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無家可歸(1 / 1)

金牌娛記 徐曉季 1903 字 4天前

當年,還在電視台實習的林苗苗初生牛犢不怕虎,揭露了官商非法交易還草菅人命的事件,此事曝光第二天,林苗苗的父親林舒恒就出了車禍,被撞成了植物人。可林苗苗並沒有因此膽怯,由於此事牽連甚廣,電視台高層經過深思熟慮後開除了她,林苗苗便憑一己之力,在網上公布了自己調查到的證據,並手寫十幾封舉報信舉報,奔走於各大媒體。最終涉事官員、公司負責人全部入獄,當時風尚影視也在其中發揮著邊緣作用,並繳了巨額罰款,金額等於其近一年的營業額,公司差點因為資金周轉不過來而倒閉,王子傑為此倒賣了三套彆墅才把危勢扭轉了過來。那個時候,王子傑固然恨死了林苗苗這個揭發人,但好在自己所受牽連不深,也就不跟小丫頭一般見識。當初肇事司機的幕後老板是誰,林苗苗雖不得而知,但當時所有相關人員裡,隻有王子傑沒下獄。林苗苗便改了行,跟黃尚一起乾起了娛樂媒體,沒事就給風尚影視找麻煩,隻不過至今都無法給予風尚致命一擊,頂多毀掉他們幾個搖錢樹,讓股市綠一綠而已。雖是小打小鬨,但也不勝其煩了,再加上有EK傳媒的庇護,王子傑還真拿她沒什麼辦法。他以為自己和林苗苗的仇結於五年前那場官商醜聞的大案,可真的如此麼?想到這裡,林苗苗倏地折斷了手中的塑料尺,冷笑道:“很好。”“很好什麼?”沈無憂離得近,好奇地問,可剛問出口,宋嘉平就說:“這絲巾我見江暮帆戴過,巴寶莉的可貴了,你拿它來捂傷口還丟垃圾桶,你可真舍得。”被打了岔的沈無憂無所謂道:“沒事兒,不心疼,又不是我的。”“不是你的就更不應該了吧,人家好心借你絲巾止血,你隨手就扔垃圾桶?!”“哎喲真沒事兒,他那人有點潔癖,被人碰過或者弄臟什麼東西,就會直接扔了重買。這絲巾就算我洗了還給他,他轉手還是會扔,何必呢,我還可以免了洗。”林苗苗低頭看了眼桌上皺巴巴的手帕,想起了柯思謙給自己擦臉的模樣,隨即意味深長地說:“喲,夠了解啊。”察覺到自己失言的沈無憂連忙轉移話題:“你剛才說很好什麼?”“沒什麼,收拾一下,跟我走。”“去哪兒?”“派出所。”***被人打了一巴掌,拚死都要回十巴掌的林苗苗果然名不虛傳,當天就拉著沈無憂去派出所報案做筆錄,逼著警察硬是調監控,把當時參與鬨事的人全部判處了拘留和罰款,扔水瓶那個和領頭鬨事的那個還賠償了醫藥費,被警察罵得狗血淋頭,慫得跟孫子似的抬不起頭。走出派出所的時候,林苗苗心情早已大好,本預備和沈無憂分道揚鑣,可不料一路走來,沈無憂竟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你乾嗎?我回家你跟著我乾什麼?”沈無憂掏出手機,亮出黃尚發來的短信:“喏,總編派我當你的保鏢。”林苗苗撇撇嘴:“多此一舉。”但也沒有拒絕黃尚的好意,畢竟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確實不安全,一想到自己家門口那條黑黢黢的巷子,說不怵是假的。她可以不怕傾盆而下的臟水,但威脅到了人身安全,尤其是家人的人身安全,那不得不警惕。兩個人走至公車站,並排站著閒聊:“矮子,你這幾年一點都不怕嗎?”“怕什麼?”“我在入職前看過你所有的報道,真的挺得罪人的。而且你得罪的這些人啊,雖說不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但大多都身纏萬貫,甚至在你出手前,都是被千萬粉絲供起來的偶像。