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碰頭(1 / 1)

幸會 獠牙君 泠睿君 1770 字 4天前

閻少陵第一次見露蘺這麼個傷心模樣,抱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良久才低聲問:“出了什麼事,你怎麼一個人?”露蘺埋在他胸前搖了搖頭,也不說話,隻是雙臂更緊地摟著他。“我說,怎麼你們每次見麵都要虐狗啊。”白若水站在一邊叉著腰翻著白眼。閻少陵對著她張口說出無聲的兩字“閉嘴”,手上輕輕地扶著露蘺的背。“哼……”白若水氣得一跺腳,嘴裡嘟囔個沒完“剛還在發瘋,現在又一副小女人模樣,戲比我演的還好……”“嘶……”閻少陵咬著牙不耐煩地一吸氣,眼睛裡已充滿了警告。白若水雖不怕他,但還是閉了嘴。不過露蘺這會兒鎮定下來,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兒失態了,她從閻少陵懷裡抬起頭抹了抹眼淚,甕聲道:“疏家人說你被炸死了。”閻少陵低頭看著她,抿嘴笑道:“你這是因為我哭的?你怎麼對小閻君一點兒信心都沒有,不知道閻王爺不收他麼。”露蘺勉強笑了笑:“現在知道了。”她瞥了眼一旁的白若水,轉回頭問,“你是來找我的?”閻少陵點頭,“疏澤在到處找你們,我不放心。”“她怎麼也在?”露蘺又斜睨了白若水一眼。“我能逃出來,幸得她幫忙。”閻少陵忙解釋。“怎麼著,露蘺姑娘不會是吃醋了吧。”白若水傲嬌地甩了甩頭發。露蘺轉身,生硬地衝她抱拳道:“謝謝你。”“呦,你謝我什麼,我救的小閻君,你道哪門子謝,剛剛還張牙舞爪地要打殺我呢,虧得我躲得快。”白若水一點兒也不領情。“剛剛我沒壓住屍性,抱歉。”露蘺也不見怪,她主動拉住閻少陵的手看著她,“你救了我喜歡的人,我自然是要感謝的。”白若水見她宣示主權,又翻了個白眼,“哼,有人喜歡真了不起了。好了,咱們現在要乾嘛,趕緊說!”閻少陵這會兒心情正好,他握緊露蘺的手,“疏澤沒抓到我們,不會罷休的,不如我們主動找上去,跟他們玩玩兒。”“可是,千歲跟他們走了。”露蘺一想到這個就覺得胸悶。閻少陵不解,“疏家?有人威脅他了?”“他想起了一些事,整個人都變了。”露蘺握著閻少陵那隻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怎麼辦,我總覺得要出事,千歲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彆慌,咱們先捋一捋思路。”閻少陵衝白若水偏偏頭,“走吧,先進屋,外麵不能久留。”三個人待在了沒有窗戶的儲藏室,閻少陵拉著露蘺並排坐在木箱子上,白若水則躺在對麵廢棄的舊浴缸裡。聽完露蘺的前事回顧,閻少陵分析道:“千歲記起的事一定與成僵有關,這一點先不論,現在咱們要清楚的是,疏澤的目標就是他。據我了解,他已經知道了如何保住屍身不腐的法子,所以並不需要像你們一樣先變成僵屍,那麼他還要堅持找千歲,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封印魂魄。”露蘺點頭:“他找千歲一定是為了五行釘,之前疏荼給噰噰續命時,千歲曾用過自己煉製的五行釘,隻不過最終失敗了。”“千歲不會平白無故地煉製五行釘這種東西,隻能說明他本身能封印魂魄或許也用的是五行釘。”白若水插嘴道。露蘺看了她一眼,沒有說出千歲因體內五行釘丟失了兩根,而出現問題的情況,隻是含糊道:“不管他自身用什麼法子,現在的問題是他煉製的五行釘並沒有用,可疏澤還是堅持要從他那裡得到長生,不知道接下來會出什麼事。”“你要救他嗎?他可是自己往火坑裡跳的。”白若水直視著她問。“我必須要救他,跟疏荼走,一定不是他本意。”露蘺坦率回答。“他一個神通廣大的千年老僵屍,需要咱們救嗎。”白若水不以為然。“如果疏澤真得到了長生,那疏家,還有你們這些白姓人可就永遠在他的掌控下了。”閻少陵提醒道。“我當然知道。”白若水把玩著指甲悶聲頂回去。“你剛剛說主動跟疏澤玩玩,是什麼意思?”露蘺側首問閻少陵。“本想著和千歲商量演出戲引疏澤上鉤的,隻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閻少陵看著露蘺,猶豫了下,“我在想千歲主動跟疏荼走,這兩人一定是達成了什麼協議,而且這個協議絕對是對疏澤不利的,或者可以這麼說,疏荼斷不會讓他的叔公好過的。“你說噰噰因為五行釘失效,而魂飛魄散了,會不會疏荼打算的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兩人會怎麼做?”閻少陵分析的很透徹,但露蘺仍想不透千歲到底要做什麼,他現在屍毒在加重,如果剩餘的五行釘再壓製不住魂魄,後果真的不堪設想,他也許會變成徹頭徹尾的嗜血僵屍。露蘺和白若水都沒有發表意見,閻少陵便繼續說著:“如果我是疏荼,我會讓疏澤變成僵屍,先讓他受儘痛苦,再將那沒用的五行釘打入他體內,讓他魂飛魄散。”