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荼在房間放好行李下樓,正好碰見從門外進來的露蘺,不等他開口,她就先出聲道:“兄弟,你可真會玩兒啊,把人綁了就算了,還把人衣服也扒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人家不要麵子的啊。”“你看到了?”他歪著嘴笑道。露蘺沒好氣道:“我看個屁,千歲在那兒處理呢。”“我出去看看。”他快步走了出去。千歲蹲下身,對著胖子和瘦子的眉心分彆彈了一下,兩人便醒轉過來,初時發現自己被綁著手,還沒什麼反應,直到低頭看到赤身裸體的自己,才一下子恢複了意識,兩人開始劇烈地掙紮起來,一邊動一邊衝著千歲嚷嚷:“你想乾什麼,趕緊給我們解開,知道我們是誰嗎,趕緊地解開,聽見沒!”“餘盛在哪兒?”千歲問。“什麼餘盛,趕緊給我們解開,聽見沒!咋地,說人話,你聽不懂啊!”胖子非常凶,儘管他現在的樣子很滑稽,可氣勢還真不弱。“誰讓你們來這裡搞事情的?”千歲又問。“老子憑什麼告訴你,你是哪根兒蔥!”胖子中氣十足的咆哮。千歲突然打了個響指,胖子就失聲了,他張大嘴拚命地想發出聲音,弄得臉紅脖子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可依然是啞的。千歲食指虛點了點瘦子說:“你來回答。”“回答……哪個問題?”瘦子比較有眼力見兒,及時示弱了。“先回答第一個。”“我不認識餘盛,沒聽說過這個名字。”瘦子如實回答。“第二個。”“是我們老大讓我們來的。”“你們老大是誰。”“於虎,前幾天來了個老巫婆,於老大讓我們聽她的,我們也是聽吩咐做事啊,大哥,你放了我們吧。”“老巫婆現在在哪兒?”“在”瘦子剛說了一個字,就看見疏荼過來了,他臉色一變破口大罵:“臭流氓,打架就打架,你脫我們衣服乾嘛,臭流氓!”千歲聽的隻想笑,他抖著身體站起來,偏過身對疏荼道:“疏小郎的手段,果然與眾不同。”“過獎了。”疏荼甚是淡定地走到瘦子身邊,伸出手“哢嚓”一下,把他的下巴卸了,閉不住的嘴變得口齒不清,罵出來的話全變成了嘩嘩往下流的口水。“我正在問話呢,疏小郎這是什麼意思。”千歲假笑道。“我先給他清清口氣。”說罷,他猛地一拍瘦子的下巴,就給他接回去了。“臭流……”瘦子顧不得疼痛又想開罵,結果剛蹦出兩個字,下巴又被卸掉了,他瞪大眼,簡直不敢相信還有這種操作。“聽著,嘴巴放乾淨點兒,好好回答問題。”疏荼板著臉,啪一下,再一次把下巴接回去了。“你……”瘦子動了動嘴,不敢再放肆了,他抬起頭看向千歲說:“老巫婆就住在於虎家裡。”“老巫婆又是誰?”疏荼站起身看著千歲問。“壞人的爪牙。”千歲輕描淡寫地回他。胖子和瘦子走進偵探社的時候,露蘺正窩在沙發上喝水,見他們兩人出現,她直接笑噴了,這倆貨一人身上套了個紙箱子,用手提著正好擋在膝蓋以上胸部以下的部位,如果是這樣也就算了,關鍵是胸前的兩點竟然被兩塊橘子皮給蓋住了,整個裝扮簡約前衛又充滿喜感。露蘺整個人都笑抽了,她伸手指著千歲問:“這……哈哈哈哈哈哈!是你!哈哈哈哈……誰給打扮的?哈哈哈哈哈……”“你怎麼知道是我?”千歲有點兒小驚喜,他剛覺得這會不會就是心有靈犀啊,誰知露蘺緊接著又來了一句:“疏荼哪會做這麼沙雕的事,再說他脫都脫了,怎麼可能又給他們穿回來,還穿得這麼保守,哈哈哈哈哈……”露蘺笑的不能自已,捂著肚子直蹬腿,笑得整個人都抽抽了,她一點兒也沒注意到千歲的臉黑了下來。“我也覺得胸前的這兩點兒實在沒必要這樣蓋住,略顯矯揉做作了一點。”瘦子麵色尷尬吐槽道。話音剛落,哢嚓,下巴再次被卸掉了,不過,這一次出手的是麵色不太好看的千歲。瘦子簡直要崩潰了,他的下巴是招誰惹誰了,他悲憤地看向身邊的胖子,發現對方因為失聲,而失神了,整個人都處在呆滯的狀態。疏荼坐到露蘺身邊,拍了拍她的胳膊,道:“控製一下,有人生氣了。”露蘺這才發現站在門口的千歲正死死地盯著自己,她勉強收住了笑,坐直了身子,換上一副極其正經的表情問:“餘盛的下落打聽出來了嗎?”千歲沒回答,他徑直走到樓梯口聲音僵硬地說了句:“準備準備,一會兒出發。”說罷,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啊?去哪兒啊?”露蘺一臉懵地看向疏荼。“這夥人是一個叫於虎的人指使的,一會兒咱們就去會會他”疏荼解答。“哦。”“你們跟那個餘盛,是怎麼結仇的?”疏荼突然問。“呃……這個等有時間再細細跟你講吧,我也去準備準備。”露蘺站起身也往樓上走,路過瘦子的時候,對他口水直流的樣子實在是看不過去,就順手又幫他把下巴接上了。