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隊的辦公室很大，就是東西多，看起來堆得特彆滿，大夥兒已經都來了，圍在一起看案情資料。程皓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當中的張凡凡，她留著利落的短發，袖子挽到手肘，不時彎腰跟電腦前的周晴說著什麼。大家看到周誌東紛紛站起來打招呼，周晴一眼就看到站在後麵的程皓，詫異地抬手指指點點：“你不是那個毒販子嘛！不是……你真的是警察啊！”張凡凡輕輕推了推她，周晴按住自己的嘴巴，做了個“不好意思說錯話了”的表情，周誌東看了她一眼，開口介紹：“這是程皓，從九山區刑警隊調過來的，任職刑警隊副隊長，以後就頂替老陳帶二組了。”程皓笑得很客氣，彬彬有禮的樣子：“大家好，以後多多關照。”張凡凡默默看了他一眼，周誌東迎上她的目光說：“程皓剛來，對這邊還不熟，這次的案子，就麻煩凡凡你多照顧他點。”張凡凡點點頭，不過臉上仍然沒什麼過多的表情。兩個人不經意間對望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把目光移開，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法醫送了一份初步的驗屍報告出來，程皓拿了一份案情資料，走到白板前，拿出筆，一邊說一邊往上寫要點。“死者何興遠，男，42歲，大興保安公司的保安經理，負責本次煙花大會的安保工作。案發時間是晚上的8點17分，現場舞台倒塌後，有人在後台水箱附近發現了他的屍體，死者顱骨骨折，生前頭部遭受過重擊，身體軟組織損傷嚴重，確認死因為遭受電擊而導致的心跳驟停……”他在白板上寫了何興遠的基本資料，然後把一張案發現場的屍體照片貼了上去。然後目光環視一圈，問：“誰是網警？”周晴舉手，馬尾興奮地在腦袋後麵晃：“我是！”程皓勾起食指，在何興遠的名字旁邊敲了敲：“麻煩調一下何興遠的戶籍資料。”周晴雙手十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敲擊，何興遠的檔案立刻通過投影儀接到牆上的大屏幕上。程皓歪坐在桌角，一目十行掃得飛快，一行字落入他的視野，頓時有點驚訝，他抬手點了點：“何興遠的工作履曆，幫我放大一下。”何興遠的工作履曆上清楚地寫著，他曾經在2010-2015年期間，在廣西省賀州市平桂區西灣街道派出所擔任民警。張凡凡有點意外：“何興遠當過警察？”程皓側頭想了一下，說：“我建議查一下何興遠2015年至2017年這段時間的經曆，他是賀州市人，但是辭職之後來了望海市工作，我們需要搞清楚他為什麼辭職，也許這對案情會有幫助。”周誌東跟著補充了一句：“聯係上何興遠的家屬了嗎？”張凡凡答到：“何興遠的父母都在賀州，查到了他的妻子方虹的電話號碼，但是一直沒有人接聽，周晴本來想要定一下位，但是突然就沒有信號了。”程皓沉了口氣，說：“那聯絡一下賀州那邊的派出所吧！”張凡凡點點頭，用筆在本子上記了下來。這時候周誌東的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是最老式的那種手機鈴聲。邵彬把隊員剛剛調出來的死者資料拿在手上，迎著淩晨時分的山林海風，語調急切而沉重地說：“周局，我們通過案發現場找到的身份證初步確認，死者可能叫方虹，她的丈夫是……何興遠。”周誌東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他對邵彬說：“儘快比對確認死者的身份。”邵彬答到：“是！”周誌東掛掉電話，神色嚴肅地說：“可能找到方虹了……”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他，程皓在旁邊低聲接話問：“她，是不是那個你之前說的新發現的女屍？？”周誌東點了點頭，程皓又問道：“死因查明了嗎？”“初步死因是車禍。”周誌東說道，“但是老秦沒去現場，讓他那個小徒弟去的，所以還要等老秦確認了才能確定。”程皓抿了抿嘴，一副拒絕說話的樣子。倒是張凡凡，看了他一眼，然後低聲說道：“你要是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我不知道……”程皓似乎陷入了糾結，又問了一句，“……現場有沒有發現夾竹桃的標本？”“目前沒有傳來消息。邵彬他們還在偵查現場。”“那我猜就是沒有了。”程皓說道，“何興遠死的時候，夾竹桃的標本就在他身邊。凶手就是怕我們注意不到，所以才會放在這麼明顯的位置。”“你會這麼問，是覺得兩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個人嗎？”張凡凡挑了一下眉，“可是不管是從犯案手法、現場遺留的證據來看，都不像是一個人所為。”“也許是我想錯了……”程皓打起精神，“不管怎麼說，先分開調查吧！有沒有關聯，查查就知道了。”鑒於案情出現了新的轉折，方虹的身份確認就成了重中之重。很快聯絡上何興遠辭職所在的派出所，程皓打了一會兒電話，在一張白紙上記了半頁，放下電話對周晴說：“何興遠以前的同事說，他是辭職的理由是要陪老婆去昆明做心臟手術，當時所裡建議他休假，但是他拒絕了，堅持要辭職。跨省的病例，你能查到嗎？”周晴點點頭：“能，但是要跟醫院那邊提前打個招呼。如果是心臟手術的話，那我大概知道應該是哪個醫院了。”走廊裡這時候響起了腳步聲，匆忙而雜亂，邵彬風塵仆仆地走進來，帶著一身寒氣：“周局呢？”程皓抬起頭說：“周局去給副市長寫報告了，他天亮了要去市政府做案情簡報。”邵彬正要往外走，程皓喊住他：“邵隊，你要去老秦那兒嗎？我跟你一起去。”邵彬不好拒絕，什麼都沒說就往外走，程皓跟張凡凡交代了一句讓他們繼續比對周富的名單，匆匆跟了上去。法醫室裡麵師徒兩個正忙得團團轉，徐曉蒙小聲向師父老秦介紹現場的狀況，程皓安靜地站在一邊，也跟著聽。當聽到死者的衣服散落在一公裡之外，他也皺了皺眉頭，顯然對這種情況十分不解。法醫果然確認方虹的身上有做過心臟手術的痕跡，再加上采集她的指紋跟檔案庫裡方虹港澳通行證上錄取的指紋對比一致，於是當場確認，濱海路上發現的女屍，正是方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