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真是羨慕央視新聞記者啊，拿著證就可以橫衝直撞，姐，你瞧見沒，人派出所警察對咱的態度，咱就是過街老鼠，欠揍的落水狗，人家央視新聞，掛著個工作證，晃一晃就能進去喝熱茶，直接接觸到新聞當事人。我們呢？就坐在外麵喝西北風，現在還要跟彆的媒體搶飯吃！”宋嘉平抱怨道。現在的派出所，那叫一個人頭攢動，八務所的記者們在人群中被推來搡去，也不知道等在這裡乾什麼，林苗苗被推得不耐煩了，留了個設備隻有手機的小記者在這裡，其他人全被她趕回去了。坐在車上副駕駛的林苗苗目不轉睛地看手機，沈無憂開著車問她：“怎麼就走了，之前不還說，再冷也得坐在原地占據最好拍攝地理位置嗎？怎麼這回各家記者都到位了，反而要棄根據地於不顧了？”林苗苗頭也不抬地道：“那個前提是我們還沒搶到獨家之前。現在香餑餑已經到手，原地隻剩屎，各家的狗都嗅到屎香了，我們也就沒必要跟他們搶屎了。”“咦呃，你講話好粗俗誒，好惡心！”沈無憂做著誇張的嫌棄表情，林苗苗被沈無憂賤兮兮的樣子逗笑，“這叫話糙理不糙。”“你到底在看什麼啊？那麼認真，車上看手機不會頭暈麼？”“沒什麼，我在逛CP超話。”“CP？”林苗苗不自覺地摸了摸下巴，露出饒有興致的笑容：“吸毒門事件爆出來的前一天，熱搜不是很熱鬨麼？隻可惜都被後來的新聞遮蓋掉了。”“前一天的熱搜？額，江暮帆和許卓茜世紀同框？”“嗯，CP粉真是個神奇的的群體，偵查能力堪比我們專業狗仔了。”林苗苗劃著手機裡的CP超話、貼吧和論壇，越看越覺得有意思。“你這是在誇嗎？可是，不早就說了江和許是戀情炒作麼？”“我說的不是他倆的CP粉，而是江暮帆和周洲的，這對叫什麼來著？哦，泛舟CP，江暮帆是攻。”沈無憂被逗笑了：“什麼鬼？這是什麼邪教CP？太冷門了吧？”“邪教是邪教了點，但架不住可能搞到了真啊。”林苗苗撐著腦袋，混進了一個CP粉群，將他們大神私底下的各種分析和時間線全部看了一遍，覺得網絡上真是臥虎藏龍，遍地是人才。“第一流量小生江暮帆是同性戀？”沈無憂搖頭，“我想都不敢想，要是曝光了多可怕。”“現在雖說同性戀不是什麼大事，但這個真是大新聞，而且對象還是吸毒犯周洲。”林苗苗大眼珠子亂轉，“我明顯感覺到他倆不對勁一共有兩次。”“我知道我知道，其中一次肯定是我那次酒會采訪的時候，許卓茜和周洲不是在互動嘛，江暮帆跳起來插到中間。““那時候大家都以為，江暮帆是在吃周洲的醋，但聽你這麼一說，可能事情正好相反。那第二次呢？”“第二次是昨天到他們車上談判的時候，江暮帆和許卓茜之間圍繞周洲吸毒起了爭執，我聽著好像他吸毒這兩人是早就知道的，而且江暮帆一直在勸阻他，可惜沒有用。”林苗苗狡黠笑道，“我當時就覺得怪怪的。周洲和江暮帆的交往，最多就是從那次選秀節目開始的，一個選秀選手，出道即糊，怎麼會這麼受一個爆紅了五六年的小生重視，而且那種重視和兄弟情比起來，還要曖昧一點。”“江暮帆他是哪個公司的，反正不是我們EK的，他是風尚的嗎？我對這些情報功課做得不是太足。”車已經到家，兩個人並肩走進電梯，繼續聊道：“江暮帆開的是獨立工作室，按道理說跟哪邊都不沾，因為哪邊都求著他演戲上節目。但他這個經紀人郝坤，可以說道說道。”“洗耳恭聽。”“郝坤這個人可以說得上是這個圈子裡最牛氣的經紀人了，比黎城那個好好書生業績還好，帶一個藝人火一個。他很會做人，也很會做事，你知道他以前是什麼人嗎？他是風尚影視的前任藝人總監，不知道怎麼回事出來單乾的。”“你也不知道為什麼？”沈無憂有些驚訝，一邊掏鑰匙開門一邊問，“那他是和風尚鬨掰了麼？這是不是等於江暮帆是咱們的重要合作對象？要動他麼？”林苗苗搖頭：“正好相反，郝坤的人脈大部分都在風尚影視，江暮帆是靠電視劇爆紅的，電影成績卻一直平平，就和風尚影視的好資源有關，他們電視劇做得確實好。“江暮帆的確人氣很高，粉絲很多，但是光靠粉絲是撐不起票房的，去年EK的一個重點電影項目，男主就是江暮帆，導演是大導，所有的電影大咖都給他作配，結果撲得一塌糊塗，直接腦門就貼上了個‘演技差’的標簽。"