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霍緗幾個證物報告還有一份x寶購物記錄拍在步青藝麵前,他購買了一套隔離服。“說說吧。”“是我。”步青藝沒有抵抗坦然麵對,言語極其冷靜地訴說了經過。從大二白欣梓就開始缺課,步青藝打電話找了幾次都勸阻不了白欣梓,但是他不想放棄,他不希望自己的學生曇花一現,更不希望她們成為無所不用其極的人,演戲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大三一開學他又聯係了白欣梓,這回白欣梓鬆口了。讓他去找她,白欣梓說自己遇到了危險,步青藝匆忙趕到白欣梓家才發現白欣梓根本沒有事,白欣梓關上門和步青藝說,“彆白費功夫了,你想演戲,有人要你嗎?”是沒人找步青藝拍戲,但是他無所謂,這些人都是玷汙演員這個行業,他不屑。步青藝知道自己被騙了,想要推開白欣梓,白欣梓抵在門口威脅他,“碰我一下我就會大喊強奸,學生和老師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誰對誰錯一目了然。老師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吧。”他確實不能,失去這份工作他會和自己愛的事業徹底斷開聯係。步青藝猶豫了。白欣梓提出條件,“我可以不說,有部電影的導演是你朋友,我想進這個劇組,沒問題吧。”“不行。”白欣梓慢條斯理一顆一顆解開扣子,“再考慮一下,答應了你什麼要求都可以提,不答應,等著你的就是猥褻女學生的汙名,老師還沒結婚吧,忍著不難受嗎?”“你是我學生,現在磨練演技才是正途,你···”“閉嘴,演技有什麼用,你沒看清楚現實,我看清楚了,能紅才是最重要的,演技比我差長得比我醜的人大有人在,憑什麼她們就能紅,不就是有點兒錢有點背景嗎?我就不信我做不到。”白欣梓低聲嘶吼,“我要的是機會,隻要有機會我就能大紅大紫。”“你這樣不長久。”白欣梓諷刺,“長久就像你這樣默默無聞?我不要。”白欣梓又解開幾道扣子,“最後兩道,我給你十秒時間。”步青藝不敢看她,耳邊數字一個一個減少,“我同意。”再後來步青藝隻記得白欣梓笑得燦爛,貼在他身上。第二天步青藝回到學校,後悔占據了他全部的心神,這時候接到白欣梓的電話,她說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已經被她錄下來了,如果不想變成杜思貞那樣,就按她說得做。步青藝為她跑了幾個劇組,步青藝這種沒有和娛樂圈有太大關係的老師,並不能滿足白欣梓的胃口,漸漸變成了一顆棄子。直到一個月前,步青藝告訴白欣梓如果學分不夠她將會被開除,白欣梓要求他修改出勤記錄和學分,威脅的東西還是那個視頻。殺心從那時候騰起,步青藝在在公寓樓徘徊了好幾天,確定人員混亂,步梯沒有監控之後他從同公寓租了一套房子,案發當天,步青藝聯係到白欣梓要說一些事,白欣梓沒有懷疑,約定晚上八點去她家。一切都很順利,步青藝提出上床的要求,白欣梓同意了。又裝作對白欣梓的香水過敏,讓白欣梓洗澡,洗澡時他說學校臨時有事兒要離開並且說她的學分已經補上了,白欣梓在浴室應了一聲。步青藝裝作離開,其實在門口脫掉了外套,它裡麵是那套隔離服,就連鞋子都是買大了兩個號,好連著隔離服的鞋子一起套進去。步青藝躲在床下,等白欣梓睡著後,他爬出來用枕頭捂住了白欣梓的口鼻,她掙紮地幅度漸漸減弱,到最後一動不動。步青藝沒有掀開枕頭,手摸索到她的脖子,確定沒有脈搏跳動後拿起枕邊的手機,跑下床將找到了滿是汙穢視頻的分盤,他本來隻想找出自己的視頻刪掉,他怕再出意外,又怕那樣目標太明確,索性他格式化了整個硬盤的資料。刪除等待時間,步青藝忽然聽到身後有響動,他以為是白欣梓還沒死,回頭看見她依舊一動不動,看著滿牆照片,步青藝還是害怕了。刪除結束,他拿走了桌上的U盤還有手機,回到樓上。“我們在你的房子裡發現了這個。”霍緗將即可裝飾鑽放在桌上,這上麵提取到了白欣梓所用的化妝品相同成分,“你拿到手機之後呢?”“有鎖我解不開,搜索出來的方法我也不敢輕易嘗試,我對電子設備了解不多,所以我生氣了,第二天為一個方法想好理由,才解開了手機鎖。”