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表白(1 / 1)

幸會 獠牙君 泠睿君 1600 字 4天前

閻少陵覺得這碗麵是他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每一口都讓他的心在顫抖,每一口都讓他有熱淚盈眶的衝動,他不敢看露蘺,直到飯碗見了底,將碗筷放下,他仍然不敢看露蘺,因為隻一眼,他就會暴露出自己全部的情感,所以他隻能低著頭,哪怕有些無所適從,全沒了剛才的凶狠。露蘺拿過碗筷出去洗乾淨還給了鄰居。然後上樓進了屋,又在窗前坐下。“你走吧。”這樣頹喪的聲音是他從未有過的。“我會走,但不是現在。”露蘺笑著看他。“你……”閻少陵欲轉頭看她,又生生止在了半路,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咕嘟咕嘟一飲而儘,長歎了一口氣,“你走吧,徐琳琳的事已經了結,咱們也沒有關係了。”“誰說沒有關係,我的身體裡流著你的血,你的身體裡也流著我的血,咱們現在已經有血緣關係了。”露蘺就著他用過的水杯倒了水,自己也一飲而儘。閻少陵盯著被她放下的空杯有些恍神道:“那又怎樣?”“不怎樣,就是想告訴你,我是怎麼變成怪物的。”“我不想知道。”露蘺似是沒聽到,繼續說:“我是個孤兒,跟著養父長大,他是個跑江湖的算命先生,沒什麼真本事,全憑一張嘴呃神騙鬼,賺錢很不容易,有時運氣不好被人揭穿還會挨頓打。“他帶著我四處輾轉討生活,為了怕人找麻煩連累到我,基本上是騙一處就趕緊換個地,沒賺到什麼大錢,倒是也能糊口過日子。“我以前年齡小,覺得跟他一起裝神弄鬼的騙人很有意思,可後來漸漸長大,就意識到這並不好,而且也察覺到他並不開心。“他其實很討厭當神棍,一心是想成為一個真正懂行的玄學高人,可惜自己沒有慧根,也無人教他,光憑幾本舊書,他啥也沒學會。“這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直到我上高中的時候,他不知從哪兒弄來了一個煉僵屍的秘術,這一下子刺激到了他,從此就開始廢寢忘食地研究,再後來有一天,他給我留了一筆錢和一個留言條,就消失了。“我讀高三那年,收到了一封信,是養父寫的,他說他要把自己煉化成一隻可以人為控製的僵屍,等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就去他說的地方找他,讓我替他驗收成果,若是成功那我以後也可以成為一名僵屍道長了。“聽上去是不是很好笑,但是我信了,根據指引,我在蜀地大巴山裡真的找到了一個山洞,裡麵果然停著一具紋著怪異花紋的棺材。“我竟然一點都沒害怕,按照信中所說,在月圓之夜的至陰時分滴血開館。“他確實成了僵屍,不過是隻發狂的僵屍,他教的控屍術一點用都沒有,我被他咬傷了。“好在我自己亦有準備,他研究道術的書籍我也有看過,所以在去之前,就以防萬一帶了些治僵屍的東西,最終拚儘全力還是把他給封住了,可能是因為沒有及時拔乾淨毒,我很神奇地成了個半人半屍的怪物。”說完這些,露蘺稍微停頓了一會兒,她才看向乖乖坐著聽故事的閻少陵,有些生硬地扯開嘴角笑了笑,“是不是很匪夷所思,不過,這故事對你來說不難接受,對嗎?”沉默良久後,閻少陵開口:“疏荼知道嗎?”“他隻知道我中了屍毒,我不想讓彆人獲知煉製僵屍的方法,更不想讓其他人找到養父。他雖被製住,可是屍性已成,我沒有辦法讓他變回普通的屍體,若是被發現,正道人士會滅了他,邪道術士會利用他,畢竟對我有養育之恩,我想讓他留個全屍入土為安。”“那你為什麼放心的告訴我?”“因為我信任你,更何況你有重要的事去做,不會對僵屍感興趣。”“我有什麼重要的事?”“找閻承山複仇。”她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他。“你什麼意思?”他坐直身體,終於看向她,目光犀利。“山裡的伏擊是你自編自導的一場戲,我當時如果不出現,你就和你的隊伍彙合了,對嗎?我猜你截了那批軍火是要跟閻承山反麵。”她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推斷。“你還知道什麼?”他追問。“你姑姑是被閻承山殺死的?”閻少陵情緒有點激動起來,他眼裡毫不掩飾地迸射出恨意,雙手握拳指骨泛白,胸脯明顯地起伏,他努力克製了下,張開了微顫的嘴唇,“我父母和姑姑,都是閻成山害死的。”