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絲泛香:第10章 畏罪潛逃(1 / 1)

“這怎麼可能?”這太荒唐了,“他有什麼理由殺人?”寧昭昭完全不信。“我也不相信的!但目擊者看到福哥一身是血地從一個房間出來,又跳窗逃走了,再進去時何總已經躺地上了。”小秦內心激動,她果然也不相信是台福做的,他也想為台福辯解,可證據確鑿。“目擊者是誰?”“嗯啊——就是那個小何總何厲,死者的堂弟。”寧昭昭眉頭皺起來,如果她沒記錯,這間研究所就是何厲的,這島上另一處關押人的地方他會不知道嗎?這樣一個人做了目擊者,還指認凶手是台福,給一萬個理由她都不相信。“除了你以外,還有人知道我昨晚不在研究所裡嗎?”她問。“昨晚大家都喝多了,後來又出了這件事,根本沒人注意到,我也是剛剛清點人數才想起來的。”小秦說的是真的,他酒醒了大半後就為這事急瘋了,直到剛剛老板們鬨著要走,他清點人數時才想起一直沒見到寧昭昭。寧昭昭深歎一口氣,認真地看著他說:“無論聽到什麼說法,你都要堅信,你福哥不是殺人凶手,也不存在什麼畏罪潛逃。”“那……姐你意思是福哥被人陷害了嗎?”小秦被她這番話感動到了,自己改口叫了姐也沒注意。“十有八九吧,但沒下定論的事你不要到處說。”“我懂……”“一會兒這邊估計有得你忙的,如果沒人提起,你也不要主動提到我不在的事。”寧昭昭說完,伸手擰門要出去。“等等,姐你是要去找福哥嗎?”小秦喊住她,臉上一片期待。寧昭昭沒打算回答他,抬腳就要走出去,突然又回頭說:“你能幫我弄點水和餅乾來嗎?”****此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多,陽光漸漸把島上的水汽蒸乾。原本陰冷潮濕的林間也開始回暖。寧昭昭提著一小袋水和餅乾,四處留神,小心翼翼地回到了禾一藏身的那片區域。白天視野明朗,在島上移動更要加倍留心。她走到一塊大石頭邊,把東西擱上去,打了兩個響指。身後的大樹後閃出來禾一的身影,寧昭昭把餅乾丟給他一袋,自己也吃起來。他真的恢複得很好,臉上呈現健康的色澤,神采奕奕,誰能想得到他連續幾天油鹽未進,又受了槍傷呢。若不是考慮到他失憶了,她一定要把他這體質的秘密刨根問底不可。一瓶水下肚,寧昭昭開始講自己這趟回去聽到的事。“所以你懷疑你朋友被關在島上某個地方了。”禾一聽完,手摸上下巴思索道,“極有可能就在我逃出來的那裡——島的北麵。”寧昭昭默認。“走吧,”他往前走去,“有些事是該了結了。”****一路過去,他們發現很多搜查過的痕跡。看來昨夜對方沒少費工夫,若不是他們一直躲在洞裡,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抓到。上了一處高地,禾一估量了前方的路,“應該快到了。”身後寧昭昭也跟上來,高地是兩個山頭間的豁口,風從中間吹過變得特彆強勁,吹得她眼睛有點發乾。“關我的山洞就在我們腳下。”寧昭昭揉眼看下去,正如禾一所說,北麵與南麵的研究所一樣地形扁長,隻是這裡延伸出去的平緩地勢更多,叢叢綠樹中是幾個若隱若現的房梁。“那是個荒村,漁民早就搬離了,現在變成了他們的窩點,他們隻是在這裡看守,是不會住在山洞裡的。”禾一說著往下走去。“這麼說,我朋友被關在荒村的可能性更大。”寧昭昭伸手扶住旁邊的樹根,這裡太過於陡峭,即使是她也得時刻注意腳下。“嗯。”禾一內心突然湧出一絲不安,越靠近腳下的山洞,這種不安越強烈。當初在裡麵感受到的熟悉氣場此時弱了很多,他想知道源頭在哪,也想知道這種奇怪的感應從何而來。以他兩人的速度,很快就下到山洞的等高處,透過樹木的間隙,寧昭昭看清楚禾一說的這個山洞口的全貌——這個洞口未免太大了。從他們剛才所處的高地下來,這個洞就像被利器劈進山體中,洞口碎石林立。若拿他們昨晚藏身的山洞與這個相比,就如同把一個啼哭嬰孩和一個青壯年做比較。