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蠱(1 / 1)

幸會 獠牙君 泠睿君 1729 字 4天前

千歲離開後又去了趟靈堂,他再次仔細查看了一番沙然的屍體,終於發現了一絲之前未有察覺的痕跡——沙然的頭皮裡有一道幾不可見的短細黑線,如果不知道實情,當初就算看見了,也隻會以為是倒長的毛發而已。這下所有的線索都串聯上了,待他回到族長家,一屋子的人正等著他呢,見到屋子還有兩個不認識的人,千歲了然一笑,“就是這兩位?”“雞老爺出馬,一次抓倆。”露蘺拍拍懷裡的大公雞笑道。“有點兒意思。”千歲看著憂心忡忡的兩人,嘴角牽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露蘺又把昌和差點“意外身亡”的經過講了一遍,千歲立刻聯想到之前祝敏言幾次急著要出去辦事的情景,她應該是要去催動蠱蟲吧。想到這兒,他單獨叫出了老族長,向她說明了自己對整件事情的推斷以及抓凶手現行的計策。老族長聽完之後很是震驚,她小時候聽長輩說起過苗蠱,但那隻是遙不可及的傳說,她從未當真過,沒想到有一天蠱術會離她如此之近,而且是如此陰毒的殺人續命,所以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千歲的捉凶提議,絕不能再有無辜的族人出事了。再次回到屋裡後,族長叫走了年輕的小夥木塔,千歲則端了一碗飄著粉末的血水走了進來,昌和本來隻聽露蘺模棱兩可地說有人在他身上下了毒,就已經害怕得不行了,現在千歲竟然要讓他喝下那碗很惡心的狗血,心裡更是忐忑得不行,他哆哆嗦嗦地站起來,後退了一步問:“你們是要乾嗎?究竟是誰要害我,我還有救嗎?”千歲端著碗上前一步,“我現在就是在救你,你身上被人下了蠱蟲,一旦催發,就沒救了,這碗血水是解你身上蠱的。”昌和看著那碗血,強壓住惡心深深地咽了口唾沫,他偏頭往門外望了一眼,“族長為什麼不留下來,木塔呢,他也和我一樣中了那什麼蠱蟲?”“沒錯,不過他我另有安排,族長會跟他說明,早上的時候已經有人想要你的命了,所以你要還想活命,現在就必須乖乖把這喝了,喝完之後我會跟你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千歲端著碗遞到他麵前。昌和想著既然族長知道,那她是斷不會害人的,他略猶豫了下,就接過碗一仰頭一閉眼將血水全部吞了下去,那味道實在是不敢細品,他強忍著作嘔的衝動,又拿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一通,大喘了兩口氣後,看向千歲,“你說吧。”千歲掃了一眼一直沒有說話的露蘺和疏荼,又轉向昌和開口道:“這裡的外人除了我們三個,還有就是那對年輕情侶了,他們大家應該都見過吧,經常在公共場合秀恩愛喂狗糧的,不過那男的似乎身體不太好,我印象當中他從來沒說過話,一直都是神遊在外恍恍惚惚的,你們應該也有同感吧。”說到這他詭笑著瞄了眼露蘺,“小鬼,千萬彆羨慕那一對,更彆向他們學習呦。”露蘺聽得莫名其妙,她“嘖”了一聲瞪著他,“你東拉西扯地說什麼呢,說正事彆瞎扯淡行不?”“嘿嘿,我說的就是正事,那對情侶看似恩愛,其實……哼哼,那男的被女人下了情蠱,也就是說他是被迫和女人在一起的。誒,彆驚訝,聽我說完,這種事古往今來不少的,都是一個套路,一方單戀另一方,求而不得,就對其下情蠱,對方被蠱蟲控製時會不自覺地愛上下蠱人。”“情蠱?”露蘺、疏荼、昌和幾乎是同時出口,“我不會也被下了情蠱吧,那女的難道又看上我了?”昌和驚恐地叫道。“你想得美!”千歲翻了個白眼,“情蠱一生隻能下一次,蠱蟲是一對公母,分彆種入兩人體內就取不出了。”“那她對其他人下蠱是為了什麼?下的又是什麼蠱?”疏荼表情驚訝地問。“那男的應該是身體有毛病,命不久矣了,所以這女的就在彆人身上下同命蠱,來給男人續命。”千歲有些變態地撫摸著昌和的腦袋,“這裡麵就有條小蠱蟲打算吸食你的生元然後轉給彆人。”昌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想到自己腦袋裡麵有個要自己命的活物,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腦門上冷汗直流,他駭然地抓住千歲的手,“救我,救我,救我……”千歲嫌棄地抽出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你不是已經喝了解藥了,還怕個甚!”“一碗狗血就能救我?這也太狗血了吧。”昌和顯然不相信,有點兒戲了吧,又不是拍電影。“我那碗特製狗血當然除不了蠱蟲,解鈴還須係鈴人,我隻是暫時斷了它和主蠱之間的聯係,姓祝的那女人要想催動蠱蟲是不行了。”“你到底有什麼打算,麻溜兒地全說出來,彆吊人胃口了。”看他像擠牙膏一樣問一點說一點,露蘺有些不耐煩了。千歲“啪”打了她的頭一下,“你急個甚!”露蘺揉著頭就要回嘴,疏荼及時解圍,“尼南和沙然的死是不是也不是意外,他們也是中了蠱?