“後來EK又給他投資了好幾部電視劇，因為前麵那部電影反噬太大，這幾部電視劇基本都虧了，粉絲雖然在網上把她們哥哥誇成了花，但實際上業內是罵聲一片的。所以你哥這不正犯愁麼？電視劇讓他風尚影視一家獨大，搶了他們的王牌演員，結果又撲成這樣。”“哈哈哈哈，我哥還有這種滑鐵盧！”“你彆笑，從此以後你哥就拒絕流量了，他之前還在一個高峰論壇上發過言，說電影票房關鍵還得看導演、劇本，以及天時地利，流量不頂用。”“因為大熒幕上很多演技短板會暴露出來，觀眾又不瞎，不會買賬的。按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好的電影不需要投機取巧’。”林苗苗一想到這事就忍不住想笑，“你是不知道，這次發言惹了多少眾怒，很多人都覺得你哥在影射誰。各家流量生花粉絲瘋狂對號入座，湧到我們集團官博下吵架。”“但你要知道你哥也是個大帥哥，還是混血，一身貴族精英氣質，網上粉絲也是很多的，而且很多讚同他觀點的路人，結果吵得那叫個一鍋粥，‘柯思謙’這三個字，熱搜第一掛了三天。現在關注娛樂圈的網友哪個不知道，EK集團CEO是個顏值不輸明星的混血大帥哥。”“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哥。”沈無憂一臉驕傲，林苗苗從冰箱裡掏出兩瓶酸奶，將一瓶扔給正在書架前挑書的沈無憂，猶豫片刻，試探地問道：“你和你哥關係很好嗎？”“當然，我哥很疼我的。”“可是，我覺得，你很怕他。”“笑話，我怕他？”沈無憂這句話說得非常大聲，一看就有點心虛，他在林苗苗灼熱的注視下敗下陣來，“好吧好吧，我承認，我怕我哥，那誰叫我這不寄人籬下嘛。”“就這樣？”“我哥手段很陰的，彆看他那副清風霽月的模樣，往往看起來越紳士越精英越優雅的人，心理越憋著壞，而且其實我跟我哥真正一起相處的時間很短，中學的時候我在G市，大學的時候我住學校宿舍，其中五年我都在國外浪。我還記得我小時候剛見我哥的時候他給我的下馬威，搞得我一輩子都有陰影。”“什麼下馬威？”“不提了，在他沒有解除對我的戒備之前，我被他明裡暗裡整過太多次了，之前我出國留學，也是他給我爸媽洗腦才導致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那會兒哈佛畢業回來兩三年，準備接手EK傳媒，那會兒我也快大學畢業，他怕我搞事，所以把我流放出去了。”沈無憂喝了口酸奶，蹲下來逗跑到他們腳邊撒嬌的沈三，神情有點落寞。林苗苗默然：所以，當年沈無憂才會問她，如果他這一去就是永遠，該怎麼辦。“以你的性格，不像不還手的人啊，就這麼被他整？”林苗苗問。“我想得到他們的認可。”沈無憂掩去落寞的神情，笑容可愛地說道：“我媽太不容易了，我不想她因為我的事和新家人有矛盾呀。而且我後爸對我挺好的，我想要什麼都會無條件滿足我，我想融入他們的家，把那裡當做我自己的家。”“而且啊，我這麼可愛的萬人迷，誰會不喜歡啊？你看，我哥現在多疼我，對我多好~”“得了吧。”林苗苗嘲笑道，“你哥一喊你，你就大氣不敢出。”“那不是我有把柄在他手上嘛！”沈無憂說完就後悔了，因為林苗苗已經露出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奇表情，沈無憂僵硬地轉移話題，“那個啥，額，江暮帆！對，江暮帆的事，你打算怎麼辦？”話音剛落，林苗苗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就像他逗沈三一樣，給他順毛。林苗苗看著他的眼神，就像透過他看向了很遙遠的過去，看到了什麼彆的人，彆的事。“笨蛋。”“哈？”林苗苗縮回手，掩飾一般捂住嘴，咳嗽了一聲：“不需要我動手，他的那些競爭對手也會有動作的，彆忘了他可是卷進了這次吸毒門事件，娛樂圈是什麼地方，哪有善茬？看戲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