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蕭筱才排除萬難、跌跌撞撞闖進來,就被裡麵的人塞了個滿懷。低下頭,發現竟是小夢,一時心喜,剛要開口就被推了出去。她這心想來幫忙,結果又接到了個護送任務,一天下來光跑來跑去了。但她也不是沒見到現在什麼情況,隻得又抱著小夢,悶頭跑了出去。越良宵趁小律注意力在小夢身上的時候,打算自它手中搶回那哭天喊地的男人,可機器人畢竟不比人類,不會存在什麼心智動搖。它很快就反應過來,並且認為剛才的那些話都是越良宵糊弄它的。男人頸上的五指似鐵爪,緊扣入皮肉之中,男人的臉瞬間青紫,眼睛暴突著仿佛要炸開一般。越良宵此時也估計不了是否會誤傷了,她不出手,恐怕那男人就要上天堂了。粒子槍的威力巨大,她不敢瞄準正中,隻能選擇距離男人遠的那一邊。小律欲躲,但奈何拚不過粒子槍的速度。僅是擦過手肘,那隻沒有抓著男人的手臂被爆裂開,白皙的藕臂斷裂開來,露出裡麵的線路來。它雖然沒有痛感,但驟失一部分回路,係統多少有些反應不及。越良宵便趁著這個機會拽過那男人,將他踹了出去,不等她開口讓人跑,那男人就連爬帶滾地出了房門。小律的係統修複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對付越良宵手中的槍。它沒有戰鬥係統,但沒吃過豬肉卻也聽過豬叫,學著軍方機械軍隊的宣傳片,也能應付得七七八八,況且它麵對的是個人類。隻不過,不是個普通人類。越良宵反應極快,錯開那伸來的手,抬手又是一槍,但因地下的震動沒有打中,反而把半麵牆都轟碎了。此時她無暇逮捕小律,隻能先逃離這裡,將機器人引出去,外麵的隊員才能幫忙。而那邊倒塌的研究所裡,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呢。旁邊研究所坍塌,不可避免地波及到這邊的宿舍,腳下震動不斷,後麵還有夜叉追命,越良宵隻覺苦不堪言,卻也隻得逮著機會給小律來一槍,在加速破壞的情況下,拚命逃離。就在越良宵跑出宿舍的時候,隻覺身後一陣勁風,回身便打算給上一槍。卻猛然發現襲來的並非小律的腿腳,而是一個巨大的合金櫃子。這一槍下去,合金必然會被融成渣,但相應的,飛濺出的碎片也足以把她紮成小刺蝟。不得已之下隻得避讓,而這一彎身,便見到了櫃子後麵的小律,它腿上用力,一個鞭腿便對上了越良宵那隻拿槍的手。槍沒脫手,但骨裂骨折是不可避免了,手臂麻木的一瞬間,越良宵就知自己今日是彆想全須全尾地離開了。便拚著意誌扣下扳機,她不知道那斷了線的手臂有沒有正確施行大腦給予的命令,因為地下一聲轟隆,震蕩得她根本站不住腳,隨之而來的便是坍塌的碎片,她隻得頭也不回地逃起命來。灰塵鋪襲而來,身後的轟隆聲仿若死神貼著後頸而來的冰冷鐮刀,讓人除了拚命向前逃以外再無彆的想法。最後一聲爆炸震動非常,她腳下不穩,也隻能儘力護著傷手和頭一路滾下去了。灰塵落儘,越良宵灰頭土臉地站起身來,確定沒有再缺胳膊斷腿。她抱著手臂,一片灰下也看不出傷勢,但估計不怎麼好,畢竟疼是真的。再望了望回頭路,見不到那機器人。四周除了廢墟便是揚塵,一時間越良宵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二百年前世界大戰的時候。點了點手環,發現那被局長堪稱世上最結實的ID手環已經壞得不能再壞了。手裡的槍也不知所蹤,隻剩下腰間一把高頻刀能防身。大致認了一下方向,越良宵便向那邊而去,希望能找到離開研究所的路。隻是她沒想到自己在沒有導航的情況下會路癡到令人發指的地步,直直地向著研究所後門相反的方向而去。雖然那個方向是前門,但彆忘了,到前門之前,還得越過巨大的研究所高樓廢墟。一路走著,越良宵就開始思索起研究所為什麼會爆炸的事情來了。以小律的本事,怎麼也炸不掉一棟大樓的,難道它是被什麼人利用了?這樣想來其實也對,如果說小律自己潛入了研究所,那還是有可能的。但它帶個孩子,是怎麼進入這種守備森嚴的研究所而不驚動警報的?要知道,她破壞個宿舍門鎖就全樓警報,它那樣大喇喇地闖進去,所長竟然不知道?突然,越良宵想到了年初那起入侵事件,唯一沒有被染指的東部……如果說中央區域係統防禦太過嚴格,他沒有成功也還能理解,但東部卻故意被跳開,就仿佛在醞釀一場更大的陰謀一般。那麼,小律的闖入,會不會是一場策劃好的陰謀?沒等越良宵將這件事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她便頓住了腳步——廢墟之上,似乎有個人?眼下的廢墟高度都超過她一路走來的,此時她也發現自己走錯了路。但是坍塌的大樓廢墟之上,為何會有人?是幸存者嗎?但見他挺拔站立如一棵鬆一般,越良宵便覺不安。左手抽出高頻刀,警惕地向前。