“還是沒人看守啊……”禾一觀察了一番洞口的情況後說道:“在發生了我出逃的情況後,還不加派人手,隻能說明在我之後沒有人被送進來,而裡麵留下的蛹體都是完全動不了的……你朋友確實被關在荒村了。”“試試調虎離山,”她看著洞口怔怔地說,“這裡沒什麼人看守對我們來說是優勢,想要引開荒村裡的人,就得在這邊弄出點動靜。我真想看看這裡麵到底是什麼名堂。”話畢她起身朝山洞口挪過去。要……進去嗎?禾一有一絲不確定,罷了,不破不立,起身跟上。“你之前說每天都有人過來巡邏的時間點是什麼時候?”“還有兩個小時。”果然沒人看守,他們一路暢通無阻,洞內被接通了電,每三四米就有一盞昏暗的小燈。她摸向兩旁的石壁,“這是人工開鑿的,這裡麵有多深?”禾一有點不確定,“應該挺深的,當時我差點找不到出來的路。”又走了三分鐘,一條分岔路出現在眼前,寧昭昭挑眉看向禾一,用眼神問他怎麼選擇。禾一選了左邊那條。“為什麼走這條?”寧昭昭走在他後麵問。他沒答話,是因為他感覺這一邊散發出來的熟悉氣味更濃鬱。走到底,寧昭昭覺得禾一沒選錯路,儘頭是一個空間很大的溶洞,她本以為會如前麵一樣都是人造的,看來隻是打通了一條通道進來。洞中就更奇特,地上牆上布滿了禾一所說的蛹體,還真是如蛹體一般,被層層白色黏稠絲狀的物質包裹著,隻是昆蟲的蛹體裡麵裹著蟲,這蛹體裡麵裹著人。整個溶洞安安靜靜的,隻有他們的腳步聲。“這些……”親眼看到這個場景,帶來的震撼還是不小,她覺得周身都冷了下來,得多喪心病狂的人才做得出這種事?禾一先行進入,蹲下觀察,“你看到這些腹部被剖開的蛹體,都是已經死亡的。”用人體養出紅絲線後,再剖開取出嗎?寧昭昭打了個寒顫,她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禾一是這些蛹體中的例外,被感染後還能自救,是否跟他那特殊的體質有關係?“意思是……沒被剖開腹部的蛹體,還在生產紅絲線嗎?”寧昭昭看向溶洞四壁掛著的蛹體,這麼多的數量。禾一淺淺嗯了聲,“你之前提到的研究所老板,就是那個目擊者,你有看到他的樣子嗎?”“這倒沒有,他來的時間和我錯開了,你是在懷疑你被送進的黑屋裡,給你種下蛹體種子的人是他嗎?”寧昭昭心想,要說是何厲,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個島就是他的,來來去去太簡單了。禾一沒接話,策劃這一切的不一定隻有何厲一個人,但無論是誰,這個人必定相當棘手,當時被關進黑屋裡,他還沒察覺出裡麵有人,就被種下種子暈過去了。如果這個人現在還在荒村裡,那麼他們的行動會大大受阻。他又往裡去,邊走邊問道:“想好怎麼做了嗎?要想通過巡邏的人回去通風報信,再引過來一批人,這動靜可不能小了。”寧昭昭垂眸,思索一番後道:“那麼——放火燒如何?這個溶洞是他們守在這裡的意義所在,著火了沒理由視而不見。隻要他們分出一部分人來救火,我們在荒村裡救出台福的成功率就大了。”禾一回身,看到她靠在入口,眼裡閃著狡黠的光,正如初見她時,她編故事唬住那些流氓的模樣。****兩人一人抬頭一人抬尾地搬著地上的死亡的蛹體,打算把要燒的屍體堆積在一起。這些畢竟都是人,雖有高矮胖瘦,但都是百來斤,十幾趟下來寧昭昭開始喘氣了。“你休息會兒吧,我來搬。”禾一看出她的疲憊。“我可以的。”她擦了擦額角的汗,繼續去搬。寧昭昭彎腰抬起一具蛹體的腳,沒等到禾一過來,便轉頭叫他,這一轉卻是愣住了。“怎麼了?”禾一不知道什麼時候背對她站在溶洞石壁旁,對著一具蛹體在搗弄什麼。禾一也沒回答她,自顧自地弄著。連著喊了幾聲都沒有回應,寧昭昭有點氣惱,走過去拍他,“你怎麼不理人?”被她拍了後禾一先是一愣,接著緩緩轉過來,他神情木然,嘴裡咀嚼著一團紅絲線,還有幾絲連著這具蛹體的腹部,整個人猶如中邪一般。她嚇了一跳,連忙把他嘴裡的東西拍開,“乾什麼啊你!”禾一卻不管不顧地狠勁推開她,一頭埋進蛹體的腹部咀嚼起來,頃刻間,一股腐敗的酸味彌漫開來。人體變成蛹體後,血液也逐漸凝固,所以禾一啃了這麼久,也沒見有流出來的血,隻見腹部的傷口翻卷起來的組織。