這一來一回的疼痛感,已經讓瘦子習慣了,他盯著客廳一邊整齊躺著的十個兄弟,弱弱地問疏荼:“大哥,你們不殺人吧?”疏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閉嘴,蹲牆角去。”瘦子趕緊拉著胖子聽話地蹲過去了。淩晨兩點四十五分,於虎正摟著個模特美滋滋地睡著,樓下一陣刺耳的鳴笛聲把他給吵醒了。他可是十房市一霸,誰敢半夜三更打擾他休息,簡直活得不耐煩了。探出頭一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媽的,竟然是自己手下那幫人開的車。套上睡衣,他就怒氣衝衝地往樓下走去,在客廳正好遇見從地下室走上來的巫師。“什麼情況?”巫師的樣子十分警惕。“不知道,我出去看看。”於虎在十房,沒人敢招惹他,所以一向心大慣了,此刻壓根沒覺出不對,他打開大門,叉著腰走出去,站在台階上便開始吼:“一群小王八蛋,發什麼癲,活膩了吧,都他媽給老子下車,老子倒要看看你們是中了什麼邪!”三車人立馬跳了下來,他們衝過去直接把於虎按在了地上。這是個什麼情況,手下人竟敢對他出手,這是要翻天啊,他高聲喊道:“你們乾什麼,瘋了嗎,給老子鬆開,鬆開!”一雙腳停在了他的麵前,他仰起頭看見露蘺笑眯眯地彎下了腰,“於老大,你認不認識我啊。”“你誰啊,你想乾什麼!”他一看來人是個女孩子,反而更生氣了。“我還要問你想乾什麼呢,大晚上的指使自己的手下去我家乾嘛呀?”露蘺依然笑眯眯的。這麼一聽,他總算是明白了,原來這丫頭就是馬婆子的仇家。馬婆子前兩天突然找上門向他求助,看在之前請她看過風水的份上,他一口答應了,還收留了她,沒想到她竟給他招惹了麻煩,這小丫頭能讓自己的一幫手下反水,肯定不是普通人。於虎也是個識時務的,此刻這麼狼狽地被按在地上,再逞強也隻會自找苦吃,不如把自己撇乾淨,他緩和了下語氣對露蘺說:“這事我真不知道,全是馬婆子背著我擅自做主乾的,你找她吧,她就在裡麵呢。”“嗯,那我就坐這兒,等她出來吧。”露蘺往台階上一坐,隨手給了於虎一手刀,直接把他敲暈了。就在她跟於虎對話的時候,千歲已經進了屋子,光憑那股子死人味,他直接找到了地下室的所在,那個叫馬婆子的巫師無處可逃。她貼牆站著,手持一把骨刀擋在胸前,雙眼恨恨地望著千歲,就是不敢輕舉妄動。“你是餘盛的人?”千歲走進地下室,抬腳把門給關上了。“..……”馬婆子沒有回答。“餘盛在哪兒?”他又問。“..……”馬婆子還是不說話。千歲抬起手,彈了下中指,她胸前那把骨刀砰地斷成了兩截,她嚇得身子一顫。“傀儡術是誰教你的?”他再次問。這一次馬婆子僅猶豫了兩秒,就回答了:“白先生”。“白先生是誰?”“餘盛的叔父。”“餘盛在哪兒?”“芭提雅。”“當年擺‘五鬼運財’陣的也是你?”“是……”“殺郭成的那具行屍在哪兒?”“埋在墳山了。”“白先生在哪兒?”“不知道。”“嗯?”“我……我真不知道,我隻跟白先生見過兩次麵,一次是在大馬,一次是在德國,都是餘盛帶我去的。”千歲不再問問題了,他拿出身上的那支塤吹了起來,馬婆子很快就眼神迷離了。“把你這些年替餘盛做的事全部寫下來。”他掏出手機打開攝像頭說道。馬婆子順從地坐在書桌前,拿起紙筆就埋頭寫起來。天亮的時候,千歲從屋子裡走了出來,於虎還被按在地上,此刻已經睡著了,他的那十二個手下圍在他身邊,一動不動,而露蘺也靠著門前的柱子在打盹兒。他走過去輕柔地將她抱起來,放進了車裡,然後對著門前的所有人又吹起了塤,一曲結束後,他特意走到於虎身邊,抬起他的頭囑咐道:“好好看住地下室的巫師,將來會有人來提走。”他重新回到車裡時,露蘺已經醒了,她坐回駕駛位問了句:“都搞定了?”“嗯。”車子轉出大門後,突然傳來一記響亮的哨聲,院子裡的人俱是醒了過來,大家都不記得發生過什麼,見於虎還趴在地上,趕緊將其扶了起來,紛紛關心道:“老大,你沒事吧?”“老大,我們怎麼都在這兒啊?”於虎也搞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隻是腦海裡始終閃著一句話,他趕緊抓住一個手下囑咐道:“一定要看好了地下室的馬婆子。”露蘺一邊開著車,一邊問:“疏荼這會兒要是醒了,肯定等著跟咱們算賬呢。”千歲閉著眼,淡淡道:“隨他。”偵探社裡,疏荼確實已坐在客廳等他們了,昨晚本來打算一起行動,沒想到卻被千歲給弄暈了,早上醒來,發現枕邊留了張紙條,上麵是露蘺寫的:“疏荼,你旅途勞累,就好好休息吧。”他盯著紙條看了很久,腦中閃出一個念頭:千歲察覺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