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解密(一)(1 / 1)

幸會 獠牙君 泠睿君 1734 字 4天前

閻少陵露出了真容,四目相對,又是一陣靜默。露蘺剛剛的一肚子火氣已經無影無蹤了,她把眼前的這個人看了又看,好像也就一個月未見,怎麼生出了恍如隔世的哀怨。她慢慢地走上前,撫上他左臉上幾道明顯的疤痕,問:“這是怎麼回事。”閻少陵沒動,任由她觸碰那幾道粗糙的凸起,一點兒也不閃躲,“摔的。”風輕雲淡的兩個字引得露蘺笑了:“以前覺得你美則美矣,但少了點兒味道,現在好了,摔出性感來了。”他也跟著笑:“這話要是從彆人嘴裡說出來,我會覺得太假,但是你說,我還真的信了。”“那你把這些痕跡永遠的留下來。”“好。”兩個人再一次沒了言語,就是那麼對望著,兩顆心在慢慢靠近。“露蘺。”千歲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他出現在巷子口,看著裡麵相視而站的兩人,驟然升起一陣恐慌。露蘺沒想到千歲會出現,她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跑過去拉住他:“快進來,快。”閻少陵看著走近的千歲,表情很淡,隻眼底悄悄覆上了一層黯然,每次看到這個人出現在露蘺身邊,他都有些不舒服。“這位是……”千歲盯著閻少陵,表情難得的帶上了一絲明顯的敵意。露蘺並沒有察覺,因為她此刻的內心也是複雜的,那個噩夢重新回到了腦子裡,她一點兒也不想介紹他們兩人認識,可當下這情況避免不了,也隻能模棱兩可地說:“閻少陵,我在傣州認識的朋友。”“小閻君,久仰大名,幸會。”其實她也不用說的詳細,千歲在照片裡見過他,在疏荼那裡聽過他的事,也聽過她在夢裡喊他的名字,他知道他是誰,隻是他想聽她如何介紹他。“幸會,千先生。”閻少陵主動伸出了手。兩隻手交握在一起,很快就分開,快到他們自己都沒有感覺到雙方都曾祭出過力量進行瞬息間的對決,快到分不出勝負。千歲瞥了一眼他手上的人皮麵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原來船上的人是你,那晚在偵探社門外的也是你。”不等閻少陵回答,他又轉向露蘺問道:“你早就認出他了?”這個問題,閻少陵自己也想知道,他也看向露蘺。露蘺索性也不掩飾了,她望著他說:“墳山那次跟蹤,我就在懷疑,之後在偵探社外交手,就確定了。”這個答案,閻少陵很滿意,他的嘴角忍不住地上翹,翹得千歲十分不爽:“那我要是也易容,你能第一時間認出來嗎。”“你乾嘛要易容。”露蘺不解。“我……”“有人來了。”閻少陵忽然出聲,他迅速退至陰影深處藏了起來。疏荼牽著拉法爾出現了,他一看到露蘺和千歲就笑了:“這狗還是有點用處的,至少能帶我找到人,你們在這兒做什麼。”“聊天。”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聊天?為什麼在這裡聊天?”疏荼很是懷疑地走了進來。“單身男女找個沒人的地方相處一會兒,很奇怪嗎?”千歲反問。疏荼驚訝地挑高了左眉,他看看露蘺,又看看千歲,忽然就抖著身體地笑起來:“有意思,是我不解風情了,哈哈哈……”露蘺有些尷尬,她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突然覺得有點兒涼了,咱們回去吧,今晚是沒收獲了。”“怎麼會沒收獲,剛剛遇到的閻先生,你知道是誰嗎?”疏荼跟在後麵故意問。露蘺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嘴上卻說:“我怎麼可能認識那什麼閻先生。”“他就是小閻君的父親閻承山。”疏荼看了眼千歲說道。“是嗎。”露蘺沒回頭。疏荼跟上去繼續說:“他既然在這兒度假,你說小閻君是不是也有可能會過來。”露蘺猛地停下,斜睨著他:“大哥,你成心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疏荼表情認真地說:“我隻是在想如果閻少陵在這裡,他會不會出來遛狗呢。”說罷,牽著拉法爾走了出去。這句話簡直莫名其妙,露蘺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她扭頭去看身後的千歲,卻發現對方垂著眼沉著臉,神思恍惚。她又往閻少陵的藏身處望了一眼,但什麼都看不到。回去的一路上,車上的三個人都沒說話,疏荼把他們送到民宿,留下一句:“明晚我有事,就不過來了”,便離開了。車子剛開出民宿,他的電話就響了,一接起,就傳出一個急切的聲音:“大倌,閻承山沒有失蹤,他是跟老頭子合作了,入股了他在國內的生物科技公司。”這個消息,疏荼並不感到震驚,老頭子已經活成人精了,他總是會喜歡籠絡各路人來當墊腳石,跟閻承山合作也不是啥稀奇的,畢竟他已經拉攏了好幾個華人家族裡求生欲很強的老頭子加入他了,都可以C位出道了。“查出他現在在哪兒了嗎,閻少陵在不在他身邊?”