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摸索著前進了一段，卻發現是空歡喜一場。這裡的機器人都不見了，應該是被搬走了。隻是不知道是在越良宵逃走後，高伽命人緊急撤走的，還是高家早就將這些機器人派往了它們的“工作崗位”。越良宵他們此次的收獲，隻有一台被遺漏在倉庫入口處的廢棄機器人。二三將手從機器人身上拿下來，搖了搖頭，“沒有啟動過，內部什麼資料都沒有，係統是十年前的，不怎麼高端。”“那……能不能拆開看看？”越良宵不想無功而返，而他們被高伽追捕，又不方便帶著這麼一塊廢鐵四處亂跑，儘管並不重，但顯眼是真的。所以，隻能寄希望於機器人內部的構造了，或許能夠找到些什麼有用的。二三自身份暴露後，便在身上常備著一些機械工具，所以此刻想要打開這個機器人並沒有很困難，尤其這個機器人有些久遠。但令兩人沒想到的是，打開內腔後，一股強烈的腐敗氣味便彌漫開來，越良宵被熏得快吐了，也就隻有二三這個能夠關閉嗅覺的作弊家夥可以一邊檢查一邊記錄了。越良宵在遠處緩和了一會兒，才捂著鼻子緩緩靠近。當她看到內部結構的時候，她不自覺地睜大了雙眼——這個機器人的胸口，是一團腐爛的肉。“高家的實驗很可能已經進行很多次了，關於人體器官也從頭部換成了心臟，應該是十年前提出的了。隻是，可能近期有了突破性進展，然後被戰鐮截胡了。”二三記錄完內部結構，將機器人的胸腔又合上，然後拉著越良宵快速離開。“如果說著是十年前的機器人，那……二十年前那批機器人，是不是已經被銷毀了？”越良宵看到剛才那個結構，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二三搖了搖頭，“不能確定，或許還有彆的用處。而且看這裡地下的空間，恐怕這批機器人也不少……高家的戰力，真的不可低估。咱們快點回去，和戰鐮商量一下。”越良宵攥了攥拳頭，一想到那是無數無辜的人的生命堆砌的，她就覺得一陣心冷。隻得點頭，加快腳步與二三趕回去。“不會吧？那高家究竟有多少戰力啊？”夏清在得知發現了新的大批機器人後，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她開始懷疑，即便集齊兩個家族，也很有可能搞不過高家。越良宵搖了搖頭，直覺那個數字會讓人不愉快。“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最新的技術被戰鐮截了下來。”戰鐮在那邊看著二三描繪下來的線路圖，麵色陰沉，“也沒好到哪裡去。我得到的那些，和這個差不多，隻不過進步是關於人類器官的部分。”那份資料被戰鐮投放在眼前，隻可惜越良宵和夏清大多都看不懂。“他們找到了能夠延長心臟使用的方法。”二三看了一會兒，皺著眉開了口。“良宵，記得那個被拋棄的機器人嗎？它的心臟完全腐爛了，但是它還沒有啟動過，所以……我猜測，那批被轉移走的機器人，很可能並不能投入使用，因為離開人體的心臟，並沒有它們應有的功效，又或者，沒有達到高家所期待的那樣。但這份最新的技術，將心臟和血液作為了機器人的最新動力……目測，和我差不多。”“不對。他們沒有研究過你，不可能掌握禁忌技術的核心。而且如果他們知道這種技術已經接近你的程度，是不可能不嚴加防護中央生物研究所的。”戰鐮否定了高家所掌握的技術，如果他們在十年前就已經知道了以心臟和血液作為動力能源，那不可能在接下來的深入研究中放鬆中央生物的戒備。二三翻了個白眼，“當然沒有掌握。我說和我差不多，也隻是說他們采用的這種能源方式和我差不多，其他的地方千差萬彆呢。”話沒說完，二三先往越良宵那裡遞了個眼神，順便伸了伸胳膊。“親愛的，可不要把我和那些家夥作比較。你摸摸，吹彈可破！”越良宵垂著眼睛看了一眼，她還記得在鳳凰舊址遇到的那個可以彈開粒子槍子彈的怪物，那家夥能鑿碎牆壁的一拳，卻是被二三輕鬆的用手臂擋了回去。吹彈可破？你糊弄誰？戰鐮懶得吃他的狗糧，把人拂到一邊去，拽回了那張機器人線路圖。“不管怎麼樣，高家現在所掌握的機器人，一定會比軍方所擁有的戰爭機器人更加強大，說不上以一敵百，怎麼也能以一當十。如果不想辦法找到他們儲藏這些機器人的地方，削弱他們的戰鬥力，一旦發生衝突，不利的一方會是咱們。這個圖暫且留著，可以作為證據。”越良宵點了點頭，但看著圖紙，越看越眼熟。“等等……這個我看著有些熟悉……”二三皺了下眉，小聲道，“親愛的，你看什麼圖紙都覺得很熟悉的。”他沒敢說越良宵是個設計圖盲，試圖用生平最溫柔的語氣間接告訴她這個不美好的事情。接到越良宵冰冷的眼神後，二三抿了一下唇，乖乖閉嘴。“會不會是你看了行雲商場內的機器人設計圖？