那毒針是……是用來殺蠱的?”千歲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疏小郎果然醒目,沒錯,我推測那些‘意外’都是人為造成的,我以前在茅山秘籍裡看過一種邪惡的蠱術,養蠱師會培養出幾條同命相連的蟲子,把最強的那條原命蠱植入要續命的人身上,其他的幾條植入彆人身上,待蠱蟲吸足生元後,再將其弄死,那它的生命力就會轉給原命蠱,而原命蠱的寄生載體也就會延長壽元。被蠱蟲吸儘生元,人肯定會死,而且死相奇異,姓祝的女人怕彆人看出端倪,催動蠱蟲後,會在人被吸死前,製造事故取其性命,而留在人腦裡的活蠱,她會用特製的毒針殺死。我看她那男人生氣越來越弱,所以她才不管不顧地急著不斷殺人續命,不過正好我們可以借此設個陷阱等她自投羅網。”“那你現在救了昌和,她會不會有所察覺,恐怕不會輕易上當吧。”疏荼有些擔憂。“所以需要昌和先生配合演場戲。”昌和見千歲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狡猾,心裡就是一抖,“要,要我演什麼戲?”千歲笑著安撫,“放心,不是要你去當誘餌,我設的那個陷阱由年輕人來做更穩當,你隻需要扮病重就行了,虛弱的生命對那個女人來說沒有用的。”露蘺瞅瞅老實憨厚的昌和,又瞅瞅奸詐的千歲,“裝病這事對你來說肯定小菜一碟,讓昌和大叔似乎就……你讓他怎麼扮?那女人不是那麼好騙吧。”千歲笑得狡詐,“這個我自然有辦法。”祝敏言等到疏荼一行離開後,便跑到那間茅房裡去查看,很顯然昌和觸動了她設的機關,但是卻沒有中招,難道是那個叫疏荼的救了他?他們有沒有起疑心?聯想起那個千歲的奇怪舉動,忽然有些緊張,他們是不是發現什麼了?她驚疑不定地回到家,熱情好客的主人家招呼她喝茶都沒有心情,推脫了幾句就回了自己房裡,孟子荀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毫無反應,氣息十分微弱。她見不得他這樣,心裡暗下決心,不管是不是已惹人懷疑,都必須鋌而走險繼續做下去,因為她愛的這個男人等不了了。趁著所有人都去宗祠吃飯的機會,祝敏言想找到昌和借機下手,誰知人根本就沒出現,一打聽才知道昌和被毒蛇咬了,雖然有族醫救治,但還處在危險期昏迷中。她悄摸摸地去到昌和家,發現昌和確實腦袋黑紫腫脹地躺在床上,她試著催動蠱蟲都完全沒有動靜。她一次性培養了五條蠱蟲,除了孟子荀身上的主蟲外,其它四條全種給了村裡幾個身體好的青壯年。由於她急著給子荀續命,所以練蠱時有些操之過急,耗費了一大半心力結果弄出來的蟲子卻有些脆弱,一旦人體被一些與之相克的毒滲入,它就會遭殃,所以蛇毒完全有可能會讓蠱出現問題。這人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了,祝敏言隻得放棄,好在她手頭上還有一個活體供蠱,是那個叫木塔的強壯青年,他的生元對子荀來說絕對是大補。午飯後,老族長在宗祠向所有人告知了昌和有些危急的病情,並征招青壯年到山裡尋得一味藥解蛇毒,族人間的感情是很好的,此刻聽族長一說,都爭著表示願意去尋藥。老族長不慌不忙地擺擺手,她向族人說明這味藥其實是深山裡獨有的一種金環蛇的蛇膽,並且需要十顆。眾人一聽都愣住了,這金環蛇是種劇毒蛇,生性凶猛狡猾,且喜歡群體出動,抓捕的危險性很大,以前從未聽說有人順利捕捉過。大家都有些犯愁,好在族長緊接著就說出了捕捉金環蛇的辦法,放一隻渾身塗滿藥汁的小雞去金環蛇出沒的地方當誘餌,這藥汁的味道,會勾起金環蛇強烈的進食欲望,投放在其出沒的地方,能引其出洞,之後就需要幾位勇士深入蛇群進行抓捕,且必須活捉。當然為防止被咬,族醫會事先在他們身上塗上防蛇的藥,不過這種藥對金環蛇的抵抗性很弱,隻能維持大概一分鐘,所以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抓蛇離開。族長這麼一交代,大家複又安下心,一些膽大的年輕小夥姑娘便主動要求去抓蛇,當然這其中就有已知曉些內情的木塔,這本就是一個商量好的局,所以最後入選的五個年輕人中自然也就有他。祝敏言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欣喜的,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本來正愁不知道怎麼再製造意外呢,現下隻需推波助瀾即可了。懂蠱術的人,蛇蟲鼠蟻都能操縱,尤其是金環蛇,外行鮮有人知其實蠱師經常會把金環蛇捉來植蠱種,養蠱蟲的,所以她隻需稍作準備就能在明天的抓蛇過程中製造一個“意外”,取了木塔生元,而且這次不用再施毒針,金環蛇的毒一舉兩得。這段時間,祝敏言一直在培養新的同命蠱,不過今晚要暫時停下來了,她要趕緊做出操控金環蛇的蠱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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