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命定之人(1 / 1)

紅顏詭事 靈追 2410 字 3天前

“邵二老爺,是不是你說過的那個邵長恒的弟弟?”“就是他!女兒本對他心懷好感,卻不想他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見女兒對他和顏悅色,便得寸進尺!”說罷,竟嗚嗚嗚的哭了起來。裴厚生起先非常生氣,但當視線滑過那個麵露詫異的丫鬟時,卻冷靜了下來。他想了想,讓自己的丫鬟帶裴珍娘去梳洗,卻留下了裴珍娘的丫鬟。裴厚生靠在紅木椅上,居高臨下的看著那丫鬟道:“小姐說的可是事實?”丫鬟扶著手跪了下來,卻有些左右為難。裴厚生啪得一聲拍著書案道:“說實話!給我從頭說清楚!”丫鬟見裴厚生發怒,再不敢隱瞞,如實說道:“回老爺,小姐之前聽四少爺說起京郊的那塊神石,今日便帶著奴婢偷偷出了府。然後她借著老爺的名義去摸了下那塊神石,卻不想回來的路上竟真的遇到了邵二老爺......”丫鬟抬起頭看了眼上位的裴厚生,見他沒有發怒,才繼續道:“一開始兩人隻是打了個招呼,但小姐她......她執意要跟著邵二老爺。邵二老爺不耐煩小姐,便出言要趕小姐走。也不知道說到了什麼,小姐竟突然發病了......”“然而呢?”“邵二老爺走了,小姐咬了我後就回府了。”“他就這樣留下我兒走了?連輛馬車都沒給你們叫?”丫鬟低下頭道:“那邵二老爺塞了小姐一遝銀票......”“他當我女兒是什麼?戲子嗎?塞銀票!果然是商賈之流,登不了大雅之堂!”裴厚生氣歸氣,當想到邵長陵背後的邵長恒,終是緩了口氣。問起了邵長陵的容貌氣度。丫鬟吃不準裴厚生的意思,隻得詳細的描述了一番。裴厚生點了點頭,還待說什麼,卻不想裴袁鑫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先是裴珍娘後是裴袁鑫。裴厚生今日對自己的這對子女非常不滿,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分為嚴肅。“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先緩口氣!”裴袁鑫做了幾下深呼吸後,趕忙跪倒在了裴厚生的書案前。“爹!三皇子出事了!”“三皇子?他出了什麼事?”“宮中回報,三皇子殺了陛下!!!”哐當!裴厚生站起身的時候,麵前的紫砂壺應聲而倒。書案上的卷宗畫冊瞬間被茶水浸濕了一片。裴厚生顫抖著伸出手指道:“快!快速跟我進宮!”“誒!”接著,沒過多久,京都內城各官員的府邸接二連三的收到了這則消息。於是進宮的進宮,奔走的奔走,宮內外一片亂象。——俞氏和邵顏剛用完晚膳,正坐在前廳裡吃茶。卻不想邵長陵臉色陰鬱的走了進來。邵顏乍見到邵長陵自然高興,忙吩咐著伺候的丫鬟去擺飯。邵長陵聽到邵顏的聲音,理智漸漸回籠,臉色雖仍舊有些難看,卻終究是平靜的坐了下來。俞氏見邵長陵心情不佳,便放下茶碗問道:“長陵,你這是怎麼了?”不提還好,一提邵長陵的臉色就拉了下來。“嫂嫂,那吏部尚書裴家是不是有個女兒?”邵顏聽到這句話原本忙碌的手一頓,俞氏則饒有興趣的看著邵長陵道:“長陵怎麼會提起這個?莫不是見過那裴家的女兒?”說罷,俞氏便細細回憶了起來......“那裴家的確有個還未婚配的嫡女。樣貌我不大記得了,不過之前曾經定過一門親......後來不知為何,那男方退親了。這裴姑娘如今算來也二十好幾了吧......”邵顏神色一緊,小心的問道:“小叔叔認識裴小姐?”“彆提了!那就是個瘋女人!我跟她不過一麵之緣......”邵長陵剛想說被裴珍娘糾纏的事,但看到邵顏有些緊張的臉,到嘴的話便咽了回去。“總之那就是個沒教養的姑娘......”邵顏的視線在邵長陵臉上來回轉了一圈,才不鹹不淡的哦了一聲。俞氏倒是難得能從邵長陵的嘴裡聽到某位姑娘,不禁追問道:“那姑娘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生氣?”邵長陵不欲多說,“總之彆再讓我遇見她就好了......”三人說著話的功夫,丫鬟已經擺好了飯。邵長陵便起身要去用膳。臨去時,他往門口看了一眼道:“哥哥他們呢?”俞氏正為這件事憂心,她揮退了周圍的下人,低聲道:“聽說三皇子弑君,被譽王關進了宗人府......”邵長陵長眉一挑,怪異的道:“弑君?