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苗苗將調整好順序的名單拿給柯思謙，並作解釋道：“思謙哥，你看，我把名單重新排過序後，你有沒有看出些什麼？”林苗苗重新排的名單中，第一部分是各大影視城的群演頭子、特邀演員以及不知名演員；第二部分是各大劇組、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包括副導演、化妝師、道具師等；第三部分是現在一些知名藝人，而且已經因為上次的吸毒門事件被抓了一半；第四部分是著名導演、製片人。“ 這麼一看，倒確實是一條娛樂圈的生態鏈了。”“與其說是生態鏈，不如說是階級金字塔。”林苗苗收回平板電腦，問他，“那你有沒有覺得缺了什麼？”“缺了金字塔的頂端，其他部分的人員也肯定是不齊整的。”“沒錯。”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兒。是的，這份名單，最主要缺的就是金字塔的頂端，著名導演和製片人的背後必然存在著真正的大資本。“這裡麵最著名的導演就是程崢導演了，哪位老板同他關係最好，不是顯而易見麼？”程崢導演，國家一線導演，風尚影視在電影產業裡的唯一一張王牌，國內國外大獎拿了個滿貫，就差在奧斯卡撈一個獎了。他的每部戲都是風尚影視投資製作的，當初柯思謙說這份名單可以徹底擊垮風尚影視，林苗苗還沒體會得很真切，現在仔細一分析，確實全都懂了。“把名單裡的每個人履曆拉出來看，就會十分清晰明了。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曾經與風尚影視有關。有些曾經受雇於風尚影視，有些則是在風尚影視投資的項目裡工作過，而且工作的範圍主要在帝都和G市。”林苗苗說道，“他們從事的活動我大概都可以猜到，無非就是毒品交易和情色交易。他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人脈網絡，隻要大致比對他們參與過的項目，就可以發現人員是大部分重合的。”情色交易必定伴隨著毒品交易，這兩條交易鏈相輔相成，互相交織在一起，那麼毒品到底是從什麼渠道進入娛樂圈的呢？這條交易鏈，到底是自上而下，還是從下至上的呢？“你怎麼看？”柯思謙問。“我覺得兩條線都說得通。”如果是自上而下，能夠支撐的證據在於林苗苗竊聽到的高暢的通話內容。他曾經提到過的老板，正是王子傑， 這說明王子傑知道圈子裡的毒品交易內容，甚至可以說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控製彆人，會選擇指使下屬使用毒品。但是，這條交易鏈若真是自上而下的，那金字塔的底端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如果是毒品鏈，那一定是自上而下的，通過層層轉手銷售造成了現今的局麵，因為普通人是無法接觸到毒品貨源的。”柯思謙否定了林苗苗的看法，“但情色交易卻隻能從下往上，經過層層舉薦才能到達頂端人物的身邊，這麼說來，兩條交易鏈其實就形成了一個閉合圈。”林苗苗恍然大悟，點頭表示讚同：“但是，一切都必須基於名單是準確的前提上，我可不可以冒昧地問一句，這份名單是誰提供的？”“這個……”“如果不方便，那就彆說了。”“我隻能告訴你，她是我們EK傳媒的藝人，而且非常紅。”林苗苗聞言，十分詫異：“我們的藝人？”柯思謙岔開話題說道：“我就知道，這件事情交給你去辦準沒錯。果然比那些飯桶要厲害得多。”林苗苗明白，柯思謙不想說的東西，就是把他嘴撬開來他也不會說。“哦對了，我得跟你彙報一下，我猜測這條交易鏈的毒品來源應該是袍哥會。”林苗苗補充道，“上次在G市捉到的刺陵堂就是袍哥會的下線。聽警方那邊說，這幾年這個袍哥會又重新活躍在我國南部沿海地區，而這份名單裡的人大多都隻活躍在G市和帝都兩地，所以很有可能毒品是從G市進入，然後通過這條鏈打入內陸。”“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了。”“……什麼？”林苗苗有些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就不讓我管了？我好不容易才查到的！”“太危險。”柯思謙言簡意賅地說道，接下來無論林苗苗怎麼抗議，柯思謙都對此事閉口不談，他將自己麵前的牛排切好，抬頭一看，林苗苗因為之前一直隻顧著說話，盤子裡的牛排切得亂七八糟的，他無奈地笑了笑，將自己切好的牛排和她的牛排調換了一下，“我們EK會所的主廚可是從法國請來的，手藝非常好，彆光顧著說話。”林苗苗隻好氣悶地用牛肉堵住了自己的嘴，心中暗暗吐槽：“什麼法國請來的大廚，菜做得還沒沈無憂做得好吃。”***“你跟我哥去吃牛排了？！不叫我？！”沈無憂在床上來一個鯉魚打挺，他手上還沒看完的雜誌被他卷成一個紙筒，揮舞來揮舞去，“他在你麵前還不穿衣服？燭光晚餐？柯思謙那個王八蛋想乾什麼！從小到大就喜歡搶我的東西，現在連人都搶了？”“呸，誰是你的人。”