得罪這些人還不要緊,他們身後的勢力才讓人忌憚呢,你就一點都不怕被報複嗎?”“你話真多。”林苗苗靠著公車站牌,抬頭看灰蒙蒙的天空,“我這人沒什麼牽掛,有什麼好怕的?”“人生在世,怎麼會沒牽掛呢?”“我沒什麼朋友,唯一的家人,也就靠著一口氣在病床上吊著,我不知道我這幾年拚死續著他的命,對他是不是也算一種折磨。有時候我在想,要是把那些管子拔了,他解脫了,我也解脫了。”林苗苗歎口氣,“我真的這麼想過。這樣,我就真正活得無牽無掛了,也挺好。”“唯一的家人……你爸爸他,怎麼了?”林苗苗說得輕巧,聲音毫無起伏,但沈無憂卻聽得無比心疼,不由自主地靠近她,想像以前一樣把她圈進自己的懷裡,讓她彆總是一個人逞強,嘴上說得冷酷無情,內心卻比誰都溫柔。“是我害了他,”林苗苗淡然說道,仿佛再說彆人的故事,“我的正義,讓他成為了植物人。”“什麼時候?”“大四,你走沒多久後。”“苗苗……”“那個時候,沈無憂,你在哪裡?”林苗苗冷不丁地朝沈無憂看來,語氣終於帶了一絲埋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生我的氣,你跑了。這個時候來關心我,又有什麼用呢?沈無憂,我告訴你,我不需要。”沈無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懊惱自責一股腦湧上心頭,竟是讓他喘不過氣來,他雙手握拳,即便指甲掐進了掌心,也不知疼痛。“不過也好,我爸他現在很安全,死了對他對我也算是解脫,醒了那當然更好。我想走的路,誰都無法阻止。”“你想走什麼路?”“正義。”林苗苗說道,語氣又回到之前不冷不熱的樣子,平平緩緩的聽不出情緒,“無論何時何地,有人的地方就會有不公平,隻要有我在,我就要用我的新聞去維護正義。”“即便過程不擇手段,甚至違背了你所謂的正義?”“是的。”林苗苗倨傲地道,“即便過程不擇手段。”***華燈初上,下班高峰期的帝都交通像一隻癱瘓了的大王八背上的殼,車輛星羅棋布,堵得十分規整。辛勞了一整天的上班族的臉上隻能找到疲憊和空洞,還有對這座讓他們燃燒熱血和青春的大城市的迷茫。比肩繼踵的公車上,個子嬌小的林苗苗連一個扶手都抓不著,再加上車裡夾雜著各種各樣的異味,讓她幾欲作嘔。“好久沒有擠過人這麼多的交通工具了。”沈無憂個子高,一手抓著最高的欄杆,一手拎著林苗苗的衣領,防止她站不穩摔倒,“你就不能靠著我嗎?我拎著你手可累了。”“誰求你扶著了嗎?”沈無憂心想著不跟小肚雞腸的女人計較,自顧自地說道:“還記得以前在G市的時候,每天都要起很早去擠G市人最多的那條地鐵,我這個人缺不得覺,人多的地鐵對我來講就是補覺的天堂。”“地鐵?你以前上學的時候坐公共交通?”“喂你個二十幾歲的人記性有那麼差嗎?我們上初中的時候又不是沒在地鐵吵過架。”被打了岔的沈無憂繼續道:“知道為什麼在地鐵可以補覺嗎?因為人多到我連轉個身都做不到,四麵八方的人都推攘著你,你根本就沒有摔倒的可能。於是我就時常背著我的書包靠在彆人身上補眠,從來都沒有人把我推開過。”“那是因為你那個時候瘦的跟根豆芽菜似的,根本讓人感覺不到你的重量好吧。”“你現在不就跟豆芽菜似的,所以你靠著我我也感覺不到。靠我身上總好過靠在彆的男人身上吧。”林苗苗終於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跟看要占小姑娘便宜的色狼變態沒什麼兩樣,此時正好車停了下來,林苗苗甩開沈無憂拽著她領子的手,隨著人群往車後門走,找到一個堪堪能握到把手的空位便擠了進去。