三皇子?”邵顏點了點頭。“嫂嫂擔心忠孝侯府的情況,哥哥便陪著她回去一次。爹爹則是去找姨父了。”邵長陵右手輕撫下唇,遮住了嘴角那似有若無的諷意。他點了點頭,便去膳廳用飯了。待邵長陵用完晚膳,俞氏臉上已經有了些倦意。邵顏見了,便勸著俞氏先回房休息。俞氏眯了眯眼睛,見實在撐不住,才喚了丫鬟進來,扶著她回院子了。邵顏目送著俞氏離去,餘光卻瞥了眼邊上站著的邵長陵。邵長陵似有所感,轉過了頭。“小叔叔回去了嗎?”“嗯。”邵顏裙擺一展,偏過身道:“一起?”邵長陵微笑道:“一起。”與往常一樣,邵長陵接過丫鬟手中的燈籠便走在了邵顏的前麵。望著腳下被照亮的道路,邵顏低著頭道:“那個裴小姐......是怎樣的人?”邵長陵一愣,停下腳步道:“怎麼提到她了?”邵顏見邵長陵看過來,忙背過身道:“也沒什麼,就聽小叔叔說你們倆有一麵之緣所以好奇......”邵長陵起先還有些不明白,但當他轉到邵顏麵前時,望著那張有些窘迫的臉,突然便頓悟了。邵長陵往左右看了一眼,見周圍沒人,突然便伸手抓住了邵顏的胳膊。邵顏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邵長陵帶到了一邊的假山石後。月光下,邵長陵的長發如黑色的蛛網般散落在邵顏的臉上,肩上,手上。邵顏隻覺得周圍的呼吸都變得稀薄起來,自己仿佛就要被這些黑發纏繞住,永世不得脫身。此時的邵顏不敢直視邵長陵。而邵長陵就這樣看著邵顏,心裡便想起了那一夜她說過的話。我喜歡上你了,邵長陵!胸口一下子被脹滿。邵長陵忍不住伸手撩起邵顏一側的長發道:“你想嫁人嗎?嫁個身份高貴,長相英俊的夫君,從此過著美滿幸福的日子?”藍綠色的雙眸一凝,邵顏轉過頭道:“你在胡說什麼!你明知道我的心,怎麼能問出這種話來!”邵顏的雙眼裡盈滿了委屈,邵長陵斂下雙目道:“既如此,你也該懂我的心。那裴珍娘是個什麼樣的人,好不好,與我有什麼關係。”墨黑色的雙目迎著月光,直直的看向了邵顏。邵顏心口一緊,繼而將頭抵在邵長陵的胸前。“你說得對,我問那樣的傻問題做什麼。我明明知道你的心,你也懂我的心,我卻仍然要嫉妒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說到底,無論她如何,我唯一羨慕也隻是她與你沒有血緣關係。如此而已......”聽到邵顏這麼說,邵長陵心中一酸,本想環住邵顏的那雙手最終還是放了下來。“其他的我也許無法答應你,但是......在我死之前,我隻屬於你。”邵顏聽到這句話,緊緊的抓住邵長陵的胳膊道:“不許說死這個字!不許說......”邵長陵輕輕拉下邵顏的雙手道:“好,我不說。我送你回去。”邵顏點了點頭,卻並不放開邵長陵的手。而是反手將其緊緊握住,不留絲毫縫隙......翌日,宮內以及京都周圍的寺廟道館裡傳出了連綿不絕的敲鐘聲。聲聲都直擊在京都百姓的心中。國喪!皇帝駕崩!各府邸俱都掛起了白幡,絡繹不絕的馬車排著隊駛入宮中吊喪。邵家自然也不例外。邵顏隨著俞氏一路走來,雖說如今正是國喪,但仍有人時不時的會看她一眼。邵顏知道自己的這雙眼睛特殊,所以趕忙斂下雙目,把頭低的更低了。待哭完先帝,俞氏正打算帶邵顏回去,卻不想內侍突然過來宣了俞氏和邵顏去太後的蓬萊殿。邵顏一愣,趕忙看向了俞氏。俞氏拉住邵顏的手緊了緊,便隨著內侍往蓬萊殿而去。蓬萊殿一直是太後的寢殿,太後喜歡清靜,輕易不召外命婦覲見。但今日她卻破例召了俞氏母女。宮內眾人紛紛猜測了起來,畢竟譽王就要登基了,但他卻沒有妻子。莫不是太後看上了戶部尚書府的嫡女?路上許多人都偷偷觀望著邵顏。待見了她的容貌和儀態,俱是驚豔不已。想不到戶部尚書府還藏了這樣一位優秀的姑娘,就是這雙眼睛特彆了些,怎麼看都不像徐國人。內侍層層通報後,邵顏略低了低頭,便隨著俞氏往內殿走去。太後閉目養神已久,聽到俞氏和邵顏來了,當即睜開了眼睛。俞氏和邵顏到了殿中,便跪下行禮,口呼見過太後娘娘。太後笑了笑,前傾著身子道:“快起吧。”邵顏體態端莊的隨著俞氏起身,太後見了便很滿意。“你叫邵顏?抬起頭讓我瞧瞧。”邵顏忙抬起頭直視著前方道:“臣女正是邵顏。”當看到邵顏那雙特彆的眼睛時,太後心頭一震。再沒有比這更充足的證據了。她的那雙異色瞳仁像她娘親,但眼睛的輪廓卻像兒子。太後欣慰招著手道:“好孩子,到我這邊來。”邵顏頓了頓,看了眼俞氏,見她點頭,這才腳步輕緩的靠近了太後。太後見她走近,拉過她的手道:“長得好,性子也端莊。