“在國內,但沒有發現閻少陵,或許他真的死了,那麼高的懸崖,連白十裡都摔爛了,他應該逃不掉。”“不,我有感覺,他沒有死。知不知道餘盛為什麼假扮閻承山。”“這個……不清楚,這事,你如果不說,我都不知道。”“餘盛最近在幫老頭子做什麼事?”“這個……也不清楚,我隻查出老頭子要的那些活人死人,都是餘盛幫他弄來的。”疏荼不再說話,但也沒有掛電話,對方也沉默地候著,良久,他說了一句:“晉安,告訴老頭子,這邊開始準備動手。”“怎……怎麼這麼快,大倌,這比我們計劃的要……”對方說話的語氣明顯慌了。疏荼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接搶言道:“噰噰等不了太久了,必須要加快速度。”“就在芭提雅?”“嗯,比起國內,會省很多事。”“大倌,要不……”“我已經決定了,噰噰、千歲、露蘺都在這裡,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合適的時機了。”“我知道了。”掛斷電話,車子也已開到了家,噰噰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旁邊一盞台燈的光照在她的身上,竟然看不到一點鮮活氣息,她的頭歪靠在沙發扶手上,雙眼緊閉,臉頰凹陷,嘴巴微張,看上去和死人沒什麼分彆。疏荼輕輕走上前,先伸手去探了下她的鼻息,然後才抱起她往房間裡走。噰噰現在的身體,隨時都有可能會垮掉,他必須在她睡著的時候不斷地去確認。他絕不會讓她去死,這是唯一一個陪他一起長大的女人,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他抱著她靠在床上,開始回想今晚的事,餘盛一定想不到他已經被識破了,在他叫出“疏先生”的那一刻,疏荼雖表麵如常,但心裡已經起疑了。十幾年前,閻承山就和疏荼的父輩打過交道,那時僅有的兩次見麵,都是喚他“賢侄”,怎麼可能會像今天這樣帶著一點恭敬地喚他“疏先生”。再者說,閻承山是個什麼人,道上出了名的混不吝,他誰都沒怕過,怎麼可能在今天偶然的碰麵下露出怯意和不自然。更何況,閻承山活了幾十年都沒養過狗,怎麼會突然愛狗成癡。疏荼表麵與他閒聊著,心裡已經躥出了一個猜想:這是個假的閻承山。那麼這個假扮者會是誰?認識他又有些敬畏他的人,把狗當兒子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餘盛。他雖然不認識餘盛,但餘盛是老頭子的人,自然會認識他。所以,突然一見之下,他慌神兒地喚了他一聲:“疏先生。”這個意外的相遇,讓疏荼臨時決定儘快動手。千歲和露蘺在查餘盛,很可能已經獲知了一些信息,如果任由他們查下去,指不定還會發現什麼,說不定到時候會識破他的意圖,那麼那個時候再動手,已經沒機會了。趁著現在,他們還沒有完全警惕起來,必須儘快,找機會,動手,反正前期的鋪墊應該也差不多了,是時候檢驗了。露蘺剛洗完澡,穿著睡袍坐在床邊擦頭發,聽見窗戶響了兩下,一扭頭,閻少陵居然翻坐在了窗台上。她一下子站起身:“你……”閻少陵忙把手指放到嘴邊,示意她噤聲,他輕輕地跳下窗台,走到她麵前,手裡拿著一個黑色U盤一樣的東西給她看,隻見上麵一個小紅燈在不停地閃,他躬身貼著她的耳朵極輕地說了聲:“屋子裡有竊聽。”露蘺吃驚地看著他,一時有些手足無措。閻少陵拉起她的手,走進了浴室,關上門,又推著她進了小小的淋浴間,打開花灑,才又低聲說道:“疏荼在屋子外裝了監控,屋內公共區域應該也有,你們的臥房應該都有竊聽。”露蘺根本沒聽進去他說什麼,這個狹小的空間裡,花灑裡的熱水抬升了室內的溫度,水汽氤氳讓現在的氣氛有一點曖昧,閻少陵的襯衣被水濺濕後,變得有些透明,讓他的好身材儘顯了出來。兩個人站的很近,露蘺覺得自己身體在發燙。閻少陵見她愣愣地站著,垂著眼沒有回應,不由地去打量她怎麼了,這才注意到她的樣子,還是第一次見她這個樣子,套著件寬鬆的浴袍,長發濕漉漉的披著,臉上被水汽蒸的粉粉的,顯得有點幼齒,全沒了平常彪悍強硬的氣勢,他忍不住就伸手捧著她的臉抬了起來。他好像還是第一次對她做出這種親昵的動作,露蘺被迫仰頭看著他,臉上更燙了,她細細地問了一句“乾什麼”,這聲音軟的,簡直不像是她發出來的。他突然就心猿意馬了,低下頭就吻了上去。兩張唇觸碰到一起時,兩人心裡都震了一下。露蘺沒想到他會親她,閻少陵也沒想到自己會情不自禁。這隻是一個單純的、淺淺的吻,但卻是兩個人的初吻,是啊,這年頭,活了幾十年了還保存著初吻的人,估計也就他們兩個怪胎了。兩張唇很快就分開了,這是一次很短暫的觸碰,但在兩個人的心裡都翻起了巨浪,空氣中有什麼不一樣了,他們互相望著彼此,從對方的眸底直奔心底。“閻少陵。”露蘺突然喚他。“嗯?”“你真混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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