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絲泛香:第13章 美人計(1 / 1)

她有點急,眼看與禾一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忽然靈光一閃,就這麼辦吧。她把外套脫下,隨意地披在肩上,裡麵是之前在幻覺裡被撕碎的衣服,衣服下擺殘破不堪,碎布飄逸,盈盈一握的細腰若隱若現。接著把頭發散開,儘數撥到一側,露出雪白的脖頸,你還彆說,同樣是頭發,但這樣的發型就是比紮馬尾更有女人味;又挽起一隻褲腿,讓纖細的腳踝增添一份柔弱感。準備妥當後,她捏著嗓子,嬌媚地輕呼:“有人嗎——有人嗎——”這聲音一發出來,她自己都哆嗦了一下,實在是太肉麻了。呼喊著踉踉蹌蹌地往院子裡走去,剛踏進院內就跌坐到地上。她輕咬嘴唇,無助地問:“請問……能幫幫我嗎?我家的小漁船在附近出故障了,腳又受了傷。”院內的人一開始聽到聲音就警覺了,但看到來者是個手無寸鐵的姑娘後,戒備心就降低下來。“這裡禁止外人入內。”那人放下槍,走過來警告她。僅這幾步的距離寧昭昭就醞釀好了淚水,抬頭時雙目含淚,睫毛一眨就哭得梨花帶雨,“請您幫幫我吧,我家就靠著這個生活了,我還有重病的父親……嗚嗚……”走近了才看清這還真是個可人兒,長著清秀的一張臉,卻有一副凹凸有致的身材,特彆是那若隱若現的細腰,真叫人還想再往上看進去。這人有點動搖了,可回頭看看這院裡就隻自己一人在把守了,若是出什麼問題可不好交代。寧昭昭這時撐著自己想站起來,一個“不經意間”胸口的衣領低下來,春光乍泄,但下一秒便站好,那誘人的畫麵轉瞬即逝。“……哥哥,很快的,你就幫幫我……”她哀求似的看向巡邏院子的人。其實剛才在她不經意間露出春光後,那人就按捺不住了,下腹竄起一股邪火,長期守在荒村枯燥無味,忽然來了這麼個清純和性感並存的打漁妹,怎麼忍得住?這時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了,是他受傷在屋內的同伴,“是誰啊?”“沒什麼!我出去看看。”這人語氣帶了點心急的味道,他可不想好事被破壞。說完連忙把槍插回後腰,過去攙扶寧昭昭,“哥哥就幫你這一回,不過我們得儘快啊。”她嬌羞地笑,微微朝那人懷裡靠去,“我就知道哥哥人好。”兩人走遠了。台福的房間離院門很近,剛才這一切他看得是清清楚楚,心中震撼無比,這是剛才那個渾身散發雄性荷爾蒙,冷漠瞪他的寧昭昭麼?這莫非是吃了變身藥,但想歸想,趁那二人走遠,他飛奔下樓,頭也不回地朝南方跑去。****走到樹林裡時,被寧昭昭騙出來的人就開始對她動手動腳,最後直接把她按到了樹上,“先讓哥哥檢查檢查你哪裡受傷了,再去幫你修船好不好?”惡臭的氣息噴在她臉上,寧昭昭忍著笑,“真是……討厭,這樣做不對呢,哥哥……哎,真心急。”手一按到他後腰的槍,左膝就直撞這人的襠部,力氣大得仿佛聽到了某種蛋狀物體的碎裂聲,又順勢把槍拔了出來。這人捂著襠部疼得彎下腰,冷汗直冒,“你……你……”“你什麼你?”寧昭昭狠狠掄過去一巴掌,這一打把他的頭都打歪了,整個人往旁邊倒下去。“我給你檢查你好不好啊?”她咬牙一腳踹向那人的下巴,又狠踩了他的肚子十幾腳。地上的人蜷縮起來。“疼得不行了?還沒完呢。”寧昭昭蹲下來,握著槍頭,把槍柄當鐵錘,穩狠準地拍向他的腦門,這下那人徹底暈了過去。她把槍收好,踢了踢地上的人,確認他不能動彈後,才離開。此時她隻想衝個澡換身衣服,洗掉身上被這人碰過的地方。一開始她還有點忐忑,擔心自己裝得不夠像,但看來是多慮了,這些人被下半身支配大腦的時候,簡直蠢笨如豬。已經夕陽西下,她用的時間有點久,也不知道禾一那邊怎麼樣了。****南麵村口的矮房裡。台福悶聲不響地看著一臉冷峻的禾一,他一直注視著自己剛才過來的方向,顯然是在等人。每當他想開口套近乎,就被冷若冰霜的眼神刮過來,仿佛真的會刮進肉裡似的,隻得悻悻閉上嘴。一開始還不是這樣的——他按照寧昭昭的吩咐跑過來後,順利見到了接應他的禾一,這哥們兒雖話少但也一直溫溫和和的,直到他嘴快說了寧昭昭有兩副麵孔,使起美人計來得心應手後,氣氛就變了。