邵夫人將你教育的很好。”聽到太後誇自己的娘親,邵顏發自內心的展顏一笑。那笑容差點晃花了太後的眼。太後愛憐的摩挲著邵顏的手背道:“平日裡喜歡做什麼?吃什麼?”太後的神情像極了邵顏想象中的祖母。她從小就沒見過祖母,外祖母又不喜歡她。如今有個老人如此和藹的對她說話,邵顏心裡歡喜,便一一答了出來。俞氏抬頭看著自己的女兒和太後相處和樂,心裡便老大不是滋味。但她卻固執的抿著唇不發一言。待太後放了邵顏回府後,又派人送了好些東西。一時間京都悄悄流傳出了邵家會出一位皇後的流言。然而無論私底下大家如何猜測,但皇帝駕崩該走的流程,大家還得走。各官員以及其家人連續進宮哭了十幾日後,便到了皇帝下葬的日子。宮內外一片素白,大街上也有百姓主動披麻戴孝。在一片悲戚聲中,禁衛軍護送著皇帝的靈柩往皇陵而去。待皇帝的喪事辦完,那些跟譽王府走得近的大臣主動提出國不可一日無君。今時不同往日,之前那些保皇子派的人如今手中一個籌碼都無,又拿什麼去指責譽王。隻得相繼沉默了下來。眾臣本以為譽王會接下這話茬,順勢登基為皇。但出乎意料的是譽王說出了這樣一番話。“本王與皇兄手足情深,又怎麼忍心他後繼無人。所以本王決定將自己唯一的兒子過繼到皇兄名下,已承香火!”此話一出,如同一道驚雷炸響了整個京都。隨之而來的是譽王世子元銘第一次堂堂正正的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裡。元銘其實也沒想到譽王會這麼做,他本以為他會先繼承皇位,然後立他為太子。卻沒想到他跳過自己直接選了他。元銘追問譽王原因,譽王卻但笑不語。他又進宮去找了太後,太後沉默了一陣,才如是說道:“也許在很多人眼裡那個位置非常誘人,但其中絕不包括你的父王。”隨後的日子裡,元銘按部就班的在完成那場所謂的過繼。但到了母親那塊,元銘卻第一次出了聲。“我知道皇後娘娘身份貴重,但我並不是她的親生兒子,過繼到她的名下恐怕不妥。”譽王愣了愣後道:“皇後已經同意了,這對你和她都有好處。”元銘卻固執的跪下道:“這是兒子第一次懇求父王,求父王不要讓我過繼到皇後名下。”“你既這麼說,莫不是有其他人選?”譽王的腦中過濾了一下現在後宮中的那些妃嬪道:“除了那個淑妃,其他的我都可以幫你考慮考慮。”元銘緩緩綻開一個笑容,如暖日般的雙目直直的看著地麵道:“我想過繼到已故傅妃的名下,也就是二皇子的親生母妃!”一字一句,卻重於千斤。“你怎麼會想到她?她身前不過是個平民女子,死時也不甚乾淨......”元銘搖著頭道:“不!她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子,也是個好母親!求父王成全!”說罷,元銘便重重的磕起了頭。這是元銘第一次堅持己見,也是他第一次反對譽王的決定。譽王卻並不覺得生氣,反而有些新鮮。他不常跟兒子相處,倒是不知道平日裡看著穩重懂事的兒子也會有這樣的一麵。譽王在心中權衡了一番,想著人去了也有去了的好處,況且那傅妃跟戶部尚書府有些淵源,也算不得太差。左不過是個名頭,譽王最終還是點了頭。不日,元銘便過繼到了先皇和傅妃的名下,正式成為了徐國下一任的君主!元銘登基那日,眾人唏噓不已。而邵家應該是心情最複雜的一家了。皆因他們知道元銘就是元稷,是明德帝原本培養的太子人選。原以為他就這麼去了,卻不想這皇位兜兜轉轉最終還是落在了他的手上。邵長陵看著高台上意氣風發的元銘,強忍住的淚水終究奪眶而出。而高台上身披龍袍的元銘此時仿佛也感覺到了什麼,他長袖一展,轉過了身。下方的人密密麻麻的站在高台下,他的雙眼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但他知道他一定來了!那個與他相依為命了這麼多年的表弟......元銘收回視線,抬起頭望著湛藍的天空道:娘,你看見了嗎?兒子終於坐上了這個位置。兒子依然是你的兒子。姨母,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表弟,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欺負我們!再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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