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守株待兔(1 / 1)

幸會 獠牙君 泠睿君 2128 字 4天前

天微亮,閻少陵用黃毛家的三輪車馱著Tony梁出了門,進山之後,他揭了符紙,讓Tony梁自由活動。島上關於風水地氣的傳說也許是真的,自從被揭了封禁,這頭笨拙的僵屍便開始在山中暴走,看似像無頭蒼蠅一樣沒個方向,可從它越來越興奮的狀態來看,肯定有什麼磁場在牽引著它。眼見著它的行動越來越快,越來越狂躁,一直跟在後麵的閻少陵快步走了上去,還未近身,Tony梁猛然轉頭對他大吼了一聲,麵容猙獰,臉色發青,雙手張開呈爪狀,看上去很嚇人。“啊!呃啊……”拉風箱一樣的吼叫聲持續不斷,Tony梁死盯著閻少陵,並圍著他慢慢轉起來,這動態有點像野獸在驅趕、警示同類。閻少陵雙手握拳,腳步微動,雙眼冷冷地看著它,做好了隨時迎戰的準備,它卻突然掉頭跑了。他趕緊追上去,大概跑了一裡地,才停下來,前方Tony梁正蹲在地上雙手抓著一隻肥碩的竹鼠在啃咬,它見閻少陵靠近,鬆開嘴上的食物,怒目圓瞪、齜牙低吠,似乎在威嚇他,閻少陵明白它想吃獨食,便不再上前。一隻竹鼠被啃咬得稀巴爛,Tony梁滿臉鮮血地扔掉獵物站起身,繼續往前走,鼻子不斷地嗅著四周的氣味,它在尋找下一個食物,像它這種低階行屍一旦開了葷,對於鮮血地渴望是無窮無儘的,根本不知道飽。任由它這麼下去,肯定會控製不住,閻少陵掏出符紙藏在衣袖裡,撿起地上一塊石頭對著Tony梁的頭扔過去,第一下沒反應,他又扔了一個更大的,直接把它打地往前一個趔趄,它暴怒地回轉身嘶吼著衝了過來。閻少陵淡定地看它衝至麵前,一把擒住它伸過來的胳膊往外一扭,抬手便將符紙貼在它的額頭。黃毛站在碼頭仔細辨認著每一個從船上下來的人,直到一個拎包的混血年輕人最後出現,他興奮地跑上船岸連接的木板,大喊著:“瑞洽,瑞洽,這兒呢,這兒,我,黃毛,林哥讓我來接你的。”Richard皺眉看著這個頗具沙雕氣質的非主流跑到自己麵前,眼見著那臟兮兮的手要搭上自己的肩,換作平時他肯定一腳踹上去了,不過這會兒人多,他隻微一偏身躲過了。黃毛倒也不在意,搓著手有些討好地問:“那啥,你吃了嗎,沒吃上我家吃點兒去。”“你是?”Richard上下打量著黃毛,十分的謹慎。“我是黃毛啊,剛不說了嘛,林哥讓我來接你的。來來來,包給我,我幫你拎著。”黃毛自來熟地就去扯Richard手上的包。Richard哪肯讓他碰,再次躲過了,他撰著自己的包帶,生硬地笑了笑:“黃先生,你認錯了吧,我不認識什麼林哥。”“呀,咋還裝呢,我長得又不想壞人,非得對暗號,你才相信啊,哈哈哈。”黃毛儘量讓自己笑的一臉無辜。Richard很想吼一句:“你他麼哪兒來的傻逼,滾開!”但麵上還是忍著不動聲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勞駕讓讓,我還有事要辦。”黃毛擋在他麵前,一把抱住他,偏頭在他耳邊用白話說了一句“雞龜骨滾羹。”(白話發音為gaigangant像繞口令)麵對突然投懷送抱的沙雕,措不及防的Richard第一時間是想殺人的,當他聽到那句話後,心情稍微平複了下,這五個莫名其妙的字連起來確實是句暗號,是他當初和閻少陵一起看電影的時候發現的一句很搞笑的話,於是他便將這句話作為和師父的暗號。黃毛鬆開他,笑道:“怎麼樣,相信了吧,發音可能不標準,但就是這麼個意思,我老家東北的,對這邊的白話發音,一直掌握不好,你聽懂了就行。”“他現在在哪兒?帶我去見他。”Richard麵色不鬱地問。“林哥,你這會兒是見不到了,他讓我轉告,有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什麼事。”“跟我來就知道。”