禾一最後隻問了一句:“她做了什麼?”台福這時還沒注意到氣氛的微妙變化,繪聲繪色地重現了場景,當說到那個男人流露出對寧昭昭垂涎三尺的表情時,禾一就轉過了身。此後就不再理他,化身一座冰山,甚至連看他的眼神裡都帶有一絲輕蔑。再沒眼力見的人也知道挑錯了話頭,台福覺得委屈,自己老老實實的一個上班族,哪會那什麼翻來翻去的功夫,但說實話,他也覺得自己剛才直接溜之大吉,是太混蛋了些。現在隻能盼望寧昭昭能完好無損地歸來。直到禾一的表情起了些變化,台福連忙朝窗外看去——落日的餘暉裡,一個纖細身影披著霞光而來,她的發絲在海風的吹拂下高高揚起,每一步都踏得那麼堅定。禾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出去,寧昭昭老遠就笑著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台福也連滾帶爬地跑出去,“你沒事吧?”“我能有什麼事?”寧昭昭得意地斜他一眼,“叫聲姐,否則真是白救你了。”“喲嗬,這就開始占便宜了,我告訴你,我台福可不是這麼沒原則的人,不過嘛——這次我是真心服了,姐!”台福把他肉乎乎的胸脯拍得噗噗作響,“以後無論你有什麼要求,我都一定辦到……”寧昭昭笑著捶他一拳,要求他從這裡倒立著回去。一旁的禾一忽然冷冷開口打斷這一切,“彆高興得太早了,那些人很快就會發現找錯了方向。”他說完便不顧剩下的兩人,獨自朝後方走去。禾一說得沒錯,這邊果然有一個船隻的停靠點,寧昭昭走進去時發現船肚裡有一個暈倒的人,應該是禾一第一次過來時打暈的。他正把這人拖出來,寧昭昭想去搭把手,沒想到被他直接拒絕了,隻見他自己拖出去,又一言不發地回到船上,把其他幾艘船的油都放空。“喂,他怎麼忽然這樣了,像吃錯藥一樣,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寧昭昭湊近台福身旁低聲問。台福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打哈哈道:“沒啊!哪能有什麼事,累了,他這是太累了吧,畢竟繞圈引開那些人可是體力活。”說完立馬溜上船看風景。是嗎?看著忙碌的禾一,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凝聚在那隻不久前剛被自己打傷的手腕上。寧昭昭垂眸,默默地也坐到船上。看一切都準備好,禾一拉動發動機箱,螺旋槳卷起一大片水花,小船帶著巨大的轟鳴聲往對岸而去。身後這個迷霧重重的島嶼也漸漸隱沒在黑夜裡。****他們暫時在枸杞鎮落腳。一間小旅館裡,他們把一身舊衣服換下來,洗了澡後,寧昭昭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台福說了個遍。台福坐椅子上,兩個鼻孔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他氣炸了,虧自己一直裝孫子呢,“為什麼要陷害我啊?我沒事去殺何總乾什麼,他還是我重要客戶,這他媽有病吧?”“你仔細想想,你和那個何厲,或是研究所裡的人有什麼過節?”寧昭昭提醒他,沒有無緣無故的陷害。“我他媽沒有啊,認都不認識這些人,要不是那個何總吵著要去他堂弟那裡參觀,我跟這地方八輩子都沒關係。”那就奇怪了,寧昭昭沉吟,“那你醉倒前到底做了什麼?或是看到了什麼?”“實在是記不清了,我這人吧,一喝大就絕對斷片。”“那你酒品如何?”“這個嘛……”台福撓撓頭,“反正一般,是那種四處亂走的類型,所以那些人說我逛到了荒村附近。”“這個有待商榷,到底是你自己過去的,還是彆人把你弄過去,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畢竟嘴在他們身上,他們要說你是自己遊過去的都行。”寧昭昭嗅到一絲煙草味,抬頭看到禾一靜靜靠在窗邊吸煙。“所以我猜測,很有可能是你醉酒時誤打誤撞看到了某些畫麵,對方不能確定你到底有沒有看到,所以乾脆拉你做了替罪羊。