“等等,為什麼一定要讓他變成僵屍,隻要屍身不腐,再用山寨五行釘強行封住魂魄,一旦失效,不是照樣會魂飛魄散嗎?”白若水打斷道,她也是聽得一頭霧水。“嗬……把他變成一頭僵屍,賜予他有嗜血的欲望,才能將痛苦與折磨也附加上去,若隻是一具沒有感知的屍體,有了魂魄反而無欲則剛了,即使最後魂飛魄散,也不痛不癢。“這個世上最痛苦的是生不如死和得而複失,尤其是你在強烈的求生欲下得知自己即將灰飛煙滅,那種不甘、絕望和恐慌會讓報仇者很有快感。”閻少陵說這話時,臉上露出了一絲邪性的壞。露蘺望著他,手指輕撓他的掌心,問:“你報仇了?”閻少陵回望她,嘴角勾起大大的弧度,“是,報仇了,老畜生以為自己要長命百歲了,卻生生被我割掉了腦袋。”他說得自然,一點兒也不隱藏自己的殘忍,反正他是個壞人,她知道的。“喂,你們互相看夠了沒!”白若水隨手拿起一把破刷子把浴缸敲得“梆梆”響,兩個人同時看向她,異口同聲道:“閉嘴。”“嘿,這麼快就夫唱婦隨了,我就不閉嘴,現在是閉嘴的時候嗎,不該繼續討論怎麼救人嗎,你們倆少膩歪一會兒不會死!”白若水咋咋呼呼一頓吵。露蘺無奈地歎口氣:“說正事,疏荼既然打得是這個主意,千歲一定也知道,隻是那疏老頭也不是善茬兒,會輕易就中招嗎?”“他們一定會設個套,讓疏澤往裡鑽,咱們可以幫著助推一下。”閻少陵道。“都不知道人家玩兒的什麼計謀,咱們怎麼助推,可彆幫倒忙了。”白若水從浴缸裡坐起,忽然想到什麼,“誒,對啊,你們可以混進去跟千歲接頭啊。”“你是說易容混進去?”露蘺問。“廢話,當然是易容,你忘了我擅長做什麼了,不過我從小被白妙玄種了香,混進去,肯定會被識破。”“無妨,此事我本就打算自己去。”閻少陵從箱子上站起,“事不宜遲,儘快準備吧。”疏澤把千歲安置在一間可以焚香打坐的道堂裡,很明顯,是之前就準備好了的。千歲大大咧咧地往道台的蒲團上盤腿一坐,見疏澤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便笑了笑,“疏老先生,要不要坐下論論道。”“不敢不敢,我才疏學淺,不敢在老祖麵前露拙。”話雖這麼說,他卻拿起一個蒲團放在地上,也盤腿坐了下去。“你為何如此執著長生。”千歲閉著眼問。疏澤也不覺他問的突兀,微微一笑,“老祖可去世上問一問,誰人不想要長生。”“任何東西有限度,才會有價值和意義,你們現代人提出過一個‘邊際遞減效應’的說法,就解釋的很明確了,這道理你莫非不懂?須知,任何一事無窮無儘,定會生厭,繼而生變,終是萬劫不複。”“老祖這話說的有失偏頗,人活於世絕非單調地重複一件事,每一日都可以有新鮮,每一日都可以有不同的精彩,如此百年、千年的活下去,怎會生厭。”“你所說的新鮮和精彩,前提是要人的自然壽命增長,可你現在要追求的長生並非如此,無法如常人一般活著,又如何體驗常人的快樂。”“老祖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我看來,老祖與常人無異。”“嗬……那隻是在你看來,汝非予,焉知予之苦。”“老祖有何苦,不妨說出來,我也可為老祖紓解一番。”“哈哈哈哈……你既執迷不悟,我便無話可說,好了,你可以先退下了。”“是。”疏澤退出房間,已有人在外等他,“太公,大倌已經將繼任的事通知全家了,他現在忙著安排自己人呢。”“哼……讓他先蹦躂,提醒底下人不可掉以輕心,他和這老僵屍,總是不能讓人放心。”“是。”“有閻少陵的消息了嗎?”“沒有,但是有收到消息,白若水就在十房,已經派人去查了。”“嗯,死活不計,隻要確保人帶回來就行。”千歲打坐了將近一夜,一大早就有人送茶水進來,是個陌生人,但他身上的味道很熟悉。“閻少陵?”他看著來人問道。那人轉身將門掩上,走過來一邊倒茶一邊低聲,“千先生真是神了。”“哼……你來做什麼?”千歲接過他遞過來的茶,雙眼也不看他。“露蘺很擔心你。”閻少陵其實不想說這句話,但他知道這句話有用。“我與她已再不相乾,不需她的關心。”千歲冷聲道。“你要置疏澤於死地,也不必瞞著她。”“我決定做什麼,毋須向她交代。”“千歲,你何必要像個女人一樣賭氣。”閻少陵突然調笑道。“你給我出去。”千歲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中帶著煞氣。“你要一意孤行,露蘺也會奮不顧身地闖進來救你。”“救我,可笑,誰能動得了我,若真有事,誰又能救得了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與疏荼合作,但還是得說一句,彆做傻事。”閻少陵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他將茶壺放下,便往外走,要開門時,聽到千歲叫了一句:“等等。”他回頭一笑:“有何吩咐?”“勞駕去木匠那裡找一塊上百年的魯班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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