黃毛帶著Richard七繞八繞轉到了傻子家,他踹門進去的時候,傻子還在床上呼呼的睡大覺。“威威,醒醒呐,醒醒,吃飯了,快醒醒。”黃毛站在床邊使勁搖著傻子。Richard眉頭越皺越緊:“你把我帶到這兒,到底要乾嘛。”“林哥說了,讓你在傻子這兒,查清楚那什麼光頭,的事。”黃毛怎麼搖都搖不醒傻子,自己還累的氣喘籲籲。Richard從包裡掏出一管芥末,走過去捏開傻子的嘴,把芥末擠了進去。兩秒後,傻子像燃了一樣在床上蹦躂起來,一邊涕淚橫流地打著噴嚏,一邊難受地上躥下跳。“太狠了吧。”黃毛目瞪口呆地看著Richard。“我沒有太多時間在這兒耗。”Richard冷眼瞥了瞥他走出了房間,在客廳裡坐下。黃毛跑到廚房舀了大瓢水給傻子喝,沒什麼作用,傻子還是鬨騰個不行,沒辦法,他隻得把傻子拉到廚房,讓他一頭鑽進水缸喝個夠。濕淋淋地傻子滿臉通紅地跟隨黃毛從廚房走出來,看上去可憐兮兮的,Richard卻無動於衷,他嫌惡地看著傻子冷聲問:“前幾天在你家的光頭去哪兒了,快說,有一個字撒謊,我就割了你的舌頭。”傻子沒理他,抹著眼淚徑直往房間走去,黃毛坐在廚房口看好戲似的說“如果威脅有用的話,傻子就不是傻子了。”“你確定小……林哥讓我在這裡跟一個傻子問話?線索不是已經拿到了嗎?”Richard麵色不善地問黃毛。“我敢隨便編瞎話蒙你嗎,林哥就是這麼吩咐的,雖然有線索,可是光頭一直沒找到啊。”“林哥現在在哪兒?”“他在山上呢,那啥,我要去給他幫忙了,這裡就麻煩你想想辦法吧。”黃毛站起身就要往外走。“等等,你要去幫忙,憑什麼你去幫忙,我在這裡跟一個傻子問話。”Richard此刻十分不理解閻少陵怎麼會接觸這麼一個沙雕,也不相信閻少陵會讓他留在這裡,選擇讓沙雕去幫忙。他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然後對麵的黃毛褲兜裡響起了手機鈴聲。黃毛拿出手機晃了晃:“彆打了,林哥手機放在我這兒呢,他讓我去接你的時候,就把手機給我了,方便我跟你聯係。”Richard站起身往外走,他實在不想再跟這個看著就厭煩的黃毛對話了,他要親眼見到閻少陵。黃毛擋著門,不讓他出去,他不屑地出手,一招將其按在了地上,他拍拍手走了出去,這時,背後響起了閻少陵的聲音:“Richard,我說過了讓你好好養傷。”他驀然轉身,黃毛坐在地上舉著手機,憤憤然地望著他,“姓瑞的,仔細聽聽林哥說什麼。”手裡的錄音再次打開:“你不該來這裡,有些事不需要你們插手……這裡情況不明,不可隨意行動,你留在傻子那裡弄清叻賓的事,我會去找你的。如果你還把我當師父,就不準再自作主張了。”Richard有些失望地站在院子裡,看著黃毛從地上得意洋洋的站起來,他就覺得礙眼、不爽。黃毛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瑞老弟啊,現在相信了吧,林哥就猜到你會衝動,唉,年輕人,衝動是魔鬼。算了,我也不用你賠禮道歉了,你啊,慢慢跟傻子磨吧。”Richard抓住他的胳膊,加重手上的力度,陰鬱地對他說:“我不姓瑞。”“明白,明白,瑞洽,我還是叫你瑞洽。”黃毛慌忙掙脫開手,“那啥,我去幫忙了,回見啊。”說完撒腿跑了。其實閻少陵並沒有讓黃毛去給他幫忙,接到阿什麗電話說Richard不聽勸,非要來了珠江後,他便讓黃毛去碼頭接人,山上的事可能會很凶險,他不希望其他人參與進來,便讓兩人都去傻子那裡問話。黃毛哪肯跟傻子在一起,他現在極其地想跟著閻少陵弄清楚僵屍的事,所以肯定是要去山上的。他是在一塊大岩石下找到閻少陵和Tony梁的,此時已是傍晚,走了大半天的路,累的直接躺到了地上。閻少陵沒想到黃毛竟然找了過來,他望著地上氣喘籲籲的人問:“你怎麼找過來的。”“我給家裡的大黃狗聞了這死人的破衣服,它帶我找過來的,可把我累壞了。”