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打著嘴仗,招了輛出租車,找到了鐘三的姘頭家——郊外自蓋的兩層獨棟小彆墅,試探性地摁了摁門鈴,結果並沒有人開門,二人互換了下眼神,就一致轉到彆墅後麵,決定翻牆從後院進去。這鐘三一向狂妄自大,估計覺得沒人敢私闖他女人的房子,所以彆墅也沒有任何防盜係統,隻在後院養了隻並不純種的藏獒。閻少陵翻進去的時候,臥在狗屋外的藏獒“嘩”地站起,扯著狗鏈狂吠,不斷掙紮著想要撲咬他。可是待露蘺翻進來,慢慢走近了兩步,雙眼陰沉地鎖定它後,它立刻溫順了,趴在地上“嗚嗚”了幾聲,似在求饒。閻少陵若有所思地盯著露蘺的舉動,“這惡狗竟然怕你。”露蘺知道狗是比較有靈性的動物,它能敏感地察覺到各種異樣的能量氣場,是她瞬間發出的屍性震住了它。當然她不會把這個秘密告訴閻少陵,隻是順勢接話:“對啊,這狗和你一樣,都怕我,你倆算不算難兄難弟。”閻少陵不理她的揶揄,轉頭打量著房子,“得從二樓陽台翻進去,你能行嗎?”露蘺哼笑一聲,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發力助跑,以一樓的窗台作輔助借踩了一步,飛身躍起扒住了二樓陽台,稍一施力就翻了進去。她得意地站在那兒望著下麵的閻少陵,“小閻君,看你的了。”閻少陵仰頭朗笑了一聲,“看好了,給你開開眼界,學著點!”他沒有拉長距離助跑,隻是轉身三兩下輕鬆地爬上身後的一棵大樹,借著伸長的樹枝很帥氣地蕩入陽台內。露蘺讚賞地打了個口哨,兩人相視一笑,不過一秒後,閻少陵就繃緊表情捂住了兩處傷口,光顧著耍帥忘了自己有傷在身,剛那麼幾下抻著傷處了。“噗——”露蘺笑噴了,她扶住他憋笑問,“怎麼樣,傷口出血了嗎?要不就地緩緩?”閻少陵惱羞地斜了她一眼,拍開她的手,忍著疼痛強裝鎮定地拉開玻璃門,率先走進了房間,露蘺跟在後麵笑成了一朵花。兩人樓上樓下轉了一圈也沒什麼發現,但是在二樓一個臥房裡翻出了一個漂亮的鑽石胸針。這是徐琳琳的,準確地來說,是閻少陵送給她的。徐琳琳第一次跟著閻少陵去“不夜天”正好碰上全場在一起玩遊戲,每人發一個號碼,然後電腦隨即搖號,搖出一個號就會有相應的一個結果,有的是獎品,有的是大冒險。在場子裡玩嗨了的隋傑非給閻少陵也塞了個號碼,結果還真搖中了他,可讓隋傑失望的是號碼對應的不是大冒險而是一份禮物,一個昂貴彆致的粉鑽胸針。閻少陵拿著獎品笑了笑,他雖打扮妖氣可並不娘氣,這麼個玩意他可戴不來,所以隨手就給了身邊的徐琳琳,她當時開心得不得了,後來就天天彆在衣服上。看來徐琳琳還真是被鐘三他們給擄走了,兩人開始更加仔細地搜索,搜到書房的時候忽然聽到天花板上方傳來了一聲東西倒地的動靜,閻少陵立馬示意噤聲。這棟樓的樓頂不是露天的平台,而是用紅磚砌了個封閉的塔頂結構,所以這書房上麵極有可能有個閣樓密室什麼的。二人悄悄地在書房裡摸索,想找到一個機關。閻少陵應該很有經驗,他推開一個靠牆的書櫃,便在牆上發現了一個開關裝置,手掌對上去扭了幾下,天花板的一格就移開了,掉下來一個軟梯。謔,這鐘三挺會玩啊,兩人俱是興奮地一笑。順著軟梯爬上去,上麵是一間黑漆漆的房間,露蘺拿出手機照亮,這裡就是個放舊物的儲藏室,亂七八糟地擺著一些雜物,沒什麼特彆,但是這房間很小,還沒書房大。一定還有其他空間,兩人在牆壁上很快又發現了一處很厚的鋼板暗門,竟然沒有鎖死,輕輕平移開了一道縫,裡麵竟還有一個很大的空間,借著房頂上方一個小天窗透射下的光,可以看到空蕩蕩的房間隻有最裡麵掛著一道薄紗簾,隱約瞧見簾內放著一張榻榻米,而此時上麵有兩個人正黏在一起呢喃細語,旁邊還有音響放著靡靡之音。