沈無憂懊惱地揉了把頭發,心道:平時倒挺能說會道的,剛才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他沒有跟過去,但是目光卻沒有離開過林苗苗,直到有一個看起來鬼鬼祟祟,縮頭縮腦的男人站在了林苗苗身後,他才眉頭一緊。林苗苗雖然平時總把自己的美貌藏著掖著,但她胸大、腰細、臀翹的好身材在閱女無數的老司機眼中是遮不住的。在那個男人的手快要貼到林苗苗屁股上的時候,沈無憂一把鉗住了那人的手腕,他不動聲色地盯著那個想要占便宜的公交色狼,手勁一點點地加大,疼得那人呲牙咧嘴卻又不敢大聲嚷嚷。“滾。”沈無憂低嚇道。興許是太過疲憊,林苗苗抓著扶手,眼皮卻耷拉了下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身後的動靜,沈無憂擠到她身後,憑借自己的大個子把她和四周的人隔了出來,有一下沒一下地瞟她幾眼。睫毛好長。這是偷瞟了她好幾眼之後,沈無憂在心裡作出的評價。在路上堵了快兩個小時之後,沈無憂才哈欠連天,高呼萬歲地跟著林苗苗下了車。“行了,我到了,回吧。”巷口,林苗苗對沈無憂說道。“送你到家門口才行,你看你這巷子黑的。”林苗苗抬頭看巷子裡的路燈:“你瞎啊,看不到燈?”“我就奇了怪了,全編輯部工資除了總編,就數你最高,我就不信你這幾年沒拿偷拍照片賺過外快拿過紅包,就算要付叔叔的醫療費,你自己也不用過這麼慘吧?這種房子不列在拆遷名單上,我都要懷疑國家公職人員是不是拿了錢不好好服務人民群眾了呢。”林苗苗拗不過沈無憂,隻好讓他跟在身後,聽他一路唧唧歪歪,偶爾才回他一句:“帝都寸土寸金,能有一個容身之地就很不錯了。我家就在這個胡同最裡麵那個房子的三……”林苗苗的神色漸漸凝重和謹慎起來。“怎麼了?”“我家的燈……亮著。”幾個人聲從胡同的深處傳來,離他們並不遠,巷子裡燈雖都已經修好,但還是有些昏暗,沈無憂反應極快,拎著林苗苗的領子往一黑暗的角落裡躲了進去,二人每一根神經都處在了高度緊繃的狀態。“都八點多了,那個臭丫頭還沒回來,該不會是聽到風聲跑了吧。”“誰叫她敢亂說話,得罪了有錢有勢的人,不就隻有討打的份嘛。”“不過這個丫頭不是個挺有名氣的記者嗎?怎麼家裡半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淨是些破爛。”接著就是些沒什麼營養的約飯喝酒招小姐的對話,四五個人大大咧咧地從二人藏身的垃圾車前走過,直到他們走出胡同再沒聲響之後,兩個人才長呼一口氣。“看來你家是來客人了,隻不過客人不太有禮貌。”林苗苗沒有理沈無憂的風涼話,疾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奔上一座連盞燈都沒有,狹窄得隻能通過一人的樓梯。屬於自己的那個小房間開著燈,門大敞著,就在她剛往前走了沒幾步,一個箱子從裡麵扔了出來,險些砸中她。接著就是衣服、床單、洗漱用品還有好幾本書籍,林苗苗眉頭一蹙,又往前踏了一步。站在房間門口,她的第一眼並沒有看向在她房間裡扔她東西的人,而是穿越一片狼藉看向了床頭櫃。床頭櫃的擺設早就被掃蕩在地上,地上躺著一個相框,還有一個破碎的玻璃水晶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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