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深吸了一口氣,“我在美國出生,卻是在中國長大。因為父親當年是國際刑警,在被派去閻承山那兒做臥底前,為了保證家人安全,就讓他妹妹帶著隻有五歲的我回了國,母親不願意離開父親,跟在了他身邊。“本來他臥底的很成功,還抓住了閻成山一個得力手下,可是審訊時那人卻說他隻服讓他栽倒的人,要想從他嘴裡套出東西,就必須讓出賣他的臥底來見他。“國際刑警那幫蠢貨輕信了他的話,安排了我父親出現,那人認出我父親後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在監獄裡把這個信息傳遞了出去,另一頭的閻承山也就知曉了臥底是誰,這其實就是他專門揪出臥底的一個陷阱。“沒多久,我父親和母親就被殘忍殺害了。那時候姑姑正帶著我在國內艱難地生活,我們就住在像這樣簡陋的小屋裡,由於我年紀小,姑姑一直隱瞞著父母的死訊。“過了幾年,姑姑不知道從哪兒得知了閻承山近期回國的動向,她把我寄在鄰居家,自己想辦法去接近閻承山,嗬嗬,多虧家裡的美貌基因,非常漂亮的姑姑順利成為了他的情婦,並且帶著我跟他返回了美國。“他確實挺寵姑姑,所以愛屋及烏對我也不錯,我什麼都不知道,每天活得無憂無慮,姑姑卻一直在尋找為兄嫂報仇的機會。不過閻承山警惕性很高,所以姑姑一直無從下手。“我們跟著他生活了一年多,有一天他帶著我和姑姑還有一幫人去野外打獵,那時候我15歲正是性子野的時候,到了森林裡就一個人跑開玩去了,被人找到帶回去的時候就看見姑姑胸口中了一槍倒在血泊中,他說姑姑是幫他擋了一槍被伏擊的殺手打死的。“我很傻,居然相信了。姑姑死後,他就收我做義子,開始培養我,我很感激他,也一直儘心儘力地為他辦事。直到幾年前,我在歐洲見到了一個人,這個人也是國際刑警派出的臥底,他向我道出所有事情的真相,在給我看了一個錄像後我才知道,那次打獵,幾個殺手突然開槍出現,這個老畜生猝不及防,生生拉過身邊的姑姑當了擋箭牌。“自那以後,我就開始籌劃複仇,我不想跟國際刑警那幫間接害死我父母的蠢貨合作,我要用自己的力量來毀了老畜生的一切。他這幾年聲勢漸弱,被逼著將生意轉向東南亞,轉回國內,就是我暗中做手腳的結果,不過他的實力依然不容小覷,我現在還不能直接翻臉跟他對著乾。”“所以你還是要回去是嗎?”“嗯,我失蹤了這麼幾天,也該去‘不夜天’露個臉了,這次貨被搶了,老畜生說不定也會回國。”“我幫你吧。”露蘺走到閻少陵身邊道。“你幫我什麼?複仇嗎?聽了我的悲慘身世,同情我了?”閻少陵嘲笑地看著她。“我,我喜歡你。”這應該是露蘺這麼多年說過的最正經最真實的一句話,一說出口,她就被自己給震到了,沒想到腦子裡突然冒出這麼個念頭,還直接說出了口。“哈,哈哈哈哈……”閻少陵先是一愣,緊接著像聽到一個笑話一樣笑得渾身顫抖,可是笑著笑著麵部肌肉就像被凍結了似的,表情扭曲地保持著一個虛假的笑容,他就那麼盯著露蘺看,露蘺很平靜地也看著他,兩人就這麼毫不躲閃地互相注視,都想從對方眼睛一直看到彼此心裡去。半晌,閻少陵平心靜氣地開口,“我不喜歡任何人,也不希望任何人成為我的軟肋,而且和我在一起的人都沒有好下場,你也看到了。走吧,之前我說過,徐琳琳的事情一結束,我們就不會有任何交集了。”“我……你可能會變得和我一樣,我們……”露蘺不知道該說什麼。閻少陵走到門前,打開房門,“沒什麼我們,從昨晚到現在我都沒有任何異樣,很明顯我是人。”露蘺站在原地沒動,愣愣地望著他。似受不了被她這樣看著,他麵帶煩躁地快步過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連拉帶扯地將她趕了出去,“砰”一下甩上了門。露蘺就那麼呆呆地在門外站著,神情恍惚,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聽到樓下傳來孩子的嬉鬨聲,才回過神,緩步下樓離開。趕人出去後,閻少陵就重重地摔回到床上,一隻胳膊捂著雙眼,保持這姿勢一動不動,直到聽到屋外離開的腳步聲,他才起身,開門出去站在走廊上望著露蘺的背影,一直到再也看不見。院子裡玩耍的幾個小孩將一個沙包誤扔了上來,正好打在他胸口,如夢初醒般,他用力甩了甩頭,走進衛生間,把頭伸到水龍頭下衝了衝,又脫了衣服用毛巾沾水擦了擦身,換好一套乾淨衣服後,他就去了“不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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