這件密室修得很隔音,在暗門沒打開之前,他們根本沒聽到有音樂傳來,更沒有聽到人聲。閻少陵湊在門縫處聽了下,裡麵說話的女人正是鐘三的姘頭,但是男的不是鐘三,原來這女人是藏在這會野男人。露蘺悄悄地問他:“那男的是不是鐘三?”閻少陵壞笑地搖搖頭,“鐘三女人發騷了,在這偷男人。”露蘺一聽,就兩眼放亮地要伸長脖子看一眼,“快,讓我看看。”正說著,裡麵的偷情男女就滾在了一起,霎時間氣氛升溫,淫靡的空氣中一場激烈的動作戲開始上演。閻少陵手肘一擋,把露蘺攔了回去,他扭頭故作嚴肅道:“少兒不宜,你彆看了,會學壞的。”“嘁,我又不是第一次撞見這種事了,前幾天還趴在床底下聽過一回現場呢。”露蘺不以為然。閻少陵伸出修長的食指往露蘺腦門上一戳,“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竟然喜歡聽人床戲,真猥瑣!”露蘺一巴掌拍開他的手沉聲怒道:“放屁,你才不是好東西,我是為查案,無意撞到的。”閻少陵翻著白眼“哼”了一聲,回身就要打開暗門,露蘺趕緊拽住他,“你乾嗎?”“進去捉奸啊。”“我靠,又不是給你戴綠帽子,你捉什麼奸?”“這女人有徐琳琳的東西,不應該抓她問個清楚嗎?”“哎哎,那也等人家完事了咱再進去啊,你這樣貿貿然闖進去,彆把人嚇陽痿了。”閻少陵像看白癡一樣扒開她的手,“你可真替人著想啊,那奸夫陽痿關你屁事啊,又不用滿足你。”紗簾內奸夫淫婦正翻雲覆雨得起興,忽而聽見上方傳來一個男聲:“鐘三來啦!”女人身上的男人果然嚇得一哆嗦,手忙腳亂地抓過衣服爬起來就要躲,卻看見一對陌生男女撩著紗簾站著,他們身後根本沒有鐘三的影子。男人頓時憤怒了,“你們他媽誰啊,活膩啦!”說著就揮著拳頭要上來打人,同樣受到驚嚇的女人這時已認出了閻少陵,她急忙拉住男人,慌張地對閻少陵開口道:“小閻君,你……你怎麼在這兒,鐘三他……不在。”男人一聽“小閻君”三個字又蔫了,整個傣州黑白兩道的人都知道鐘三被小閻君修理打壓得抬不起頭。他腿軟地跪地,“閻哥,你,你這是要乾嗎啊,我跟鐘三沒有關係啊。”閻少陵冷笑,“你上了鐘三的女人還敢說和他沒有關係,不過,彆怕,我可不是來幫鐘三抓奸的,這裡沒你的事了,趕緊滾!”“是,是……”男人爬起來衣服也顧不得穿了就往外跑。還癱在地上的女人也沒抓住他,扯著嗓子罵:“王八蛋,你就把我一個人扔這兒,你個沒種的孬貨!”“行了,彆嚎了!”露蘺出聲阻止,她拿著那個粉鑽胸針問女人:“這胸針你哪兒來的?”女人看了眼,有些心虛地弱聲道:“我,買的。”“撒謊,這可是特彆定製的,外麵根本沒得賣。”閻少陵蹲下身,掐住女人的下巴,引誘道,“乖乖說實話,我雖然不打女人,可我身後那個女流氓對同性,手段殘忍得很。”女人近距離看著他近妖的麵容,根本移不開眼,她以前還幻想能把他勾搭到手,可後來親眼看到鐘三被修理,見識過他狠厲的手段後,也就打消了念頭,現在再看到這個男人,真的是既渴望又害怕。閻少陵被女人癡迷的眼神搞得有些不耐,他狠手將女人一推,像摸過臟東西一樣嫌棄地在紗簾上擦了擦,起身對露蘺道:“該你出手了。”露蘺沒好氣地上前,直接厲聲威脅,“快說這粉鑽哪來的?不然把你拖到鐘三那去,讓他看看他的女人背著他乾了什麼。”說著她掏出手機,扯謊嚇唬道,“我們可錄了視頻,現在就給鐘三發過去。”