“那通電話?”“對。”“你已經確定了要殺死白欣梓,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等她睡著才下手。”步青藝摘掉眼鏡,“我是他老師,我應該是教書育人的,而不是奪取學生性命的人,我不想讓她知道是我殺的她。”“所以行凶才會選擇用枕頭,你也怕看到她的臉。”“對。”霍緗也不知道能說什麼,身邊的記錄員已經停下打字的動作,霍緗對監控室點點頭,一位警員走進來帶走步青藝,拉了幾次步青藝都沒起身。“你還有要說的。”霍緗問。“我……我知道天網恢恢,我很早就在學校等著你們了,沒想到過了一星期才有人發現她的屍體。”“你的意思是老天都在幫你?”步青藝搖搖頭,“從你來找我的時候我就打算演一場戲,我演一個儘職儘責的老師,這是我最好的一場戲,這場戲我很滿意。”說完,步青藝滿足笑出聲,渾身顫抖,讓每一塊肌肉都感受著這種暢快。霍緗想起來白欣梓在場的表演課,他向同學示範著絕望之中的本能釋放,和現在一模一樣,那時候他就已經決定殺死白欣梓了。“如果你沒有遇到白欣梓,這個角色你可以演一輩子。”霍緗說完轉身離開審訊室,她在這個故事的演出已經殺青。她還會在更多的故事裡客串演出。她的劇本,不辯人性善惡,隻求生死公道。——“白欣梓的死在網絡上一點水花都沒掀起來。”林淼淼垂頭喪氣。“這樣挺好的。”霍緗麵無表情看著手機,往嘴裡放了一根抹茶味Pocky,說話時巧克力棒尾端跟著擺動。“你就對這個案子沒什麼感想嗎?”霍緗知道林淼淼想從她這裡得到什麼樣的反饋,無非是同仇敵愾說一句罪有應得,或是可惜,然後義憤填膺的抨擊社會亂象。這確實是一種發泄。作為執法人員,這種發泄多餘而無力。做這行越久這種無力越甚,從一開始野心勃勃打算洗清著世上的汙穢濁泥,到現在似乎是認命的消極。“感想能辦案?”霍緗沒有給予林淼淼想要的回答,舉起手機把屏幕擺在林淼淼眼前。太近了,林淼淼往後靠了靠才看清頁麵。“眼霜?”“這個牌子好用嗎?連著熬了好幾天夜,雖然這兩天睡得不錯,但是黑眼圈還在。”這款眼霜還是霍緗看白欣梓美妝視頻裡發現的。“有很多UP主推薦過,聽說要搭配眼部精華才好用,不過我沒用過不好說。”霍緗找到精華直接打包下單,感歎道,“你還年輕,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根本不用眼霜。”“霍姐你也很年輕啊,穿著校服去高中門口站著毫無違和感。”林淼淼一臉真誠地誇讚。“你以後叫我霍妹妹,你的話才像是真的。”林淼淼諂媚地說,“這是尊敬,論資排輩,不論年齡哈,萌萌,你說是吧?”萌萌也就是孟蒙,熟悉的第一標準就是起外號,孟蒙低著頭翻看磚頭一樣厚的書不理會林淼淼。尷尬的林淼淼乾笑著退回自己的辦公桌,決定不再說話,她這輩子都說不過霍緗。安靜不過十分鐘,林淼淼忽然嗷一嗓子喊出聲,發現周圍同事都看著她,不好意思的雙手合十道歉。霍緗是享受不了清閒的人,前幾天城市嚴打,刑警隊大半都被派出去協助工作了,他們手上正好有案件。結案後他們這一組留守辦公室,這些日子無聊到霍緗覺得骨頭都酥了,不知道這次活動什麼時候結束,能把她放出去撒歡。沒事找事兒地霍緗腳一蹬,椅子上的滾輪帶著她飄到林淼淼身邊,“怎麼了。”“我老公出訪談了。”“誰啊。”“施佐,超帥的。”林淼淼激動不已。“他之前演的反派簡直帥到我頭皮發麻,我要是女主角絕對棄明投暗,不帶猶豫。等我看完訪談再安利你。”霍緗好奇地湊到手機旁邊,在林淼淼看她的時候又故作嚴肅,“我也看看。”畫麵中施佐人在劇組,穿著一身古裝舉著話筒,和鏡頭外的主持人寒暄,霍緗總覺得這裡麵的施佐沒有現實中帥,林淼淼激動的點著屏幕,“我老公,我老公,帥吧。”吸溜。霍緗好像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主持人問,“你對你今後的職業發展有什麼規劃?”“還是好好演戲,爭取給大家帶來更多好的作品。”“資料上你已經32歲了,有沒有成家立業的打算,如果有要不要公開?”“其實我是期待結婚的,但沒什麼機會談戀愛,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會公布的,畢竟我也想得到大家的祝福。”