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秘密據點這件事，交代給了二三。於是他便采用了一種最簡單暴力的方法，那就是將可疑地點都查看一遍。越良宵礙於自己現在也是“榜上有名”的人，沒打算跟他去，奈何她不去某人就罷工，於是，隻得糟心地陪著他踏上了一條荊棘之路。值得慶幸的是，這幾個地方都處於城市的邊界或者區域的交界，人煙稀少是標準配置，所以越良宵能稍微放下心一些。檢查完一個地點後，越良宵在手環上操作著，將消息傳達給戰鐮。放下手環，順便將黏在身邊的二三推開了一點距離。越良宵指著西邊那處看起來更荒涼的地方，“那裡是最後一處了。”“這樣真的可能找到嗎？高家真的會把據點建在這麼荒涼的地方？”越良宵這樣想並不稀奇，畢竟中央生物和行雲商場都處於較為繁華的地段，頗有大隱隱於市的感覺。提到正事，二三才能把自己的cpu拉回正道上，不過他卻執著於看越良宵的手環，即便他自己腦袋裡自帶。“嗯……應該是會在這附近。戰鐮給的消息是，這個秘密據點會是高家儲存成品機器人的地方，所以不可能像行雲商場那樣。而且……行雲商場應該也是類似於一個試驗田一樣的地方，高家讓他們的試驗品分散在其中，看人類是否能夠發現不同，以此來試驗他們的機器人能否有較好的偽裝。”越良宵點了點頭，的確，行雲商場內的機器人並不多，大約隻有三十。而儲存成品的地方，恐怕會和鳳凰舊址的那個地下倉庫一樣，大而隱蔽。最後一處，是一個廢棄的機器人生產廠。在聯邦初建的時候，是允許私營企業生產機器人的，但後來法案更改，致使隻有軍方以及軍方授權的廠商建廠生產機器人。這個廢棄的生產廠，應該就是因法案更改而遺留下來的。裡麵還留有一些機械，應該是因為處理這些垃圾會花費大筆費用，所以廠家撤離時，將機械扔了下來。隻不過現在已經鏽跡斑斑，立在裡麵除了遮擋視線，增加探索難度外，毫無用處。二三在前，手習慣地向後護著，時不時回過頭看一下。“沒什麼危險，咱們分開查看一下吧。”外圍轉了一圈，確定沒什麼埋伏之類的，越良宵便提議分頭行動。然後把心不甘情不願地二三推走，自己再進入工廠內部找一找。越良宵怕這跟鳳凰舊址一樣，可能有什麼機關，所以遇到哪些廢棄機械，總是想著推一下試試。二三檢查得快，又擔心越良宵，所以早早就躥了回來，一轉過來就見越良宵在那裡推廢鐵。然後，他悄悄地蹲下，偷看。可能是因為機械沒有安裝好，又或者是年歲久遠鬆動了，機械還真的被越良宵推動了。越良宵正費力推著，哪想它突然動了，幅度還挺大，眼睜睜就看著臉往地上摔。不過落體運動才做到一半，要就被人攔了一下。一回頭，就見到二三了，他臉上的笑意還沒褪下，一看就是暗搓搓地蹲在一邊看了許久的樣子。越良宵才要發作，就感覺身子一沉，二三也沒想到腳下突然懸空，隻得先抱緊了她，將人護在懷裡。突然消失的“地板”下麵是台階，兩人就順勢一直滾到了最底下。即便是有二三護著，越良宵也覺得一身的骨頭像是被鬆了一遍似的。掙紮著爬起來，喊了二三兩聲，卻不見他回話，心中有些發慌，點亮了手環，查看二三的情況。隨著燈光的亮起，越良宵也看到了身下的二三，他仰躺在地上，左側腹部下麵卻有一灘液體。越良宵不自覺地伸手摸了一下，紅褐色的“血”便沾了滿手。那一刻，越良宵慌了。“二三？二三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受傷了？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越良宵知道二三是禁忌機械，按理說應該是非常“堅固”才對。可她又不了解二三到底是怎麼改造的，又為什麼會受傷。而且……他是一個機器人，怎麼會……流血呢？久久等不到回答，越良宵也不敢輕舉妄動，她甚至不敢碰他，隻能無助地喊他的名字。越良宵開始後悔自己行動的不小心，如果凡事多注意一點，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又或者，她應該去好好修一下她的機械學，至少彆在這種時候除了擔心就做不了彆的。越良宵知道二三沒有呼吸，但他有心跳。所以，她隻能伸出手，摸上他的胸膛，靜靜地等待著心跳的出現。由於二三體內的循環並不快，所以心跳也非常遲緩，等待鼓動聲的每一秒，都是煎熬。隻是，沒來得及等到心跳，手便被人握住了。越良宵嚇了一跳，抬眼便望進了二三含笑的眼睛。他說，“你擔心我。”“如果不是不知道你現在的情況，我可能會一腳踩死你。”