他的力道之大,寧昭昭被他狠狠推撞到了石壁上,看著禾一的樣子,她心急如焚,這玩意兒吃下去會不會再次感染?又接著撲上去拽他。可禾一猶如腳下紮了根,十頭牛都拉不動。寧昭昭使出全力,終於,他動了,可卻不是往她的方向——他把目標轉移到旁邊的一具蛹體上,硬生生把她整個人拖著走過去。隻見他粗暴的用同樣的方法對待第二具蛹體的腹部,覆上臉去,這一具蛹體顯然還有殘存的意識,嗓子發出動物般痛苦的低吼聲。寧昭昭見狀都要瘋了,這樣跟吃活人有什麼區彆!接下來她拳打腳踢、扇耳光揪頭發都用上了,可不見禾一有一絲好轉的跡象,她急得發抖起來,甚至有種錯覺——禾一根本就是製造這一切的人,他才是始作俑者!最後,寧昭昭拔出短刀,刺向他的手臂,隻淺淺一刺便拔出來。禾一終於停了下來,一臉陰森森地轉向她,雙眼血紅,猛地把她撲翻在地,壓著她拿刀的手,寧昭昭吃痛鬆開了刀。他想要用手剖開她的腹部,就像對待那些蛹體一樣。兩人在地上扭打起來——其實是單方麵的,她拚命抵著他的力,奈何效果甚微,她的雙手輕易就被禾一牽製住,他的另一隻手則如刀刃,狠狠地往她的腹部劈去,衣服立馬就被撕開一個大口,皮膚暴露在冷空氣中,起了一片雞皮疙瘩。這是……把她也當蛹體了?禾一又加大力道,腹部一陣撕裂感傳來,寧昭昭痛極,終於掙脫出一隻手,去撥開他的手。沒推開那隻手,她卻摸到了他腰側的一個硬物,這是什麼?一個輪廓在腦海裡成型,她手肘抵住禾一的鉗製,用力拔出來。一把槍被她握在手上,這是禾一帶出來的那把,隻是不知道裡麵還有沒有子彈。腹部又一陣刺痛傳來,她感到他的手指馬上就要刺進皮膚裡,管不了那麼多了,再慢點她的腹部就要被硬生生撕開,寧昭昭對著腹部那隻手扣下扳機。鏡頭靜止了一瞬,子彈穿過他的手腕,下一幀禾一的手腕就爆開一大股紅色的霧。幾粒星星點點的血滴落在她臉上,一股血腥氣吸入肺裡,一切不正常似乎也隨著這一槍回歸原位。壓著她的禾一鬆了一口氣,放開對她的壓製,像力氣用儘似的,往她旁邊躺去。寧昭昭撐著手肘坐起來,深吸一口氣。身旁的禾一卻幽幽飄來一句話,“清醒了?”什麼?她轉過去,一臉你搞錯了吧的表情。禾一看她這副樣子,調侃道:“怎麼,還沒醒麼?”寧昭昭太陽穴一根筋吊著,突突陣痛。忽然間陷入記憶的混亂,腦海裡浮現出幾幅畫麵——自己用力撕開衣服,劈向自己腹部,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看向剛才那幾具被禾一啃得慘不忍睹的蛹體,此時卻是好好地立在那裡,沒有一點損傷,再看禾一的嘴,乾乾淨淨,哪裡還有剛才一嘴腥肉的樣子。“是我大意了,忽略了一件事。”禾一按住自己那隻出血的手腕,按上去時眉頭輕皺了下,又很快恢複舒展。“吸入過量的紅絲線氣體會致幻,你在這待的時間太長也產生幻覺了,這也是他們每天固定時間限時巡邏的原因。”寧昭昭驚訝得嘴巴微張,“剛才是我的幻覺?所以我到底做了什麼?”“彆去想了,現在已經沒事了。”禾一使了點勁,扯下袖子把傷口遮起來,似乎她是在聞到自己的血後才清醒的,這也是自己不受紅絲線幻覺氣體影響的原因麼?他站起來輕聲道:“擦擦臉吧,都是血。”說完,他把外衣脫下來,蓋在她身上。寧昭昭機械地看向自己的衣服下擺,已經被撕成了破布,大片細腰露在外麵。禾一已經一聲不響地繼續搬蛹體,她看著他的背影,猛然想起來——幻覺裡禾一要劈開她腹部,現實卻是她自己要劈自己,禾一是在阻止她的自殘行為……然後,她趁禾一不注意拔出了槍,隻是槍口不是對著他,而是對著自己!再然後,禾一爭搶不過瘋狂使勁的她,隻好用手捂著槍口移開了槍的位置,她卻在掙紮中扣動了扳機……寧昭昭看著他那隻受傷的手,被血染紅了的半隻袖子,百般滋味湧上心頭。為什麼不說呢?如果自己沒想起來的話,他就白挨這一槍了。似乎察覺到她的視線,禾一抬眼看過來。他眼睛黑白分明,她卻慌得不敢再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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