你想想,你一醒來就在他們的秘密基地裡,還給足理由不許你走,說得好聽是‘老板來了會放你走’,這個‘來’的決定權在他們手上,隻要他想,一輩子不來都可以。”寧昭昭給他分析完,禾一正從旁邊走過,“我下去買點東西。”“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她起身跟出去,留下還在冥思苦想的台福。電梯裡。禾一雙手插著褲兜,麵無表情。雖然自從認識他以來,他大都是這種狀態——寡言少語、喜怒哀樂不形於色。但寧昭昭以為有了孤島上的經曆後,他有了些許改變,難道都是自己的錯覺?並肩走在路上時,寧昭昭硬擠出一個笑容,開口打破了這個沉默的尷尬局麵:“這一趟下來你還是有很多疑問吧,我知道你肯定還要再上島,打算什麼時候?“要不先等台福這事有個眉目了,我陪你再上一次島?”禾一沒回答,卻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她,末了說:“以後彆這樣假笑了,很難看。”這句話把寧昭昭給說蒙了,愣在原地。“喂!你什麼意思啊,故意的是不是,在島上我就發覺了……”她追上去扯住他衣服。一扯過來她又是愣住,禾一居然在笑,不是以往淡淡的笑或是皮笑肉不笑的笑,是真的在笑,發自內心的那種,眼睛裡亮亮的閃著光。這家夥,怎麼不多笑笑呢,笑起來……更好看了。回過神來覺得自己被耍了,寧昭昭自己也氣笑。忽然,禾一伸出手輕輕地把她鬢角的發絲攏到耳後,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在她耳邊的低語,就像那飄起的發絲,撓得心癢癢的。明明沒有觸碰,但他指尖的溫度就這麼傳遞到她的臉頰,她感覺自己的臉燒起來,整個人都不自然了。“我……我就一般人啊。”寧昭昭胡亂回答,移開視線往前走去。身陷囹圄卻沉著應對,渾身是刺卻內心善良,時常通透,小心思又這麼多,到底哪一種,才是你說的一般人?禾一眯起眼睛。……還有,不顧自己安全去誘惑彆人,你知不知道,那種情況下的男人比你想的要危險得多?自己寧願挨一槍都沒舍得打暈的身體,你就這麼不珍惜?寧昭昭感覺到一雙手從肩上伸過來,牢牢地把她摁進懷裡,她本可以第一時間握住其中一隻手,來個過肩摔。但她僵住了,就這麼任由禾一的氣息將她籠罩。他彎下來,把臉埋進她的肩窩,聲音悶悶地傳來:“抱歉,讓我靠一會。”禾一帶有溫度的氣息均勻地噴在她的肌膚上,慢慢的,一下一下的,和她現在狂跳的心是兩個極端。現在,是什麼情況,太累嗎?是太累的話,自己也有責任,不管怎麼說恢複槍傷都很傷元氣,這麼想著心跳的速度平複了很多。路口正麵走過來幾個人,寧昭昭看清後急了,“前麵那幾個人是島上的。”沒細想是研究所還是荒村的,隻能確定在島上見過這些麵孔。禾一沒動。眼看那些人近了,“喂,你……”她想轉身提醒他。突然一股大力扭轉她的肩,把她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站定時禾一的臉已經近在咫尺,她屏息,這個距離都能數清他的睫毛有幾根。他把衣服上的帽子罩上來,不多不少,正好能遮住他們臉之間的間隙。“不想被看出破綻就抱住我。”這聲音像從虛空傳來,寧昭昭晃了神,遲遲沒有動,最後還是禾一握著她的一隻手抱住自己。“美人計都用得那麼得心應手,裝這一下就虛了?”黑暗中的聲音帶著嘲諷,鼻尖無意間蹭到了一下她的。她被這麼一激,賭氣般的另一隻手也緊緊抱上來。“我就是說說,不用抱那麼緊。”寧昭昭幾乎要當場暈厥,可這時那些人正和他們擦肩而過,在這樣的雙重刺激下,她的手微微抖起來。禾一無聲地竊笑。不知過了多久,確認那些人真的走遠了,寧昭昭一把推開他,貪婪地呼吸四周的冷空氣。她渾身就像燒了炭一樣滾燙。這人……到底什麼意思?她飛快瞥了禾一一眼。他正看著她,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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