林苗苗坐在床的另一邊疊衣服，聽到沈無憂的話後情不自禁啐了一口。“你不是我的人，難道還是我哥的人嗎？”沈無憂在床上踩來踩去，林苗苗剛疊好的衣服因為他在床上亂蹦，全都散了開來。沈無憂還在嘰嘰歪歪地說道，“咱倆住同一屋，睡一張床，人情侶該乾的事咱倆都乾得差不多了，就差在我房本上寫你名字了。可你連個名分都不給我，明眼人都知道咱倆是一對，可你就是不肯鬆口，每次我問，你就說我是你炮友，有你這麼傷人的嗎？”林苗苗把手裡沈無憂的牛仔褲狠狠一甩，站起身來，指著他罵道：“你再給我亂蹦躂，我有你好看的！”沈無憂一聽，立刻就盤腿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婦樣，他爬到林苗苗身邊，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她：“彆生氣嘛。”林苗苗背過身去，重新開始疊衣服，良久她才低聲道：“在我爸麵前默認了你是我男朋友，還不夠麼？你還想怎的？”“嗯？”沈無憂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懂了林苗苗的意思，欣喜若狂地抱住了她就親，林苗苗嫌棄地推開他，說道：“我知道你有瞞著我的事，你不願意說，我也懶得問，反正總有一天你會告訴我的。”“我瞞你什麼了？”“你自己心裡清楚。”林苗苗死也不鬆口沈無憂是自己男朋友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為沈無憂至今還沒有向她坦白自己就是哈哈道人的事，他明知道她最喜歡最崇拜的作家就是哈哈道人，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真當自己是蜘蛛俠了？林苗苗就是氣不過沈無憂把自己當傻子耍的做法，早些時候看她對著《歸途行者》犯花癡的時候，是不是特彆爽啊？最關鍵的是他們都和好如初，親密到這個地步了，沈無憂依然沒有跟她坦白的意思。她理解沈無憂有作品潔癖的這個毛病，沈無憂就是覺得自己寫的那些暢銷書入不了流，不好意思昭告世界那些書是自己寫的，平時沒事還要踩幾腳自己寫過的東西，可她還是氣不過，所以在沈無憂對她坦白自己身份之前，她都不想讓沈無憂太好過。“好了，我跟你講了這麼多，你怎麼就抓到了個吃牛排的重點？我是問你這事兒該怎麼辦！”“彆辦。”沈無憂分了點剛收下來的衣服，同她一起折，比她折得還要快還要好，“我哥說得對，這事你彆管，他自己會想辦法處理的。”“你！你們！”林苗苗將襪子扔到沈無憂臉上，“氣死我了，你自己疊去。”林苗苗衝出房間，在客廳裡灌了兩大杯水，又忍不住跑回房間裡，問：“行，我不管，那如果你是你哥，你會怎麼處理？”“你真的能聽話，老老實實不去碰這件事？”“能。”林苗苗篤定地說道。“算了，你能老實，那才是見了鬼了。”沈無憂很快就妥協了，說道，“如果我是我哥，我會選擇雙管齊下。第一步，我會發動我手底下的人，不惜一切代價，從各個關節潛進他們這個交易鏈裡，找到最最有力的證據，一網打儘涉毒人員，並且把藝人姓名全部公布；”“這是最簡單，也是最關鍵的一步。因為涉毒在我國，是罪無可赦的，廣電紅頭文件，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不會采用任何不健康藝人。”“第二步，找到王子傑和袍哥會交易的證據，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到他們之間肯定有某種合作，袍哥會的錢就是通過風尚影視洗的也說不定。”“但是這件事情，光憑我們這些老百姓肯定是做不到的，不是報警讓警方進行偵查，那就是策反他們的內部人員。我個人認為，後者可能性為零，隻能找警察叔叔幫忙；”“第三步與第二步同時進行。我會找到圈子裡有地位、有臉麵、有後台，並且和風尚影視有仇的大佬，在社交媒體上公布王子傑、程崢等這些高層人士，有關情色交易的證據。”“然後手底下的所有營銷號下場，把這件事鬨得越大越好。男女這種事情，最是說不清楚，可就是因為說不清楚，才更需要引起社會的關注。”“這樣，風尚影視就會陷入輿論和警方的雙重困境之中，毫無還手之力。最關鍵的是，現在時間正好，正值年末，夠他們忙上加忙了，哈哈哈哈哈！”沈無憂說完，嘚瑟地躺倒在床上大笑起來，林苗苗深以為然，騎在他身上捏他臉：“你怎麼這麼聰明啊！”第二天，林苗苗轉頭就召開了秘密會議，沈無憂被林苗苗打發出去跟頒獎典禮的采訪，會議室裡全是八務所年輕漂亮的女孩兒和一兩個樣貌還算說得過去的男孩兒。林苗苗說：“我和大家共事這麼多年，知道大家的秉性，也知道大家乾活有多賣力。這件事很危險，以自願為原則參加，要在保證自己安全的前提下進行。查得到就查，查不到就拉倒，一切聽從我的指揮，現在想要退出的可以立刻離開，我絕對不強求。”等了好一會兒，沒有一個人離開，並且各個臉上都有躍躍欲試的表情，林苗苗欣慰地點點頭，說道：“好，我宣布，2018年八務所最大型調查任務現在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