女人一邊顫抖地往後挪著身子,一邊搖頭哀求:“不要,不要發給他,我說,我說,是鐘三的馬仔岩溫送的……”誰也沒有注意,女人竟不動聲色地從榻榻米下摸到了把手槍,她在不經意間抬手就對麵前的露蘺開了一槍,綻放的血花中,露蘺應聲倒地。閻少陵霎時變了臉,他極快地掏槍,在女人把槍口指向他之前扣動了扳機,正中女人心臟,一命嗚呼。由於距離太近,子彈貫穿了露蘺胸口,雖沒有擊中心臟,可貫穿傷在她後背炸出了一個碗大的血窟窿。她倒在地上,身體一抽一抽地痙攣,眼睛望向閻少陵,嘴巴微張似要說什麼。閻少陵放下槍便跪在了地上,滿臉痛色地喘著長氣,看著血泊裡的露蘺,他顫抖地伸出手輕柔地將她上半身抱在懷裡,一手拚命按住正不斷往外湧血的傷口,一手慌張地掏出手機,連120號碼都按錯,好不容易撥通,顫聲剛發出一個“喂”字,就被一隻血手拿掉了電話。是露蘺,她氣息不穩,斷斷續續地說:“不要,不要叫人,你,你幫我,放心,我,死不了。”閻少陵跟她頭抵著頭,身體依然在顫動,胸脯劇烈地起伏,聲音裡全是不安與慌亂,“我幫你,你不要死,千萬不要,不要死,不要……”露蘺虛弱地抬手,指著已經咽氣了的女人,“抱我過去,快。”閻少陵恍惚地看向她指著的地方,眼睛卻沒有焦點,露蘺見他有些神思不清,強撐著伸手在他肩傷處用力摁了一下,疼痛這才讓他清醒過來,“快,你要救我,就抱我過去。”露蘺麵色痛苦地催促。閻少陵趕緊將她抱起放在了女屍邊,露蘺什麼也不顧了,她拚儘全力撲到女屍身上,張嘴湊到在流血的心臟處,開始貪婪地吸血,大口大口地吞咽。閻少陵望著眼前悚人的一幕,心裡竟一點也不驚怕,反而倒是冷靜了下來,他扯過一邊的毯子,撕成大塊的布條,迅速地將露蘺還在冒血的前胸後背捆紮緊。他俯身在她上方,雙手也一前一後地幫她按著傷口,就那麼平靜地看著她吸乾了女屍的血。露蘺吸完血,就順勢躺回了閻少陵懷裡,她能感覺到身上的窟窿不再凶猛地往外滲血了。閉上眼,開始運轉體內的屍氣,讓它們都集聚到胸口來修複破損的血肉。閻少陵聽著她逐漸平穩的呼吸,暗暗鬆了一口氣,他默默地抱著她,沉沉地看著懷裡那張沾滿血的麵容,一點也不覺得反感,甚至還抬手溫柔地給她擦拭血跡。她感覺到他的動作,睜開眼,直直地望著他,眼底一片清冷毫無波瀾,兩人就這麼平靜地對望了片刻後,露蘺啞聲問:“我這個樣子沒嚇到你嗎?”閻少陵同樣啞聲回:“你沒事就好。”露蘺眼神逐漸柔和,“我沒事。”“好。”他看著她,似是安慰地笑了笑。露蘺第一次見他笑得這麼乾淨,竟微微有些心跳加速,但突如其來的一陣痙攣讓她忽視了心頭的異動,偏頭咳出了一大口血。“我帶你去醫院。”閻少陵緊張地抱著她就要起身,露蘺趕緊按住他安撫,“沒事,這是身體修複時的正常反應,我們現在要把這裡清理一下,然後儘快離開。”“露蘺,你真的沒事?”閻少陵嚴肅地盯著她雙眼,似要得到一個保證。“沒事,我絕不騙你。”為了證明自己,露蘺強撐著從他懷裡站起來,拒絕他攙扶,自己走到牆邊盤腿坐下,“我需要歇會兒,得勞煩你善後了。”說罷,便閉眼開始調息。閻少陵猶豫了下,沒再說話,轉身走向角落裡的衛生間。這個閣樓應該是後來建的,房間內還有以前露天時防下雨留下的排水通道,他先用床單將女乾屍卷起來扔到一邊,然後用盆子接滿水將地上的血衝刷進排水洞。清理完各種痕跡後,他將露蘺背下樓,又把女屍連帶所有沾有痕跡的東西全部弄了下去。此時外麵天已全黑,他找到女人的車鑰匙,偽裝打扮了一番,便開著車載著露蘺和女屍離開了這裡。路過郊外一處廢車處理廠,他把車停在了那裡,用手機發出一條短信,就背著露蘺往他住的貧民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