黎歡歡在一旁幫腔說：“知道你明天要坐飛機，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讓你喝酒呢。”祁淼這才鬆了一口氣。等到祁淼走後，黎歡歡才戳了戳魏尚的肩，忍不住跟他吐槽。“誒，你說，水水都快走了，沈男神怎麼一點表示都沒有。”“你問我怎麼知道。”魏尚無辜地攤了攤手：“倒是不知道為什麼，李紓和阿餘走得很近。”魏尚想起最近下課經常看到沈京餘和李紓單獨兩個人，在角落裡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說些什麼。算了算了，說不定人家自己有自己的主意呢。——兩個當事人都穩如泰山的，他乾嘛皇上不急太監急。“電腦，眼鏡盒，水杯，都帶上了。”午休的時候，祁淼的口中念念有詞，將清單上的每一項都依次劃掉，又特意檢查了一下零碎的小物件，確保自己將每一件東西都帶好。她訂了第二天的飛機離開，行李也早就已經收拾妥當。看著宿舍整潔如新的桌麵，她的心裡還是泛起了波瀾。原來想一年的交換期很長，轉眼間就到了臨彆的時候，還真有點舍不得。——要是離開的時候，能把沈京餘也打包帶走就好了。她直接間接地表白了那麼多次，沈京餘卻一點動靜也沒有。以後說不定連見麵都沒有機會了呢？她又想到無意中刷到的微博，盤點喜歡一個人做的最瘋狂的事情，評論區宛如大型撒糖現場。雖然她早就過了早戀的年紀，但是這次撞上真心喜歡的人。老阿姨也要抓住青春的尾巴瘋狂一把。不行，她要為自己的幸福爭取一下。祁淼決定鼓起勇氣，去實施一個膽大包天的計劃。最後一次了，就當是為了自己吧。——最後一次了，沈京餘也在心裡默念這句相同的話，在他接起祁淼打來的電話之前。祁淼猶猶豫豫地撥了電話，停留在撥號界麵發呆，在心裡排練了幾遍想說的話都沒敢按出去。躊躇中手因為緊張了一下直接按到了撥通鍵。鈴聲響了很長時間，祁淼心焦得想直接扣下電話，那邊才接起來了。“怎麼了？”沈京餘的聲調緩緩的，還帶著些許慵懶和沙啞，和平時聽到的不太一樣。“我剛剛在午睡。”聽到那邊的沉默，他補充了一句。——完了，是不是打擾到他了。她自己睡覺被吵醒的時候都會有起床氣，那沈京餘會不會也這樣。出師不利，祁淼的心裡七上八下的。“我這不是馬上要回台灣了嗎，準備了個禮物打算送給你。”祁淼把自己準備了好久的台詞用上：“你現在能不能出來一下呀。”透過聽筒傳來的聲音軟軟的，輕緩地落在他的心上。“好。”沈京餘沒有多問任何一句話，利落地答應了。沈京餘原本正發愁該找什麼理由把祁淼單獨喊出來，現在故事的女主角替他解決了這個大難題。祁淼不知道沈京餘心裡的小算盤。此時她正對著穿衣鏡反複地做深呼吸。“淼淼，加油，反正是最後一次，丟臉就丟臉吧。最後一次這個詞仿佛有神奇的魔力，讓她擁有無前的勇氣，去嘗試自己從未嘗試過的事。沈京餘見到的祁淼，穿了黑白格的長裙翹首以盼，明亮的陽光跳躍在她柔軟的發梢上，她在遙遠的地方看見他就眉開眼笑起來，然後快步就往他身邊走去。——真好，沈京餘在心裡默念了一句。“行李都收拾好了嗎？”沈京餘這句話，又莫名把離彆的感傷氣氛帶了起來。“嗯……”祁淼嘴上答應著他，心裡卻在想著彆的事情。她控製不住地上下打量著沈京餘。——他的身高那麼高啊，她突然襲擊，萬一不成功怎麼辦？“什麼時候的飛機呀？”沈京餘在沒話找話“明天早上八點。”祁淼也配合地回答。她感覺說話的那個人好像根本不是自己，嘴隻是機械性地一張一合，心思卻徘徊在彆的地方擔憂。現在就和她說嗎，可是很明顯不是一個對的氛圍。千人場合都絲毫不慌的沈男神，突然緊張了雖然他今天下午才跟李紓約好要最後一次演練，但總歸擇日不如撞日。本來有李紓聽著流暢完美無卡頓的內心自白，甚至預演的堪稱完美。現在話到了喉邊，卻突然哽住。兩個人都“心術不正”的情況下，對話就很難進行了。沈京餘期待著祁淼能夠把氣氛帶起來，以前她不是找話題的高手嗎，現在怎麼跟個悶葫蘆似的一言不發。“一路順風。”沈京餘將他最後僅剩的祝福也說出了口。“嗯。”從沈京餘的視線往下看，正好可以看到祁淼低垂的長睫，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一味地盯著自己的腳尖。“我……”兩個人同時開了口，又同時看到對方欲言又止。“淼淼，你先說吧。”“金魚，我有個秘密想跟你說。”祁淼不自覺咬了咬嘴唇，沈京餘看見她的小動作，沉默地過了半分鐘以後，沈京餘跟她本身就有身高上的差距，現在他為了她能夠說得方便一些，就自覺地俯身下來。眼看著沈京餘放大的臉就在身邊。——絕佳時機，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