可才走近一些,那廢墟上便隻剩下空氣了,仿佛那人一眨眼間就消失了。越良宵對人的氣息非常敏感,所以當她感覺身邊有喘息的聲音後,她便立刻抽刀回防。隻是她沒想到,高頻刀撞到那隻手臂,卻是帶起了一串火花。不是人?不可能,不是人怎麼會有呼吸聲?越良宵心下驚懼,隻得攥緊手中高頻刀,繼續警惕。然而這一次,她像是站在了一片死寂中,絲毫感受不到任何動靜。腰後猛烈的痛感傳來時,她已經被一記鞭腿掃倒,跌在了廢墟之上。越良宵想要轉過身來,卻因身上多處疼痛而無法動彈,她甚至感覺到意識有些模糊。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昏過去,不然就再也睜不開眼睛了。隻聽見身後的人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些陰冷,與一些古書裡描繪的“惡魔之音”似乎沒什麼太大差彆。“沒想到這裡還有一隻小老鼠。”呼出一口氣,隻覺口中彌漫著腥氣,越良宵終於見到了那人的樣子,一張覆在麵上的惡鬼麵具猙獰異常。但底下俊秀的下頜和薄唇,卻給人一種溫文爾雅的感覺。正與邪混合在一起,看起來頗為彆扭。越良宵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她此時的狀況,已經不想什麼為民除害了,走才是上計。可這附近除了廢墟再無遮擋,她也尋不到出路。麵具男看了她一會兒,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又或許隻是雄獅起了逗弄獵物的心,甚至語氣中似乎還帶了些輕快,“其實我並不想殺你,我不作無用功。”越良宵沒出聲。“你在這裡做什麼?說出來,或許我能放了你。”如果說這個場景出現在影視作品裡,那絕對是編劇良心發現給反派加了戲。但發生在現實生活中,那隻能是出默劇,誰讓麵具男遇到的是越良宵這麼個多少腳都踹不出個屁的女人。不過越良宵不理他也不是沒原因的,一是因為說了,對方也不一定會放過自己。二則是她覺得自己一開口,便是一口老血,還不如養養力氣,思考怎麼離開比較好。而且就算她真的從麵具男身上套到了什麼,她也沒有辦法將訊息傳遞出去,她身上的通訊設備都壞得不能再壞了。麵具男似乎是失去了樂趣,那冰冷的視線鎖定在越良宵身上,一步一步走去,仿佛死神的巨鐮要開始收割了一般。他的動作很慢,越良宵可以看清,但畢竟此時體能差太多,閃躲不及,側腹挨了一下。這一擊並不重,卻足以把越良宵好不容易聚集起的意識全部打散,她咬牙想要堅持,卻還是撐不住閉上了眼,癱在一旁,呼吸微弱。麵具男低頭看了一會兒,低下身欲拎起她,卻突然覺得自己仿佛被蛇盯上的獵物。當即縮回手,向後躍出了幾米,警惕起周圍來。“是你。”麵具男等了一會兒也沒見到人,卻突然篤定地開了口。果不其然,越良宵身後那片廢墟的陰影中,出現了一個人。“ZX1023。”麵具男看清了他的樣子,但聲音中卻顯出了一絲愉快。“我現在有名字,二三。”陰影中走出來的人,顯然是二三。此時的他一改往日笑得沒心沒肺的模樣,墨藍色的眼瞳中也似被冰凍了的海水一般,緊緊地盯著麵具男。麵具男沒有說話,卻是腹誹著不過是少了幾個字而已。“我不想摻和你做的事,我隻要帶她離開。”二三指了指越良宵,見到她那一身傷勢的時候,眉頭擰了起來。顯然麵具男並不是這麼想的,“可是我想你攙和我做的事。”二三走到越良宵身邊,將她抱了起來,小心翼翼的。他抬起頭來,對麵具男道:“當年你逃走的時候,我幫過你一次。這個人情,你現在還吧。”麵具男嗤笑一聲,說的卻是另一件事。“你覺得自己能從那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來,是運氣好嗎?”不等二三開口,麵具男便自問自答了起來:“當然是我幫的你。”“那你的意思是不讓我帶走她了?”二三冷道,此時的他,看起來比麵具男還不像個好人。“你可以帶走她,不過相對的,我希望你來幫我。”“我說過,我不想和那些事再有關係。如果你要攔我,大可以試試。”說完,二三便不再理他,自顧自向前而去。麵具男似乎還在算計什麼,卻沒想到正要離開的二三卻突然改變方向向他襲來,他抬臂抵擋,依舊被那條腿掃到了廢墟之上,上麵的碎石嘩嘩落下。“這是還你的。”顯然,二三還記著越良宵身上的傷。當然,他這一腳可比之前麵具男造成的傷害重多了。麵具男自碎石中出來的時候,二三已經不見人影了。他將口中的鮮血吐掉,摸了一把唇角的裂傷,扯出一個瘮人的微笑。“替她還我的?有意思。”望著研究所出口的方向許久,麵具男似乎做了什麼決定。又走回了那廢墟的邊緣,繼續他之前沒有做完的事。但比之之前的動作,似乎多了分輕快愉悅。
第11章 災禍出門永遠是成雙結對的(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