越良宵皺著眉抽出了手，這貨居然在這種時候開玩笑。“誒誒，彆走嘛，我是真的受傷了。剛醒，剛醒。”二三忙去拽她的手，又皺著眉頭裝疼。越良宵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卻還是任由他將手拽了回去。憋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受傷，還會……流血？”二三搖了搖頭，示意越良宵拉他起來。“剛才滾下來的時候，可能碰到一種特殊礦石了。隻有那個能傷到我……”越良宵將人拉起來，又舉著手環回頭找了找台階，沿著“血跡”發現了那所謂的特殊礦石。隻有小小一塊，看起來也不過半個手掌大，隻不過卡在了階梯的縫隙中，尖銳的那一麵露了出來。二三自隨身的包裡拿出了機械粘合劑，又示意越良宵幫他脫衣服。越良宵皺著眉，將沾了“血液”的衣服脫掉，那肌膚的質感與人類相同，甚至更加柔韌。隻是此時腰後的位置上破了一個洞，有“血液”緩緩流出。“怎麼辦？”“把那部分皮膚掀起來，然後找到裡麵那根破損的……嗯……應該叫血管吧。然後用粘合劑黏上，在把皮蓋上就好了。隻要血液不再漏，皮膚很快會愈合的。”二三糾結著如何解釋自己的身體器官，隻能儘可能地往人體上湊，以減輕越良宵的擔憂。越良宵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默默地行動起來。待一切弄好，才略帶擔憂地問，“你確定這樣可以嗎？還有……你這是怎麼改造的……”“其實具體的我也不是清楚，隻知道我體內的循環和人類很像。那些血液算是我的能量，損耗太多的話，我也會陷入休眠狀態。”二三說著，將越良宵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讓她感受著自己的溫度和緩慢的心跳，“還有，這裡有一個心臟。這個是我唯一的弱點，如果心臟被刺的話……其實我還是會死的。當然，如果失血不多的話，可能還有救。唉，你皺什麼眉。我的皮膚很堅硬的，即便被撕裂，也能在一定時間內重新融合好，所以不用擔心啦。”越良宵感受著手下很久才能聽到的心跳，心中的擔憂卻沒減少。“那剛才……那個石頭……”“不然咱們先回去吧，萬一底下還有……”她有些猶豫，她不想二三再受傷。在她的印象中，二三太無所不能了，所以她才會無比放心。可一旦知道這世上還有他的“天敵”存在，她的那些擔心就都湧了上來，也不管二三之前有多麼厲害了，生怕他出什麼差錯。二三雖然很開心越良宵擔心他，但他也不是什麼易碎瓷器，對於她多度的擔憂哭笑不得。“這種礦石非常稀有，據我所知，聯邦內儲存量不超過一千克，而且因為過於堅硬而很難製成武器。所以底下不可能會有更多了，這可能是他們不小心遺漏的，不過就這一點，恐怕比那個鳳凰地下所有的機器人還值錢。”二三又是保證，又是發誓的，才讓越良宵鬆口繼續向下探索，畢竟兩人都不想無功而返。隻是，這一次變成了越良宵打頭陣。她更加謹慎、更加集中，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讓二三受到傷害。二三就跟在越良宵後麵，看著兩人牽著的手，臉上總是不可控製地浮現出笑容。這是一個好兆頭——她很擔心他，她也想保護他。因為，愛這個東西，它必須是雙向的。所以，現在很好，非常好。“如果你不盯著我的手笑的那麼猥瑣，我或許能夠更安心一點。”手環地光映得越良宵的臉有些發綠，攥著二三的手也想鬆開。她陰沉地瞪了二三一眼——這貨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二三忙湊過去，攥好她的手。“也不知道血管粘好了沒，這要是一晃，開了，內出血可怎麼辦？”越良宵咬咬牙，使勁攥了他一下，拽著人繼續向前了。由於光照有限，越良宵顧前顧不了後，顧上顧不了下，所以沒看到腳下，差點被絆倒。也虧得牽著二三，被人拉了回去，撞進了溫暖的胸膛。越良宵臉貼在二三胸膛上，拂開腦後那隻按著她的手，悶聲反擊，“你不怕給你撞開，內出血了？”二三裝失憶地看了看彆處，最後將視線停留在腳下——那是一台廢棄了的機器人，看樣子不算舊，隻是放置的時間有些久罷了。越良宵也看到了這台機器人，抬頭與二三對視——或許，他們找到了高家的秘密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