那些也是高家的機器人，你看到了，所以覺得熟悉？”夏清知道越良宵的工作性質，猜測她可能是在工作中接觸過，所以覺得熟悉。越良宵搖了搖頭，她覺得這個圖紙一定在哪裡見過，而且是人很多的地方，因為她還記得有人討論過。但似乎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她記不太清。見她想不起來，戰鐮也不願浪費時間，收了圖紙，又給了說了一堆新地址，讓二三繼續去調查。“目前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找到高家在中央城市的秘密據點，最好在兩周之內。而且……我希望二三你自己去，越良宵留下。”“為什麼這麼急？還有，為什麼讓她留下？”二三在得知這個時限後也不自覺皺了眉，外出調查這件事本就具有風險，還要加上時間限製。他怕越良宵會因為著急而更加緊張，繼而不小心暴露，或者因急切陷入危險。他不想越良宵去冒險。“因為北部的軍區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了。北部軍區距離中央城市較遠，如果要來援必須提前動作。還有，那個高伽……很不簡單。”相較起高伽的父親高複，戰鐮更加忌憚那隻小狐狸。“還記得救越良宵出來的那天嗎？我的人在中央區域布置了十幾個炸彈，可那家夥卻絲毫不畏懼，堅信我不可能引爆，就站在聯邦大廈下方，等著他手下的人拆彈。”戰鐮覺得，如果不是因為聯邦大廈內有無數無辜的人，他一定會炸死那家夥。“而且，他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那不過是個調虎離山計，卻故意沒有回去，讓你們有機會離開。”“他說……越良宵是他的餌。想要釣魚，就需要舍得餌料。咱們才開始找他們的基地，北方軍區就有所動作，你不覺得太快了嗎？”戰鐮看向越良宵，他希望這個“餌料”的意義，並非他所想的。越良宵愣了一下，隨後居然笑了起來。二三看著她笑，臉色不好起來。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笑，帶這些自嘲，也有些諷刺。“良宵，你不要誤會。戰鐮他不是在懷疑你，他隻是怕你被利用。”夏清見氣氛不太好，忙出來做和事佬。可惜，戰鐮並不需要和事佬，他很冷硬地告訴越良宵，他就是在懷疑她。二三去拽越良宵的手，有些小心翼翼，怕被她甩開。讓他意外的是，越良宵攥住了他的手。像是在告訴他，不要擔心。越良宵搖了搖頭，“不，你的擔心很有必要，我不會因為你懷疑我，就結束這段合作。恰恰相反，你的懷疑，可能是對的。”“我一直在好奇，高伽那些話的意義。現在，我明白了。”“那些話？什麼話？”二三怕媳婦被人拐跑，有點緊張。“他和我說了你們每個人的過去，當然，和你們自己說的版本不一樣。在他的版本裡，你們每個人都有黑暗的過去，以及可能會背叛的嫌疑。而且，他在和我攤牌後，多次表示，我是一個誘餌，需要做到一個誘餌應該做到的事情。起初我並不明白，但當你說懷疑我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自己的憤怒，回想起了那些話，我覺得你們也是可疑的。而這種憤怒，我以前從未有過，所以那一刻，我明白了。他需要我們互相懷疑，需要我們自己破裂，這樣他就不用再費更多的力氣了。”越良宵頓了頓，看向戰鐮。“在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不能確定身體裡是否被他安了什麼，所以如果能夠證明，我願意接受你們對我的所有調查。”然後，她看向半擁著她的二三，聲音輕輕地，“不要擔心。如果真的因為這件事，就結束合作關係，恐怕正中高伽下懷了。”“可是……”“沒有可是。”越良宵打斷了二三的話，她知道，他是怕自己介意這些調查。事實上，她的確有些厭惡，但更多的，是懼怕，怕高伽真的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在她身上放下了什麼。夏清雖然慶幸越良宵的冷靜，卻有些氣憤戰鐮的做法。他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去說，為什麼偏偏用這種方式，她狠瞪了他一眼，離開了房間。戰鐮收起圖紙，瞥了膩膩歪歪的兩人一眼，也出了房間。出了門，看了看左邊，是回自己房間的路。看了看右邊，是去夏清房間的路。頓了一會，腳尖向右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