“你心目中的另一半是什麼樣的?”“獨立,熱愛自己的事業,每次看到她都會有新鮮感,愛笑,又有點小不羈,也有小脾氣的女孩子。”“這麼詳細,是不是心裡已經有人選了。”“秘密。”屏幕裡施佐將食指比至唇上。林淼淼看到這裡哀號一聲,“不要啊,剛挖掘的寶藏難道就要拱手讓人了?我要當女友粉,不要做親媽粉。不過沒聽說他和誰傳過緋聞啊。”“沒見過他有女朋友啊。”霍緗嘀咕了一句,飄回自己的辦公桌,林淼淼也沒聽清霍緗說什麼,一心隻在視頻上。過了一個難得閒到發慌地上午,下午一個吵吵嚷嚷地女聲由遠至近來到辦公室。“警察同誌快抓人啊。”霍緗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迎上聲音的方向。一個中年女人拉扯著一個青年,青年上身赤裸,體恤裹在手腕上,一臉無語地跟著婦女。“怎麼了。”霍緗問。“警察同誌,這小子殺了我兒子,你們一定要讓他償命。”女人扯著嗓子哭喊。“我兒子就是和他玩,他就把我兒子扔在河裡了,這心都是黑的呀。”“我……”青年委屈地剛想開口。“你閉嘴。“女人一聲嗬斥讓青年不敢說話,女人又說,“我兒子那麼乖,今年才三歲,我每天好吃好喝伺候著就被這小子害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你閉嘴,你就說是不是你害死我兒子的。”“是……可是……”“那就行了。”女人空著地手揪住霍緗的胳膊喊道,“警察同誌看到沒,他都承認了,快讓他坐牢。”霍緗無語地掃開女人的手,“有話好好說,到底怎麼回事。”“還能是怎麼回事兒,我兒子被殺了,現在還在河裡死不見屍,警察同誌啊,這小子還想逃跑,幸虧我眼疾手快直接把他扥到警察局了,不然我兒子就死不瞑目了。”“你說怎麼回事兒。”霍緗指了指青年。“我……”“警察同誌你不能偏袒殺……”又是青年正要開口被女人哭嚎著打斷。“你閉嘴。”這次是霍緗喊出聲,女人哭嚎忽然頓住,像是被嚇到了。霍緗轉向青年,“你說吧。”“我今天在河邊的路邊攤吃東西,她家狗沒帶牽引繩像我撲過來,還咬著我胳膊不撒嘴。”青年解開體恤包裹的手臂,一塊血肉模糊。“我兒子不過是咬你一口,你至於把他扔河裡嘛,這點兒傷口又不會死人。”女人指著青年鼻子撒潑。青年趕緊躲在霍緗身後,探出頭說,“我也是著急了,你的狗一直不撒嘴,我手一揮誰能想到它就鬆口掉河裡了呢。”“不行你必須償命,我兒子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眼見就要女人衝過來撓青年的臉,霍緗立馬先發製人對著女人吼道,“你們去進行民事調解,這裡是刑警隊。”“找的就是刑警啊,你們不是處理命案的嗎。”見霍緗氣勢洶洶,女人氣勢就弱了下來。“這是命案嗎,養狗不帶牽引繩咬上路人,這是你的不對,文明養狗你不知道啊。小夥子那麼大傷口不想著先處理,如果得了破傷風狂犬病,我們處理的就是你了。”女人縮了縮脖子,“我兒子很愛乾淨的,哪裡會傳染。”“這是愛乾淨的事兒嘛,涉嫌擾亂單位秩序,占用有限警力資源,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法》5日以下拘留和500元以下罰款,你還鬨?”霍緗又回頭看著愣神地青年,“還不去醫院處理傷口,之後該怎麼處理找派出所。愣著乾什麼?被狗咬一口你不疼?”“疼……”青年唯唯諾諾地說。“還不快去。”來得時候女人拉著青年,走的時候青年拉著女人。霍緗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年紀大了,這場小鬨劇就讓她心力交猝。還是不能閒下來,霍緗已經翻出斷手無名女屍的資料看了起來。指紋庫無匹配,身體用消毒水洗去了痕跡,死後被冷凍,小臂斷口平整沒有生活反應,霍緗仔細看著創麵的位置,有些疑惑,如果是為了掩蓋死者身份而鋸掉雙手,這個切口未免太整齊了,為什麼要冷凍之後再切除。“霍姐,有案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