“狗呢。”“這畜生賊尖,它聞到了危險的氣息,半路跑了,不然我也不會找這麼久才過來。哥,你打算怎麼弄?”“守株待兔。見到Richard了?”“嗯啊,他乖乖在傻子家呢。”黃毛掃了一眼旁邊還在帕金森的僵屍,低聲道:“我怎麼覺得這貨比昨天抖得更厲害了呢。”閻少陵沒說話,他心裡明白,Tony梁的屍性加強了,一道符怕是要鎮不住了,隻希望它能挺到“兔子”來的時候。露蘺一行回到偵探社時,已是晚上十一點了,離開了大半個月,回來家都不認識了。不對,這好像跟離家時間無關吧,客廳裡清一水的紅木家具,還有一個巨大的屏風,屏風後麵多了一個神案,上麵供的是一幅畫,畫中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露蘺正要問什麼情況,千歲便走了進來,他很自然地點燃三根香遞給她:“快,給葛天師行個禮,感謝他保佑你們平安歸來。”“what?!你又搞什麼幺蛾子!”露蘺接過香,滿臉問號。這時疏荼也走了進來,他見到這神案一點兒也不驚訝,隻笑了笑取了三根香,跪在神案前虔誠地行了個三跪九叩的大禮,嘴裡默念了一句:“久仰了,天師。”拜過之後,先行上了樓收拾行李。露蘺是被千歲按在地上磕的頭,她不情願地上香時,香灰正好掉在手背上,燙的她“哎呀”叫了一聲,千歲在一旁嚷嚷:“看看,心不誠得報應了吧,活該。”嘴上雖然不饒人,可身體卻誠實的很,他一把抓過露蘺的手放在嘴邊吹了吹,見上麵燙紅了一塊,想也沒想,就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這一下可把露蘺嚇到了,她倏地抽回手,不可置信地瞅著千歲,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你,乾什麼!”千歲很尷尬,真的尷尬,這應該是他千百年來最尷尬的時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腦袋一熱上去舔了一口,非禮啊,非禮啊,他怎麼會做出非禮的事來呢。心裡雖然已經又羞又臊了,但臉上還得裝作若無其事,他眼神閃躲地清了清嗓子:“我就想嘗嘗燙熟的肉是什麼味道。”“變態啊!!!”露蘺信了,她一臉驚恐地退了退,從屏風另一邊衝了出去。原地定了一會兒,千歲悻悻地走出屏風,上了樓,進了房間就把門鎖住了。他靠著門深吸了兩口氣,自言自語道“非禮勿記,非禮勿記,非禮勿記,都是浮雲,浮雲,浮雲……”靜了三秒,他突然狂躁地抓著頭在房間裡暴走起來“啊!為什麼我會這樣!到底怎麼了,不不不,不應該這樣,非禮非禮,啊,我怎麼會做出這等汙俗之事!沒臉見人啦!!!”此刻房間裡如果有第二個人,一定會驚呆的,千歲足足在八平米不到的房間裡來來回回地轉了九九八十一個圈,頭發也撓成了雞窩,最終以床上倒立的方式靜了下來,兩眼呆滯的望著虛無,嘴裡念著《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這事,露蘺其實沒太放在心上,千歲這廝本就非凡人,做出多麼驚世駭俗的事,她都覺得正常,亦不會多想,回到房間便開始整理衣服。這時,電話響起了,拿起一看,她愣住了,屏幕上“閻少陵”三個字讓她心跳加速。猶豫了一下,她按了接聽鍵,輕輕地“喂”了一聲。對方沒有聲音,聽筒裡傳來的似乎是野外呼呼的風聲,還有微弱的呼吸聲。“你,還好嗎?”露蘺拿著電話的手有些抖。“嗬……”那邊響起笑聲,很細微也很短暫,但很傷心,笑的人很傷心,聽的人也傷心。然後,電話便斷掉了,露蘺急著再撥回,卻怎麼也撥不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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